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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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城的夜市比不上其他城市繁華,但也不乏熱鬧,沖天的七彩霓光下是夜總會震耳欲聾的DJ音樂,隨着音樂扭動的男男女女就像滋生在黑暗裡的妖魔鬼怪,散發出甜糜誘人的氣息。而明晃晃的廣場燈光下,大叔大媽完全不輸年輕人的活力四射,廣場舞的音樂傳遍了城市每個角落。

相比於這些,S城的主流顯然是小吃一類,隨處可見的路邊攤就像雨後春筍一樣在夜幕降臨時悄然出現在人流攢動的街頭,食物誘人的香味化作一縷縷輕煙糾纏在一起,即使是路過也叫人食指大動,恨不得大快朵頤。

這樣熱鬧的場面楚悠芸是許久不見了,凌晨一點,大街上人聲鼎沸,猶如白晝。

“味道怎麼樣?這家章魚燒還是我大學時候的最愛呢,沒想到這麼多年味道還那麼正!”楚悠芸滿足地咂巴嘴,扔掉手中油膩的快餐盒用礦泉水洗手,宣佈一晚上大吃大喝的結束。

莫白迅速把手中亂七八糟的小吃一股腦塞進垃圾桶裡,等楚悠芸擡起頭來,他已經恢復了漠然的神色。

“你吃完啦,挺快的嘛。我們去河邊走走吧!”楚悠芸興致勃勃地邁開腿,“難得出來一次,太早回去就沒意思了。”莫白停頓了一下,肚子裡有點輕微涌動,但他還是跟了上去。

此時S城就像入睡了的野獸,四周蟄伏的黑暗與河流中隱約閃現的光斑似乎在召示人們千萬別惹醒了它。

身旁不遠處時不時有車子呼嘯而過,車燈輪番打在靜默的兩個人身上,光影像時光轉瞬即逝,來去匆匆。

……楚悠芸暗暗鄙視了一下自己的文藝腔,扭頭對慢了半步的莫白道:“哎,你手技很贊啊!以前是職業的把?參加過WCG沒?我覺得以你的技術一定是世界級大師啊!”

莫白沉默。

“爺也是個職業玩家,大學的時候還和學校幾個兄弟一起創了個戰隊呢。我們幾個那時候自稱S城四大天王,哈哈,現在想起來還真2~”楚悠芸無限懷念,“當時隊裡就爺一個人女的,那幫傢伙倒是該幹什麼幹什麼,該怎麼使喚怎麼使喚,丫的根本就是把爺當大老爺們使……”

就衝你這自稱,是個人都不能把你當女的啊!莫白在心中吐槽道。

“當時玩得傲了,覺得怎麼着也要是個中國前十吧,就屁顛兒屁顛兒跑去參加預選賽了,沒多久就刷下去兩個哈哈!我也不行,剛去北京就敗了,還是頭兒爭氣,比我走得遠,雖然最後敗給我師父了,但是還是好樣的!”

莫白停下腳步,楚悠芸見狀也乾脆停下來,看着河水反射微光,彷彿看見了天空絢麗的銀河,還有銀河中那個永遠觸及不到的身影。

楚悠芸的聲音溫柔了些:“我還沒給你講過吧?我師父,一窮二白,就是那個中國第一,他所有ID好像都是這名兒。真是厲害啊,那人……”

一窮二白,從楚悠芸玩星際開始,這個ID就一直沒從她的世界離開過,爲此李笙還多次和她吵過架,一個堅持說他是死宅,一個把他當神一樣崇拜,誰也沒能說服誰,直到分手都沒吵出個所以然來。

那年WCG北京分賽區總會場全國百強淘汰賽中,S城X大戰隊的老大馮意的對手是一個長劉海、穿着連帽衫的青年,他的容顏隱蔽在衣服的陰影裡,以至於楚悠芸現在只能記起那個人的那雙細長靈活的手,那雙手像精靈一樣在鍵盤上跳動,一路衝上了中國第一的寶座!那時候,大家才真正見識到,什麼是神乎其技!

那個人的ID,叫一窮二白。

楚悠芸徹底淪陷。

“不過說起來,莫白你的手和師父一樣都很漂亮呀,我的就……怎麼啦?你很熱嗎?”楚悠芸不解的看着莫白,他臉上一層細汗,今天風還挺大的呀。

“……”莫白嘴脣蠕動了幾下。

“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

“大點兒聲。”

“……廁……所……”

楚悠芸拎着藥坐在公廁門口外的長椅上等了足足半小時,莫白才腳步輕浮的走了出來。

看他臉色蒼白的樣子楚悠芸又心疼,趕緊把藥和水都遞給他,嘆了一口氣道:“你腸胃不好怎麼也不說呢,活受罪這不是,晴姐還把我臭罵一頓。”

莫白默默把藥吞下去不說話。

罵了你一頓?那她豈不是剛罵完你就來嘲笑我!剛纔手機上接二連三來了幾條短信,無一例外全是“恭喜”他時隔多年再度中招的,八成是包晴告訴了柯竹,這傢伙又告訴了另外兩個混蛋……這大半夜的這些人都閒得蛋疼吧!

“你還好吧?上車,我們回家。”楚悠芸攔了午夜出租車招呼他上車,可是莫白身體卻一僵,楚悠芸正疑惑呢,就見他轉身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奔回了公廁。

……

楚悠芸和司機都凌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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