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爺果真帶着被打成豬妖的楚腰搬出去住了!
老夫人雖說一月只給他五十兩銀子,但在外頭置辦宅子的錢還是給了。順帶讓富管家和如意也跟了去。黎老爺在一開始幾天的日子裡,暫時還不會發現老夫人的苦心。
老夫人能把黎老爺攆出去,這對於若離來講真是一大福音。
黎夫人的眼睛和爪牙越發往府外跑得勤快,對於若離這邊的看守鬆懈的一塌糊塗。若離也正好趁此機會收拾自己意外惹下的麻煩。
自從若離答應與隔壁那公子醫治眼睛,那公子每天沒事情做就會緩緩遊蕩到牆根底下。從對面發出“咚!咚!咚!”的聲音。有時候還會喊兩句‘小仙女’之類的。
關鍵是因爲對方看不見的緣故,這人敲牆還不分白天黑夜。反正他睡醒吃飽沒事做就來敲兩下,喊兩聲。也並不在乎有沒有答應。可這一點卻足以讓若離頭疼不已。
在殭屍公子每天不斷敲牆的督促下,若離也不敢耽誤給他治病的事情。這眼睛能不能治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若離急需把這人的腦子只治好。
若離每日都會抽空‘從天而降’一次。外敷的藥汁,內服的湯藥。甚至金針刺穴這種法子都向那男人身上招呼。那男人倒是難得聽話的病人,只要有人願意跟他說話,吃藥的苦和扎針的痛他倒是都不害怕。
幾日之後,男子的眼睛雖然仍然看不見東西,若離在用金針刺激他眼部穴位的時候,發現他竟然能感受到光線並且會流淚了。尤其讓人驚喜的是,他已經不再喊着仙女敲牆。
流淚是眼病症狀減輕的標誌,若離頓時感覺到十分有成就感。畢竟在如此差的條件之下,不通過外科手術治療眼疾還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關鍵在於男子說話時也並不像一開始那樣顛三倒四。變得內斂正常了許多。若離每每問他問題時候,他也不會像一開始那樣給出怪異的答案了。
可隨着他病情的恢復,若離也越發地發現此人的聰明。他願意告訴若離的消息。就會十分自然地讓若離知道。可是他不願意說的,若離費盡心思也打聽不來。
若離幾日做牛做馬施針喂藥外加陪聊,所得知的消息,也不過就是爾爾:男子姓陳。現在是京城人士,讀書人。出門遊學時遭遇了身邊書童與山匪勾結,將他打傷推下山崖。導致他忘記前事一人眼盲獨居在自家從前在安陽的舊房舍裡。
若離十分好奇書童怎會與山匪勾結,事發之後難道沒人來找他嗎?這事可是充滿了內宅鬥爭的風格!無奈這是陳公子的私事,他不願意詳細提起,若離也不能救世主一般去提醒陳公子。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若離隨意地問道。
“等我的眼睛好起來,我就回京城去。這一處宅子你既然能用的上,便送給你吧!”陳公子對於若離的照顧十分感激,若離無意之舉可以說是拯救了他整個人生。而且隨着藥物的作用,他的記憶和智商都在逐漸恢復。他也知道自己在‘神志不清’的時候拉着若離陪他說話是一件多麼失禮的事情。這麼說起來。道謝和道歉相加,送給若離一套房子當做感謝和補償其實並不算多。
若離發現了陳公子在慢慢地疏遠自己,每次若離用手檢查陳公子的後腦和眼睛時,他都會有些尷尬。這纔是正常人該有的反應。但現在對方說出要送房子的事情,若離還是有些驚訝。
“這處房子是你家的舊屋。你能擅自做主嗎?”
房子不是便宜貨,何況這陳公子送得還是這種可以直接入住的精裝樣板房?若離瞧着陳公子也就二十以下年紀,這個年紀應該該是有家中長輩做主的。不過陳公子總不願意多提他家中的事情。
“我可以做主,你收下這房子以後絕對不會有什麼麻煩的。”陳公子十分肯定地回答。似乎並不覺得這房子多麼貴重。想來也是極富貴人家出身的了。
這個公子現在身無分文,能報答若離的也就只有這套房子了。若離手上倒是還有些錢,她拿出一百兩給陳公子作爲回京的盤纏。這樣收下別人的房舍,也並不算太過分。
“你是怎麼保住這個房子的?”若離最好奇和擔心的就是這一點。房子裡既沒有下人也沒有護衛。這樣荒蕪的大屋一定會經常有人跑進來。日後自己要是住進去。遇上賊人或者浪人可怎生是好?
“不會有人來的,因爲這房子鬧鬼!”陳公子無奈地指着他自己說道,“我一開始也遇見不少賊人闖進來,後來都被我嚇跑了。”
若離無語,陳公子一開始那個樣子都能將問月嚇哭,可見的確是有夠嚇人的。他因爲眼盲。所以耳鼻都十分靈敏。進來的每一個人都能被他發現追蹤。大約只有若離第一次通過的時候倖免於難。
這樣倒是免去了若離日後的麻煩,這處房產雖然破舊,但修整一番下來也是十分不錯的住所。只是若離現在還未想到拿它做什麼用,只是當做一條外賣的通道而已。
十幾日對於恢復緩慢的眼病來說,就是彈指之間。
這一邊陳公子的眼睛還未能恢復。那一邊黎府便張燈結綵地迎來了一位貴客——黎夫人孃家兄長,柳梅璉柳部丞大人。
柳大人到來這一天,府中爲了顯示黎夫人尊貴,自然是什麼都不需要她來做。一切接風洗塵安頓之事都有林氏負責。而黎夫人只需要打扮得漂漂亮亮,跟全家人一齊站在門口迎接便是。
這樣的迎接,若離自然也躲不過。於是這一天一大早,若離就穿了看起來有些破舊的繡花布裙,格格不入地站在富麗堂皇的黎夫人與若露身後。
黎府的大門大開,街面上的路人也有不少圍觀的。若露身爲嫡女,又穿戴得這樣好看,巴不得將若離比進塵埃之中。讓別人只看見她一人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