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過後，皇宮裡發生的最大的事情莫過於太子妃的冊封了，經歷了幾個月的甄選，終於確定了下來。
齊菡紗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就趕回了宮裡，想去看看到底是哪個女子命這麼好，嫁給她風華絕代的太子哥。
一進風銘宮，佈置得倒是很喜慶，只是看起來並不熱鬧。
一走進殿裡，齊菡紗就看到卓茀伊坐在桌邊，一身淡藍色的刺繡長裙，不再是之前的丫鬟服飾，專注地盯着手上的一個彎月形的吊墜，就連她進來了都沒發現。
齊菡紗心裡隱隱感覺很是怪異。
“卓姐姐，你怎麼在這裡？”
卓茀伊聽到聲音快速將東西收進袖子裡，“坐吧。”
齊菡紗被她這語氣弄得很懵，“你不是在栩聿宮麼？”
“不了，下次再找我就來風銘宮了。”
齊菡紗還是一點也沒明白，左右看了看，除了幾個丫鬟太監，沒其他人了。那冊封的太子妃呢？
卓茀伊這麼泰然地坐在大殿中間，該不會……
“卓姐姐，我皇嫂呢？”
卓茀伊還是一臉淡定，“我就是。”
“你就是！”叫得太急，都已經破音了，“咳咳，卓……到底怎麼回事啊？”
“你要找的太子妃，就是我。”
簡簡單單一句話，簡直是一道雷劈到齊菡紗頭頂上，隨後抓過來一個人，指着卓茀伊，“你知道她是誰麼？”
“回公主，這是太子妃殿下。”
“那你知道她叫什麼名字麼？”
“太子妃的名諱，奴才不敢直呼。”
“本公主讓你說了你就說。”齊菡紗急的想揍人。
“是是是，太子妃卓氏。”
“呵——”齊菡紗覺得是不是撞鬼了，伸手扯了一下耳朵，還是疼的。
“卓……那個，皇嫂，到底怎麼回事啊？你給我說說唄。”
“你還是叫我卓姐姐吧。”
“誒，你們都先下去吧。”齊菡紗揮手把其他人全都趕出去之後，才又急忙抓住卓茀伊，“卓姐姐，你怎麼就成了太子妃了？”
“三兩句也說不清楚，你還是去問你哥吧，我也不清楚什麼情況。”卓茀伊一句話就推乾淨了。
齊菡紗知道她這是不想告訴她，可是她又實在很好奇。
太子妃是一層一層篩選下來的，最後的那三個人，她也見過。別人不知道，但是經手這件事的人總會知道吧，皇后也該知道吧。
不可能空降一個莫名其妙的女子來吧。
“卓姐姐，你、喜歡我太子哥麼？”
“不喜歡。”
“那你覺得，他喜歡你麼？”
“不知道。”
“那你們……不是在胡扯麼？”
對他們這行爲實在難以理解，齊菡紗覺得她自己都已經夠不靠譜了，居然還能遇到讓她都覺得不靠譜的，到底在搞什麼呀。
不行，得弄清楚。
告別了卓茀伊，直接就跑去鳳沁宮了。
“母后，太子妃，是你選的還是太子哥選的呀？”
皇后一聽就知道她肯定已經去過了，立馬把她拉近了，“聽說，你跟她也很熟？”
“你說卓姐姐麼？”
“是她。”
“當然啊，我先認識她啊，可是她怎麼……”
“你小聲點。”皇后這反應，明顯就是知道其中的貓膩的。
“母后，你先告訴我怎麼回事兒吧。”
“嗯。”
皇后簡單跟她講了原因，原本篩選出來的三個太子妃候選人一直都在宮裡進行着各方面的訓練，但私下裡關係都不好，甚至直接動手了，其中一人被推下水。恰好被卓茀伊遇上，救了上來，但是沒有救活。
皇后和太子一起將事情壓了下來，將另外兩人遣送出了宮，而後修改了各卷宗記錄，暫時將卓茀伊安置到了太子妃的位置上。
齊菡紗聽完只覺得有些荒誕，“這麼大的事情爲什麼要瞞下來，殺人償命，難道那個推別人下水的人，就這麼將她放出宮又逍遙自在？”
“你小聲一點，這太子妃還沒選出來就出了這樣的事情，總歸不吉利，出了這事兒，你父皇難免不會有其他想法。這陣子靜妃和你二皇兄那邊就已經過得不太好了，所以……”
她知道後宮爭寵奪位很兇殘，但是沒想到就是一個太子妃的選取都能鬧出人命。而且了事的理由還這麼理所當然。
齊菡紗很想指責他們這做法，但是面對皇后，她還是忍了下來。心裡憋了一團火，沒聊幾句就怒氣匆匆地跑了出去。
……
赫連翊被她抓着急匆匆地往外走，看她臉上的表情，似乎是發生了什麼。赫連翊沒在這時候開口，而是等到回了將軍府之後纔開口，“怎麼了？”
齊菡紗看了他兩眼，吐出一口悶氣，將事情都跟他說了一下，“你覺得他們這麼做對麼？”
赫連翊一臉平靜地坐在她對面，“你覺得哪裡不對？”
“哪裡對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就這麼輕輕鬆鬆過了，那死了的那個姑娘多冤，就不能公平公開地解決麼？”
赫連翊覺得可能她在宮裡這十多年都白待了，“後宮裡，悄無聲息地死一個人是很簡單的事情，別說只是一個還沒選上的女子，就算是冊封之後，意外死亡也不足爲奇，那是後宮。”
“那你的意思是你也贊同他們的做法麼，那死了的是活該倒黴麼？”
赫連翊並非完全是這個意思，但是想來也是差不多的，按下她激動到擡起來的手，“那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齊菡紗不經任何思考，“當然是徹查了，該抓的抓，該罰的罰，該補償的補償。”
“那如果我告訴你，就算皇上知道了，還是會將實情壓下來呢。”
“不可能！父皇怎麼可能不管。”
“後宮之事本就是該由皇后打理，而且後宮裡的醜事，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了，也只是會私下裡言論，不會有人敢公然討論。這些都不是你該操心的。”
齊菡紗呆呆地看着赫連翊，第一次覺得他們的思維真的是有區別的。
她也看過許多宮鬥劇，赫連翊說的那些她也知道，但是知道是知道，真的遇上了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可是他們，好像都覺得理所當然，就是這麼回事兒，就該這麼解決。
她接受不了，至少現在還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