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兩個人吵吵起來,楚殤聽的出,這兩個人顯然是多少的知曉一點當年的事情,江原道帶着衆人從驚鴻嶺逃出來之後,便到了這裡,老王爺可是一直按兵不動,居然一點都不緊張那些軍餉被劫的事情,難道是跟這些人早就謀劃好了?
楚殤這個念頭只是在腦子裡晃了一下,畢竟這種事還是要慎重。
江無塵似乎也聽到了窗外的吵吵聲,很是冷冷的說道,“辛苦你去查查吧。”
“可是公子,我得留下照顧您。”楚殤確實有點不想去,他其實很不想讓江無塵一直陷入的太深,可是當時也是爲了把江無塵從悲痛欲絕中叫醒,才說出了讓江無塵報仇的話,卻不想,後來的江無塵竟然因爲報仇而活着。
“不用,我還死不了,你去吧。”江無塵很是決絕的說道。
楚殤無奈,只好應了聲,給江無塵準備了飯菜吃食,這才動身出去了。
街上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跟上次來的時候的冷清截然不同。楚殤很是警覺的看着路上的行人,正好,既然那縣丞跟上次的事情有關,不妨趁着家裡人多到那縣丞府上看看去,打定了主意,楚殤便邊走邊打聽着去了縣丞府上。
楚殤詢問着,很快便到了那縣丞的門前,果然是氣派,寬闊的門楣上碩大的大紅燈籠,大紅綢子花,門口站着的人也是人頭攢動的。
楚殤便繞到了側面的牆壁過去,瞅準了機會,便縱身一躍,進了院子,這是後院,人自然要少些,楚殤又裝成了來往的客人,便很是自然的穿梭在衆人當中。
楚殤溜達了一圈,突然打定了主意要去後面的院子看看,男人娶小老婆,恐怕最憋氣的就是那些一二三的大老婆了。
果不其然,楚殤剛剛溜達在了一個屋子前面,便聽到了裡面的罵娘聲,“他孫德勝算是個什麼東西?要不是我爹爹幫着緝拿那些人,他能立的了頭功?那可是我爹的計策,是我爹騙的那些人去後山的!”
“夫人,您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可怎麼好?”一個丫鬟弱弱的說道。
“哼,氣壞了身子?孫德勝這王八蛋早就想着我趕緊死了給他的那些小狐狸精騰地方呢。老孃的爹死的不明不白了,老孃就要留着這口氣!就不信沒人來查這件事!”那個女人想必也是個彪悍的人。
楚殤蹙了蹙眉頭,看來這裡面這是有不少的事,看來一時半會兒的事離不開了,還要回去跟大公子說一聲,估計要住上一小段時間了。
這時候縣丞家裡的人都要集合起來吃喜宴了,楚殤便找了個機會溜走了。
楚殤回到客棧的時候赫然發現,江無塵仍舊是他出去的時候的姿勢,似乎一點都沒變,桌上擺放的飯菜也都涼透了氣了,一點都沒動。
楚殤有些納悶的看了看那飯菜,問道,“公子,這……不喝您的胃口?”
“我不喜歡吃雞蛋。”語調不高,卻透出一陣讓人寒意的感覺。
楚殤突然間想起了從前在江家的時候,江無塵不喜歡吃雞蛋,江卿寧給江無塵做雞蛋羹的往事,臉上便有
些難耐的顏色,什麼都沒說,統統都端了出去,找店小二換飯菜去了。
雖然換了飯菜,江無塵表示沒什麼胃口,好歹在楚殤的勸說下,吃了幾口。
楚殤把他在縣丞家裡聽到的事情都細緻的跟江無塵說了一遍,接着便說道,“大公子,我們估計要留下來兩天,看看當初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事。”
江無塵輕輕的點了點頭,那微微眯起來的眼睛,露出些許的寒意。
楚殤見江無塵同意,便接着說道,“公子,您先休息片刻,我待會兒便再去打聽一下情況。”
江無塵目光冷冰,目不斜視,淡淡的說道,“你要小心些。”
楚殤點了點頭,便離開了,他也是要找點飯吃,不吃飯真是會餓死人的。
楚殤想着先從知道這件事的人着手,看看到底當年那件事都有哪些人蔘與了,然後再查查當時的事情的經過。
天真的越來越冷了,樹上的葉子所剩無幾,只剩下最後那幾片枯黃的葉子在無力的掙扎着,天空中的雲朵似乎比以前更遠了,更冷了。
流水音一路上不敢停歇,到了皇都更是直奔王府,當他站在王府前的時候,卻發現王府並沒有什麼異常。
王府的管家流泗水很是殷勤的上前迎接,給流水音拉着馬繮繩,揮手朝着旁邊的小廝,讓小廝過來當下馬石,流水音哪裡顧得那麼多,不管旁人,只一把將馬繮繩奪了過來,兩腳一夾馬肚子,揚手一鞭抽在馬屁股上,便飛奔而去。
流泗水滿臉驚慌,急忙朝着王府跑進去。
那小廝也是看愣住了,小王爺的臉色似乎特別的差,整個人似乎都瘦了幾圈。
王府裡哪裡有人可以騎馬,零零散散走在路上的家奴們對着突如其來的駿馬更是躲閃不及,許是在府裡呆的久了,見的多了,縱使摔個結實,也沒人大呼小叫的。
流水音一直將馬騎到了母妃的園子前,不等馬兒停穩了腳步,他便伸出右腿,只輕鬆一撩右腿,便從馬背上跳下來,急匆匆的衝進了屋裡。
卻什麼都沒有反應,流水音見屋裡沒人,便一把拉住了一個丫鬟,急切的問道,“我母妃呢?”
“回小王爺,王妃正在和小公主賞花,在靈犀園裡。”那侍女一邊行禮一邊回答道。
“賞花?不是說父王病入膏肓了麼?”流水音大驚。
那侍女也一臉的驚訝了,半天才說道,“王爺康健,前些日子還同人一起去外地遊玩了。”
流水音登時愣住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沈力赤假傳父王的命令?流水音狠狠的一拳擊打在了旁邊的門柱上,瞬間那門柱便出現了裂痕,嚇得那侍女有些花容失色了。小王爺在這些下人的眼裡雖然冰冷,可是從來也沒出現過今天這般過激的行爲。
流水音急忙轉身,朝着靈犀園跑去。
一個身量苗條身着紫色鑲金邊長袍,外罩煙色絡紗的女子正在和一個看上去十三四歲的清秀女孩說笑。
那紫衫女子身量苗條體格風騷,看上去,也就像是個二十多歲
的人,跟那清秀的身着鵝黃襦裙的女孩更像是姐妹。
“母妃……”流水音遠遠的便朝着那邊喊了一聲。
那紫衫女子猛的一轉頭,柳葉細眉,一雙鳳目不怒自威,很顯然,這紫衫女子有些驚訝,“音兒,你怎麼回來了?”
流水音緊走了兩步,到了那紫衫女子面前,“音兒拜見母妃。”
紫衫女子一把拖住了流水音的雙臂,沒讓他跪下去。
“哥哥,你這次回來怎麼瘦了這麼多?好像臉色很差啊?是不是遇到了什麼煩心的事?”鵝黃襦裙的小女孩問道。
“淺淺,哥哥沒事的,你先去旁邊玩一會,哥哥有話要問母妃。”流水音雖然儘量的讓自己語氣溫和,可是那聲音裡的冰冷和急躁並沒有因爲語氣稍微溫和而顯得減少一些。
鵝黃襦裙的女孩俏皮的撅了撅小嘴兒,嬌聲嬌氣的說道,“哼,誰稀罕聽。”說完便甩了甩衣袖,不高興的離開了。
見女兒離開,王妃便有些擔心的問道,“音兒,你要找娘說什麼事,怎麼連淺淺也要支開?”
“母妃,父王這段時間沒生病?他人到底在哪裡?”流水音很是焦慮的問道。
王妃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兒子,很是小心的說道,“你父王只是心情不好,也算是有心病,他因爲心情不好,所以出去散散心。”
“出去?去了哪裡?皇城還是遠處?”流水音在自己的心裡似乎有一種不祥的預兆。
“你父王也沒有多說,音兒,雖然以前你在外面獨來獨往也幫你父王做了不少的事,可是最近你父王卻是因爲朝廷裡的事很是煩心,你還是多留下來,等你父王回來了,能助他一臂之力纔好。”王妃很是小心的囑咐道。
流水音眯起了雙眼,眼中頓時起了殺氣。
他覺得這一定是沈力赤在胡言亂語了,這個該殺欠剮的奴才,可是流水音突然又覺得沈力赤就算在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隨便這麼亂說吧,難道這裡面有什麼別的隱情?
“音兒,你如此的憔悴,瘦了好多,還是趕緊的回去歇歇,娘會讓桃夭給你弄些補養的膳食。”王妃很是關心的看着憔悴了很多的兒子。
“母妃,我沒事的,只是,若是父王沒什麼事,我必須馬上回一趟積羽城,那裡有個重要的人需要我去照顧。”流水音話不說完便要轉身就走。
“音兒!”王妃的語氣一改剛纔的和藹溫柔,突然凌厲了很多。
流水音一愣,腳底下的步子也停了下來,很疑惑的轉身問道,“母妃,您還有什麼事情要交代兒子嗎?”
王妃雙眸中閃過一絲晶亮,聲音有些哽咽了,“你這次多長時間沒回來,你還記得麼?你知道娘每天盼着你回來的辛酸和煎熬麼?你知道娘在擔心你的安危麼?娘每天都在想你是否吃得飽是否穿得暖!”
流水音愣愣,有些遲緩的說道,“母妃,我已經長大了,您不用惦記我的。”
“那你心裡就沒有你這個母妃的位置?”王妃似乎有些壓抑不住內心的痛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