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伯,你走路別擋着人啊!”
熱鬧的大街上,前往御史府的趙奎和秦雙被一個挑擔的老人擋住了去路,這老人似乎是故意跟他們作對似的,他們往左,老人也往左,他們往右,老人也往右。面對一個老人家,又不能動粗。
當趙奎終於擺脫掉這個莫明其妙的老人,回頭,就不見了他的表弟。
而歲歲平安就坐在不遠處的茶樓,觀察着這裡的一舉一動,在看到他們的人把秦雙綁走後,就結了帳。
果然保證讓人見不到李清逸的最萬無一失的方法,就是不讓他們亂跑。
到了接頭的地點,歲歲平安走進這間不顯眼的小茅屋,確認了雙手反綁着坐在柱子前的人。
秦雙一臉的驚慌,看不見任何東西的他仔細聆聽着四周的聲音,聲音顫抖道,“你們放過我吧,我身上沒有錢,求求你們……我只是來京城找人的,真的沒有錢……放了我吧……”
看着這副可憐的尊榮,平安有點心軟,壓低了聲音道,“阿歲,我們會不會做過頭了?”
“爲了不讓他們不見面,這是最保險的做法。”
“你們抓我,是爲了不讓我們見面?”
這一聲疑問,讓歲歲平安立刻反應過來,盲人的聽力是非常敏銳的,儘管他們剛纔用的只有雙方纔能聽到的音量。
“你們是誰派來的?清逸嗎?他已經知道我來了,卻不肯見我,是不是……爲什麼,他說過會回來找我的……我支持到現在,是因爲我相信他會回來找我……爲了幫你上京趕考,我害死了我爹……你卻連見都不肯見我,我堅持這麼多年是爲了什麼……”
“不會吧,還真這樣的橋段啊!”
“不對勁!糟了,他要咬舌!”
歲歲趕緊掐住秦雙的下巴,逼迫他張着嘴。平安一記手刀,劈暈了人。
“第一次看到男人要死要活的,而且還是爲了另一個男人!這世道真是變了……”
“你在想什麼?”
“跟你想的一樣。”
“你這是在說你同意了嗎?”
“要不,試試吧~”
“不過,先把王爺交代的事辦好。”
“恩,查清楚這個秦雙的來歷,再去找荷花~”
一點星光,華燈初上。
正當朱梵準備喝湯的時候,荷花拿着一冊賬本重重的摔在了飯桌上。
“咳咳——”朱梵立刻被湯嗆到了鼻子裡,一邊的丫鬟連忙端茶送水遞毛巾。
洛水仙捧着一疊精緻糕點,挪到了邊上的太師椅,饒有興致的看着即將開火的兩人。
“你幹什麼!沒看見本王在喝湯啊!”
“對不起,沒看見!”
“如果你看不慣本王就說,別用這種損招!”
“不用損招那用陰招!”
“荷花,你別仗着你是裴叔那隻老狐狸請來的,本王就不敢辭了你!”
“偏偏我不僅仗着是裴叔請來的,而且我還是水仙的好朋友,怎麼着?你想拿我怎麼樣?”
一邊看好戲的洛水仙還怕火不夠旺似的,頻頻點頭同意荷花的話。
“本王胸襟寬闊,不跟你計較!沒事就下去,別礙着本王吃飯!看到你就沒胃口!”
“是嗎?王爺看到我沒胃口?那我就偏要坐在這裡了!”
“你!這是你坐的地方嗎?起來!”
“椅子放在這裡,就是人坐的!”
“你信不信本王立刻可以砍了你!”
“信!這不就是你敬安王一慣的作風麼?貪贓枉法!貪污受賄!人面獸心!衣冠禽獸!鐵石心腸!小雞肚腸!毫無同情心!”
“你夠了啊!再說,本王就翻臉了!”
“怕你啊!傷風敗德違法亂紀是非不分禍國殃民臭名昭著唔……”
在朱梵發飆前,及時趕來捂住荷花嘴巴的是剛回來的歲歲平安。
“呵呵,王爺,荷花心直口快,您千萬別生氣!”
“是啊是啊,荷花這麼做都是爲了那對被你趕走的表兄弟,看在他一番好意的份上,您別怪他!”
荷花不悅的扯開捂着自己嘴巴的兩人,瞪了一眼,“你們兩個幹什麼?我還沒罵完!”
“王爺,那我們先帶他下去了。”
“王爺和洛公子慢用。”
歲歲平安一人一隻胳膊,把嘴裡還在罵個不停的荷花架走了。
朱梵氣得眉毛都快倒豎了,還沒人敢當面把他罵得一文不值。
“你交的都是什麼朋友!”
“怎麼?罵不過別人,找本公子出氣啊~”
“哼,本王纔不跟這種人計較!免得降低身份!”
“死要面子~”
而被強迫押走的荷花在房門前被放了下來。
“你平時說兩句就罷了,王爺也不會當真!可是你剛纔那樣數落王爺的不是,而且是當面,王爺真的會生氣!”
“惹怒了王爺,我們都不敢保證。雖然是不會死啦,但是日子也不好過。”
“你們知道我是男人後不是討厭我嗎?幹嗎幫我說話?”
“這個事情可以慢慢解釋。”
“我們也沒有說討厭啦。”
“那你們這幾天不是一直躲着我嗎?看見我就逃,要不就當作沒看見,今天一天甚至到現在纔出現!”
“這個,人受到刺激,總是會有反應的嘛~”
“對啊,要給我們一個適應過程的嘛~”
“哼!對那種人效忠,你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們兩個走開,現在輪到我要一個適應過程了!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砰!房門不客氣的被摔上。
歲歲平安兩人互相看了看,乾笑了一下。
好像這位帳房先生的脾氣……有點火爆……啊……
翌日午時。
荷花匆匆跑去了平和客棧。
“夥計通知我說你表弟不見了,是怎麼回事?”
“啊,荷花姑娘,你終於來了!”趙奎這個傻大個正在房中急得團團轉,見到荷花就像是看見了救星,誤把女裝癖的荷花當成女人也不奇怪,“昨天我們去找人,可是半路出了點事,等我回頭的時候雙兒就不見了!他眼睛看不見,根本不認得路,姨媽一直說京城裡壞人很多,怎麼辦?”
“先別急。你報官了沒有?”
“我找出兩條街,就被人從後面一棍子打暈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今天早上了。”
“走,我們先報官!”
當荷花帶着人生地不熟的趙奎去衙門的時候,正巧被歲歲平安及時趕上,他倆生怕今早趙奎醒來後會去報官,萬一事情傳到御史臺就麻煩了,所以索性想來把這個也綁了得了。
誰知,半路殺出程咬金。
“荷花,你要帶他去哪兒啊?”
“不勞你們操心。”
“你拉着一個男人的手走在街上,而且形色匆匆,我們當然要關心了~”
“我記得我昨晚說過你們兩個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氣話怎麼能當真呢~這個人就交給我們吧,我們一定給他找個好地方,包吃包住包姑娘~”
“我不相信那個敬安王的手下!”
“荷花,你不要這麼固執~我們也想做點好事補償嘛~”
“你們兩個千方百計攔着我,到底想幹嗎?”
“沒有,我們沒有想幹嗎!真的,我們對天發誓!”
“你們的誓言一文錢都不值!你們兩個讓不讓開啊!”
看着眼前的兩人耍無賴似的擋着道,荷花往前往後王做往右都給堵死了,何況他還拖着一個人。
●ttκΛ n ●co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喧鬧聲由遠及近,就見一面繡着‘真武’兩字的旗幟徐徐而來,擁護下的真武將軍正在給乞丐窮人派發糧食銀子。
真會收買人心!歲歲和平安不約而同的在心裡道。
荷花卻看見了機會,放開雲裡霧裡的趙奎,彎腰鑽過歲歲平安阻攔的手臂,一路衝刺跑到了真武將軍面前。
“將軍!救人啊!”
應長勝被突然冒出來的人驚了驚,看清是一個秀色可餐的佳人後,立刻擺出了將軍氣勢。
“說吧,什麼事?只要百姓有難,本將軍一定幫!”
“有人……”荷花剛想指證那邊有兩個流氓,轉眼已不見歲歲平安,徒留繼續莫明其妙的趙奎一人。見狀,他立刻改口道,“有人失蹤了!請將軍幫我們找一下!”
“這裡嘈雜,不如到將軍府詳說,如何?”
“恩!”
遠遠目送應長勝帶着荷花和趙奎離去,躲在巷子裡的歲歲平安心急如焚。
怎麼就碰上這個真武將軍了!
當荷花將趙奎表兄弟的事說清來龍去脈之後,便有門人通報敬安王來將軍府登門拜訪了。
“呵,今天吹得是什麼風?”應長勝一副狗眼看人低的表情。
朱梵對他是愛理不理,一擡下巴,歲歲平安就把坐在桌前的荷花和趙奎領到主子這一邊來了。
“王爺,你對本將軍的客人也太不禮貌了吧!”
“本王想對自己的人做什麼,還輪不到將軍來管!”
“這……”應長勝一下子有點懵了。
“就算我在你王府做事,趙奎又不是你王府的人,剛纔將軍已經答應留他在將軍府了,你沒權力讓他跟你走!”荷花固執的開口道,完全不理會歲歲平安給他使的眼色。
“閉嘴!”朱梵一聲怒斥,讓現場的氣氛陡然變得劍拔弩張。
荷花這一席話倒讓應長勝大致弄明白了情況,當仁不讓的把趙奎搶了回來,一是爭口氣,二來隱隱覺得這敬安王的行爲反常。
朱梵一路氣沖沖的回了王府,跟在後面的歲歲平安真是心驚膽顫。
“荷花,你知不知道你剛纔壞事了啊!”
“你怎麼能相信那個真武將軍?”
“比起把人趕出王府的傢伙,我當然選擇樂善好施的應將軍!”
“荷花,你別被那傢伙騙了!他那麼做,都是有目的的!”
“他一直看王爺不順眼,要是他知道內情,一定會利用那對錶兄弟的!”
“什麼‘內情’‘利用’的?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總之,這回事情鬧大了!”
“看來紙是包不住火了。”
“喂,你們兩個別在那裡說的像是我搞砸一樣,我卻什麼都不知道!你們瞞了我什麼?”
“我們答應不能說的。”
“是啊,我們發過毒誓的,要是說了,一輩子討不到老婆的。”
“我答應你們不就行了?怎麼樣?你們不用怕毒誓了!可以說了吧~”
“呃……”
今天三度溜出去都被年年有餘給‘請’回來的洛水仙正無聊的趴在桌上數杯裡茶葉,被一個飽含怒氣的踹門聲給驚得抖了抖。
“要是本王砍了荷花,你會不會傷心?”
“啊?”
“本王問你,要是本王現在要了那個女裝癖傢伙的命,你會不會難過?”
“……”洛水仙愣愣的看着一衝進來就對着自己呲牙咧嘴的人,半晌才緩過神,“你還對昨晚的事耿耿於懷?”
“氣死本王了!”朱梵抄起桌上的茶杯想要砸,眼角瞟到洛水仙對這個動作皺眉的表情,悶悶的又放了回去。
“他那人就是這樣,習慣就好了。”洛水仙聳聳肩,拿過那杯茶,正準備喝,手腕就被奪去。
哐當——茶杯翻在了桌上,水漬逐漸瀰漫開。
“是他惹你生氣,你幹嗎抓我!”
“他不是你的好朋友嗎?”
“我沒說過!”
“本王管你說沒說過!總之,你要替他讓本王消氣!”
“豬頭,你講不講道理!”
“本王就是道理!”
“那你溫柔點恩啊……死豬頭,不要一上來就這麼直接!恩啊……等、等一下唔唔……恩啊啊啊……輕、輕一點……恩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