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亂講話,叫我胡粥!”曾明明瞪了譚美一眼,這妮子關鍵時刻一準兒掉鏈子,真不該帶她來。
“胡粥!對,粥粥,哈哈,笑死我了。”譚美捂着嘴狂笑,眉眼間神采流轉,很有點忘乎所以。
“你怎麼回事?忘了咱們來幹嘛了嗎?”曾明明伸手掐了她一把,這個時候,可不能讓她自我暴露。
“疼!”譚美眸光一怔,捂着胳膊叫出了聲,隨即,迷離的眸光清醒了一下,晃了晃頭,譚美的聲音恢復了正常。
“哎我這腦子怎麼回事,居然忘了咱們此行的目的,我沒喝酒啊,難道老年癡呆了?”她抓了抓頭,四下看了看,有點摸不着頭腦。
“這音樂有問題。”曾明明左右看了看,拽着譚美坐到了角落中。
“有什麼問題?”譚美警惕的四處亂看,看了半天,除了一對對眸光迷離沉醉的男女,看不出任何異常。
耳廓中,鋼琴曲音嫋嫋鑽入,悠揚纏綿,勾魂攝魄,聽的人渾身一震酥麻。
“集中精神,別跟着曲調走。”曾明明只得又掐了她一下,譚美終於回過神來,剛她一走進大廳,耳畔就響起悠悠琴音,隨即,自己的腦子就有點迷糊,整個人暈乎乎的,好像喝了一公斤扎啤,興奮中還帶着些許焦躁。
“這音樂聲似乎可以迷惑人的心智,這鋼琴師有問題。”譚美終於想明白了。
“裝樣子,捂着頭,別到處看了。”不知爲什麼,曾明明總覺得不遠處有一道陰冷的眸光一直盯着自己,趕緊警告了譚美一句,自己慢慢趴在了桌面上。
她早就注意那個琴師半天了,只可惜他的臉被長髮遮擋着,根本看不清臉。
再加上頭頂上那片迷離的燈光。
不對!這燈光似乎也有點問題,炫的人心神激盪。
一曲終了,只有稀稀落落的掌聲,琴師站了起來,對臺下觀衆深深鞠了一躬。
這次,卻只有曾明明一個人在鼓掌,聽起來分外零落。
琴師毫不在意,慢慢走下琴臺,朝大廳一側走去,沿着旋轉樓梯上了一個透明的平臺,燈光亮了。
一個小巧的音樂控制檯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
琴師攏了攏長髮,用橡皮筋紮了個馬尾,取出一張CD塞入儀器中,很快,熱辣的舞曲從大廳的四面八方響起。
人潮沸騰,很多男女站了起來,齊齊走下舞池,狂歡盛宴開始。
孟涵?
竟然是他?
曾明明眸光一縮。
“肯定是這小子了,你看他左手背有傷,還有他的眼神,太陰冷了,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
譚美憤憤不平的啐了一句。
擡頭往上看,恰好遇到對方的眸光俯視,四目相對,那股陰冷的感覺瞬間盈滿了全身。
原來,剛纔就是他一直在盯着自己。
孟涵,25歲,學歷不祥,相貌出衆,個性孤僻,來星光音樂會所已有三年,沒女朋友,也沒有朋友。
獨來獨往,和所有同事關係都十分一般,也不喜歡和人來往。
擅長各種樂器,在業內有一個雅號,鬼手。
傳說任何樂器到了他的手裡,都能彈奏出和別人不一樣的感覺,即便是音樂大師聽了,都會深深詫異。
一個青年人,對這麼多樂器有如此深的造詣,簡直就是個鬼才。
曾明明一直和孟涵對視着,眸光毫無退縮之意。
孟涵也一直盯着她看,他的相貌的確十分出衆,卻不是那種陰鬱的美,相反,十分陽光。
如果是第一次見到他的人絕對會被他的樣子深深打動。
這男孩眸光太清澈了,清澈的彷彿就像一眼能看到底的小溪。
只可惜,曾明明看到的和別人都不一樣。
在她的眼中,孟涵絕非青春陽光的少年人,相反,倒像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他坐在椅子上,帶着耳機,一臉沉靜的選曲播放音樂,動作很慢,看起來很優雅。只可惜這種優雅不失源於內涵,而是,衰老。
視線中,孟涵的樣子慢慢變成了一個老年人,身體佝僂,頭髮花白。
眼窩兒深深凹陷,臉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溝壑,那些皺紋像刀鋒刻在臉頰上一樣,隨着他的動作,所有的皺紋都在顫抖。
借屍還魂!曾明明心中猛地騰起一個念頭。
難怪,他眸光中的死氣那麼重,這具身體已經到達了生命的極限,卻不是靠什麼在吃撐着。
難道是他?
他的音樂可以控制人的意識,而且,他需要大量的精氣來維持自己的外貌。
若想查出真相,必須得和這個鬼好好談談。
可自己該找個什麼理由上去呢?
酒吧間內,有兩個保安模樣的男子一直徘徊在轉角樓梯四周,很顯然,上去的路被堵死了。
“譚美,給你個任務。”曾明明壓低了聲音。
“說!”譚美眸光爍爍放光。
“看到那邊兩個穿灰色襯衫的保安了嘛,引開他們,我想進那間屋子。”
曾明明說話的時候,一直盯着樓上透明的房間。
不知感應到她說的話還是湊巧,房間內的燈竟然全都熄滅了。
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掩蓋住。
只有孟涵的眸子穿透黑暗遙遙和曾明明相對。
那眸光依舊清澈乾淨,絲毫不像風燭殘年的老人,倒像個剛涉世不久的青年。
對未來的一切,充滿感恩和希望。
……
“放心吧,交給我了!”譚美伸手將桌上的橙汁端起來,風騷的撩了下發梢,一步三晃的朝樓梯間走去。
兩個保安看了她一眼,一左一右擋住樓梯口。
“哎呦!”譚美猛地尖叫了一聲,手一抖,一瓶橙汁一股腦灌進一名保安的脖子。
整個上半身立刻溼透了,黏糊糊的液體淌的到處都是。
“抱歉,抱歉!”譚美一臉歉意,伸出好像要幫他擦拭,腳底好像踩到了什麼,又是一出溜,身子直直朝那名保安跌去。
保安大驚,本能伸出去扶,不料,譚美身子一扭,胳膊肘不知怎麼得就豎了起來,一下子懟在了保安的鼻樑上。
清脆的咔嚓聲響起,保安楞了一下,捂着鼻子殺豬般嚎叫了起來。
譚美好像嚇壞了,雙手在空中胡亂抓着,一不小心拽住另一個保安的袖子,身子往後一仰,直直倒了下去,摔倒的時候右腿高高飛起,十二公分的高跟鞋好巧不巧,正踢中另一個保安的太陽穴。
那保安哼都沒哼一聲,一翻白眼倒在了地上。
譚美隨即也倒了下來,雙肘曲直,狠狠壓在昏迷的保安胸口。
咔咔兩聲,肋骨斷了兩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