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寒說這話的時候,身子微微的挺立了一下,仿若是一顆直面風雪的青松。
讓雙喜忍不住的多看了幾眼,這便是她喜歡的男子啊,寧折不彎,坦蕩有擔當……
沈冰仙思索了一下,開口了:“戚寒,前幾日聽說六皇子病了……家師本想去爲六皇子診病,誰知道,六皇子府上,指名道姓的要那林太醫診病,誰不知道那林太醫是一個趨炎附勢的小人?不乏醫死人的時候……”
沈冰仙話沒有說完,就被戚寒給打斷了,戚寒重重的一拍桌子,怒聲說道:“這三公主不只是要我剷除我戚家啊!她要的是剷除徹徹底底的把安慶朝捏在手心上!”
六皇子……雙喜也曾聽說過他,二十出頭的年紀,是一位仁德的皇子,頗得民心,這也是戚老將軍擁護六皇子的原因。
雙喜分析了一下,然後問道:“那林太醫,是不是三公主的手下?”
沈冰仙語氣平靜的說道:“表面上那是兩個不相干的人,可是私下……來往頗多,要不然那位林太醫不但沒有醫德,還沒有醫術……怎麼會留在太醫院?”
沈冰仙對這位林太醫,積怨頗多,在太醫院的時候,沈冰仙的師父許先生,雖然貴爲太醫院首席醫者,統領整個太醫院,卻還是要受着這位林太醫的壓迫。
戚寒忽然認真的說道:“咱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六皇子殞命,六皇子仁心宅厚,是這安慶朝的未來!若是真的讓這皇位,落在了那軟弱無能的皇長子手中,那安慶朝可就徹徹底底的要被三公主掌控了。”
沈冰仙這時候點點頭:“既然如此,我便尋機會,混進六皇子府上,爲六皇子診病。”
戚寒沒有想到沈冰仙會忽然說出來這樣的話,按理說。他們也是情敵,沈冰仙能不怨憤他,就已經是很值得人尊敬的了,他現如今竟然會這麼盡心的幫助自己。着實是讓戚寒意外了。
戚寒打量着沈冰仙,想從沈冰仙的神色之中,找出來一點的反常,可是他失望了,沈冰仙眉宇清明,仿若這是一件極其平常的,他就應該做的事情一樣,沒有一點的不情願。
戚寒深深的看了一眼沈冰仙,若是他真的能平安脫身出來,便真的和他們一起守候在喜兒的身旁!與這樣的男子相處。着實也是一件快事!
戚寒站起身來,對着沈冰仙拱手,表達謝意。
沈冰仙空靈的聲音響起:“不必言謝,我也不希望安慶朝落在三公主的手裡。”
雙喜認真的看着戚寒問道:“三公主在朝中的勢力如何?”
看這樣子,他們以後要幫着這位六皇子和三公主鬥爭了。她需要確切的知道三公主在朝中的地位。
戚寒給雙喜細細的說了:“在朝中,除了三公主的黨羽,便是莫丞相一派,以及戚家了……莫丞相習慣了裝聾作啞,兩邊不得罪,現如今戚家一倒,莫丞相還哪裡敢反抗那三公主。”
戚寒頓了頓。接着說道:“如今,怕是滿朝上下,都握在了那妖婦的手中。”
“皇上呢?當朝皇上難道就是個瞎子?任那妖婦把持朝政?”雙喜不解的問道,這聽來聽去,都是兩個派系的爭鬥,卻從來沒有聽到那皇上在這場動亂之中。擔當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提起皇上,戚寒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屑:“這些年,皇上越來越昏庸了,做事也是個沒主見的,三公主隨便在皇上的耳邊說些什麼。他就會答應……我看……這皇上,就和一個傀儡一樣!”
戚寒忽然不解的說了一句:“在新皇剛剛登基的那兩年,雖然尊重三公主,可是也知道是非曲直……所以當年戚家纔沒有反對他上位,誰知道,現如今,竟然成了這昏庸的模樣。”
就在幾個人探討着怎麼對抗那三公主的時候,戚寒忽然臉色一變,對着雙喜等人說道:“有人來了!”
說着戚寒就起身,脫了鞋襪,躺在了牀上,然後給沈冰仙和雙喜打了一個神色。
沈冰仙和雙喜會意。
雙喜連忙把自己和沈冰仙碗裡面的茶水倒回了茶壺之中,然後胡亂的用錦帕擦了擦茶碗裡面的水,把茶碗扣在了桌子上面,之後就把自己等人坐過的椅子歸位,站在了沈冰仙的側後面。
他們現如今……是來醫病的,哪裡有這坐下來談天的道理?
戚寒看到雙喜反應迅速,雙眸中帶起了一絲的欣賞,這樣果決和聰慧的女子,才值得她喜歡啊。
沈冰仙也不是傻子,這時候連忙打開了自己的診箱,放在了桌子上。
就在這麼一瞬間的功夫,沈冰仙和雙喜都聽到了明顯的腳步聲,眼見着那人就到了門口。
沈冰仙清聲開口了:“戚公子,你這病……怕是……”
“怕是……咳……怕是怎麼樣?”戚寒一邊咳着,一邊說道。
沈冰仙語氣空靈,但認真的說道:“你這病若是好好醫治,還能保住一條命,但是切記,不可大喜大悲……要好生的調養纔是。”
就在這時候,外面的門,一下子被推開了。
其事這個人,早就到了,可是她沒有進來,反而是站在外面側耳傾聽了一番。
伴隨着環佩相撞的叮噹響聲,雙喜聞到一股香氣,這屋中便走進了一個人。
這時候這個人,對着自己身後的隨從說道:“你們站在外面等着,不許進來。”
這是一個女子,聲音很是妖嬈好聽。
“戚郎,你這病,怎麼還愈發的嚴重了?”這女子憂心的走到了戚寒的牀邊,坐了下來,關切的問道。
戚郎……雙喜聽到了這個親暱的稱呼,很是心塞,她已經猜到這來的人是誰了。
她悄悄的擡頭,看了看這女子,只能看見那女子的大半個側臉,眼前的女子生了一雙丹鳳眼,乍一看,面容白皙,瓜子臉,身上穿了一件明黃色的衣服,梳了一個墜馬髻,上面戴了髮飾,纖纖素手上,也帶着暖白色的桌子,看起來頗有幾分妖嬈和貴氣。
仔細一看,卻能明顯的看出來,她的臉上塗了厚厚的脂粉,眼角已經鬆弛,生了不少的皺紋。
這就是三公主了吧?和雙喜心中想象的老妖婆模樣有些出入。
這位三公主,生的雖然不算是國色天香,可是在快四十歲的年紀,還能風韻猶存,實屬難得了。
說來也是,三公主好歹是皇家公主,這安慶朝已經傳承有百年了,即便是最開始的那皇上生的面容醜陋,可是這一代一代下來,娶那貌美的嬪妃,久而久之,這皇子公主們,生的就越來越好看了。
不過,即便是這三公主多麼的風韻猶存,也改變不了她已經老了的事實了。
一個四十歲的女人,垂涎一個二十歲的男子,着實是有些讓人作嘔。
此刻那三公主要伸手去抓戚寒的手,戚寒躲了一下,對着三公主說道:“多謝三公主關心。”
三公主不以爲怒,反而是輕笑一聲,接着說道:“怎麼叫的這麼生疏……莫要叫我三公主了。”
雙喜暗中握緊了自己的手,告訴自己要壓制自己的情緒,若是這時候和這三公主當面發生了衝突……在這個皇權至上的時代,不僅自己要倒黴,還會連累自己一家人。
戚寒這時候虛弱的說道:“禮不可廢,三公主貴爲公主,戚寒一介草民,不敢逾越。”
三公主眸子一冷,但是面上並不表現出她的怒意,而是做出了小女兒的情態,嗔怒似的說道:“戚郎,你又何必寒我的心,我對你是怎樣的心,你難道還不知道嗎?”
戚寒語氣清冷的回道:“戚家已經敗落,高攀不上公主。”
三公主笑了笑,好像是不經意似的說道:“你若是因爲這個,纔不願意順我的心意,那有何難?你若是當了我的駙馬,到時候你們戚家,依然會在這朝堂之上,有一席之地。”
三公主的聲音有些暖魅,若是聽到男人的心裡,怕是會感覺到和貓爪在撓一樣吧,讓人心裡直癢癢,可是這時候落在戚寒和雙喜的耳中,只是讓兩個人心中暗自作嘔。
戚寒這時候道:“家父賦閒在家,已不願意入朝爲官。”
三公主還想說什麼,就在這時候,戚寒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讓三公主有些猝不及防。
三公主深深的看了戚寒一眼,然後站起身來,把目光落在了沈冰仙的身上。
雙喜心中有些忐忑,這位三公主不會又對沈冰仙起了心思吧?
三公主看了沈冰仙一眼,然後問道:“戚公子的病如何了?”
沈冰仙斂眉,恭敬的答道:“戚公子是傷到了肺腑,要靜心調養……”
三公主剛剛在門外,已經聽到了沈冰仙的話,這時候問一下,不過是走個形式,問完之後,她便說道:“若是需要什麼珍貴藥材,只管報上來。”
沈冰仙點頭稱是,沒有多說別的話,也沒有給這三公主行大禮,在安慶朝,醫者的地位很高,就是見到了皇上,也是無需行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