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失去了葛二毛這處裡的眼線，消息少了，自己或許犯錯的機會也少了。至於地下黨的損失，沒辦法，那個叫羅雅的小姑娘太沉不住氣，就是要付出代價的，自己又不是萬能的神。
“科長，我不上班，是不是也不正常？”葛二毛問道。
“倒也是！”郭一陽一拍腦門，自己都快糊塗了，“你自己要謹慎。”
凝神靜氣的酣睡一晚上，葛二毛開車，帶着郭一陽瞎轉悠。
紅黨的雜貨鋪沒異常，女老闆還在，顯然還不知道那個男的被捕了，也就是羅雅和那個男的被捕確定不是在這聯絡點。轉到城門，郭慶還在抑鬱的值班，也就是說，暫時還沒牽連到這傢伙！
轉到某個平民屋子外面，正好，關勁鬆在打掃院子，另一個漢子正在井邊打水。這邊沒問題。
都沒異動，從羅雅和那個男的被捕已經過去一晚上了。兩種結果，一，是那男的挺住了，沒招供；二是，招了，雜貨鋪被監控了（郭一陽的汽車只是路過的性質，觀察不會太仔細，不確定附近有沒有特務埋伏。）
那個羅雅，估計是那個男的單線聯繫的，就說招供了，價值可能也不大，關鍵是那個被捕的男的。
審訊過了一晚上，那個男的不知道還能不能繼續挺住，審訊是個複雜的過程，你可能挺一天一夜，沒準之後的某個瞬間就會崩潰，這樣的先例郭一陽見得多了。
當然，要是這男的能挺過四十八小時，或者更久，地下黨和他有聯繫的人估計都撤了，就沒啥價值了。
唯一的價值，可能就是警務處的那個郭慶身份暴露，沒法繼續披着警皮臥底了。
郭一陽和葛二毛開車，就算有特務，跟蹤也麻煩的很，開車跟蹤，暴露的機會太大。一路開車轉一大圈，郭一陽確定，沒有跟蹤的。
估計，抓住了羅雅這內奸，警務處的領導正在興奮頭上呢，暫時沒工夫搭理郭一陽。
車還在兜圈子，一個拐角處，郭一陽竄出車門，小車被葛二毛開着繼續前進……
“你……”下班回家的郭慶嚇了一大跳，這大中午的，矇頭垢面的影子就來了，等在自家的門口。
“不要問，我說你就聽着，‘老鬼’讓我通知你們，警務處一個叫羅雅警員的中了圈套被捕了，跟他接頭的那個男的也被連同被抓了，已經過去十八個小時了。那個男的認識你和雜貨鋪的女的。”關勁鬆說完，轉身就走了。
“我靠！”關勁鬆一說到雜貨鋪，郭慶就大驚失色了，烏鴉危險了。至於什麼羅雅，他哪裡知道是誰？
郭慶的級別太低，還在城門值班，特務科抓了人，他哪裡知道？
“羅雅！怎麼搞的，不是跟她說不要活動了嗎？”郭慶跑到雜貨鋪傳遞消息，烏鴉這個氣啊，年輕人工作熱情是好的，但是，這是地下工作，光有熱情是不行的。
“我這雜貨鋪得關門兩天了。老郭你找個理由也請假幾天，我安排人讓你一家子躲起來。”烏鴉飛快的做出了決定，容不得郭慶質疑。
“烏鴉，本來不應該質疑你的命令。可是，你要知道，一旦你撤了，我也撤了，我們和‘老鬼’的線就全斷了。‘老鬼’的情報對我們有多重要，你清楚。”郭慶說道，眼中有一絲的淒涼，“烏鴉，革命工作有時候是需要犧牲的。”
“老郭，你……”烏鴉看着郭慶，這個心懷執念的比較失敗的潛伏者，已經有了必死之心。不知道多少同志爲了黨的事業心甘情願的獻出自己的生命，無怨無悔。
“烏鴉，放心，我的嘴裡有這藥丸，老鬼的人給的。”郭慶一張嘴，一顆白色的小塑料丸，“請組織上妥善安置我的家人。我會告訴我妻子，配合你們的安置的。”
“老郭！我不同意……”烏鴉不敢大聲呼喊，郭慶已經走了。
“烏鴉……”身後的小夥計情緒也有些激動。
“沒什麼！”烏鴉眼中淚水打轉，“小楊，收拾電臺，撤了！”
雜貨鋪掛上了‘盤點’的牌子，暫時關張了。這不是相信不相信‘竹子’的問題，這是地下工作的原則性問題。
郭一陽溜達進了警務處，（情報當然是郭一陽用隱秘的飛石的形式，扔進了關勁鬆的平民小院裡的。該出手的時候，郭一陽也是毫不猶豫的。）葛二毛開着車，估計早到警務處了。
“郭科長，還是你悠閒了，人家七點半上班，這都快八點半了，您老人家纔來啊。”警務處的大門口，正好碰到羅苗苗。
“你不也一樣？”郭一陽回了一句。
“我？哪敢和你比啊？領導動動嘴，下屬跑斷腿啊。”羅苗苗晃了晃手中的文件袋。
“美女，你要小心了，聽說，你的身邊都出現紅黨了啊，呵呵！”郭一陽調笑道。
“誰說不是呢，二十歲的大姑娘，幹啥不好，幹什麼紅黨臥底？臥底是那麼好玩的？聽說，才進刑訊室，幾鞭子下去就老實了。”羅苗苗撇撇嘴。
“不是說紅黨的骨頭都很硬嗎？”
“小屁孩而已。”羅苗苗這回的表情是不屑了。
“那這回付強可是立大功了啊，軍統抓的多了，都沒興趣了，要是撈到紅黨的大魚，那付強可就發達了啊。”郭一陽說道，警察之間私下裡聊天，沒那麼多忌諱。
何況，連羅苗苗都知道了，也不算啥秘密。
“立個屁功啊，那小姑娘能知道啥？付強忙活了一晚會上，要是有啥情報，早出動了，還至於按兵不動。”羅苗苗都有些幸災樂禍的摸樣。
“美女，要不，到我辦公室坐坐？”到了二樓了。
“拉倒吧，上頭還等着我的文件呢。”羅苗苗繼續上樓。
羅苗苗提供的消息，那個男的估計現在還沒招供，那麼自己送出去的情報還是有價值的。如今，線斷了，就算那個男的招供，怕是也沒用了。
奇怪的是，那天晚上的大混戰，是哪路人馬？
算了，省省心吧。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郭一陽倒了一杯紅酒。儘管還喝不出紅酒的質量高低，好歹這玩意也算是有滋有味，郭一陽的辦公室也準備了幾瓶（被那個李東輝給帶壞了）。
品着紅酒，郭一陽心情逐漸的平靜下來。
“郭科長，好雅興啊！”洛陽敲門進來了。
“你也來一杯？”
“算了，我還是習慣老白乾！上面叫了，走吧。”
“啥事啊？沒事總找咱安保科幹啥啊？”郭一陽不情不願的跟着洛陽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