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長,真的假的?”聽着評書段子,葛二毛還是不甘心。
“說不好,或許半真半假。只不過,我覺得,這次很大一部分是針對處裡內奸的。你我可能只是嫌疑最大的,估計,咱處裡還有國紅兩黨的奸細。”郭一陽嗑着瓜子說道。
“差點害了紅黨的那個聯絡點。”葛二毛有些後怕,以自己現在的狀態,一旦被盯上,紅黨那個雜貨鋪聯絡點怕是真的完蛋了。
葛二毛不傻,跟着郭一陽來這興安茶館的路上,有意無意間,已經感到自己被跟蹤了。很多人偶然出現在自己的某個方向,轉眼,又換成另外一批人。爲了追蹤自己和郭一陽,動用了不少人。
儘管很自然,甚至都沒照面。可是,葛二毛通過眼角的餘光判斷,好幾個都是特務科的所謂秘密外勤。葛二毛在警務處多年,有幾個不認識的?
“你過來!”郭一陽一招手,一個夥計過來。
“小子,不知道爺是誰嗎?換一壺新鮮的碧螺春!”郭一陽從兜裡掏出一張似乎早就準備好的疊着的鈔票賞給小夥計。
“謝爺的賞!”小夥計喊着號子端走了郭一陽的茶壺。一般添茶不用這麼麻煩,夥計隨身帶着長嘴大茶壺呢,只不過,都知道郭一陽矯情,這興安茶館裡專門儲留着自己喜歡的上好的碧螺春,自然不會要大茶壺裡的茶水。
估計這個小夥計是新來的。
“郭爺,您的碧螺春!”
“嗯!”
葛二毛鬱悶了,看着那個小夥計的手略微的抖了兩下,臉上不大明顯的巴掌痕跡,再不明就是豬了。估計,郭一陽賞給這小夥計的那張摺疊起來的鈔票被特務給搜走了。
“老郭,你不講究啊,自己跑着喝茶來了。”
得!李大小姐來了。
“正好,才沏好的碧螺春,回頭請你吃法國牛排!”
“這還差不多。”李東輝大大咧咧的坐在郭一陽的身邊,嫌棄的推開郭一陽遞過來的茶杯,“你瞎了啊,本小姐的龍井呢,趕緊的。”火爆脾氣的李東輝差點沒給小夥計一巴掌。
“啊……我這就去!”這孩子,今天也是倒黴了,纔來第一天,兩位熟客大爺,一個也不認識。不認識,可以回頭問掌櫃的嗎。
“我託人搞了一箱拉菲紅酒,戰前的窖藏,起碼有十年了,懂不?”
“真的假的啊?” 1855年,法國政府對葡萄酒名莊進行了迄今爲止唯一的一次評級,位列第一級的名莊有4個,而拉菲就排名第一。問題是,法國現在可是淪陷區,至於拉菲的莊子淪陷沒有,郭一陽不清楚。
可是,真正的法國拉菲紅酒,千里迢迢的就跑到這東北來了?別忘記了,歐洲德國的潛艇‘羣狼’在扼殺大西洋各種船隻,東南亞也炮火連天的,印度洋上美國和日本的海戰時不時的爆發,中國這也硝煙瀰漫……
“還信不過我?開了一瓶,我三叔說……很真!總之,你喝了就知道了。”
“那真是謝了。省得喝着那不知所謂的乾紅,還要做冤大頭。”西餐廳的乾紅很貴的,問題是,有幾個能喝出真的假的,即使是假的,品質也算是很不錯的。(這年頭,可不像現在,造假那麼過分的。)
當然,郭一陽對牛排也好,紅酒也好,也就是半吊子,瞭解一些,也不大精通,只是多有耳聞罷了。相對來說,芳醇柔順的乾紅,不見得有‘女兒紅’花雕好喝。
各有各的偏好吧。
“就說你這人沒品味,要做上流人物,就要好好的包裝自己……”李東輝習慣性的開始教導郭一陽,一副你是土老帽的摸樣。
葛二毛髮現自己很礙眼,很識趣的走人了。
郭一陽陪着李大小姐嗑完瓜子,之後,又享受了一把西餐美酒,回家逗弄兒子和小黑貝去了。
“先生!這兩位是我找的……”葛二毛的老婆以前叫郭一陽少爺,郭一陽不愛聽,就改口叫先生,荷葉找的兩個老媽子很普通,普通好啊,郭一陽當然沒意見。普通人家的女人才樸實不是?
“荷葉,你看着安排。正好我這有點錢,你拿着。”郭一陽隨身摸出一沓鈔票,鈔票不管咋貶值,還是市面上流通的主力,老百姓認,家用是最合適的。
荷葉也習慣了,反正少爺給,就拿着唄。
沒人找自己,郭一陽樂得在家陪兒子和小黑貝。
直到夜色降臨,葛二毛回來了,臉色不大好。
“咋了?”
“紅黨那個雜貨鋪被破獲了。”
“哦?咋回事,說說!”郭一陽問道。
“警務處人事股的那個羅雅,中了付強的套路,被特務科的人跟到了那個雜貨鋪,雜貨鋪的男的被抓了,女的估計是當時不在,倖免於難……”
葛二毛講完,郭一陽大致明白了。
羅雅應該是紅黨在警務處埋下的釘子,這次估計是聽到風聲了,趕緊去送信,得!中計了!把自家的組織也連累了。
“那個男的挺住了嗎?”郭一陽問道,雜貨鋪的男的,很重要,那傢伙是知道郭慶的。郭慶在警務處的級別很低,問題是,這廝對兩處地下黨都有聯繫,也知道‘老鬼’的事兒,起碼,是認識關勁鬆的僞裝臉和聲音的。
地下工作,雖說是線性線聯繫,可是,有時候,順着一條線找下去,能弄出一串人來。
當然,順着這條線,是不會找到郭一陽的,了不起到關勁鬆那就斷了。關勁鬆是硬漢,是經過警務處嚴刑拷問的考驗的,郭一陽也放心。
“二毛,不要亂了方寸,這段時間儘量啥都不要做,不做就不會有錯。特務科的人沒準還在盯着我們,對了,你的消息哪來的?”郭一陽問道。
“我很老實的呆在人事股,正好在樓上看到特務科的人抓回來羅雅和那個雜貨鋪的男的,那個男的,我跟蹤過郭慶,望遠鏡裡是見過的。”葛二毛說道。
“這樣啊,那就是說,被捕的地點不一定是在雜貨鋪啊。”
“哦,也可能!”葛二毛想想也是,一旦這羅雅和那男的是單線聯繫,接頭地點不一定是雜貨鋪,自己真是昏頭了,這陣子咋總出問題。所謂的抓捕過程都是自己臆想的而已。
“行了,這段時間你也別上班了,老老實實在家陪老婆,反正你也是在人事股閒置的。”郭一陽也發現葛二毛的異樣狀態。
“好吧!”葛二毛沒有異議,或許,正像少爺說的,自己的神經蹦的太緊了。
同樣,郭一陽也需要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