曾明明拉着邱玲玲離開,直到回到車上她還在想剛纔的事。
那女人的臉藏在蓬亂的長髮後,眸光直勾勾盯着自己。她的手扶在窗格邊上,細長,柔軟,白的有些不像話。
怎麼看,都不像鄉下婦人的手,倒像一個保養很好的少婦的手。
這個女人究竟是誰?
爲什麼會躲在周仁禮的臥室?
是他新找的媳婦?還是相好?真沒看出來,剛纔還對前妻念念不忘,居然在家裡藏了個女人。看來,這個男人不肯拆遷的目的,還是爲了錢。
……
見他們上車要走,幾個村民趕緊迎了過來。
“同志,同志!”滿臉皺紋的老漢拍了下車窗,一臉緊張。
“大爺,有事嘛?”
曾明明示意邱玲玲打開車窗。
“我就想替大夥兒問問,剛纔那樣,不算犯事吧,我們真被逼的沒辦法了,大家沒真想砸他的家,就是想嚇唬嚇唬他。”
“剛纔不算,可如果你們下次再這樣做,不管推到房屋,還是鬧出人命,都算違法,罪責可不輕。大爺,你好好勸勸他們,千萬別衝動,你們這裡的情況我們基本都瞭解了,會向上邊反應的,儘量先解決村民補償款的問題。”
“成成,我一定好好說說他們,可不敢再由着性子鬧事了,只盼着政府盡少把補償款分到大家手裡,我們全村的老少都等着這一天呢!”老漢一聽這話,樂的臉上的褶子都開了。
“我們會把這裡的情況如實上報,你們等消息吧。”邱玲玲難得好脾氣一回,沒數落人。眸光白了一眼老漢扒在車窗邊的手。
老漢惶恐的將手縮回來,用袖子使勁蹭了蹭剛扶過的地方,訕訕就要讓開。
“問問他那個男人的情況。”身後,忽然飄過來一句清冷的問話。
曾明明一怔,話是沐言說的,此刻他就坐在曾明明身後。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曾明明也不能問他什麼意思,只能叫住那個老漢。
“大爺我跟你打聽點事。”
“啥事?今天這事可不是我帶的頭……”老漢緊張的抹了把汗。
“不是這個,我是想問問那棟房子的主人他的情況,您瞭解嗎?”
“知道,仁禮姓周,本來不是我們這個村的,後來娶了我們村的姑娘,就在這兒住下了,一晃也快三十年了,他見過些世面,聽說還在省城念過書,後來纔在我們村落了戶,他這個人,平時話很少,也不愛和街坊鄉親們來往,獨門獨戶的。”
“問他周仁禮兩任妻子的事,越詳細越好。”沐言又說了一句話。
“大爺,您能和我說說他媳婦的事嘛,聽你們剛纔的話茬,他好像接過兩次婚。”曾明明也搞不清楚沐言問這些事幹嘛,可她現在別無選擇。
“這是仁禮的私事,說多了不太好。”老漢猶豫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看樣子,不想多說。
“大爺您誤會了,我們並不想打聽別人的隱私,只是他遲遲不肯搬遷很大程度和他的兩任妻子有關,如果她們真的失蹤了,我們瞭解清楚了可以讓各地的戶籍警幫助調查,如果能找到她們,解了他的心事,這事不就簡單了嗎?”
“這樣啊,哎!其實我也覺得這事兒就是仁禮的心病。如果警察同志肯幫着他找,再好也不過了。”
老漢嘆了口氣,打開了話匣子。
周仁禮的故事並不複雜,他原本就是本地人,年輕時雖然在外地求過學,可混的並不好,由於他家境貧寒一直沒娶上媳婦,直到他父母過世了,這才經人介紹入贅給這個村兒的一戶姓鄭的人家。
那家人只有一個女兒,名叫香草,從小被嬌生慣養,性子有點霸道,香草喜歡熱鬧,仁禮卻不愛說話,農活兒乾的也不如村裡其他男人,漸漸的,小兩口兒就離了心。
兩個人過了三四年,香草父母去世了,兩口子沒了老人的約束,越發由着自己性子,就更過不到一塊了,三天兩頭的吵架。
由於仁禮是倒插門,這些年香草沒少給他氣受,仁禮窩窩囊囊的受了幾年,沒想到香草居然揹着他和一個走街串巷的貨郎好上了。死活要和仁禮離婚,仁禮不同意,香草可着個勁兒的折騰了幾個月,忽然捲了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跟着那個貨郎走了。這一走,就再也沒回來。
仁禮自個過了七八年,後來經人撮合娶了本村何家的女兒,何秀琴,也就是強子的姐姐。
秀琴長的挺好看,可惜從小有軟骨病,不能幹太重的活,也不能生育,所以在家裡呆成了老姑娘。
一開始,兩人日子過的倒也不錯。後來周仁禮開始倒騰中藥,他讀過書,腦子好使,很快便成了村裡的富裕戶,秀琴整天好吃好喝養着,身子骨越來越好,出落的更水靈了。
周仁禮爲了生意整天忙活,在家的時間不多,秀琴一個人無聊便經常出門逛逛,有時候還去外村的麻將館打打牌。
再後來,不知道誰傳出的風言風語,說秋琴和外村的一個裁縫好上了,據說那個裁縫是南方人,長的清秀俊俏,和秋琴別提多登對了。
人們傳來傳去,這事兒後來就被周仁禮知道了,他一聽就急眼了,拎了把菜刀就去了鄰村,差點砍死那個小夥子。
秋琴死活不承認自己偷了人,哭的聲嘶力竭,可週仁禮卻把她狠狠打了一頓,關在了家裡。
那段日子,秋琴整天哭,哭的街坊四鄰都聽不下去了,人們去勸,卻被周仁禮擋在門外。誰也不讓進門。
再後來秀琴忽然不見了,有人說她跟那個裁縫跑了,也有人說她實在受不了周仁禮的虐待自個偷摸跑了。
強子去周仁禮家鬧,讓周仁禮去找他大姐,周仁禮蹲在地上抽了半天煙,摸出個紙條扔給強子。
強子看完後,狠狠捶了自己兩下,一句話沒吭就跑了。
再後來聽他和別人唸叨,紙條是秀琴寫的,她說她不想跟周仁禮過了,說她巴不得能長出翅膀飛走,再也不想回這個家。
事實擺在眼前,秀琴也跑了,至於是不是跟人約好了一起跑的,似乎都不重要了。
從那兒以後,周仁禮就更不和人來往了,整天窩在自己的院子過日子,甚至連蓋房子起院牆這樣的大事都沒找鄉親們幫忙。
聽完老漢的介紹,幾個人都有些唏噓。
“同志啊,你們可一定要幫幫仁禮,好好開導開導他,他這一輩子,也不容易,十年了,幾乎沒咋出過這個院子。也是個可憐人。”
老漢連連拱手,曾明明和他寒暄了幾句,發動車子離開。
一路上邱玲玲十分亢奮,一會兒對周仁禮悽慘的生活大吐口水,一會兒又驚歎曾明明的八卦天賦,竟比她這個八卦女王還要八卦。
聽的曾明明一陣頭大。只得陪着笑臉‘哼哈’。
而真正對這件事興趣十足的八卦男則風輕雲淡坐在後座上,閉目養神了一路。
直到進了辦公室,邱玲玲的亢奮狀態還沒解除,水都沒顧得上喝一口,就去別的科室講故事去了。
曾明明終於落的耳根清淨,可她卻定不下來心來,她心裡總覺得這件事哪裡不合乎情理,可她又想不出所以然。
苦思無解半天,只得將眸光投向身邊一臉胸有成竹的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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