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爲了尋找養蠱人,我們埋在黑水的細作,幾乎都被挖了個乾淨,所以消息多少有些鼻塞,不過我這幾日卻發現了一些情況,朝中百官似乎頻頻出入太子府,反倒少有人進宮,”老何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但葉青璃聞言,卻是立刻眉頭舒展,好似連日一直想不通的問題,此刻終於有了答案,“果然不出我所料。”
放完血,老何並沒有急着走,而是又從懷中拿出了一隻肉餅,和一壺清水,“就知道你在睿王府的日子不好過,還好我多準備了一些了,快吃吧。”
葉青璃一見那還冒着熱氣的肉餅,就立刻兩眼放光,活像見了美女的色狼,一把奪過,塞進嘴裡就大嚼特嚼了起來。
看到葉青璃如此狼吞虎嚥的樣子,老何心中不免有些酸楚,“小姐,當日的散功丹……”
葉青璃狡黠的一笑,擡起手掌,就見一股熱白色的內力開始在她的五指間流轉,老何登時露出一抹安心的笑意。
最後幾乎是葉青璃在三催促,老何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第二日,天還沒大亮,淺睡中的葉青璃,就被強行的從睡夢中拉了起來,因爲昨夜有些失血過多,一出門,腦袋就發沉的厲害,她努力眯眼望去,就見灰濛濛的天幕下,喜嬤嬤帶着幾個婢女,正站在那裡。
“王爺吩咐,每日拔你一枚指甲,直到全部拔完爲止,”喜嬤嬤尖酸的一笑,就拿出了昨日的鐵鉗子。
葉青璃一看,嘴角一抽,心裡在次將風南空的祖宗十八代,各個問候了一邊,但最終還是無奈的伸出了一隻手,狠狠的要緊牙根,在疼,也要死死忍住。
反正叫也是痛,不叫,也是痛,那幹嘛還要叫的那麼慘烈。
喜嬤嬤看着鉗子上那血淋淋的指甲蓋,諷刺的一笑,“夠硬氣的啊,哼,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氣到幾時?”說完,喜嬤嬤就帶着人,走遠了。
“還不快去刷洗糞桶。”
背上被狠推了一把,葉青璃踉蹌着就往前走了進步,無奈拖着一身的傷,執着染血的手指,機械般的拿過那臭烘烘的糞桶,用刷子侵在冰冷刺骨的水裡,一遍一遍的刷洗着。
“倒是給我快點。”
動作才慢了一點,就狠狠的捱了一鞭子。
但葉青璃的眼中,卻沒有一點憤怒,也沒有一點屈辱,只是靜靜的淡然,其實她自己也沒想到,自己的忍耐力居然可以這麼強,看來人的潛力,當真都是被逼出來的。
一直刷洗到太陽升起來,葉青璃雷的已經是腰痠背痛,時不時的還要挨鞭子。
那兩個粗使嬤嬤,吃過早飯後,就搬着椅子坐到了院子裡,聊着閒話,磕着瓜子,好不悠閒的樣子。
“啪……”
這時,小院的大門,忽然被人一腳踹開,就見昨日送她來的平兒,帶着人,就怒氣衝衝的闖進了院子。
兩個粗使嬤嬤趕緊就殷切的迎了上去,“哎呦,平兒姑娘大將光臨,不知有何貴幹?”
那平兒一身青衫棉襖,圍着雪白的脖套,頭上珠玉晃動,跟個富貴小姐似的,但一張俏臉,此刻卻是一臉的陰毒,“閃開,還不快將這個膽敢偷盜梅園東西的小賊,給我拿下。”
偷東西?自己何時偷東西了?
不過很快,葉青璃懂了,不是她偷東西了,而是那位溫柔美麗的梅夫人,終於得閒想起她來了,想招她過去消遣消遣時間。
不由分說,還在刷洗糞桶的葉青璃,就被兩個五大三粗的老嬤嬤給駕着,出了這簡陋的小院,一路就往梅園的前院走去,不過託這‘偷東西’的福,葉青璃總算有幸看一眼這滿園的梅花,果然美的很。
她竟還自得其樂的深深吸了口梅香,忍不住還想到了一句話:紅梅樹下死,做鬼也不錯。
這時,她忽然看到影影錯錯的梅林間,有幾個婢女走過,其中一人葉青璃認識。
夏雲此刻正跟幾個小姐妹,興致頗好的在梅林中賞梅,忽然無端感到有一道很特別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她忍不住回身望去,就見梅園的幾個丫頭婆子,就駕着一個人往梅園的方向而去。
而那道目光,正是那個被駕着的人,她在看她,那倔強微冷的眼眸,她幾乎一眼就認出了葉青璃。
是那個重傷的女人,她似乎傷的更重了,那些人爲什麼要如此傷害一個姑娘?
善良的夏雲或許不懂人心究竟有多險惡,但她此刻的眼裡,只有葉青璃忽然朝她的展顏一笑,笑的是那樣的悽絕無助,彷彿,這匆匆一瞥之後,她們在不會相見。
夏雲瞬間被這個眼神給刺到了。
穿過那片緋紅的梅林,葉青璃依舊在笑,笑的傻傻的,可神色卻又很認真。
“不知死活,”平兒一聲冷哧,葉青璃就被那兩個老嬤嬤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就見正前方的堂前,安放着一個精緻的美人榻,梅夫人披着大紅的斗篷,雪白的狐皮脖套,正品着茶,望着她。
眼神,猶如貓戲老鼠。
葉青璃卻笑的不以爲然,誰是鼠,誰是貓,現在還未可知。
今天難得沒有下雪,陽光還有些刺目,但這依舊驅逐不了黑水國特有的寒冷,在不使用的內功的情況下,葉青璃幾乎能被凍成冰棍。她就那麼幽幽的望着榻上的梅夫人,揚起一抹淺淺的笑。
儘管她現在的模樣很狼狽,臉上已經被打的青紫一片,那裡還稱得上什麼美貌,但梅夫人還是還是被她這淺淡的一笑,刺了眼眸。
“說,爲何偷盜?”
“奴婢沒有偷盜。”
“放肆,夫人說你偷了,你就是偷了,還敢狡辯,”平兒一臉怒色的叱喝一聲,這偷盜的餿主意是她出了,那裡容得了葉青璃有半分的辯駁。
諷刺般的一歪頭,葉青璃看着盛怒的平兒,明眸流轉着道:“既然平兒姑娘把話都說了,那奴婢也無話可說,您說偷就偷了吧,奴婢若膽敢有半分否認,平兒姑娘還不一口吃了我。”
“你……賤人。”
平兒氣的正欲揚手去打,就被堂前半坐的梅夫人,擡手製止了。
明明就是亂扣屎盆子,做法低能又無趣,還非要把自己表現的多大義凌然,無趣,當真無趣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