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許絲毫不介意他驕傲的模樣,笑得格外燦爛:“那真是辛苦公子了。爲什麼公子沒有把我當妖怪呢?”
夏梓淵湛藍的目光裡含了淡淡的輕視:“就算你真是妖怪,也是個沒本事的妖怪。”看到只野獸就嚇得面色慘白,有這樣的妖怪嗎?
林清許扁了扁嘴,心裡暗道,廢話,你要像我這樣,還能這麼囂張?!嘴上到底沒反駁,只好悶悶的道:“公子快去快回吧。”
夏梓淵看着她吃癟的模樣,心裡又一陣開心,帶着她出了院子,劃定了一片範圍,道:“你就在屋裡,和這個院子裡活動,不能出了這片柵欄,不然老虎狼什麼的來了,你的小命兒就沒了。”
林清許沒出息的身子一抖:“我不出去,它們就不進來嗎?”
夏梓淵道:“只要你老老實實的待在這裡,它們自然不會進來。我先走了,爭取晚上回來。”
林清許除了信他,此刻別無辦法,誰讓自己這麼弱呢?她坐在外面的木樁上,眯着眼睛悠悠的曬太陽,或者踱步欣賞眼前的景色。
天空湛藍如玉,樹木鬱鬱蔥蔥,河流湖泊盡收眼底,絢爛的花兒爭奇鬥豔,耳邊不時響着悅耳的鳥叫。真是個世外桃源啊!
林清許由衷的讚歎,不自覺捂上了餓的叫了幾聲的肚子,這才發現太陽已漸漸西沉,正準備回屋裡,發現一片黑壓壓正在靠近,等距離她足夠近的時候,她才確認那是一羣狼!凶神惡煞、齜牙咧嘴的朝她奔了過來!
林清許頓覺的自己的魂都嚇得快飛出去了,反應過來就往屋裡狂奔,關上木門,將屋裡的桌子椅子全都堆到了門口,看屋裡的牆上還掛着一把劍,急忙拿下來帶在身上。想到屋裡的窗戶還沒關,又苦着臉小心的朝屋內走去。
窗外看到的情景讓她一下子愣住了!
那些急速奔跑的狼在衝她這裡跳躍時,在柵欄上空似乎憑空遇到了什麼,又被反彈了回去,倒在了地上,只能在外面悠悠的踱步。
林清許愣了片刻後,便長長的舒了口氣。夏梓淵果然沒騙她,這個柵欄真的有奇妙之處,可以擋住野獸。
她坐在桌子旁邊,將劍拔了出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柵欄外的狼羣。
那羣狼似乎也不甘心就這麼離去,一直留下五六隻盯着。
雙方這麼對峙,直到月亮掛在了高空中。
林清許忍不住悲哀的想,這羣狼多久沒吃肉了啊,都兩個小時了還不走,那個該死的夏梓淵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他武功那麼好,這些狼哪裡還敢囂張?
她的肚子此刻餓的已經直叫了,林清許將窗戶關得緊緊的,也不敢真的去睡,外面有羣隨時要吃她的狼,睡得着纔怪!
林清許打算就這麼坐一個晚上的,可那羣狼似乎壓根兒進不來,進入後半夜後,她的腦子開始昏昏沉沉起來,靠在桌子上睡着了,伴着那滲人的狼嗷聲。
林清許睡得很不踏實,一聽到門開的聲音立即驚醒了,抄起桌上的劍,看到破門而入的夏梓淵,來不及探究他此刻的表情到底有什麼意義,只覺得此刻銀髮藍眸的他帶來了極大的安全感。
如同劫後餘生,林清許上去緊緊的抱住了他:“你終於來了,嚇死我了。”
夏梓淵被他突如其來的擁抱弄得愣了下,下意識的要推開,卻發現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着,還有溫熱的淚珠灑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她身上帶着極淺的清香,鑽入他的鼻尖,分外好聞。
他遠遠的便看到了圍在他柵欄附近的狼,見到他便落荒而逃。他想,必是那羣狼嚇到她了吧?本來想嘲笑下她的膽小的,可是見到她剛纔強裝鎮定、此刻卻瑟瑟發抖的模樣,真後悔沒有追上去將那羣狼殺了。
“別怕了,那些狼走了。”夏梓淵好脾氣的安慰道,也懶得追究她將自己的屋子弄得一團糟了。
“嗯。”林清許聲音還帶着哽咽,終於放開了他,上下眼皮直打架,“我好睏啊,再去睡一會兒。”說着就迷迷糊糊的朝牀奔了過去。
夏梓淵命令道:“吃顆食丸再去,你的肚子還在叫呢。”
“好的。”林清許乖乖的照做了,然後倒在牀上,迅速的進入夢鄉。
夏梓淵聽着她很快均勻的呼吸,看着她睡得香甜的模樣,忍不住嘆道,就這麼信任他啊?一點兒都不防備他?
他看了眼手裡的衣服,默默的放在牀頭,又無意的打量了那熟睡的人,長長的睫毛輕輕煽動着,嫣紅的脣微微翹着,臉上還殘留着淚痕,真是個沒有殺傷力的人兒,那把劍又能盯什麼事兒?
夏梓淵這麼想着,便將那把劍重新收好,掛在了牆上,又將屋內的桌椅全都歸還原位,點了她的睡穴,便出了門,這羣該死的狼,他不過是有段日子沒來,竟然敢到他的地盤撒野了,已經兩次了,不宰了它們,不知道這裡誰是老大了。
林清許醒來便覺得肚子疼,這種熟悉的腹部下墜的感覺,她估計快來例假了。
“醒了。”耳邊輕飄飄的一句話,穿着古裝的銀髮藍眸的俊美少年坐在不遠處的桌子旁,林清許頓時反應過來自己依然是在這個架空的時代。
“自己起來倒杯熱水喝,還想讓本公子伺候。”夏梓淵看着她那面色發白的模樣,忍不住道。
“是。”林清許哪裡敢反駁,她現在又渴肚子又疼,確實需要喝杯熱水。她從牀上起來,倒水喝了口,發現溫度剛剛好,便一飲而盡,爾後才道,“公子,我要去個茅房。”
林清許彙報完以後,便從登山包裡掏出了衛生巾,見夏梓淵依舊臉色淡淡的目光好奇的盯着她,面色微微一紅,這次實在不適合解釋。
夏梓淵見她這次沒有主動介紹手裡拿着的他沒見過的東西,心下有點不樂意了,暗想,一會兒出去下山的時候讓她自己走,竟然敢無視自己的心思。
於是乎,等林清許回來後,他便淡淡的道:“換好這身衣服,我們回去吧。”
林清許猶豫道:“能不能等會兒?”她現在肚子很疼啊。
“你不會輕功,下山得半日呢,再等會兒走,天黑就下不了山了。”
林清許的尷尬的揉着自己的肚子,“公子,”她自認爲綻放了自己最燦爛的笑,“我肚子痛,你能像前兩日那樣帶着我下山嗎?”
夏梓淵的心情有點兒複雜,她怎麼能這麼隨便的提出這樣的要求?“男女授受不親,前兩日那是不得已而爲之,現在下山的路,即便你不會武功也能走,我怎麼能隨便和你有肌膚之親呢。”
靠,古人怎麼這麼迂腐。林清許撓撓頭:“俗話說,救人不拘小節,這種時候就不要去計較那些繁文縟節了吧。”
她竟然反駁的這麼天經地義!夏梓淵恆搖頭:“若是你願意以身相許,我考慮下。”
林清許看着他那似笑非笑的模樣,訕訕道:“那算了,還是我自己走吧。”
夏梓淵心裡微微的有些失落,見她拿起那根奇怪的登山杖,冷冷的道:“這些東西全部留這裡,免得被人懷疑你來自哪裡。”
林清許爲難的看了眼那個登山杖,到底是放下了,一會兒找根木棍也一樣。
夏梓淵見她這麼聽話,心裡又有點兒生氣:“會我家後,我會說你是我在路邊撿到的乞丐,至於你來自哪裡,自己編好了。”
林清許終於反駁了:“公子,爲什麼一定是乞丐啊?我哪裡像乞丐啊?你見過這樣有氣質的乞丐嗎?”
夏梓淵差點兒“噗嗤”樂出聲來,見她不情不願的模樣,心情稍稍好些,繼續霸道:“怎麼沒見過?你還真是自命清高,不過你確實不像那種面黃肌瘦的乞丐。不過你可以說江城水患,家裡遭了水災,一家人去投靠親戚,遇到了強盜……”
“公子,你想象力真豐富。”不等他說完,林清許扁打斷了他,“不能給我安排點兒好的嗎?”
夏梓淵想了下,覺得自己這麼說確實有些不妥,便問:“那你打算怎麼說?”
林清許深深吸了口氣:“就說我想出來見見外面的世界,遇到了壞人,被公子你救了,爲你幹活兒還債。”
夏梓淵用手託着下巴:“這個想法不錯,換好衣服我們就出發。”
陽光灑在山上的花木上,蜂蝶旋轉,格外的好看。
夏梓淵慢悠悠的在前面帶路,偶爾回一下頭,看着林清許在崎嶇的山路上艱難往下走,心頭微微一動,但還是保持着看戲的樣子。
林清許咬着牙,不再說話,節約着體力。即便腳上的疼讓她的額頭沁下了汗珠,也不再說一句話。真怕讓他背了抱了,就讓自己以身相許啊,她纔是吃虧的那方啊。
對於這種冷酷的人,哀求是起不到作用的。
夏梓淵看着她這般痛苦又倔強的模樣,目光望着前方,假裝不在意的問道:“要不要我帶你一程?”
“不用,不用。”林清許連忙擺手。
夏梓淵哼了聲,不用就不用,本公子還不願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