凖默只准備了兩壇酒,就是說龍茹凌是沒有份的,她雖然不愛喝酒,但是既然大家都喝上了,她總也不能拉下來。
纏着凖默,他倒是鐵石心腸,收不給還真的就不給,把酒罈舉得高高的,任憑龍茹凌怎麼跳都沒法拿到。
“你不給,阿昭會給。”
龍茹凌用鼻子對他哼了一下,轉身走到阿昭的面前,她對待百里昭的態度,和對待凖默的態度,簡直見判若兩人。
對待凖默,是不依不撓,外加蠻橫無理,還有一些威逼利誘。但是面對着百里昭,就帶了一點小女人的嫵媚,畢竟是對着自己喜歡的人。
“不行。”
百里昭嘴裡說着,但是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像個兔子那樣跳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的時候,不知道爲什麼就心軟了。
大周朝的戰神,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統領全局,可是卻栽到在一個小小的女子手中。
“好吧,但是隻許喝一點點。”
俗話說,一物降一物,或者在百里昭的心裡,還真的沒有想到,自己被降着了。
“阿昭最好了。”
龍茹凌眯着眼睛,笑得見牙不見眼,捧過酒罈子輕抿以後,辣的直咋舌頭。
凖默坐在一旁,一口酒一口肉,悶口不說話。這魚是他冒着冷水在湖裡抓的,可是誰都沒有對他道謝一句。
待到夜深時,龍茹凌已經半醉,雖然也不過是幾口酒,但是有百里昭在身邊,倒也是安心不已。她靠在百里昭的大腿上,蜷着身子,就睡着了。
要是放在以前,哪裡受得了這野外的寒氣,還有這簡陋的環境。幾個月來,她已經褪去了嬌滴滴的氣息,除了偶有時的任性以外,倒是伶俐可愛多了。
“她對你的心思,你不會不懂吧。”
凖默找來一條長棍子,百般聊賴的撥着火堆,若無其事的問道。
百里昭看了龍茹凌一眼,沒有說話。在洛陽,誰不知道呢,凖默能這樣問出來,他又何必再去回答。
“就算是這樣,你也還是要親手把她送出去?”
凖默又說到,其實這關他什麼事呢,他不過是一個商人,誰愛誰,誰不愛誰,他都顯得太多事了。
“這種事,不是我能做主的,一日爲臣,便要
在其職謀其位。”
百里昭的迂腐,在某些人看來,叫做忠肝義膽,但是在某些人看來,就是死腦筋。
“你真的以爲,她每天這樣沒心沒肺的開心,都是真的麼?”
凖默說完,不知道爲什麼,惱怒了一下,抓起酒罈子猛喝了一口。從來都不是拖沓的人,如今卻糾纏這一件,完全不關他的事,耿耿於懷。
“夜深了,我送她回去。”
是真開心,還是假開心,百里昭都不想去思考,好不容易纔建起來的堡壘,他怕崩塌於頃刻之間。
“今天她說,她的身子被你看透了,即便是這樣,你也不想負責任?”
他一晚上糾結的事情,原來是這個。
百里昭轉過頭去看着凖默,眼裡帶着不可思議,又看了一眼龍茹凌,無奈的說道:“她連這個都和你說?”
他說着,用手搖了她一下,並沒有醒來,於是打橫把她抱起,知道她和凖默的關係挺好,想不到會好到這個地步。而且還把這樣的事和他說,難道是想借凖默的口,給他下壓力麼?
但是,這也太小看他了吧,難道讓凖默過來勸說兩句,他就會跑開臣綱,不惜一切都要帶她走麼?如果真的會有這樣一天,那麼當初他就該像皇上拒絕。
一開始就註定的事情,不會再因爲後面所發生的事情而改變。
“你是?”
“我不是故意的,再說責任不在我,我實在不會爲因爲這樣的事,就草率訂下一生。”
百里昭已經懶得再解釋這件事,他的人生已經因爲這件事,變得七零八落。
說完,他抱着龍茹凌回去,公正如他,就算是孤男寡女兩個人,都絕對不會輕薄哪怕一分。
有一些事情很簡單,但是如果前因後果沒有被講清楚,那麼聽得人和說的人,總會出現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水碧靠在馬車廂的邊緣上,今晚又是輪到她守夜,就算公主沒有回來,她也不會擅離職守。
看到百里昭抱着她家公主回來,還是無法接受,就算這樣已經是第二次了。
“公主又喝醉了?”
水碧想要接過去,可是百里昭卻沒有放下來,而是小心的把她放在車廂裡的軟榻上。
“女子家還是要注
意一下,畢竟,公主已經許配了人家,這樣的頻繁,對她的聲譽有損。”
水碧在一邊小聲的說着,以前百里昭對她家公主不理不睬,她覺得可惡,可是現在百里昭開始關心,她也沒覺得有多開心。
明明什麼都給不了龍茹凌,卻演變成這樣不緊不慢的曖昧,她看不下去。
百里昭擡起頭看了她一眼,還是沒有說話,甚至連在看龍茹凌一眼都沒有。以前不過是把她當做妹妹看待,是什麼時候開始,有了奇怪的情愫在裡面呢?
絕對不可以。
水碧不死心,追着走出來,在他的身後說道:“昭將軍請留步。”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百里昭面容俊俏,繃着的臉上沒有一絲的笑容,其實他一直在外給人的感覺,從來都是十分的嚴肅和威儀。幾乎都沒有人給看過他有多少的笑容。
但是,這幾個月來,他的笑容倒是越來越不吝嗇,總是綻放在龍茹凌的面前。
“你可以帶着公主離開麼,依照昭將軍你的功績,相信皇上不會太爲難……”
“住嘴!”
百里昭不等她說完,大喝一聲,然後一拂袖,大步走開。
帶她走,帶她走……
天大地大,莫非皇土,他帶着龍茹凌能去哪裡。一個嬌生慣養的公主,他怎麼能帶着她顛沛流離,還有家裡的人,又怎麼能讓他們深陷險境呢,好不容易換來的和平,又怎麼可以毀在他的手上呢?
再說,他又不愛龍茹凌。
第二天,龍茹凌沒有看到凖默,難得她擺好了書桌本子,卻只等來一聲轉告,身體抱恙,暫休一日。
不過她沒往深處去想,凖默在她看來,是一個無所不能的人,完全不需要她去擔心。
一直等到瓊月讓人住了糯軟的瑤柱粥以後,她才發覺,身邊的人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被凖默收買。
“公主,凖默到底說來,是你的夫子,去看看無可厚非。”
瓊月早就準備好了,只等她願意動身前往隊伍的後方。
“瓊月,你這也太關心了吧。”
龍茹凌咬着筆桿,她可不想去見凖默,確切來說,是不想單獨一個人去看凖默。
孤男寡女的,算什麼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