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女子不好欺
我心念微動,只聽得破空聲傳來,一隻箭朝我飛了過來,又快又狠,柳靖峰一記移行換位,拉着我換了個位置,箭從我的身側擦身而過。我被驚出了一身冷汗,受傷的腳也隱隱作痛。
風雲龍見沒有射中我們,冷哼一聲,從箭筒裡抽出三支箭,往弦上一扣,對準我前後左右所有的退路。目光裡滿是森冷,周身滿是殺機。
我心念一動,沒想到他會發連矢。普天之下,會發連矢者不超過十人。因爲連矢不但對射箭之人的射術要求極高,還需要極好的技巧來掌控。力度若輕了,箭去的慢了,殺傷力反而不如一箭來的厲害。技巧若是掌握不好,箭便會射偏,更別提傷人了。但是如果若是力度夠了,又掌握了所有的技巧的話,那三支箭便是天下間無人能躲。
我見風雲龍的架式,力度他應是夠的,三箭所瞄準的方位也是極其有技巧的,若沒有猜錯的話,他的第一箭會射向我的面門,第二箭會射向我欲躲的方位,第三箭則會將前面兩箭所每剩下的生門全部封死。他此時滿身殺機,三箭在弦,箭箭奪命。
柳靖峰的眉頭也皺了起來,我心裡暗歎:我命休矣!心裡卻知道決不能拖累柳靖峰,他來救我,已經是傾盡了心力,又豈能再害他爲我丟了性命。
當箭射過來的時候,我用盡全力將柳靖峰推倒在地,堪堪躲過第一箭,第二箭緊接而至,人在危機時刻,反應也比往常快了許多,我微一矮身,箭從我的頭頂穿過,射中了我的髮帶,一頭黑髮便如瀑布般傾灑了出來。身旁又聽得破空聲傳來,知道是第三箭到了,這一箭以我現在半蹲的姿勢,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了。
躲不過去,便不再躲了,何苦做無謂的掙扎。閉上眼睛,我的眼裡突然浮現了柳徵的模樣,心裡苦笑,在這危難關頭,想起的人終是他了。風吹過我的長髮,一如柳徵溫柔的雙手。
耳邊聽到了柳靖峰大聲叫“不”的聲音。
可是等了半天,卻沒有預想中的疼痛,我睜開一隻眼睛看了看,只見那隻箭被另一隻箭射上了地上。我不是眼花了吧,雙眼睜開,再揉了揉眼睛,確實如此。
誰這麼厲害,能將箭後發先至?
正在發愣間,聽到一男聲傳來:“雲龍兄別來無恙,欺負一個受了傷的女人算什麼本事,有本事衝我來,男人間的戰爭就由男人來結束!”聲音冰冷,字字狠厲。不是柳徵是誰?柳徵的身後還跟着數十名隨從,單遙也在身側。
柳徵一襲黑衣,騎在馬上,猶如天神降臨,威風凜凜,殺氣四射,如墨的眼裡滿是憤怒。看到我狼狽的模樣,眼裡有幾分心疼。待眼睛轉向風雲龍時,滿是冷漠,還有些不屑。
我欣喜萬分,不知道爲何,只要他一來,我便覺得安全了,莫名的安全感。
我朝他揮舞着手臂大叫道:“徵哥,你總算來了,想死我了!”說罷便朝他跑去,卻忘了腿骨已斷,腳一着地用上力,真痛入骨髓,“叭”的一聲便摔倒在地。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柳靖峰趕緊把我扶了起來,我的眼裡痛的全是淚水。
風雲龍冷笑道:“你的妻子在外勾引小白臉,給你帶綠帽子,我幫你整頓家風,何來欺負之說?”這個人實在是討厭,胡說八道的本事真是太厲害了!什麼小白臉,綠帽子,真是見鬼!
柳徵看我摔倒,眼裡又都是淚水,眼裡劃過一絲心疼,聽到風雲龍的話,冷笑道:“我的妻子我自然相信她。”頓了頓又道:“就算她真的勾引小白臉,要教訓她也輪不到雲龍兄。我們雖然相識一場,卻好似並沒有過多的交情。我的家務事也不勞你操心。倒是雲龍兄把我的妻子掠走,還不知道打的是什麼主意。江山?美人?不知道雲龍兄得到了什麼?”
還是柳徵嘴巴厲害,一席話,便說中風雲龍的痛處。風雲龍怒道:“你的膽子也太大了吧,闖到南嶽的地盤上還敢放肆,難道你不怕今日將命喪此處?”眼眸裡滿是殺機,恨意綿綿。
柳徵冷道:“這裡是南嶽的地盤嗎?我怎麼不知道,我如果記得沒錯的話,千機城我昨日便已攻下。這塊地方已經是我西楚的地盤了,難道沒人告訴雲龍兄嗎?”
此言一出,風雲龍臉色劇變,怒道:“怎麼可能?昨日我還得報已將你趕回西楚了!張將軍,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的臉猶如黑墨,難看至極。
風雲龍身後的那人真打哆嗦,跪道:“微臣該死。”
風雲龍怒極,隨手一劍,只聽得劍刺入骨骼的聲音,那個身上鮮血四濺,只聽得那人道:“你如此殘暴不仁,先皇創下來的基業早晚得毀在你的手上!總有一天,你會得到報應的!”說罷便不支到地而亡。
我在旁看的直皺眉頭!這人如此殘忍,於南嶽的百姓來講,只怕是一大禍。
柳徵哈哈大笑道:“雲龍兄平日是怎麼管理你的軍隊的,你的將軍莫不是對你報喜不報憂?”笑聲中沒有得意,只有嘲諷。
風雲龍怒極,坐在馬上搖搖欲墜。這場戰爭只是這寥寥幾句話,便已分出了勝負。
柳靖峰趁他們說話的時候,早已偷偷的扶着我走到了柳徵的身邊。
柳徵將我一拉,我便上了馬背,他可能聞到了我身上的腥味,眉頭皺了皺。對風雲龍道:“你擄我妻子,又讓她受了傷,今日本應殺了你。可是我不想日後有人說我趁人之危,持強凌弱,今日就放你一馬,它日我們戰場上再一較高低!我再奉勸你一句,下次別再做出擄人妻女的事情,若想要脅人,還得看你擄的是什麼人!走!”
說罷便策馬離開了,還沒走幾步,便聽到有人在叫:“大王,你怎麼呢?”我心念一動,回頭一看,卻見風雲龍的已跌下馬背,口吐鮮血。一直盯着我們看,眼裡的恨意驚人。我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只聽得柳徵冷冷的道:“怎麼,心疼他呢?”
這人說話真是不討喜,好不容易纔從風雲龍的手裡逃出來。見到他他第一句話就說這個,也不問問我傷的厲不厲害。
我撇了撇嘴道:“心疼他幹嘛,把我抓去這麼久,不給我吃,不給我喝,還不讓我出門。我想殺他的心都有了!”前面是胡說八道,後面倒是事實,他那樣的男人真的是該死。
柳徵有些疑惑的問道:“真的嗎?我怎麼聽到的是他把你當寶貝一樣的寵着,就你不領他的情。”語氣有些淡漠,還有些莫名的酸意。
我笑的沒心沒肺的道:“你都說我不領他的情,又何來心疼他之說?”
柳徵一愣,冷哼了一聲,不說話。我往他的身上再靠緊一點道:“是不是某人吃醋呢?”
柳徵低哼一聲道:“誰會吃你的醋,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渾身是血,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我笑道:“我就是做鬼了,也是你家的女鬼。”敢說我醜,我就賴定你了,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柳徵的身上沒來由的一緊,我咯咯的笑了起來,靠在他的懷裡,真是又溫暖又舒服。他也不嫌我身上的蛇血的髒與腥,環着我的手也更緊了些。
回到千機城的城主府裡,柳徵便找來大夫查看我身上的傷勢,那大夫告訴柳徵,我只是腿骨折斷,並無大事。只要這一段時間受傷的那條腿不要用力便可。又幫我把腿重新定位一番,便抓藥去了。
我第一件事情是洗澡換掉身上的衣裳。柳徵把我抱進了浴房便出去了,說是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城主府裡的浴盆還真是大,泡着舒服萬分。
這些天都在趕路,身體一起很是疲累,精神也一直很緊張。此時安全了,又舒服的緊。泡着泡着便睡着了。
不知道泡了多長時候,睡夢中感覺有人在舔我的臉,麻麻癢癢,像極了小時候淘氣的阿黃。我一邊拿手揮着一邊低喃道:“阿黃,別鬧,我要睡覺。”
手摸到的不是阿黃柔軟的毛,而是一個人的臉。聽到的是一個男子低沉的聲音:“再拿我和阿黃相提並論,我打你屁屁。”
一個激靈,睡意全無,睜開眼睛,柳徵的俊顏近在眼前,眼眸如黑墨,裡面盛滿了思念和。。。慾望。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眼裡閃閃發光,我現在終於能看懂了男人眼裡那些發光的成份是什麼了。
見到是他,心裡平靜了些,臉不由得燙了起來,心跳也加快了些。我支支唔唔的問道:“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柳徵看了看我道:“我在外面等你等了很久,都沒見你出來。便進來看看,沒料到你居然睡着了。”眼裡滿是疼惜。
我低低的道:“可是我睡覺了你也不應該進來啊,男女有別!”這個色狼,總是趁人不備,心裡卻又甜滋滋的。
柳徵盯着我的眼睛,嘴角扯過一抹不屑道:“男女有別?那指的是陌生男女,你是我的妻子,再跟我有別的話,小心我休了你。”
我眉頭一皺,吼道:“休了我,你休想,你要敢休我的話,我就。。。。。。”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能拿他怎麼辦?打不過他,罵不過他。
柳徵好笑的問道:“你就怎麼樣?”
我一把拉過他的手道:“我就。。。。。。”眼睛轉了轉道:“我就咬你!”
說罷,便抓起柳徵的手放在嘴邊。
柳徵哈哈大笑道:“我看你和阿黃就是同類,自認識你來,被你咬了多少次了?”我怒目瞪着他,他止住笑後道:“快點出來吧,水都涼了,小心泡長時間着涼。”
我瞪着,他莫名其妙的問道:“瞪着我做什麼?”
男人真是笨,我怒道:“你不出去,我怎麼穿衣裳!”
這句話又惹來了柳徵的一頓大笑,我心裡怒極,這有什麼好笑的。柳徵道:“娘子,我是你的夫君,用得着這麼見外嗎?如是娘子不嫌棄,便由爲夫替你更衣,反正也不一是第一次幫你更衣,不知娘子意下如何?”
“不要!”我想都不想就拒絕了。雖與柳徵已有夫妻之親,但是要一個在一個男子的面前穿衣裳,我無論如何也做不到。更何況他幫我更衣,上次中毒他幫我換衣裳,那是我沒有知覺的情況下。這次我清醒着,怎麼可能讓他幫我更。
我咬了咬牙道:“我自己穿衣裳,你要是不願意出去的話,背過身去。”想起一件事情,又道:“現在水已經很涼了,你再拖下去,我要是着涼了唯你是問。”說不過他,威脅總有用吧,我就不信他敢拿我的身體健康開玩笑。
也不知道是哪句話起了作用,他的臉色微微一變道:“好吧!我背過身去,你快些穿好衣裳。”
說罷,他便真的轉過了身。我咬了咬牙,一邊穿衣裳,一邊道:“男子漢大丈夫,說話要算話,說了不準看就不準看。”
柳徵道:“知道了,你快些穿吧!”
衣裳才穿好,他便轉過身來了,把我嚇了一大跳,我又羞又怒,吼道:“你偷看了!”如果不偷看,怎麼可能我才穿好他便轉過身來。
柳徵笑道:“你只是讓我背過身,又沒有說不準偷看?”這句話怎麼聽起來這般無賴,柳徵什麼時候也學會了耍無賴了?
我氣極,厥着嘴,不願意再理他。他笑哈哈的一把將我打橫抱起道:“我真的沒有看,但是我有長了耳朵,聽得到的。”
原來如此,我鬆了一口氣。習武之人耳朵較常人要靈敏許多,有些聲響動靜,自能分辯的清楚。
我的腿原本就受了傷,他將我抱回臥房似乎名正言順。
一回到臥房,他便將我的屁股朝上,狠狠的拍了兩下,這兩下雖沒有用內力,但也打的很重,痛的我要命,怒道:“你打我做什麼?”這是什麼男人啦,剛剛還柔情蜜意,轉眼就變臉了,還打我,真是可惡之極。
柳徵道:“第一下,是打你不聽話!”他的聲音有些冰冷,還有些疼惜。
我插嘴道:“我哪裡有不聽話,爲什麼要聽你的話!”
屁股又被狠狠的拍了一下,柳徵道:“我是你的夫君,你不聽我的話聽誰的話,也不知道你有沒有學過三從四德,也不知道你孃親是怎麼教你的!”
我痛的眼淚都快出來,聲音有些哽咽道:“誰規定出嫁就一定得從夫的?”
柳徵聽我的聲音不對,將我抱起,四目相對,他的眼裡又滿是憐惜。問道:“打疼你了?”廢話,要不你的屁股給我打幾下試試。
我撇撇嘴,眼裡含着淚,轉過臉不願意理他。
他嘆息了一聲,輕輕的幫我擦去眼角的淚水,動作溫柔至極。
我想起被風雲龍摛去的這段時間所受的委屈,一回來又被他莫名其妙的打我屁股,現在又幫我擦淚水,這個男人怎麼能這樣,我嘴巴一撇,“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
這一哭把柳徵哭的手足無措,他低低的道:“讓你受委屈了!”便將我抱在懷裡。他的懷抱溫暖至極,我合着眼淚鼻涕全擦在他的衣裳上。
柳徵低罵道:“風雲龍昔日對你的所作所爲,我要讓他付出十倍的代價。”語氣冷冰冰,不帶任何感情。
十倍的代價?能是什麼?風雲龍現在是南嶽的國君,若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的話,只會是滅國了。我心裡沒來由的一緊,我一邊抽泣一邊問道:“那你今日爲何不殺了他。”
我知道柳徵恨極了風雲龍,只是今日卻沒有過多的爲難他,倒實在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據我對柳徵的瞭解,若按他以往的做法,定會殺了風雲龍。
柳徵幽幽的道:“有一種折磨叫做生不出如死,他的所作所爲引起了南嶽民衆的全力反對。聲名已極差,他回到都城等待他的將是他之前的所作所爲。”
風雲龍之前的所作所爲?難道有人也在對他的江山虎視眈眈,等待他回去的也是一場政變?
我止住哭泣問道:“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柳徵淡淡的道:“他當日不是逼父退位,殺其胞弟嗎?他一回去,也有人逼他退位讓賢。這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如果風雲龍回去等待他的是這些的話,只怕是真的比殺了他還難受。一個男人原本就有着極大的野心,而到有一天,他發現他所要的全部都實現不了時,有的只會是痛入骨髓的痛了。
我上下打量了柳徵一番,奇道:“你怎麼知道?”柳徵但笑不語,笑的有幾分瞭然,有幾分成竹在胸。腦中靈光一閃,問道:“是你一手操縱的?”
如果不殺風雲龍,又料到他回去將有叛變,這定是柳徵的計劃了吧!
柳徵笑道:“我哪有那麼厲害,只是推波助瀾罷了。三皇子答應事成之後割十五個城池給西楚,我便借了五千死士給他。”
三皇子我是沒見過,可是十五個城池相當於南嶽的半壁江山了,這個三皇子的出手也實在是太大方了。這種不懂得守業的人,只怕也不是柳徵的對手,若是成功的了話,南嶽基本已是柳徵的囊中之物。
風雲龍要是知道回去等待他的將是這樣的事情,不知道他該做何感想慨。我嘆道:“他其實也不算太壞,就是太執着了些。”
雖然極爲討厭他,卻總覺得他是可憐又可嫌。
柳徵眉毛皺了皺道:“這段時間他給你什麼好處了,開始護着他了!”聲音隱隱有些不快,話音也有幾分冰冷。
我撇了撇嘴道:“最大的好處就是把我關着當豬一樣的養,如果不是爲了不打草驚蛇的話,我早就揍他一頓了。”想起在太子府裡那一段完全被人監控的生活,想想都害怕,我喜歡自由自在的感覺,極爲討厭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知道。
柳徵問道:“你在太子府裡都是這怎麼過的?”我便將在太子府裡的事情大致講了一遍,自然略去了被花無痕看到我洗澡的那一幕,有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愛情面前,有些事情不知道會比知道好得多。
柳徵聽完後,臉色有些發黑,點了點我的鼻子道:“你這個笨丫頭,永遠都是這麼善良。每個人都要爲他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風雲龍的那一天很快就要到來了。他這樣的人,我定要讓他知道什麼是一無所有,讓他嚐嚐生不如死是什麼感覺。”
柳徵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輕柔,好像在說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可是這麼簡單的幾句話就已經決定了一個國家的滅亡。想起這次他起兵打南嶽的事情,我忍不住問道:“你發兵攻打南嶽的時候,可否想過你的百姓?”
柳徵答道:“在出徵之前,我便告訴我的百姓們,你們的皇后被敵人掠走了,我要去把她搶回來。哪怕別人說我是衝冠一怒爲紅顏也好,不顧百姓安危也罷,我是一定要把你救回來的。”
他答的語氣是淡淡的,嘴角間還有絲笑意,看我的眼神卻滿是寵溺。我心裡暖暖的,這個男人實在有他的可愛之處,這份感情是如些真執和真誠。
我忍不住插嘴道:“你不怕你的百姓們罵你啊?”他雖然這樣想,我卻不想他背上衝冠一怒爲紅顏的罪名,當然,我也不想當什麼紅顏禍水。
柳徵看了看我,把我拉進懷裡道:“他們沒有罵我,還很支持我。”
我奇道:“爲什麼?”西楚的百姓可真是有趣了,難道爲一個女人發動戰爭,他們都能接受嗎?
柳徵抱的更緊了些道:“因爲我問他們,若是你的妻子被人搶走了,你會怎麼辦?”
我心裡一暖,也回抱住柳徵。他接着道:“然後他們告訴我,當然要救回來!”柳徵的問法也實在是有趣,百姓們的回答也很純樸。這件事情從柳徵的嘴裡說出來,與國家的恩怨好似都沒有了,有的只是保衛家園,保衛妻兒老小的一種責任了。
聞着柳徵懷裡淡淡的味道,心裡是滿滿的感動,想起風雲龍的話來:“寶藏是你拿走的嗎?那時候的狀況你怎麼可能拿得到?”我是真的很好奇這件事情,這次我是一定要將心裡的疑問解開。
柳徵問道:“是風雲龍告訴你寶藏是我拿走的?”雖是問句,語氣中卻滿是肯定。
我點了點頭,柳徵接着道:“確切的說,寶藏是風去龍拿走的,只不過他拿的是假的。我拿到的不是寶藏,是賑災的銀子。”
一席話,說的我莫名其妙,柳徵解釋道:“那日我們從小溪逃跑之後,風雲龍便將寶藏給全部運走了。只是那個寶藏是假的,真的寶藏不是我們那日看到的那些。”
我糊塗了,奇道:“可是那天我們明明都看到了寶藏啊,我還用手抓過,不像是假的!”我清清楚楚的記得那些珍寶抓在手裡的感覺,怎麼可能是假的?
柳徵笑道:“那些箱子裡只有最上面一層裝的是假寶藏,那些東西都是巧匠們做出來的,幾可亂真。下面全是泥土和石頭。”
那放寶藏的人還會故弄玄虛,居然還叫人做了了些假寶藏放在外面,他們這麼做到底是何用意?
我又問道:“那真的寶藏在哪裡?”那些若都是假的話,那真的又在哪裡呢?柳徵又是怎麼知道的?
柳徵道:“若不是挽晴告訴我,我還找不到。真的寶藏在假寶藏的旁邊,那個牆是用石灰糊上去的。一般人得到寶藏狂喜後是不會再去看有沒有牆了,本來那個門就設計的甚是精巧。誰會想到巧中還有巧?又有誰會想到那些寶藏是假的?”
換作是我的話,我也只會顧着拿寶藏,其它的哪會再去看,更何況那些假寶藏幾可亂真,又豈會再去懷疑那些。
我問道:“那寶藏你什麼時候拿走的?”按理來講,柳徵根本就沒有機會去拿寶藏了,那些寶藏又是如何取出來的?
柳徵道:“那日脫險後,我與單遙帶着你往西楚趕,吩咐韓寂去取寶藏。”
又是韓寂,我忍不住問道:“你和韓寂關係很好啊?這麼信任他?”
柳徵笑道:“無所謂好不好,各取所需吧,我分了三成的銀子給他。他也算是一個血性汗子,信守承諾。”
男人之間的友情和女人之間的友情乎不太一樣,在他們看來也許信守承諾,便是朋友。我看得出來,柳徵對韓寂很是信任。從韓寂幾次三番的幫柳徵,我也知道韓寂是把柳徵當做朋友了。
想起那日被擄走的事情,又問道:“那天我走後,皇陵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單遙那麼緊張?”
柳徵嘆了口氣道:“這件事情以後再解釋好不好?我們一見面就在聊天,好像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沒做吧!”
我仔細的想了想,我也平安的回來了,剛到柳徵身邊,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做啊?柳徵好笑的看着我,嘴脣覆了過來,輕咬我的耳垂低低的道:“你還真不是一般的遲頓,我怎麼娶了這麼一個笨蛋娘子!”
瞬間血衝上了臉孔,熱的發燙,他的話我自然明白了。羅衾帳暖,一室春光。
難怪別人講小別勝新婚,很是喜歡這個時候的柳徵,溫柔而又深情。
由於這段時間的長途跋涉,又兼一直處於逃亡的狀態,整人人都繃得很緊。此時放鬆下來,第二日直睡到日上三竿。醒來時,柳徵早已不在,此時又不知道跑到哪裡忙去了。
穿好衣裳,杵根柺杖,便打算去到處轉上一圈。我的輕功甚好,有了柺杖,單腳着地走起來也甚是輕鬆。
走過花園時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在深思着什麼,輕輕的走過去,本想嚇他一嚇,可是我忘了我的腿斷了,柺杖再好也不是自己的腿。還沒走近,柳靖峰便已回頭看到我了。
我訕訕的朝他笑着道:“好巧啊,在這裡碰上了。”他今日穿的是一件紫色的長袍,看起來神清氣爽,若不是他眉目間與他的長相不太相配的淡淡的哀傷,我定要取笑他一番了。
柳靖峰見是我,也笑了笑,問道:“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我撇了撇嘴道:“早上起來,徵哥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我一個人無聊,便到處走走,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你了。”
柳靖峰笑道:“怎麼?和柳徵的關係一下子就這麼好了,還真是小別勝新婚了!你和柳徵有今天,你還得好好謝謝我!”
這個柳靖峰,什麼時候也學會嘲笑我了,不過他說的話又有些古怪,我奇道:“爲什麼要謝謝你啊?”
柳靖峰道:“你上次被燒傷的時候,我來看你,跟他打了一架。對他講,要是他不珍惜的話,我不介意替他照顧你啊!”
我心突突的跳了起來,對於柳靖峰,我一直對他當好朋友,對他並沒有男女之情。
他的話不知道是調侃還是當真,但是不管是哪一種,對我來講,我都有些害怕。見過了承風和風雲龍的愛意之後,我已經是害怕再有人對我講:“我愛你!”
除了柳徵外,其它的男人的愛情我是受之不起的。想起失去承風的兄妹之情,我現在想起來還會微微的難受。現在更不想失去這份友情,失去這個可以聊天的兄弟。可是我要怎麼勸他呢?有了風雲龍的經驗讓我知道男人有時候是有些癡狂的,越是勸阻他便越想要得到。
柳靖峰看了看我,也許是猜到我在想什麼一樣,笑了起來:“笨丫頭,你想到哪去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不過自那次後我看着柳徵對你越來越好,越來越寵你,我便知道我沒有希望了。更何況我們在那片林子裡不是說好了嗎?我們是好朋友,好朋友又豈會想到那些,真是笨死了!”
我心裡一鬆,聽他這樣講,我舒服了許多,輕拍他的肩膀的道:“你個壞蛋,把我嚇到了!”
柳靖峰哈哈笑道:“我堂堂的靖南王府,風流倜儻,又豈會在你這顆樹上吊死!外面還有成堆成堆的美女等着我去追求了。”他這一笑,臉上的哀愁全散的乾乾淨淨。
我也不禁笑了起來,他這個樣子,最像我最初見到他時的模樣。雖然有些好色,有些愛捉弄人,卻是風流而不下流。
正在此時,聽到柳徵的聲音道:“你們在說什麼,笑的這麼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