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地面潮溼,麪粉落地,很快被稀釋了一部分。
但老闆很快又搬來幾袋,劉千舟前前後後的跑,把所有面粉用來寫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宋字,看得老闆心疼不已。
老闆壓着自己胸口,雖然這已經是他賣了的,但頭一次看到人這麼浪費,還是會心痛啊。
“姑娘,你這是做啥呢?你這寫這個字兒比房子還大,你這樣是做什麼呢?”多浪費。
劉千舟寫好,隨後又站在中間朝天上揮手。
直升機還在天空盤旋,就繞着山峰上空飛。
那老闆看着劉千舟瘋狂的揮舞和喊,當即明白了,她在吸引飛機的注意。
老闆心裡想:我見識少,你可別騙我,還能這樣把飛機叫下來的?
飛機上的宋珍珠忽然從望遠鏡裡看到了那個“宋”字,但因他們依然在高空,所以那個字也巨小無比,也就一晃。
“傑森,你往東北飛一點,我好像看到什麼東西了。”
元瑾道:“我好像也看到了一個字,機長,可以降低高度了。”
“準備好,我要下降了。”
機長立馬下降,直升機繞着山峰轉圈,在轉圈的過程中快速下降。
劉千舟看着又飛遠的直升機,無力的蹲下去,“爲什麼看不到呢?是不夠大嗎?”
商店老闆早就目瞪口呆了,飛機飛走後,他心裡生出一種本該如此的想法,這纔對啊,飛機怎麼能可能你喊它下來它就給你下來了?
直升機下降了六百米,已經比這邊幾座山峰還要低,所以速度也得放緩,就怕撞機。
“我看到了,看到了,是‘宋’!傑森,你看到沒有?我們可以在那裡降落,那個宋字那,是個平地,足夠用了!”宋珍珠激動的大喊,心下讚歎,誰這麼機智,劉千舟嗎?
“收到,我即刻定位!”傑森幾張立馬迴應。
直升機從山峰後出來,就朝空地飛去。
去而復返的飛機令劉千舟大喜所望,她猛地跳起來揮着手:“在這裡,在這裡,這裡!”
商店老闆這當下給驚呆了,還真能這樣!
天上飛機那麼高啊,是在天上飛的東西啊,居然寫個“宋”字就把飛機叫下來了,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劉千舟又哭又笑,跳着揮舞着手,隨即退後,眼淚不停的滾。
可是、可是雲都那邊來了人又能怎麼樣?還不是沒有辦法讓宋城回來。
前一刻還高興的大笑,這眼下又蹲下來哭得稀里嘩啦。
商店老闆看着劉千舟,那天他們一行人來跟他借熱水吃泡麪,他就看出來了,這最好看的這姑娘跟那最高的男的是一對兒,興許就是夫妻。
現在看來,可能就是兩口子吧,不然這感情哪裡這麼深?從出事到現在,哭就一直沒停過,也是可憐。
直升機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好多鄉上的村民都跑來圍觀。
商店老闆立馬擔掐起了指揮隊長,“你們別靠太近啊,別靠太近,小心受傷啊,飛機可是不長眼睛的。”
劉千舟也退後,剛擦掉眼淚又滾滾落下,心裡的悲傷滿溢,根本沒辦法控制自己。
直升機降落,元瑾在滑梯還沒落地,他就幾步踩在梯子上,隨後直接跳下地,從機翼煽動的巨大風中朝劉千舟跑來。
“千舟!”
元瑾跑來,劉千舟看到元瑾那一刻,瞬間熱淚滾滾。
“元瑾,宋城、宋城還在那下面,怎麼辦,怎麼辦……”
劉千舟抱着元瑾失聲痛哭,完全沒有任何形象可言的痛哭。
元瑾輕輕拍着劉千舟肩膀,“別哭了別哭了,沒事的,沒事的別哭了。”
元瑾腦中閃現出無數個可能性,宋城真要出事了,那宋家鐵定要遭遇歷史巨大滑鐵盧,毫無疑問的。
劉千舟哭得聲音都啞了,頭昏腦漲的。
宋珍珠後一步下來,走向二人,看了眼已經哭到完全失控的劉千舟,深吸口氣。
“千千,你能不能別哭了?”宋珍珠的聲音一出,劉千舟立馬擡眼。
“小姑……”
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棄了元瑾,立馬朝宋珍珠撲去,僅僅抱着宋珍珠。
“宋城被埋在了山下,怎麼辦?怎麼辦?
“你親眼看到他被埋下去的?”宋珍珠問。
劉千舟點點頭,把經過哭着說完,再說一遍,最後自己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心臟都被刀子一點一點剁碎,疼得無以復加。
劉千舟差點哭抽過去,只有這樣嗷嚎慟哭才能將心底的悲傷一點一點哭出來,才能將此時的悲慟發泄。
宋珍珠臉色不太好,“真被壓下去了,那可就糟糕了。”
劉千舟點頭,哭得沒了聲音:“怎麼辦,怎麼辦……”
宋珍珠快速想着辦法,她道:“那些是警察嗎?”
“應該是民警。”元瑾道。
“一羣沒用的飯桶!全圍在那邊有個鳥用?”宋珍珠當即道:“元瑾,你趕緊去弄它十幾二十臺挖土機來,老孃要移山!”
元瑾擡眼,“是!挖土機確實比動手要快,但是,會不會傷到山下的人?”
他就怕他家老闆壓在下面,沒被石頭砸死,卻被挖土機給弄死了。
宋珍珠緩緩看向元瑾,“得把山道弄出來,這樣才能過去救人,人埋在中間,怎麼搞?”
元瑾略一思考,隨後點頭:“我馬上去辦,還需要勞動力嗎?”
“要,有多少要多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宋珍珠道。
元瑾微微擰眉,他家老闆,不會死!
劉千舟哭得快站不住,宋珍珠扶了一把劉千舟,“妹妹,你現在幫不上我的忙,你能不能給我把自己照顧好,別在這裡瞎搗亂?”
劉千舟點點頭,擦了一下眼睛,看着宋珍珠。
宋珍珠這纔看到劉千舟那雙眼睛哭得通紅,一張小臉都跟被淚水泡了半年一樣,實在可憐。
當即又心疼,伸手一把將劉千舟往懷裡帶,低聲安慰。
“好了,沒事了,我來了,不論人是死是活,人在哪裡,我都給你把他給找到,好嗎?”宋珍珠低聲道。
劉千舟剛剛收回去的眼淚,一頓,又滾落一連串。
“小姑!你能不能說點好話?他不會死,不會,不會的!”
劉千舟大吼,一張臉哭得慘不忍睹。
宋珍珠看着她,擺手道:“跟我上飛機,我們飛低一點,去看看山究竟塌成什麼樣了,你還記得是在什麼位置吧?”
劉千舟點頭:“我記得。”
宋珍珠帶着劉千舟朝飛機走,平子華從人羣中擠出來。
“姐姐,姐姐我要去,我要我爹,姐姐,我也要就我爹……”
劉千舟回頭,宋珍珠拉着劉千舟就走。
劉千舟說:“那孩子的父親就是幫我和宋城送行李上來的人,也被埋在了山石下面。”
宋珍珠回頭,平子華已經跑了過來。
“那就一起上去吧,飛機會一直盤旋,會很暈,承受得了嗎?”
劉千舟咬緊脣點頭,宋珍珠擺手:“我不是問你,我是問這孩子。”
“我可以的,我可以!”平子華立馬舉手道。
宋珍珠看那孩子,忽然笑了下,還真是孩子,說話舉手發言。
三人上了飛機,宋珍珠跟傑森機長溝通之後,直升飛機再次起飛。
平子華平時就連車都很少坐,更別說坐飛機了,這還不是一般的民航,還是直升機。
然而興奮也在失去父親的悲慟下,蕩然無存。
飛機飛得很低,繞着山峰飛行。
讓平子華這孩子上飛機是正確的選擇,平子華方向感比劉千舟好太多了,飛機一升空,轉兩圈,劉千舟就失去了方向感,全靠平子華指揮。
飛機一飛,劉千舟就暈得特別厲害,不過幾分鐘,就噁心得想吐。
宋珍珠立馬扶着她,劉千舟抱着頭:“我好像受不了了,我頭暈……”
宋珍珠看着她,“你要不要返回去?”
劉千舟搖頭:“不不,我能夠堅持,我能堅持的,我能的……”
宋珍珠看着她,微微擰眉。
“千千,你這臉色蒼白得太難看了,不行,得讓你趕緊下去,不然再繼續下去你會休克的。”
宋珍珠立馬讓傑森機長反航,帶着平子華就行了。
劉千舟這時間失去了聽力,呼吸幾乎停了一瞬,宋珍珠立馬掐她人中,劇痛將她神志拉回來。
她的手冰冷,顏色也呈死灰,並不只是慘白。
宋珍將劉千舟扶着下了地,將她送出機翼旋轉的安全地帶。
“我知道你現在情況不太好,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照顧自己,我先去勘察地形,就不能陪你了,你要是不舒服,你就讓人幫你叫醫生,好不好?告訴我你可以照顧你自己!”宋珍珠低聲道。
劉千舟推了下宋珍珠的手:“你去吧,我可以照顧我自己,我可以的。”
“好,我去了。”
宋珍珠轉身就上了飛機,真正是個果敢幹脆的女人。
身後有人大喊:“那個女的,她暈了,暈倒了,你們別飛走了呀……”
劉千舟就那麼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一上午的長途跋涉,中午到現在滴水未進,沒吃一口東西,沒進食沒喝水不算,還傷心欲絕,澤暈倒似乎也在情理中。
幾個婦女七腳八手的把劉千舟扛起來,一起帶去了鄉上的衛生站,給打着吊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