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卿寧抿了抿嘴,看了一眼那外面柔弱懂事實則黑了心腸的流蘇,慢慢的等着,一刀殺了她怎麼能解心頭之恨,慢慢的玩死你,那才叫解恨,竟然膽大包天的敢在娘和雲姨的東西里下藥,真是不耐活了。
洛秦川輕輕的咳了一聲,身後低着頭緊跟的江卿寧知道這是到了規定的地點了。
院子裡已經是站着有十幾二十來個的人了,大家都是緊閉嘴巴,不肯多說一句話。
過了一小會兒,便有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朝着院子裡拍了兩下手,人羣便簇擁過去了。
那人故意的壓低了嗓音,很是嚴肅的跟大家說道,“今天是最後一天,咱們大家夥兒都出把力,主家又給長了銀子,每人十五兩!”
衆人顯然是很興奮的,只是被那男子的咳嗽聲壓了下來。
“按照老規矩,咱們每個人都帶好了眼罩,自然有人帶着咱們去工地了。”那男子說完了,便有人從屋裡走出來,挨個的給每個人戴上眼罩。
“咦?你怎麼這麼面生?”那拿着眼罩的男子上下的打量了一下江卿寧,“長得還細皮嫩肉的。”說着,那嘴角邊勾起一抹猥瑣的笑意。
站在牆外某處的流水音看到這一幕,恨不得一顆小石子打爆那男子的眼珠子。
洛秦川急忙說道,“這是我的小兒子,他的手藝也不錯,我昨晚上不小心把手腕子扭了,這不是不很方便麼?大哥您知道,咱們這一個人一份活,誰跟誰都不一樣,我這不是怕耽誤了咱們的進程,不得已才帶着兒子過來的,不過您放心,我們不會多要銀子的。”
那男子又是打量了一下江卿寧,心裡卻很是開心了,哼,這傻大塊頭兩個人幹活要一個人的工錢,他要是多報一個人,剩下的那份工錢就能裝到自己的腰包了。
“行了,你老實點。”那男子猥瑣的笑着,戳了一下江卿寧的肩膀,又轉臉跟洛秦川說道,“他是新來的,你教他點規矩,出了事,自己擔着。”
江卿寧一直忍着,若不是想去看個究竟,早就一腳把這猥瑣的貨踹在地上一頓暴打了,功夫雖然不強,但是對付這種蝦兵蟹將的,那也是手到擒來的,小菜一碟!
流水音可是氣的渾身難受了,拳頭攥的骨節咯吱響,他是不會放過這個猥瑣男子了。
這樣,江卿寧和洛秦川被一同用一輛馬車拉走,那車帶着車篷的。
似乎繞了不少的圈子,這才停了下來。
當大家都被放下來的時候,纔有人過來收取眼罩,江卿寧一直警惕的跟在洛秦川的身後,她不斷的打量着這裡……果然是氣魄,這裡要埋葬的人,想必一定是非富即貴的。
整個的墓穴有九十平見方的大小,地下挖了足足有兩米半高,裡面的墓壁全是用精料裝修過的,在很多的方位擺上了不少的陪葬品,正在江卿寧觀察着這一切的時候,一個蒼老的又有些滄桑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大傢伙都來了?今天是最後一天了,希
望大家好好的幹活,幹完了每人賞十五兩銀子,只不過大家記住老朽說的話,這裡的事情,一個字都不能說出去。”那說話一字一句,字字句句都帶着無限的狠辣的語氣。
江卿寧聽了那人的聲音,渾身一驚,這不是常叔的聲音麼?常叔怎麼會在這裡?這裡要埋的難道是江原道?不是說是爲了保護軍餉被賊人殺害還賞賜了忠誠侯的麼?爲什麼做事要如此的偷偷摸摸?
一連串的問題都在江卿寧的腦門前撞擊着。
洛秦川突然拉了江卿寧的手一下,低聲道,“去幹活了,拿着工具箱。”
江卿寧這才意識到,自己好久都不置身於這種境況下,竟然連最起碼的隱藏都忘了,急忙拿着木箱跟着洛秦川去了他們要幹活的地方。
當江卿寧跟着洛秦川從常叔身邊走過的時候,常叔居然低聲對身邊的一個男子說道,“你知道最後該怎麼做吧?”
“常叔請放心,屬下已經安排好了,一個都不會漏掉!”那年輕男子說的很是流利。
江卿寧心裡一愣,難道這就是秦川叔擔心的事?可是常叔爲何要如此做?
墓室裡只聽得到衆人不停的幹活的鋸子鑿子等聲音,過了一個時辰便有人來送了棗水來給大家解渴。
洛秦川心中早就有些忐忑了,便用胳膊碰了碰江卿寧,示意江卿寧不要喝。
“大哥,這棗水是主家特意找香滿樓的廚子給煮的水,好喝的很,放了不少的糖呢。我看你怎麼也不喝?”那個給大家分發棗水的男子笑着問道。
他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洛秦川和江卿寧手裡的瓷碗。
洛秦川憨憨一笑,說道,“實不相瞞,小兄弟,我這幾天一直牙疼,真怕喝多了甜水再……”
“你哪裡那麼多廢話?不識好賴歹?主家辛苦的給你們備下了,你們就得喝!”那男子一改剛纔的笑嘻嘻,突然變得面目猙獰起來。
這麼看來這裡一定是有事了,江卿寧便拉了拉洛秦川的袖子,努力的裝着男子的樣子,說道,“爹,這是主家的好意,咱們就喝了吧。”
洛秦川看了江卿寧的眼神,便仰頭咕咚的一口氣將那棗水喝了下去。
“再點喝了,還用得着這麼費勁?”那男子冷哼一聲,從洛秦川的手裡一把奪過瓷碗,便朝着下一個人走過去。
洛秦川湊近了江卿寧,“這水裡有問題吧?”
江卿寧點了點頭,說道,“秦川叔,你彆着急。”這時江卿寧便從袖子裡拿出了幾根銀針,在洛秦川的幾個穴位紮了兩下。
洛秦川頓時覺得渾身都在冒汗,豁然開朗,江卿寧竟然能用這個法子,把身體裡的棗水什麼的有問題的水給逼出來。
江卿寧又趁着那些守衛的不注意,給自己紮了針。
眼瞅着過了一個半時辰了,常叔又揹着手,一臉陰冷的站在了起初他出現的那個位置。
“怎麼樣?時辰差不多了吧?”
年輕男子說道
,“常叔,您老人家放心,時辰一到,這些人馬上便永遠的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常叔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毒辣的笑意。
那個笑意,是江卿寧在江府那麼久都沒有看到的。
“雪松去了忠誠侯府回來了麼?”常叔兩眼緊眯,似乎他正在掩飾他眼神中的陰狠。
“常叔放心,雪松的功夫,在咱們積羽城那是數一數二的,讓他去綁了忠誠侯府的人,那還不是個簡單的事,再說了,您給了他那麼一筆豐厚的銀子,他這輩子恐怕也沒見過吧。”那男子很是拍馬屁的神情,在常叔的身邊說道。
江卿寧聽後突然覺得後背冒了冷汗,常叔這是要把誰綁到這裡?
就在這時,墓室裡幹活的人手裡的活都做的差不多了,正想着到集合地點領工錢,卻走不了幾步,便像是一截木頭一樣重重的砸在地上。
洛秦川見此,急忙拉了拉江卿寧,“快躺下。”
洛秦川的心裡驚懼了,雖然他估摸今天肯定是有危險,可是當這件事真的發生了,他卻真的害怕起來,他還沒有給洛青絲蓋一間像樣的房子,還有跟洛青絲生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還沒有過夠有些貧困卻樂呵的日子……
江卿寧馬上躺在了地上,這時卻又傳來一陣斷斷續續的對話聲。
“常叔……你……你這是……”剛纔的青年男子,表情抽搐的捂着腰部,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面前那個很是嚴肅的老人手裡拿着一把冰冷的沾滿了血跡的的匕首。
常叔只左嘴角一勾,“雪柏,我知道你對我是忠誠的,可是我更相信,只有死人才是最忠誠的,因爲他們永遠也沒有機會把秘密說出去。”
江卿甯越來越疑惑,卻又越來越想知道常叔這麼做到底所爲何事了。
就在這時候,常叔轉身,大刀闊步的朝着墓室的一個機關走去。
洛秦川雖然閉着眼睛,可是腦門上卻浸出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子,他明白了,主家這是要趕盡殺絕,只怕有人漏網,想着再補上一次,讓墓室裡的人死個徹底了。
江卿寧也有些着急了,按照她平日裡見的常叔,還是有些把握贏了那老頭的,可是江卿寧現在總覺得常叔並不是以前她所看到的那麼簡單,若是輕舉妄動會不會再招來什麼。
江卿寧心裡又開始咒罵流水音了,這個死男人,是不是又在玩失蹤?怎麼還不出現啊。
洛秦川也快沉不住氣了,就算那老頭厲害,但是爲了活下去,還是要拼一把的啊。
江卿寧想着,若是這次再有機會活着出去,打不死流水音,也要扎小人扎死他!要麼做飯毒死他,要麼趁着他睡覺……
正在江卿寧咒罵的厲害的時候,突然一陣黑影從眼前掠過,疾如閃電輕若雲煙。
洛秦川也察覺到了那一股殺氣,心裡想着,這下是死定了,便臉朝土地緊閉眼睛,希望對方能給個痛快,要是一刀下去,只流血,流乾了血再死,簡直是生不如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