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淨者是納垢最強大的惡魔,這些矗立的爛肉在戰場上揮舞着巨大而鏽跡斑斑的武器。對着敵人吐出骯髒的膿液,釋放着病態的瘟疫魔法。它們的外貌是最接近於納垢的,它們龐大的身軀因爲器官的腐敗而腫脹,壞死的肉上長滿了成苔蘚般的癤子和臭氣熏天的膿包。
在大不淨者的身體內部,大量的納垢靈和蛆蟲在咕嚕咕嚕的不停蠕動着。這種骯髒的哺育恰好印證了納垢的真理:只要有生命存在,便會有毀滅與腐朽。
與其他納垢惡魔不同的是,大不淨者是古怪而快樂的惡魔。它們不僅有序,而且還很……聰明,對戰略和謀畫同樣有着驚人的把握。它們對追隨者有着特別奇怪的多愁善感,無論是凡人還是惡魔,它們都會爲追隨者努力傳播慈父的祝福而驕傲。它們通常把追隨者叫做『可愛的孩子們』,它們會因追隨者的失誤和醜態而哈哈大笑,也會因爲在戰場上的努力而歡呼雀躍。
然而,並不是所有的大不淨都是一個模版刻出來的,在這污穢的隊伍中,有一些相對特立獨行的的存在,也有一些不合羣的存在。其中一些不同於花園中的產物,有的大不淨者身體相對『乾淨』一些,在它們的身上只能尋覓到很少的腐敗肌質和流淌着膿血的瘡口,取而代之的是強壯到足以支撐其大步跨過屍堆的壞死雙腿及遍佈全身的巨口。有的對同僚的死亡喪鐘和瘟疫之劍興味索然,選擇拿着其他的武器。
除了相對『乾淨』一些的,也有相對『不乾淨』一些的。
出現在達克烏斯視野裡的『寄居者』格魯比勒是納垢麾下的大不淨者之一,也是納垢最寵愛的僕人之一。雖然各色恐怖的寄生蟲和孢子在納垢追隨者身上並不罕見,但它卻被這些東西撐裂撕開了,變得極其不乾淨,納垢靈在它的皮肉上歡跳嬉戲,或鑽出膽汁與膿水四溢的隧道來與鄰居們唱和。它驕傲地保護着自己的『孩子們』,而作爲回報,納垢靈在它體內熱情地鑽研着各種更加驚世駭俗的瘟疫和疾病,同樣它手裡的拿的不是死亡喪鐘和瘟疫之劍,而是巨型香爐。
流膿的淚水從達克烏斯的眼睛中流了下來,這是作爲直視大不淨者的代價。只是那輕輕一瞥,他就看到了這個世間最噁心的東西,成千上萬的軀殼在大魔的身體下方扭動着,在納垢魔法的作用下,融合成一團可憎的東西,就像一個活動的轎子一樣,承載着大魔。而每個軀殼的嘴巴彷彿在訴說着無盡的痛苦,卻又被無聲地壓抑,形成了一種讓人窒息的毛骨悚然景象。
達克烏斯能看到大魔臃腫的身體踩在轎子上,轎子每走一步都會撕裂着血肉。他能感覺到大魔枯萎的眼窩裡蘊藏着冰冷的怒火。吞沒脖子的脂肪捲起伏着。從大魔的嘴角,爬出了毛茸茸的黑色蒼蠅。害蟲飛了起來,聚集在大魔的頭上。
“你們的到來是對這裡的褻瀆,當然,這裡也歡迎你們的到來,哈哈哈哈……”
格魯比勒發出的聲音是嘶啞的,轎子還在不斷行進,成羣結隊的蒼蠅飛馳而去,散佈在宮殿中,用嗡嗡聲攜帶着它的話語。
達克烏斯受夠這一切了,他能感覺到大不淨者的瘟疫魔法再次試圖將病患的手指插入的他的腦海,他意識到了大魔的詭計,他堅定的抵抗着。他嘲笑大魔的徒勞,他嘲笑大魔不應該用這種方式來對付他。當格魯比勒察覺到無法再次感染他的心靈時,憤怒席捲了他,他的肉體中爆發出膿瘡和滲出的潰瘍。
“這就是你的全部嗎?你就這些能耐嗎?”達克烏斯向已經不見蹤影的大不淨者咆哮着,很快他的咆哮就變成了痛苦的哀嚎,血液從他那被蹂躪的肉體中滲出,他的盔甲破爛不堪,他的絲綢罩袍變成了冒煙的破布。
達克烏斯轉過身看向他的同伴們,此時他的同伴們已經都倒在了地上,在地上痛苦的掙扎着,哀嚎着,咆哮着。濃一樣的液體不斷從同伴們的眼睛中流出,他能看到同伴們暴露在空氣中的地方長出了膿瘡和潰瘍。他能尋思到那個大不淨的把戲,格魯比勒在與他們玩一種很有意思的把戲,一步步的讓他們踏入深淵,陷入絕望,感受到目標近在咫尺但無可奈何的痛苦,並在這種絕望和痛苦中投入慈父的懷抱,在疫病、腐壞、死亡與墮落中迎來重生。
但達克烏斯仍然拒絕動搖自己的目標,他同伴的路程到這裡將要暫時畫上一個句話了,他知道接下來的路只能靠自己了。腐化有一個持續的過程,他和他的同伴們在進入這片天地後就一直遭受到腐化。現在,腐化值已經匯聚到了一個頂點,接下來就像讀條一樣,如果大魔讀條成功一切都將變得不可逆,他的同伴們會淪爲納垢的僕從,他的努力,他種種也會因此破滅,他還能站着可能是剛纔的烏瑪克之歌幫助他找到了自己,又或者大魔把他當成了玩物,讓他在臨死前體會到那冰冷徹骨的絕望。
“堅持住,堅持住,你們要相信我!”達克烏斯咆哮着,他感覺自己的力氣在減弱,四肢變得又冷又重。達克烏斯嘶吼着一邊踱步走到拜涅的身邊。
正在地上痛苦掙扎的拜涅感受到了達克烏斯的靠近,他咬着牙費力的把戰戟向達克烏斯推了過去,痛苦在不斷的侵蝕着他,摧殘着他,這是他最後能做的。如果可以,他想爬起來與達克烏斯並肩戰鬥,但他現在做不到了,他看着達克烏斯的眼睛不斷的流出濃水,似乎在表達歉意和對自己的悔恨。
達克烏斯不敢看正在地上掙扎的同伴們,他又走到了託蘭迪爾的身邊拿起箭囊和弓箭後向大廳走去,走着走着他似乎感受到了什麼,他轉過頭看了過去,他的眼睛也被膿液糊滿了,他用罩袍擦拭着,他看見他的同伴都在費力的看着他,流着濃的眼睛中似乎帶着祝福和一絲期待。他的眼睛瞬間再次被膿液糊滿了,他搖着咬着牙強迫自己轉過頭去。
不屈不撓的意志支撐着達克烏斯,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內心被怨恨和憤怒填滿了。他衝過走廊,彷彿就像沒有時間的盡頭,當酸雨落在他身上時,他咆哮着,但他還是強迫自己的身體向前走着。現在無論發生什麼,他都不會後退一步,宮殿的中心就在他面前,他的目標就在前方,他不能回頭,身後除了恥辱和死亡什麼都沒有,只有向前才能衝破那濃郁的絕望,找到一線的生機。
達克烏斯出現在了充滿了融合着骨頭和散發着臭味的苔蘚大廳,他貪婪地深吸了一口氣,即使這裡同樣充滿惡臭,但這仍讓他獲得了喘息的機會。他的手伸到頭上,取下了早已被腐蝕得坑坑窪窪的尖盔,接着他把身上的罩袍撕扯成了碎片露出了那一直陪伴他,但已經變得破爛不堪的盔甲,他能感覺到腐液在不斷的侵蝕着堅韌的鋼鐵和皮革。
疲勞撕扯着達克烏斯的身體,試圖把他壓垮在地,他憤怒的咆哮着,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這一瞬間,他有把盔甲脫下去的衝動,這會讓他更輕。他恢復了一些理智,把隨之而來的脆弱感拋在一邊。他知道不能這麼做,盔甲雖然會減慢他的速度,讓他本已衰弱的體力更加沉重,但盔甲是他最後的保護。
達克烏斯摘下了蹀躞帶上的海龍皮水壺,此時的他已經顧不得什麼了,他擰開蓋子痛痛快快的喝一口後,就把從他兄弟那毛來的水壺丟在了地上。他就這樣一步步走着,一步步的扔下他身上所有能扔下的東西,直到最後蹀躞帶都被他解了下來,他把蔻蒂的胸飾和猩紅劍的劍鞘像帶着哈德瑞卡那樣掛在了脖子上。他沒有回頭去看滿是他物品的地面,他眯着眼睛研究着周圍的事物。
大廳內有無數個房間,每個房間的門框都長着怪異且腐爛的牙齒,達克烏斯審視了一會後搖了搖頭。他能感覺到某種不自然的本能在引導着他,理性本應讓他拒絕在這種絕望和迷失擁抱他時被牽着鼻子走的感覺,但他還是選擇哼唱着迴盪在他耳畔的烏瑪克之歌跟隨着這種引導。
達克烏斯過了那些鋸齒狀的牙齒,他都開始期待着當他牙齒中間經過時,巨大的下巴會突然閉合,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那些牙齒就像裝飾物一樣。進入門後,他發現了一座肌肉起伏的大廳,在充滿宮殿的停滯光線下顯得赤紅且粗糙。當他靠近時,肌肉劇烈地起伏和跳動,牆壁隨着溼漉漉的肉質拍打聲撞在一起,天花板和地板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過了一會兒,肌肉壁退縮了,隨着震動的減弱,通道再次打開。他知道必須做些什麼,他把從蹀躞帶上取下來放進懷中的菝葜根汁酒灌進了嘴裡,他被自己的劇烈舉動嗆得大聲咳嗽起來,但就像藿香正氣水的酒讓他稍微恢復了些許活力。牆壁再次震動,等震動後他沒有猶豫,以幾乎超越了平常的速度和敏捷衝過通道。
達克烏斯奔跑的時候各種念頭在他的腦海中閃過,他的腦海出現另一個道聲音在不斷的質問他:後悔嗎?後悔嗎?他沒有去理會,因爲他知道這沒意義,假如有了現在經歷的他再次回到當初選擇的時候,他還是會選擇來這裡,只是這次會做更加充足的準備,搖更多的人進來,後悔?不存在的,因爲他是達克烏斯!因爲他是達克烏斯·地獄之災!
然而,達克烏斯的跑得快,只是他尋思的,牆壁上鋒利的牙齒撕裂了他的盔甲,有的甚至深深的咬進了他的身體內。當他感覺到一股力量在他的體內涌動時,他倒下了,他知道那些牙齒上有毒,就像蠍尾獅的毒液一樣在他的血管中沸騰,他痛苦地嚎叫着,骨頭互相摩擦着,在身體內扭曲的伸展着。他的皮膚開始呈現出不自然的黑綠色,隨着自身的變化,他的尖叫聲變得粗暴,變成了野獸般的咆哮,他感覺自己被剝奪了,菝葜根汁酒在此時還像DEBUFF一樣讓他的感覺變得更加敏感。
片刻後,達克烏斯慢慢的從地面上爬了起來,隨後又踉蹌跌倒了,他能感覺到一股奇怪的力量在他的體內脈動着,他能感覺到那是一種可怕的力量,這種力量讓他身體變得虛弱和絕望。
忽突然然,達克烏斯感覺身上有一股奇異的溫暖,他的視線在舞動着,他感覺周圍的場景都變了,他感覺自己來到了陽光下,一道身影出現在他的身前,一位織着常春藤頭髮的女性精靈以輕盈的姿態漂浮在他的面前。身影飄向他,周圍綠色的氣息環繞着,青草樹木生機勃勃的盎然氣息撲鼻而來,
“勝利將屬於你,你只需伸出手去拿。”精靈少女低頭蹲在地面上,用手撫着達克烏斯的肩膀微笑着說道,隨後把杯中流淌的液體遞向了達克烏斯的嘴邊。
除了風吹過樹葉的嘆息聲和樹枝搖曳的嘎吱聲外,達克烏斯感受不到任何聲音,他看向了精靈少女,他太知道這位是誰了,他看了一眼精靈少女後低頭看向杯中的液體後,張開了嘴脣。
杯在精靈少女的手中傾瀉着,液體不斷的灌入達克烏斯的喉嚨中,液體讓他的體內充滿了一股力量,驅散了疲憊和痛苦。
“祂發現我了。”精靈少女說完後,再次看向達克烏斯微笑着說道。
隨後幻象消失了,達克烏斯能感覺到握在手中的猩紅劍觸感變得溫潤,他艱難的起身爬了起來,他轉過頭看向已經緊緊擁抱在一起的大廳。他沒有停下來,而是沿着通道奔跑着,他能到周圍的空氣在被不斷的抽動着,牆壁似乎生氣了一樣,那扭曲的結構幾乎要將他壓碎。就好像這座宮殿本身就擁有一種可怕、惡毒的智慧,試圖摧毀他。他咆哮着,在最後的關頭衝了出去。
最終出現在達克烏斯的面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大廳,當他在充滿腐肉的滴水大廳移動時,他能透過頭頂的縫隙看到外面的天空,外面的天空此時不再是之前的黑綠色,而是在不斷變幻的紫藍色。他沒有去理會,同時也無視了那些牆壁上殘破不堪、可憐兮兮並向他伸出手的軀殼。
達克烏斯能感受到那些軀殼在看到他時發出的絕望聲音,或許這些軀殼是被迫的,也可能是內心深處都存在着骯髒和卑鄙的生命,當發現所侍奉的神明真面目時一切都已經太晚了,然而,他並沒有理會,他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如果他不想讓他的同伴也變成這個樣子,他就要抓緊時間。
烏鴉的叫聲在達克烏斯的耳畔響起,即使他的眼中糊滿粘液他也在擡頭的時候捕捉到了那羣烏鴉,烏鴉在充滿裂縫的地方盤旋着。正當他的每一個感官都在關注這些貪婪且發出的嘎嘎叫聲的鳥類,試圖分辨這些烏鴉是屬於納垢還是奸奇的時候,他的心跳猛地加快了。
然而,讓達克烏斯陷入緊張的並不是那羣烏鴉,而是他察覺到了海之三叉戟的存在,三叉戟在與巨龍戰鬥後就停留在了巨龍的嘴裡。正在他的尋思的時候,腐爛的惡臭充滿了他的鼻子時,熟悉的惡臭幾乎讓他感到恐懼。他能感覺到宮殿在震動,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正朝着他涌來。他身旁不遠處滿是呻吟軀殼的牆壁猛地爆裂開來,濺起一陣破裂的肉和腐臭的血液。被託蘭迪爾稱作烏里塔的巨龍衝出了牆壁的裂縫,它無視了流淌在它身上的的惡臭血液,更不顧在它身體下破碎尖叫的軀殼。它轉過頭來盯着達克烏斯,同時前面那節還能動的腐爛舌頭從嘴中彈了出來。它那臃腫的身軀佔據了大廳的大部分,它腐爛的皮膚被毒液腐蝕的不斷脫落。儘管它剛纔受了很多傷,但毫無疑問,可怕的力量仍然在它的巨大身軀中脈動,當它移動時,它的爪子撕裂了地板的皮膚,骨頭在它巨大的重量下折斷。
達克烏斯沒有後退,更沒有猶豫,而是直接舉起戰戟和壁壘咆哮着向巨龍發動了衝鋒,他已經沒時間尋思那麼多了,他知道只有戰勝這隻巨龍還能獲得那一絲渺茫的機會。
與此同時,另一邊,拜涅從地上緩緩地爬了起來,他走到弗拉奈斯的身邊俯身撿起了戰戟,他對着還在承受巨大痛苦但勉力看向他的弗拉奈斯微笑着點了點頭。見弗拉奈斯懂了後,他又走到了沙卡拉的身旁,安撫了沙卡拉的同時拿起了三叉迴旋鏢,隨後又走到了塞利雷的身旁,剝下了戒指。
就在艾德雷澤安撫祂的信徒的時候,德魯薩拉也從地上爬了起來,祂與同樣爬起來的科洛尼亞對視着,然而此刻她倆沒有了平時在達克烏斯時的樣子,彼此的眼神針尖對麥芒,恨不得當場活撕了對方。
就在這時,從科威爾和塞利雷身旁拿起現實之刃和半克萊夫寬刃的託蘭迪爾橫在了德魯薩拉和科洛尼亞的中間。選擇不在置氣的科洛尼亞,或者說是暫時控制了科洛尼亞的赫卡提站了起來,隨後激活了星石中的魔法之風揮動着法杖對着周圍唸叨起咒語。
發出嫵媚笑聲的德魯薩拉,或者說是阿薩提也站了起來,看了一眼擋在她和她好姐妹中間的洛依克後,又看了一眼從地上爬起來的阿麗莎,或者說是伊莎,也舉起了法杖隨着她的好姐妹吟誦起了咒語。
陸陸續續的,代表着荷斯的阿薩諾克、代表着安埃斯·萊瑪的卡利恩、代表着瑪瑟蘭的凱亞也各自從地上爬了起來。
很快,一道具有保護功能的防護罩出現在精靈們的周圍,稍微減弱了他們的腐蝕和痛苦,使他們稍微從痛苦中脫離,勉強看到周圍正在發生了什麼。
“我們要去找他嗎?”拜涅的口中發出了猶如金屬摩擦的聲音,他說的同時把頭轉向了正在念動咒語治療地上精靈們的伊莎,還沒等伊莎回答什麼,想到什麼的祂又接着指着躺在地上的加維諾,但他又很快把手指偏了過去指向林迪亞洛克問道,“祂怎麼沒來?”
正在施法的伊莎沒有說什麼,而是無奈的搖搖頭,祂知道艾德雷澤在問阿蘇焉在哪,但可能又不太適合轉而問祂的丈夫在哪,祂看了一眼正在蠢蠢欲動的安埃斯·萊瑪後,隨後又把目光看向洛依克。
“他正在與那隻巨龍戰鬥着,而我們要去另一邊。我們要快一點,他堅持不了多久了。”
洛依克說完就出發了,跟在祂身旁的艾德雷澤也動了起來,兩姐妹再次對視一眼後也跟着動了起來。此時,能來幫忙的精靈神基本都來了,這些不對付,或是平日老死不相往來的精靈神們跟在洛依克的身後向之前達克烏斯出發的另一邊跑了過去。
至於阿蘇焉和莫拉依格嘛……
還在躺在地上的精靈們費力的轉動着頭部,面面相覷的對視着,顯然他們對剛纔發生的這一幕很震驚,他們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們有一種不可置信的感覺,就好像他們現在做夢一樣,或者說……從踏入縫隙後就一直在做夢。
而另一邊,烏里塔給了達克烏斯一個驚喜,一個很大很大的驚喜,它的嘴角裂開了,血肉在不斷的崩裂着,突破了卡在它嘴裡三叉戟的限制。它那隻惡毒的眼睛盯着向它衝來的小東西,當它把空氣深深地吸進它那強大的肺部時,空氣在它的牙齒邊緣發出嘶嘶的響聲。它把頭向後仰去,胸口隨着體內毒液的增長而膨脹着,隨後它的頭和脖頸像像蛇一樣平行,它的下顎大張着,向達克烏斯噴吐一團燃燒的瘟疫。
達克烏斯的表情變得錯愕,他萬萬沒想到眼前的巨龍會給他來這麼一下,這着實有些驚喜了。避無可避的他只能舉起行走壁壘,把希望寄託在壁壘的身上,隨後他的身體頂在壁壘的後面蜷縮了起來,同時他還在試圖操控着三叉戟。
地板被龍息吞噬,冒出氣泡,隨後變成油膩的粘液。牆壁發出痛苦的尖叫聲,形成牆壁的軀殼在巨龍的龍息面前瞬間枯萎。達克烏斯咬牙咆哮着,用盡全身的力氣支撐着盾牌,他的身體在不停的顫抖着,他能感覺盔甲和盾牌冒着熱氣,下一秒就有被融化的跡象。
整個大廳中瀰漫着巨龍噴吐的有毒龍息,達克烏斯感到身體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巨龍的威力面前變得微不足道。他的呼吸急促,感覺到自己彷彿置身於有毒的灼熱火海之中。然而,他不能退縮,眼前的巨龍噴吐的龍息雖然可怕,但他知道他不能在這裡倒下。
達克烏斯努力地支撐着盾牌,抵擋巨龍那可怕的龍息,壁壘表面的紅寶石爆發出璀璨的紅光,盾牌的法術防範發出了一些作用,幫助達克烏斯頑強地抵擋着灼熱的攻擊,熱浪不斷在他的身旁翻涌。最終,巨龍的吐息停止了,他知道自己勉強擋住了這致命的龍息。
“不愧是來自上個紀元的東西。”空氣中劃過一道尖銳的聲音,達克烏斯心裡感慨道,隨着巨龍的吐息,之前卡在巨龍嘴裡的三叉戟脫離了,他發現自己能再次控制三叉戟,來不及再尋思的他拿起地上的戰戟,忍着戟身的灼熱把戰戟向拋起來,忍着劇痛抓住的他激活了戰戟上的按鈕,隨後再次輕拋,抓住戰戟的他在控制三叉戟的同時,加速了自己的步伐。
雷電如同達克烏斯的怒火,驟然劃破半空,聚集在三叉戟的尖端。電光閃爍的瞬間,宮殿上空的紫藍色天空都彷彿裂開了一道裂縫,電弧在其中舞動,釋放出震耳欲聾的雷鳴聲。
巨龍感受到了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它的身軀微微一顫,瞳孔中透露出驚訝和警覺。但雷電比它反應的速度還快,直接向它的頭部,感受到這致命威脅的它在最後一刻偏轉了頭部,三道雷電和緊隨而至的三叉戟擊打在巨龍的眼睛旁邊。遭到這一擊的它閉上眼睛甩動腦袋咆哮着,它這一瞬間的舉動讓達克烏斯接近的更快了。
看到攻擊沒有成功的達克烏斯暗罵了一聲後在最後的關頭同樣偏轉了三叉戟,呼嘯的三叉戟在巨龍的眼前劃過,隨後再次飛向半空中,有了上次戰鬥經驗的他當然不能讓三叉戟重新陷入被動。然而就在這時,他隱隱約約到了不對勁,三叉戟正在逐漸脫離他的掌控,正在拋出戰戟的他壓住心中的恐慌向半空中瞥去,他發現三叉戟還在天空中飛行,但……比他控制的更加靈動、自然,轉彎的時候也沒有那種頓挫感,他感覺三叉戟就像……被瑪瑟蘭控制了一樣。
然而,事實也正如達克烏斯所尋思的那樣,另一邊跟隨隊伍前進的瑪瑟蘭感知到了三叉戟的存在,同時也感知到了達克烏斯的境遇,祂直接接管了這把原本就屬於祂的武器,協助達克烏斯戰鬥起來。
隱隱感覺到什麼的達克烏斯不再去爭奪三叉戟的控制權,而是專注於眼前的巨龍,他在即將靠近巨龍的時候,擲出了戰戟,他沒有理會戰戟對巨龍的傷害,而是費力的拔出同樣掛在胸前的劍鞘中的猩紅劍,劍鞘在他抽動的一瞬間終於支撐不住了,用海龍皮打製的劍鞘在經歷這一路的摧殘後終於變成了碎片。
而達克烏斯不再理會的戰戟也如同他尋思的那樣被巨龍一巴掌打飛了,不過已經無所謂了,他催動猩紅劍內的火元素,狠狠地劈向巨龍,龍鱗和腐肉伴隨着切割和嘎吱聲不斷的脫落,巨龍的蠕動的血液從傷口中噴涌而出,好在他在上一刻避開了,沒有沐浴在巨龍的腐臭的鮮血中。
與此同時,三叉戟的攻擊也到了,三叉戟像蜻蜓點水一樣擊打在巨龍即將橫掃的手腕筋腱上,隨後一擊即中的三叉戟脫離了巨龍的擊打範圍。
聽着巨龍咆哮的達克烏斯也尖叫了起來,他的叫聲混合着痛苦和狂喜,令人毛骨悚然。
巨龍因疼痛而咆哮,向後仰起,搖着頭,試圖再次攻擊。而聽着巨龍咆哮的達克烏斯也尖叫了起來,他的叫聲混合着痛苦和狂喜,令人毛骨悚然,他丟下了行走壁壘,雙手死死的緊握猩紅劍的劍柄,像發狂了的狂戰士一樣向巨龍的脖頸上劈去。
拳頭大小的蛆蟲從巨龍新裂開的傷口中噴涌而出,帶着令人厭惡的生命沿着達克烏斯的劍刃滑落。正在攻擊的他聽到了呼嘯聲,然而他的反應還是慢了,巨龍橫掃的爪子直接拍在了他的身上,出發前帶進來的一道護符在他的胸前直接炸裂了,有着貓眼石護符作用的護符幫他擋住了這一擊。
但也沒有完全擋住,或者說護符沒有神奇到某種程度,達克烏斯被巨龍的橫掃直接拍飛了,他撞上了還在哀嚎的肉牆,他聽到身體撞在肉牆骨頭上發出的碎裂聲音的同時,他感覺自己全身的骨頭也碎裂了。他感覺自己的骨頭現在沒有一塊是屬於自己的,他翻滾在地上,試圖搖搖晃晃站起來。
察覺到異常的達克烏斯猛地擡頭一看,他發現巨龍就在他的頭頂上,巨龍的利爪狠狠地向他砸了下來,避無可避的他只能試着翻滾着,他知道靴子的功能或許只有一次了,如果失敗了就完了,他不想把這個寶貴的機會用在這裡。
整個宮殿都在因爲巨龍的攻擊而顫抖着,正好滾出去的達克烏斯在這巨大的衝擊波下直接飛了出去,他能聽到巨龍的咆哮中帶着狂怒和痛苦。
巨龍的怒火越來越盛,它的尾巴猛烈地揮舞着,撞向牆壁,像屠夫的刀片一樣將牆壁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