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將食盒安安穩穩地送進了攝政王府之後,自然是要按照上面的吩咐,見一見小公主和小世子了。
兩個小孩子年紀接近,這會兒一聞到了香味兒,自然也就奔着食盒來了。
九月一皺眉,立馬讓人將兩個孩子抱了起來。
“這是賢妃娘娘讓人送來的?”
“正是。”
小太監臉上還掛着笑,一雙眼睛,亦是清淡乾淨。
“我先看看。”
小太監一看九月拿了一根銀針出來,還愣了一下,“也對,驗仔細些,總會萬無一失的。”
九月看了他一眼,沒吭聲。
九月將銀針隨意地刺入了一塊兒點心裡,再拔出來,便看到無礙。
如此這般,一一地試過之後,才讓人將兩位小主子放下來,再讓人去備了熱水過來。
“東西既然送到了,兩位小主子奴才也都看到了。那小的就先告退了。”
“有勞小公公了。”
九月擡手去拿點心,準備放到盤子裡。
“砰!”
小太監拎着食盒沒走幾步遠呢,便聽得一聲巨響,再回過身來,便看到了一片狼藉。
原本的小桌几碎成了幾片,而那些點心,也都無一例外地滾落到了地上。
“什麼人如此大膽!”
小太監的臉都氣綠了。
好歹也是御膳房裡做出來的,這是什麼人,竟然就這麼給毀了?
“小,小姐?”
七月和九月則是傻呆呆地看着站在了不遠處矮牆上的女子。
那白衣女子雖然是面覆白紗,可是從身形和氣勢上來看,就是她們的小姐。
“點心有毒!”
只是四個字,那小太監嚇得腿都軟了。
“不,不可能的!這是我親眼看着膳房的師傅做的。”
九月則是反應過來地最快,“可是剛剛奴婢以銀針試過,無礙呀。”
“點心上只是被人用了藥,並非是劇毒,可若是與混上了另一種藥,便是劇毒了。”
另一種藥?
剛剛端了白水過來的婢女則是身子一軟,直接就昏倒在地了。
九月的視線,則是落在了那兩盞熱水上。
因爲是小孩子,所以是不宜飲茶的,而無論是紅豆糕還是栗子糕,顯然都是需要配合着水或者是粥來一起用的。
不然的話,豈非是太噎了?
九月的眼神微暗,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另外一名婢女跟前。
婢女上手,還端着托盤,上面擺着兩隻杯盞。正是暈過去的那名婢女端過來,再轉呈於這位宮婢的。
九月自地上撿起了些粒點的碎屑,置於茶盞之中,隨後,再以銀針試之,果然,眨眼間,便已是烏黑色。
七月嚇了一跳。
若非是小姐來得及時,只怕……
“天哪!冤枉呀,奴才真的不知情呀。”
安瀟瀟提氣躍下,看了一眼那個年紀不過十四五的小太監。
“你回去吧,此事幹系重大,你即刻進宮回稟於皇上。”
“是,是王妃娘娘。”
小太監走了兩步,又覺得不對,遂又折了回來,“回王妃,奴才不過就是一雜役,如何能見得到皇上呀?”
“你只管去御書房找,只說是本妃讓你去的。事關小世子和公主的生命安危。”
“是,王妃娘娘。”
看到小太監走遠了,安瀟瀟這才轉過身來,眸光有些貪戀地看着自己的兒子。
此時,七月和九月才相信自己的眼睛,沒看錯了。
“小,小姐,您可算是回來了!”
安瀟瀟轉頭看着她二人,見她們二人都是梳着婦人頭,便知都已成親生子了。
瞄了一眼稍遠些的兩個小娃娃,“你們的?”
七月和九月怔了怔,隨後齊齊點了頭。
“王爺呢?”
剛剛抵達了院內的澈公子在聽到這一句的時候,身子竟然是一個趔趄,先前在魔涼山,她竟是真的沒有看到自己?
澈公子的心底,頓時就滿是委屈了。
自己的存在感就這麼低?
還是說,她心裡,只有自己的寶貝兒子,壓根兒就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了?
這麼想着的同時,澈公子的臉上已經是表現出了一種極大的哀怨。
小童和青越都趕了過來,看到這樣的主子,同時抽了抽嘴角,之後,再同時捂眼睛了。
這樣的主子,實在是不忍直視。
太辣眼睛了。
而安瀟瀟只覺得身後的氣息好像有些不太對,眼睛看着前面的衆人都個個瞪大了眼睛,跟看怪物一樣的看着自己的身後。
難不成,自己身後有妖怪出沒了?
順着大家的視線,安瀟瀟終於轉過了身。
然後,總算是見到了剛剛她口中的王爺。
只不過,這表情,怎麼會這麼奇怪呢?
安瀟瀟想着,自己是不是應該先主動打聲招呼?
畢竟,自己都這麼久不曾出現了。
出於禮貌,也應該是自己先表個態的。
出於這樣的想法,所以,安瀟瀟的雙脣動了。
只是,還沒有來得及發出聲音,眼前就一大片的暗影襲來。
再然後,自己的雙腳離地,身子被人抱起,然後快速地被轉移到了另一個地方——牀上!
安瀟瀟不得不承認,澈公子的力氣,還是比她大的。
只是,這青天白日的,就將她給困到牀上,是不是不太好?
傳出去,也會於他的英名有損吧?
所以,自己還是得先勸勸他。
“那個。”
“閉嘴!”
澈公子冷冷地喝了一聲,之後,牀外的帷幄便落了下來,牀上的光線,更暗了。
“我說。”
“閉嘴!”
安瀟瀟覺得自己這次回來之後,似乎是真的沒有地位了。
連句話也不讓說了?
“你能不能……”
“閉嘴!”
一連聽到他說了三個閉嘴,饒是安瀟瀟的性子再好也受不了了。
“清流!”
這次剛說了兩個字,倒是沒有被他喝停,只是,卻被一團溫軟的脣瓣給堵上了。
而且,堵地那叫一個嚴實。
到後來,澈公子的吻,根本都不能稱之爲吻了。
而是啃,是咬,是吸吮!
等到安瀟瀟終於得到了特赦的時候,天色早已經黑了下來。
被他溫柔地放進了浴桶裡,卻是絲毫不敢懈怠。
生怕一個眼神不對,自己就被某人在這裡給就地正法了。
太殘忍了!
連解釋的機會也不給她,直接就將她給翻來覆去地折騰得半死,還讓不讓人活了?
安瀟瀟覺得世上再沒有比她更悲催的人了。
纔剛剛恢復,就被人這樣折騰。
等到安瀟瀟終於覺得自己可以說話的時候,卻早已累得不行。
“有人要害睿兒。”
“我知道。”
澈公子不輕不重地回了一句,“看到你從禁地出來,我就知道,能讓你如此急切地,一定就是睿兒了。”
不知道是不是安瀟瀟的錯覺,總覺得他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是有幾分的不滿的。
“你在魔涼山?”
一聽她提起空上,澈公子心底的怨氣就又上來了。
“我在禁地外面守了你好些日子了。原本還被烏昊辰給擺了一道,後來得知你傷地極重,我便守在了禁地門口。話說,你到底傷到何處了?”
安瀟瀟抿了抿脣,沒出聲。
澈公子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也只以爲她是太累了。
三年了,澈公子第一次覺得睡得滿足,可是又覺得不踏實。
一晚上,也不知道醒了多少次,每次都是睜開眼看看她,確定她是真的就躺在自己身邊,然後纔會闔上眼。
安瀟瀟原本就是剛剛恢復,連着趕路到了京城。
其實本身就累極,後來又被澈公子一番折騰,自然是累得起不來了。
次日一直睡到了將近晌行,安瀟瀟才悠悠轉醒。
“醒了?”
眼前的景象還沒有完全地適應,就聽到了一道有些低沉的聲音。
好聽得簡直就快要酥到骨頭裡了。
“什麼時辰了?”
“快午時了。餓了麼?”
被他這麼一提醒,安瀟瀟纔想起來,從昨天上午到現在,自己都還沒有吃過一口東西呢。
“餓了。”
安瀟瀟懶洋洋地嘟囔了一句,卻沒有起身的意思。
澈公子勾脣一笑,許久不曾見到她這副慵懶的樣子了,簡直就是讓人慾罷不能。
“嗯,我也餓了。”
安瀟瀟,“……”
一刻鐘後,安瀟瀟才被累得氣喘吁吁道,“渾蛋,我說的是肚子餓!”
澈公子心滿意足地挑了挑眉,“我餓着,能讓你先吃?”
這是什麼歪理?
安瀟瀟覺得三年不見,她家男人,似乎是變得不一樣了。
好像是撩妹技巧提升了。
不過,總覺得這不是什麼好事!
總算是捱到吃了東西,安瀟瀟才覺得有了些力氣。
“人呢?”
沒頭沒腦的一句,可是澈公子卻知道她在說什麼。
“放心,早就讓人關起來了。死不了。”
見他總算是還沒有失去理智,安瀟瀟也就放心了。
其實,如果不是因爲預見到了孩子出事,她真的沒打算出現的。
不過,這話現在是絕對不能說的。
一旦說了,她就真的別想再從牀上下來了。
不過,既然回來了就回來了。
當時腦子太亂,只是一心想着不能讓兒子出來事。
好在她回來地及時,沒有讓悲劇發生,否則,她真是恨不能就此死掉算了。
明明預見到了那一幕,卻不能阻止,這纔是最最悲哀的。
算了,反正也回來了,其它的事,回頭再說吧。
澈公子擔心安瀟瀟會再次不見,將人綁了之後,便讓青越先送進宮去了。
之後,也不顧安瀟瀟願不願意,直接就將人抱起來,鑽進了馬車裡。
安瀟瀟被他強行抱在懷裡,多少有些不自在。
三年未見,昨天剛見面,就來了一下激情碰撞,總覺得兩人間的氣氛還是有些怪怪的。
她現在並不確定澈公子對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心態了。
“清流,七月說,我離開了三年。”
澈公子的眸光暗了一下,聽得出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禁地待了多久。
“怎麼回事?這三年,你到底是怎麼過的?”
安瀟瀟的心頭一暖,原以爲他會先拿自己問罪,畢竟,她從七月的口中得知,這三年他過地並不好。
當初她在禁地裡醒來的時候,不是沒有想過他的身邊是不是已經有了另一個她。
可能正是因爲害怕,因爲不捨,所以她從來不願意讓自己去預見澈公子的事情。
她寧願通過其它渠道來知曉他的近況,也不願意讓自己去面對他。
感覺到了安瀟瀟的沉默,還有她身上明顯的憂鬱氣息。
澈公子只覺得心頭又是一陣攪痛。
這三年,他的瀟瀟,到底經歷了些什麼?
“別怕。沒事了。回來了就好,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
安瀟瀟只覺得喉頭被什麼東西**地卡在了那裡,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她想說,她不可能永遠陪在他身邊。
可是這句話,卻是怎麼也吐不出來。
她知道,這個男人現在看起來很正常,可是實際上,心裡頭卻是一團亂麻。
如果她真說了,這個男人,只怕真能瘋了!
僅憑着昨天他對自己的瘋狂,安瀟瀟就能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愛,真的是執拗到了骨子裡的。
她不想騙他,可是也不願意看到他爲自己瘋魔掉。
所以,最好的選擇,就是沉默……
------題外話------
今天的一更,二更儘量在中午十二點。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