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付方長的會晤,很成功。
正象付方長所說的那樣,爲了兩省的經濟發展和羣衆生活,沒什麼可以斤斤計較的,因此這個合作項目很快就確定下來。
只等明年開春,馬上啓動這個合作項目。
西部省在與甘涼交界處開始,向西發展。在西部的方案裡,還有幾個大項目,就是利用冬季這段時間,大肆興修水利,利用明年的春水氾濫來灌溉沙漠。
這個方案確定下來,已經由交給水利水電局了。
付方長走的時候,跟張一凡握着手,“張書記,我代表甘涼省的人民羣衆感謝你。”
張一凡道,付省長太客氣了。甘涼省人民有你這樣的好乾部,好領導,這是他們的福氣,不管別的,那幾萬畝防護林,就是你付省長最真實的寫照。
付方長長嘆了口氣,“但願這項工作,能子子孫孫完善下去。”
兩人揮手道別,付方長坐在後面的位置上。秘書看他微閉着雙眼,也不驚擾他。
大西北的確是地大博物,兩個省城之間的距離,近二千公里。
司機開着車子,生怕驚動了付方長休息,儘量走平坦的地方。
大約半小時後,付方長突然睜開雙眼問到哪了?
秘書小心翼翼回答,“剛進國道,我們出城沒多久呢?是不是去伊吾看看?”
他們知道省長的大公子在伊吾縣當書記,是不是順便去看看付興華,付方長道,“算了吧,反正就要過年了。”
就這樣,車子沒有拐去伊吾的方向,直接回省城。因爲年底事情太多,付方長還得爲明年開春植樹造林的事憂心。他坐在車子後面,想的全是如何佈局,如何發展甘涼經濟的那些事,甘涼這地方太苦了,越往西北方向越觸目驚心。
由於自然環境的艱苦,經濟建設很難搞起來,現在很多羣衆連喝的水都沒有解決,更不要說什麼富裕,小康之類的口號。
長年累月工作不斷,一心撲在甘涼事業上的付方長,突然覺得好累,好累。每次他下鄉,看到的那一幕一幕,他的心酸啊。
自己身爲省長,卻不能帶着他們走出貧窮,不能帶着他們解決溫飽,不能讓他們享受美好的生活。想到那片黃土高坡,想到那片荒涼的戈壁,那種風沙漫天的沙漠,付方長腦子裡就亂亂的。
這麼多年,他一直崇拜着一個人——焦裕祿。
焦裕祿是1962年被調到河南省蘭考縣擔任縣委書記。時值該縣遭受嚴重的內澇、風沙、鹽鹼三害,他堅持實事求是、羣衆路線的領導方法,同全縣幹部和羣衆一起,與深重的自然災害進行頑強鬥爭,努力改變蘭考面貌。他身患肝癌,依舊忍着劇痛,堅持工作,被譽爲“黨的好乾部”、“人民的好公僕”。他用自己的實際行動,鑄就了親民愛民、艱苦奮鬥、科學求實、迎難而上、無私奉獻的焦裕祿精神。
甘涼這地方,不比蘭考強,焦裕祿同志雖然只是一個縣委書記,但他的那種樸實無華,讓付方長很震憾。付方長總在心裡跟他做比較,人家只是一個縣委書記,而我是省長,我應該能做出更大的貢獻。
就這樣,他腦海裡總是焦裕祿治理蘭考的畫圖,想着想着,竟然沉沉地睡覺了。
付芳華匆匆趕到西部省委,卻沒有見到老爸。她就在外面徘徊,剛好張一凡下班了。看到那妹子在省委大樓門口走來走去,估計她是在等自己,便喊了句,“小付,來見你爸爸嗎?”
付芳華聽到叫喊,立刻轉過身來,“張書記,我爸呢?”
看到她手裡提着的袋子,張一凡笑道,“他走了!”
“怎麼就走了?”付方長氣得跺跺腳,自語道:“他每次都是來去匆匆,爲了工作,什麼也不顧了。”
張一凡看到她手裡的袋子問道:“這是什麼?送你爸的禮物?”
付芳華有些失落地點點頭,“一件毛線衣。”
張一凡拿了一看,卻是一件針織的毛線衣服,看起來象手工的。張一凡明白了,“這是你自己織的吧?你爸有你這麼孝順的女人真好!”
付芳華有些黯然,“我本來想給他帶回去,沒想到他走這麼快。”她就在心裡琢磨,估計只能等到春節時分,將衣服帶回去。
張一凡請付芳華去家裡吃飯,付芳華痛快地答應了。
付興華正在主持一個縣委會議,經過一年來的努力,伊吾縣取得了不小的成就,他們要將工作好好總結,然後在今年的基礎上,制定一個明年的發展方案。
這位年輕的縣委書記,正嚴格執行着他父親從小教導他的爲人處事風格,在短短的幾個月之內,伊吾班子在他的領導下,已經成爲了哈密地區的模範班子。
付方長的車正在路上,他已經睡了整整一個多小時了。平時他一般小盹一會,半小時左右就會醒過來。秘書看了看後面的他,一動不動靠在那裡。
心想老闆肯定累了,這段時間大會小大不斷,又是各種公務,每天休息時間只有四五個小時。這兩人又爲了與西部合作的事情,在四處奔波。
司機看到老闆睡熟了,也不敢將車開得太快,但這沿途二千來公里,肯定不能就這樣直接開過去了。平時他們都在進入甘涼地界之後,在縣城的賓館裡休息一下,幾小時後再繼續前進。
冬天的風很大,呼啦啦地作響,車裡開起了暖氣,卻不覺得怎麼冷。三小時後,付方長還沒有醒過來,司機從後視鏡裡瞟了瞟,“老闆今天怎麼睡這長時間?”
秘書道:“是不是太累了,這幾天都沒有睡好。”
司機說,“我總覺得有些不對,是不是生病了?”
秘書聽了司機的話,“那你停一下,我到後面看看。”
司機找了個安全地帶,將車子靠邊停好。秘書下了車,從後面上來,輕聲喊了句,“省長,省長”
付方長沒有反應,秘書就伸手去探他的額頭,冰涼冰涼的。
就在他準備叫醒付方長的時候,付方長的身子突然倒過來,靠在秘書身上。
手,也是涼涼的。
秘書慌了,“不好,省長生病了。”
司機趕緊過來拉開車門,摸到付方長的手,一片冰涼。再他看這麼歪歪斜斜地靠着,司機突然意識到了不妙,當時的那種恐懼,讓他簡直象被雷劈了一樣。伸手在付方長鼻子處探了下,半晌才道:“省長他——”
秘書完全慌了,從付方長的身子倒在他身上那一刻,他就慌了。也感覺到一種不妙。
“省長,省長!”
兩人驚恐地喊了起來,付方長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省長,省長——”
伊吾縣委辦公室,付興華正準備宣佈散會,他的秘書慌慌張張闖進來。把衆多常委們搞得一愣一愣的,有些人本來就不怎麼服氣這個年輕的縣委書記,付興華正準備責備兩句,秘書附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
付興華的臉色瞬時大變,衆人只見他咬咬脣,那張臉瞬間變得一片蒼白。
連散會都沒有宣佈,他就匆匆回了辦公室,猛地關了門,淚流滿面。
付芳華在張一凡家吃了飯,張一凡就問她在西部的生活狀況和工作情況,兩人的電話同時響起。
張一凡接過電話,“張書記,付省長在回甘涼途中去世——”
那邊,付芳華的聲音悲慘的響起,“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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