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識漸漸的恢復,身下是柔軟的牀,我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是不是隻要我醒來這場噩夢就會停止?懷着怯怯的睜開雙眼,看到的卻是一幅陌生的場景,
站在牀前負手而立的人見我轉醒,淡淡然的開口:“醒了?”
“恩。”我的頭向下點了一下,然後不死心的開口問道,“逍遙谷…”
還不等我說完,他就出口打斷:“被滅了。”
“原來真的是這樣……”我黯然的垂下頭,眼淚打在被單上,印下了多多溼潤的淚花。
原本站在牀邊的人不知道何時已經側身站在牀前:“你先好好休息,在這裡,沒有人敢來傷你。”
說完他就轉身打算離開,我先他一步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可不可以告訴我,這裡是哪裡?”
“冷絕宮。”冷冷的語調不起絲毫波瀾,他一揚手,衣袖從我的手中滑過,留給我的只是一個冷然的背影。
待他的身影完全的沒入了門外,我才屈膝蜷縮在牀的一角,把頭埋在臂間,眼前全是谷裡的人死時的慘狀,還有青衫師兄爲我而被敵人刺死的場景。睫毛在不停的顫動着,明明在昨日他們還那樣鮮活的站在我的面前啊,爲什麼這一刻卻演變成今天這步田地?我以爲我會無憂無慮的在逍遙谷過着我從前不看奢望的溫馨的日子,從衆師兄身上體會着我不曾用那個有的親情。但是這都是……我的以爲而已……
我不知道太陽是怎樣從東方升起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過那樣一個漫長的黑夜的。
幾日的調養,身上的上雖然快好了,但我卻日漸憔悴。羽見我如此趕忙向宮主稟報了這個情況,冷清瀟聞言後,即刻走了過來。
門被重重的推開了,我無神的擡眼看了看來人又埋下了頭。
“你還要頹廢到幾時?身爲逍遙谷唯一的倖存者,最後的結果不是被伍門追殺而死,竟是要自己了結自己嗎?!”冷清瀟平淡的說着,完全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看着我,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裡此時莫名的生出了一絲煩躁。
他的話使我一怔,他說完這句話就轉身離開了,留下了仍舊在痛苦中掙扎着的我。
我一邊思索着他的話,一邊睜着漆黑的雙眼看着外邊的天色慢慢地變得和我的眸色一樣漆黑。
冷清瀟不放心,半夜又折了回來,叫人點了燈,看到她在牀叫發抖,單薄的身
體止不住的顫抖。想過去安慰她卻又覺得總歸有些事是要她自己一個人面對的,又暗自離開。
夜已過半,不知何時我居然閤眼睡去,然而夢魘卻將我生生的搖醒了。醒來時房裡已被人點起了一根蠟燭,光線柔和的灑滿了房間。這一次我絕不能再睡去……這是我醒來後的第一個念頭……但身體的疲憊最終戰勝了害怕,我迷迷糊糊的睡去。夢裡我依稀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青衫師兄!”我含着淚水向他走過去。
青衫轉過身來看着我:“小影。”
“師兄,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一個人的。”我上前抓住他的衣袖,看着那雙熟悉的茶色眼眸。
他的手輕輕的扶上我的臉,爲我拭去那些蒼白無力的淚水:“小影,師兄不在的日子裡,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小影,笑一下吧。師兄想最後看看你微笑的樣子。”
我用力的擦去了淚水,勉強的扯開了一絲微笑。
青衫微笑着漸漸地遠離,遠離霧模糊了視線…
我想去追他身體卻動不了分毫。猛然驚醒,淚水已然溼漉了一片。
冷清瀟在走出了出了房間後,輕聲道:“冷,去把水影月的資料全部給我找來。”
“是!”冷猶如閃電一般的驟然出現,接到命令後又立刻離開了。
水影月逍遙谷唯一的女弟子,他是略有耳聞,只是他並不知道那女子竟會是她!
“回宮主,水影月因闖谷成功而入住逍遙谷,後又成爲逍遙谷唯一的弟子,據說武藝才藝都不俗,被江湖中人歸爲五大美女之一。之後不久逍遙谷被伍門滅谷。但之前的,屬下無能,一片空白。”
“一片空白?”聽及此,冷清瀟的眉頭微微的皺起。冷絕宮雖不是專門收集情報的地方,但若是他有心想查倒也沒有查不出的。
“退下吧,把逍遙谷的一干人等葬了罷。”冷護法應了一聲後就着手去辦事了。
冷清瀟微微思量後又去處理宮中事物。
暗處的殤護法雙拳微握,她呆在宮主身邊多年,自己都不曾在宮主屋內呆過,那女子又憑什麼?她不允許任何人將他搶走,不論人還是心!除了她誰都不可以!她憤憤的想着,轉身來到了我所在的房間。
我感到有人來到,擡起了頭,映入的卻是一張陌生女子的臉。
“看你好得差
不多了,這裡不是什麼收容所!所以請你離開。”女子冷冷的看着我,眼中透着嫉妒和傲慢。
我身子一震,看來自己果然不受人喜歡,然後從牀上狼狽的下來,低着頭往屋外走去。平日的我肯定會驕傲的站在那人面前爭執一番,我向來堅堅守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但現在的我不會那麼做,想到這我冷冷的笑了。
殤護法沒想到一切會那麼順利,驚訝之中又對女子多了幾分鄙夷。這是她第一次來到宮主的屋子,她的目光在觸及屋內的陳設時轉而變得柔和了起來。
“誰允許你進來的?”冷清瀟看到殤在屋內,這是他平時禁止他人進入的地方,他掃向牀上卻發現空無一人,冷色道,“水影月呢?”
殤見到宮主,慌忙移開了視線,“屬下是來探望那名女子的傷情的,但她說她好得差不多了,於是就走了。”
“哦?是這樣麼?”冷清瀟聞言就知道殤在撒謊,“本宮怎不知道殤護法平時有此等閒情逸致來看望病人?”
殤一時語塞,只是低着頭。“還不給我出去!下次再犯同樣的錯誤,你知道是什麼下場!”冷清瀟微怒,殤受到這麼一訓斥,心裡頗爲不平,想問他爲何一名陌生女子可以入屋內?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遵命!”
冷清瀟看着空蕩蕩的房間,心裡感覺空空的:“也罷!如此我們便兩不相欠了。”
我在宮中繞了半天卻繞不出去,半路撞到了羽。羽本欲開口訓斥,誰知來人卻是宮主前幾天帶回的那名女子。
我低着頭道歉後又向別處走去。
羽看着我急忙道:“不知姑娘去往何處?”
“出宮。”我心情過了幾日卻總不見好。
“宮主可知?”羽問道。我沉默不語。
羽看到我如此落魄,同情地說:“冷絕宮很大,而且通道繁多如迷宮一般,不如讓在下帶姑娘出宮?”
我聽到這句話,微微點頭。羽一路上問了我許多事,比如家住何處,我卻始終不答話,他也只好把我送到了軒都最爲熱鬧的地方。
羽看了一眼我說:“在下雖不知姑娘遭受了什麼,但請姑娘記住,命運給的每一天都是最好的安排!在下告辭!”
我心裡有了一絲觸動,命運給的每一天都是最好的安排。是這樣麼?
街上行人繁多,吆喝聲雜亂,一切的熱鬧都與我的心情格格不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