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邱晨的話,呼延尋的臉色一路慘白下來,額頭鬢角的冷汗也慢慢滲出來,細密一層漸至汗流臉頰……
邱晨將他的神情變化看在眼中,心中不屑,卻垂了眼,露出一片悽然之色來,道:“以後,我也不求你怎樣,若是家裡遇到大事,你暗中能護着些,莫讓我們母子們被人欺負了……就行了。”
呼延尋扭頭狠狠地看着邱晨,青白的臉色一路又脹紅了起來。他擡手抹去臉頰上的汗珠,瞪着邱晨道:“你就這麼確定我沒法子處置?”
邱晨擡眼看向他,並不說話。
呼延尋被她詢問的目光盯得有些發虛,慌亂地躲閃開來,喃喃道:“……哪怕不能就這樣回家認下你們,你也可以帶着孩子再嫁給我一回……”
邱晨眉梢高高挑起來,半天才緩緩落下,努力遏制着臉上的嘲諷道:“那麼,我一個帶着孩子的婦人,呼延大人能夠重新三媒六聘娶我過門?”
呼延尋神色不自然地躲了躲,卻聽邱晨又道:“即使大人能娶我進門,那孩子們算什麼?本是公公正正的親兒親女,卻成了拖油瓶?讓孩子們以後怎麼自處?”
“我們知道……”呼延尋被問得有些氣惱,擡眼就想辯駁回去。
可擡眼就看到了對面的婦人平靜卻深沉的目光正看着他,在這樣安安靜靜的目光注視下,呼延尋張着嘴,說到一半的話卻卡在了喉嚨之中,再也說不下去。
他突然覺得非常無力,非常懊惱,曾經對他言聽計從的女人,曾經溫婉柔順萬事以他爲主以他爲天的女人,怎麼變成了這種樣子?這麼不聽話,這麼……精明,哪裡還有個女人的樣子?
這股無力和懊惱,致使他多日一來積聚胸中又被他壓制在心底的怒氣,就像突破了臨界點的火山,猛然爆發出來。
他一下子站起身來,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站在邱晨面前,盯着邱晨,怒叱道:“你這是不相信我嗎?你看看你,現在成了什麼樣子?天天拋頭露面,與那些野男人們混在一起,你還好意思口口聲聲爲了我的前程,口口聲聲爲了一家人的安危……這都是假的,不過是託辭藉口罷了,你想的就是擺脫了我,能讓你更自在地跟那些野男人們鬼混……你這個水性楊,不守婦道的女人……”
啪!啪!
兩聲響亮的耳光,成功地讓狂怒的呼延尋停止了完全失控的咆哮。
邱晨的右手背在身後--暗暗甩了甩,剛剛大怒之下用力過猛,手腕有些閃了--身體卻靈活地連連退後幾步,直到房門口方纔站定,挺直腰身,微微仰着頭,冷冷地盯着呼延尋道:“呼延大人,你既然上門做客,那就要有個客人的樣子!”
說着,不等發怔的呼延尋反應過來,邱晨已經挑開門簾朝外喊道:“來人!”
青杏玉鳳就在旁邊的大廚房裡等着,剛剛已經聽到廂房裡呼延尋的怒吼,雖然沒聽得太清,但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早已經跑到廂房門外候着,這會兒聽到邱晨一聲呼喚,立刻就答應着了。
順子也從大門口跑了過來,神情緊張戒備地盯着西廂房外候着的韓勇等人。
呼延尋卻似乎沒有意識到屋外情勢的變化,只直直地盯着邱晨,盯着那個在他心目中記憶中,一貫溫婉柔順的女人,一貫對他言聽計從從未駁斥過,甚至從未有過任何異議的女人,目光中狂怒和不敢置信相互交織,掙得眼睛都有些充血發紅,如一頭狂怒暴躁的野獸,直愣愣地往前緩緩地挪着步子,惡狠狠道:“你敢打我?”
邱晨仍舊微仰着頭,腰背繃緊挺直,神色冷靜,淡淡的卻也冷冷的道:“是,我就是替海棠打你了!爲了你這樣的男人,海棠含辛茹苦地帶着三個孩子,吃不飽穿不暖。聽到你的死訊,更是一病不起……哼,你只知道自己不容易了,你只知道你的拼了性命博取前程了,你的妻兒弟弟吃不吃得飽,你連想都沒想過吧!會不會餓死,你也沒想過!會不會被人欺負陷害,你更是沒想過!是,那時你有種種不得已,有種種的身不由己,可你有了前程之後呢?你任職安陽府之後呢?哼,居然還有臉罵人,你有什麼資格罵人?”
說到這裡,邱晨突然覺得一陣後悔,她完全不想再跟這個男人說一句話。
她後退一步,伸手挑起門簾,冷聲對呼延尋道:“呼延大人,既然你我相談不歡,那就請回吧!”
說完,邱晨率先走出西廂房,呼延尋暴怒地跟了上來,這一刻,他有一種衝動,他想上前把那女人,那個企圖擺脫他控制的女人掐死!
一個柔順溫婉地跟在自己身後的人,在她溫和柔順的時候,或許你都不會在意到她的存在,哪怕分開甚至都不會想到她……可當有一天,這個柔順溫婉的人突然發生了徹底的改變,她不再溫婉,不再柔順,不再言聽計從,不再毫無存在感……她獨立,她生機勃勃,她活力四射……她不再站在你都身後默默無聞,她想要掙脫出你的影響,甚至想要完全跟你分道揚鑣,而且,因爲你之前的忽略,當你發現她已經不在你的身後時,卻已經發現她已經走遠,而且走的很好很穩……你或許就會突然發現,這個被你忽略了的人,遠比你記憶中美麗、動人、引人注目……甚至是讓人留戀……
呼延尋自己也不清楚,事情發展的太突然,太出乎他的意料……
他實在沒想到,他不但沒能達到此行的目的,反而發現自己完全無力挽回,完全無法控制……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想要挽回,也沒想好怎麼去挽回……於是,這種失望、懊惱、挫敗感,無處發泄就變成了怒火,讓他狂躁暴怒的幾乎想要毀去身邊的一切!
這狂怒,這暴躁,迷失了他的理智,他的反應,他的正常思維,他根本沒有聽到眼前那女人說了什麼,更沒聽出邱晨話語中明顯的異常!
他大步衝了出去,緊跟着邱晨出了西廂房。然後,他的狂躁暴怒就在他踏出房門的剎那,一下子僵住,然後瞬間分崩離析,灰飛煙滅的,不剩一絲……
“呼延百戶……哈哈,如今該稱呼僉事大人了,沒想到邊關一別,會在這裡見到呼延大人!不過,呼延大人正值履新,尚能分暇過來叩拜御筆親書,看來呼延大人已經完全理順了……”秦禮施施然地拱着手,嘴上說的熱鬧,臉色卻並與話語的內容並不相符,直盯着呼延尋的目光,冷的幾乎能看出冰碴子來。
邱晨一出門看到慢慢從正房走過來的秦禮,一顆提着的心瞬間落了下來,安穩地回到了肚子裡。秦禮出面,也就相當於秦錚表態了,有了他的維護,就不用怕呼延尋發瘋了。
剛剛一時衝動打了呼延尋耳光之後,她還真是害怕此人發瘋,不說做出什麼事來,就是不管不顧地嚷嚷上一陣,把他的身份嚷嚷出去,也夠她頭疼的了。
“秦……秦將軍!”呼延尋臉上的暴怒狂躁表情僵化住,生生扭成一張笑臉,讓他的一張臉整個扭曲起來,顯出幾分沒有任何氣勢猙獰,下意識地叫了一聲,呼延尋才總算找回自己的理智來,趕忙低了頭,收斂了自己臉上詭異的表情,拱手對秦禮行禮道,“不知秦將軍在此,卑職,卑職失禮……”
秦禮眼光一閃,上前幾步,伸手拍在呼延尋的肩膀上,哈哈笑着道:“呼延大人這話,秦某可承受不起。呼延大人如今已是駐守一方的四品大員,怎能在某面前再稱卑職……你不是不知道侯爺規矩嚴,你這是想讓秦某受罰啊……”
秦禮一邊大笑着一邊說,情狀似乎與呼延尋極其親密,但話語中隱隱的機鋒,卻讓躬身行禮一直沒能直起身來的呼延尋聽得冷汗淋漓。
他之所以能到如今這個地步,能夠得到靖北侯秦錚的賞識,不可謂不關鍵。秦禮八人,稍稍瞭解情況的,都知道這八個人皆是靖北侯最心腹的護衛。看到秦禮出現之後,呼延尋停工了半天的理智和思維開始重新快速工作,看到秦禮,雖然不能肯定靖北侯就在此,可即使靖北侯不在,秦禮也是他得罪不起的。這種心腹之人在侯爺跟前說一句話,都能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微微踏着肩膀,以卸去秦禮重重拍在肩頭的力道,呼延尋顧不得肩頭劇疼,只在心裡飛快地盤算着合計着。
“呵呵,秦將軍說笑了……”陪着笑,呼延尋躬身答着話,一邊側面打聽道,“聽聞侯爺傷勢纏綿,卑職日夜擔憂……看秦將軍在此,想來如今侯爺的傷定是大好了!?”
秦禮哈哈一笑,終於挺直拍打,後退一步,淡淡笑道:“承呼延大人關切了!”
卻沒有說秦錚的傷勢如何,跟個沒有透露秦錚的行蹤。呼延尋很是有些失望,卻不敢表露出來,只能順着秦禮笑着,正要再打探幾句,卻聽秦禮很不客氣地開了口。
“呼延大人如今不比往日,既是駐守一方,又99999正值履新,必定是事務繁忙的,秦某能見到大人,看大人一切皆好也就夠了,可不敢再耽誤大人的正事……看樣子大人也正要離開,秦某厚着臉,就替林娘子送送呼延大人吧!呼延大人,請!”
呼延尋被他堵得一口氣卡在喉嚨裡,幾乎噎了個仰倒,可也不敢說什麼,只好點點頭,同樣笑語寒暄地跟着秦禮往門口走去。
來時,呼延尋的車子是從角門直接趕進了院子的。呼延尋下車後,馬車已經被重新趕到了門外等候。
呼延尋此時被秦禮讓着,也不好再提讓車子進門相接,只好跟着秦禮走到大門口。還好,韓留很有眼色地跑出去,帶了車子候在了門口,呼延尋在大門口與秦禮寒暄了兩句,知道今日之行,不論是跟楊氏,還是其他都不可再爲,雖然心裡不甘,怒氣隱隱,卻也不敢再怎樣,拱拱手,一臉笑容,客客氣氣地上了車。
護衛們趕緊上馬跟隨在車後,簇擁着很快繞過池塘,消失通往村外的路上。
秦禮站在大門口,一直目送着一行人不見了蹤影,這才冷冷地哼了一聲,拍拍手,似乎想要拍去手上沾染的污物似的,這才施施然一挑袍角,轉身進了大門。
邱晨默默地看着秦禮讓着呼延尋朝大門走去,默默地看着韓留帶着一羣護衛匆匆趕上去,搶出門去備車備馬……
剛剛還氣氛緊張的院子,一瞬間空落下來,青杏和玉鳳臉色仍舊臉色蒼白,一臉驚懼未退的站在她身後,順子則愣怔怔地站在不遠處,同樣盯着已經空曠下來的大門,似乎不知該跟上去送行,還是怎麼的……
這就結束了吧?
從此之後,她不用再擔心這個男人會不會回來,會不會讓她履行妻子的責任,會不會向她討要孩子的撫養權……
原本該放鬆輕快的,可她只覺得疲憊、無力,有一種緊張太過,突然放鬆下來的脫力感和真空感!
之前,她一心想着怎樣擺脫這個枷鎖,這個隱隱存在的桎梏……可,真的實現了,她卻突然有些茫然。生活突然沒了目標,以後要做什麼?要爲什麼努力?
她滿心空茫,心情卻複雜地轉過目光,看過正屋西間的窗戶,然後,輕輕地提了口氣,挺直腰身,慢慢地往後院走去。
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邱晨彷彿才漸漸緩過神來。
玉鳳青杏知機地送上一壺熱茶,邱晨喝了一杯,這才覺得渾身有了點兒熱乎勁兒,剛剛那片刻的茫然也漸漸散了。
擡頭揉揉眉間,邱晨又有些苦惱。這一回,跟呼延尋撇清,之前她還想着能好聚好散,反正那人對海棠孩子都沒有感情,相對的來說,棄了這糟糠妻,依呼延尋如今的地位品級,再娶一家官宦小姐也很是順理成章的事兒,對呼延尋是百利無一害的。只是,她卻漏算了男人劣根性的底限,男人是恨不能左擁右抱,哪怕他棄了他死了,也想着女人能夠只念着他一個的……
像她這樣主動提起撇清,恰恰觸及到了男人這種劣根性,讓他有了一種被拋棄的錯覺,受不了了……
唉,鬧成這樣,以後,別說他還顧念什麼情分,以後不給下套兒使絆子都不錯了。
揉着腦門兒煩惱了一回,門外傳來一陣喧鬧說笑聲,邱晨聽得人聲中楊樹勇楊樹猛的爽朗笑聲,這才記起,剛纔的事兒還沒囑咐幾個下人,不要亂說話,連忙從炕上跳起來,出了裡屋。
後在外屋的玉鳳青杏見夫人精精神神鬥志昂揚地走出來,臉上都是一鬆,玉鳳趕緊拿了斗篷給邱晨披了,青杏已經撩了簾子往外探望了一回,扭着頭笑道:“聽着像是兩位舅爺回來了!”
邱晨也輕鬆歡喜起來,招呼着兩個丫頭道:“聽着一定是買的什麼好東西了,走,去看看!”
主僕三人出了屋門,一邊沿着廊檐往前院走,邱晨一邊仿似隨意道:“剛剛那位大人拜訪的事兒,就不用跟舅爺們說了,免得他們擔心!”
青杏扭頭看了看玉鳳,兩人齊齊地應了下來。
穿過二進院的月亮門,正要看到大興家的一臉喜氣地往裡走,看到邱晨三人,連忙停住腳步曲膝行禮,然後笑道:“夫人,奴婢正要進去叫您,兩位舅爺這回算是去着了,正好趕上王家廟子的幾個老把式進山回來,打回了兩隻狍子,一隻熊,兩匹狼,還有十幾只野兔野雞……就這些,不用再買,都夠咱們過年了。”
邱晨一聽這麼多獵物,也覺得歡喜。這個時代野獸遠比人類的數量多,也沒什麼動物保護法,買上幾隻解饞補身體真是最好不過了。
會合了大興家的,主僕四人一起進了東跨院,就在東跨院的廚房前,做完活兒的幫工們圍得裡三層外三層的,都在擠擠挨挨地指點說笑着。看到邱晨四人過來,人羣很自動地讓開一條路,供她們主僕四人通過。
走進人羣,邱晨就看到原來野物仍舊堆在一輛板車上沒有卸下來,楊樹勇楊樹猛兄弟倆帶着大興青江,居然還有秦義、秦禮和安轡,都圍在架子車旁,對着車上堆得高高的,軟塌塌髒乎乎的一堆毛物指指點點的。
那些獵物堆在一起,毛皮上掛着乾涸的血跡,因爲天冷,血色尚且鮮紅……邱晨只瞥了一眼,就失了興致,趕緊別開了頭。
楊樹勇第一個看到邱晨,笑着招呼道:“妹妹,今兒咱們算是去着了,正趕上幾個老把式進山回來……”
看着大哥因爲興奮寒冷赤紅的臉膛,邱晨也不好甩手就走,含笑聽着楊樹勇將去王家廟子的經歷說了一遍,最後,楊樹勇道:“……我們跟幾個老把式說好了,進了臘月門兒,大約臘八前後,他們還能獵一匹野物回來,到時候,他們會直接跟咱們送過來。”
家裡人多,還有禮尚往來的年禮要送,多收些野物也浪費不了,邱晨也就笑着應了,略略說了幾句,轉身離開了東跨院。
晚飯吃的就是收拾出來的狍子肉。這東西長於奔跑,通體精瘦一點兒肥肉都沒有,大興家的用了最原始的方法放在大鍋中燉了一個多時辰,骨酥肉爛,香濃非常。邱晨也還罷了,一羣小的吃的個頂個不停嘴,一大鍋燉狍子肉居然吃了個乾淨,吃完飯一個個都吃撐了,腆着小肚皮兒,在炕上排了一溜兒,眼睛晶亮地聽着楊樹勇楊樹猛講述買獵物的經過,還有他們聽打獵把式們講的各種打獵趣事。
一家老小講的聽的都十分投入,邱晨一個人坐着也無趣,乾脆起身去了前院。
今兒的事兒,多虧秦禮出面救場……她總該過去道聲謝。
再說,呼延尋失了理智地大聲嚷嚷,也不知被人家聽到了多少。她在這件事上有所隱瞞……不過,她沒打算主動坦白;若是秦錚問起來,她不再隱瞞也就是了。
走出裡屋,青杏玉鳳趕忙起身,伺候着邱晨披了斗篷,玉鳳已經從門框上取下一盞燈籠藉着燭火點燃了,挑在手中,前行一步,照着亮引着邱晨出了門。
主僕三人一起出了二門,徑直來到前院正房。
玉鳳青杏收了燈籠,接了邱晨接下來的斗篷,在客廳裡等候,邱晨略略整了整衣裙,繞過槅扇進了西次間。
安轡和秦禮站在門外候着,看到邱晨過來,秦禮立刻笑着朝裡邊通報了,也不等待,隨即笑着挑了門簾請邱晨進去。
“有勞了!”邱晨笑着對秦禮點了點頭,秦禮也回以一笑。倆個人彼此沒說什麼,卻都知道,邱晨這聲感謝,不僅是指的打簾子這件事。
進了裡屋,邱晨毫無意外地就看到秦錚端正做在火炕裡手,唐文庸坐在靠門一側,兩人守着兩杯茶麪對面坐着,並沒有下棋……
“林娘子來的正好,正要跟你說一聲,今晚的狍子肉燉的好,酥爛香濃,齒頰留香……呵呵,可算是我吃過的最好的野味兒了!”唐文庸一看到邱晨就笑着誇讚起來。
邱晨也笑的微微彎了眼睛,在抗對面的官帽椅上坐了,笑着道:“我也這麼覺得呢!”
唐文庸大笑:“你還真不客氣!”
邱晨挑眉:“都說女人應該溫婉柔順……我這不是也學着順着你說吶,又不是自誇之語,我又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唐文庸笑的更厲害了,擡起手來指點着邱晨,笑的上氣不接下氣道:“既是有這般會做野味兒的廚子,我們又怎能空守寶山?剛剛我正跟侯爺說吶,咱們屋後就是山,大雪封山後,野物兒覓食記起艱難,又有雪地極易追蹤……咱們與其去其他村子裡購買,還不如咱們自己個兒進趟山,打些獵物來……”
“進山打獵?”這個主意邱晨倒是沒想過,就她家裡這些人,種地趕車還成,卻獨獨不會打獵……呃,她挖陷阱捉到香香的事兒不算數,那是誤打正着!
“嗯,”一貫極少開口的秦錚意外地接了話頭,點點頭,道,“打獵也同於行軍,帶上孩子們,也算是一趟鍛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