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翊在經過雁葒樓時突然看到牌匾上的三個大字,略一沉吟,走上前來。
門口的吳媽媽立馬迎了上去,“喲,這位公子是第一次來吧,快快裡面請。”
赫連翊腳步停在門口,“你怎麼知道我第一次來。”
吳媽媽塗着紅脣的嘴巴一咧,猶如血盆大口,“瞧公子說的,做我們這行的,只要來過一次的客人我肯定都記得。”
“那有沒有見過一位公公?”
老媽媽有片刻的停頓,然後瞬間恢復自然,“什麼公公?”
赫連翊沒有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一字一頓地道:“宮裡的公公。”
媽媽手上的手絹一揚,姿態妖嬈,“吳媽媽我在這裡幾十年了,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可是這宮裡的公公,不應該出現在我們這裡吧。”
“是嗎。”赫連翊神色淡淡,“那就多謝吳媽媽了。”
吳媽媽還在對着他離去的背影要喝,“公子下次來玩啊。”
赫連翊腳步未停,離去。
齊菡紗本來好好地蹲在牆角畫圈圈,沈弈烯一把將她拉起來,語氣急切,“快走!”
“去哪呀?”
“不想被阿翊抓住就跟我走。”
“誒?赫連翊不是沒發現我們麼,他已經走了。”
沈弈烯直接扯着她離開,但笑不語,只有她纔會覺得阿翊沒有發現。
出了門,在走廊上迎面碰上一個女子,對着沈弈烯福了福身,“公子。”然後擡眼衝着她一笑。
沈弈烯眼都沒眨一下,也沒回應。反而齊菡紗,眼都看直了。
媽呀,從來沒見過這麼勾魂的女人。
一身大紅色的鏤空金絲錦衣,露出銷魂的香肩和深溝,頭上一隻蝶形灑金翡翠釵,紅配綠卻顯得相得益彰。
上翹的眼線勾勒得惑人的眼眸更加亮眼,每一次眨眼透露的都是妖媚的風情,偏偏眼下的一顆淚痣,讓人覺得楚楚動人。十足十一個“小腰精”,步伐邁動間,身姿搖曳。
錯身而過之際,齊菡紗忍不住回過頭,卻見美人也對着她回眸一笑,頓時感覺心臟病要發作了,“咚!咚!咚!”
“我不行了,沈弈烯你慢點。”
“怎麼了?”沈弈烯回過頭來看着她。
齊菡紗嘴巴一癟,“我覺得喘不過氣,心跳加速。”
“……”
沈弈烯管不了那麼多了,直接抱起她,步伐輕快,在走廊裡幾個拐彎,遠離了大堂的喧囂。
齊菡紗突然之間發現自己又上天了,這一次和上一次的感覺不一樣。上一次完全摸不着頭腦,只擔心自己的安全,這一次知道有沈弈烯傍身,只覺得刺激,小腿不自覺地開始晃悠。
因爲她突然的晃動,沈弈烯手差點沒抓穩,把她丟下去,索性先落了地。
站到地上之後齊菡紗才發現他表情有些怪異,問他,“咋啦,咋不飛了?”
沈弈烯暗歎一口氣,沒有迴應她,直接邁步走在前面。
齊菡紗只得跟上,這裡好像離開雁紅樓的地盤了,清幽的小院,假山上面流水潺潺,微風襲來,房屋的背後竹林搖曳。
“沈弈烯,這是哪兒啊?”
“你要的金屋。”
“……”
時間回到頭一天晚上。
靈兒出去之後,齊菡紗立馬翻身起來,靜坐了一會兒,確定整個菡靑宮已經靜悄悄之後,從牀底翻出一套公公的衣服迅速換上,臨走之前不忘從那一堆嫁妝裡面隨手抓了一把揣進兜兒裡,傍身用。
齊菡紗拿着玉佩順利出了宮以後方纔發現不知道應該去哪裡。大晚上的黑燈瞎火,她能找到的地方只有兩個,將軍府和市集,將軍府PASS,還剩下一個,去市集。
一個人走在街道上,涼風襲來,齊菡紗打了個寒顫,一半是冷的,另一半是嚇的,這還是六月的天氣。
半路遇上個打更的,兩人都是一陣驚嚇,更夫手裡的棒子都掉到了地上,大晚上的突然竄出一個人確實挺驚悚的。
齊菡紗啥也不管,低着頭拔腿就跑,中途還摔了一跤,沒感覺到疼痛,爬起來繼續跑。
站在晏鴻樓的緊閉的大門前,齊菡紗差點沒哭出聲,一轉身看着雁紅樓,眼淚又收住。
整個街上就這麼一家還亮着燈了。
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勉強算男裝把,摸了摸兜兒裡,有錢。
那還怕什麼,進去啊!
青樓做的本就是晚上的生意,此時裡面正燈火通明,一片歡聲笑語。就在齊菡紗走進去的那一刻,全場鴉雀無聲。
吳媽媽好歹是做了多年生意的老江湖了,招呼了客人們繼續,這纔過來接待這位“特殊的客人”。
“這位……爺,您是來?”
齊菡紗吸了吸鼻子,下巴微揚,“來你們這還能幹什麼呀!”
吳媽媽臉上的表情複雜,“那您這邊請。”
齊菡紗跟着她往裡面走,一邊走一邊不停地觀察周圍的環境,而周圍的人也在觀察她。
公公來嫖娼,這真是聞所未聞,今天居然真的見到了,又是一樁奇談。
齊菡紗眼神一瞟,突然發現一個熟人,叫住吳媽媽,手往旁邊一個空桌一指,“我就坐那吧。”
吳媽媽看了看那個角落,沒意見,“那您是想點哪位姑娘啊?”
“……隨便叫一個吧。”
“好嘞,您稍等。”
沒一會兒,好酒、好菜、糟姑娘都來了。
這些姑娘多多少少害怕“他”給不起錢。
一杯酒遞到她脣邊,然後姑娘也在她腿上坐下,“來,爺,秋月敬您一杯。”
齊菡紗只是聞到了一股濃重刺鼻的脂粉味,鼻子一癢,打了個噴嚏。
“阿嚏!”
伸手把姑娘推開,指着對面的位置,“那個,秋月姑娘,你在對面坐着就好,不用管我。”
說着還從懷裡掏出一串珍珠項鍊丟她懷裡,“千萬別過來啊。”
秋月喜滋滋地接過來,樂意坐到對面。這活本就是她爭取到的,又不用幹活又有銀子,這樣的機會可不多。
那羣傻子還不樂意,這下該羨慕她了,沒想到出手這麼大方。
齊菡紗也不敢喝酒,怕醉了被人打劫,她這身上還有好些寶貝呢。夾了兩口菜,慢慢就挪到了旁邊的桌子,靠近了旁邊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