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容景遇看了張公公一眼,淡然一笑道:“遇本是來請罪,皇上既然已經降詣,公公來執行就成了。”

張公公見他就算是被罰了,也依舊如往日一般雲淡風輕,那一身白衣在玉階之下隱有出塵之色,張公公的眸光深了些,卻已將他身上的荊條拔起,然後用力朝他的身體抽去。

荊條重重地落在了容是遇的身上,他不動如山,連眉頭也沒有皺分毫。

張公公知道那幾下打下去是貨真價實的,容景遇的白衣已染上了紅色彩,張公公覺得他實在是難以下手了,卻又咬着牙抽了下去。

那刺痛抽在容景遇的身上,容景遇隱隱還有幾分暢快,身上的痛再強烈也比不上他心裡的痛。這樣的刑罰對他而言反倒是一種解脫,那樣的痛意竟讓他的心裡覺得舒服了不少。

他的嘴角微微一揚,看着飄飄灑灑落下來的白雪,眸光裡又有了一分迷離。

一個人生下來的時候,大抵都和這白雪一樣純潔,可是在經由那些風霜之後,不管是誰都會生出一些變化。這些變化都是他難以預料卻又讓他覺得害怕的,若一切都能隨風而來,又能隨風而去,那該多好!

容景遇感受到了他身體的劇痛,也感覺得了皮開肉綻的滋味,愛上了她,就註定了他會受到這樣的苦。愛上了她,也註定了他要承受非人的折磨。

他想,人若是沒有感情就好了。若這一點做不到的話,那麼就讓他只有恨,再無愛,那麼也好。

他不自覺地想到了書奴臨死前看他的那雙眼睛,她的那雙眼睛裡沒有一絲恨,反而還含着一抹淡淡地笑意,那笑意裡竟有一線溫暖。

容景遇將眼睛閉上,心裡一時間覺得堵得慌,書奴若是恨他就好了,從某種程度上講,是他害死了書奴,可是書奴卻不恨他。

書奴不恨他,他自己卻有些恨自己了。

容景遇又想到了劍奴的死,那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曾數次挑起了他心底的感傷。

劍奴也是因他而死,縱然安靜波說劍奴是被那些禁衛軍殺的,他卻是不信的,那麼幹脆利落的傷口,明顯是狠絕的偷襲。他甚至能感受得到劍奴死時的驚恐和不甘……

容景遇知道那是誰下的手,他也曾以爲他會是天底下最爲淡陌的一個人,也會成爲天底下最狠絕的一個人,可是當很多事情去做的時候,他發現又都不是那樣。

他暗暗在心裡告訴自己:“我要恨明雲裳,我恨明雲裳!我再不會對她手下留情!如若我再對她手下留情呢?那我就殺了我自己!”

張公公此時已打的累得很,他渾身上下已滿是汗水。

容景遇輕聲問道:“打完了嗎?”

張公公答道:“容太傅帶過來的荊條都已打斷,根據皇上的口諭,這一場刑是用完了。”

“這麼快就全打斷呢?”容景遇緩緩的睜開眼睛,卻見地上已經四散打斷了的荊條,滿地的狼藉。

容景遇輕嘆一口氣道:“這些荊條也真是不經打,這麼快就全斷了,勞煩公公再到皇上那裡去通傳一聲,就算是刑已經行完,想來皇上的怒氣也可解了,我想要見皇上。”

張公公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被打還嫌打得輕的,他忍不住看了容景遇一眼,卻見他渾身上下的衣服已經打破,渾身上下已滿是鮮血,可是容景遇的樣子竟顯得輕鬆了許多。

張公公忍不住道:“容太傅傷得不輕,此時這般渾身是血的去見皇上,只怕會污了龍目,容太傅還是先回去休息,等皇上傳喚再來吧!”

“若如此,那麼就勞煩公公借一件衣服給我。”容景遇緩緩地道:“公公可以去請示一下聖意,也許皇上願意見這樣的我。”

張公公一時間也不知道天順帝到底是什麼心思,可是看到這樣的容景遇,他也實在無從拒絕,只得緩緩地走了進去。

容景遇站在那裡不動,鮮血從他的身上滴下,染紅了他身下的白雪。

如他所料,張公公很快就回來了,他走到容景遇的身邊道:“容太傅,聖上有請。”

容景遇微微一笑,由得張公公爲他披了一件黑色的衣服,他微皺着眉看了那件衣服一眼,卻一句話也沒有多說,便讓張公公爲他將衣服扣好。

張公公覺得今日的容景遇實在是太過詭異了,不禁輕輕嘆了一口氣。

容景遇見到天順帝后行了一個禮,天順帝問道:“你竟還敢來見朕,膽子不是一般的大。”

“我知道此時在皇上的心裡,我此時來向皇上請罪是我做賊心虛,而我若是不來向皇上請罪,就是我太過自以爲是。反正不和我怎麼做,皇上的心裡都會有所猜疑,既然如此,那我不如大膽的前來。只是皇上對我還是顧念舊情的,只讓張公公打了我一頓,沒有派人將我殺了,便是皇上的仁慈。”容景遇輕聲道。

天順帝冷笑一聲道:“你不要設法堵朕的嘴!容景遇,你太讓朕失望了。”

“我若真的讓皇上失望的話,皇上此時應該是殺了我,而不是讓張公公暴打我頓。”容景遇低低地道:“這就證明在皇上的心裡,對我還只是存有幾分懷疑。”

“你現在來是來打消朕的懷疑嗎?”天順帝冷冷地道。

容景遇輕聲道:“微臣不敢。”

天順帝冷哼了一聲,容景遇卻緩緩地道:“在微臣的心裡,皇上只是暴打微臣一頓,便是無上恩賜,畢竟魔教是皇上的眼中盯,皇上早就想將其徹底除去。如今這所有的一切都表明,皇上還是把微臣當做兄弟的,所以就算我的身上再痛,我的心裡卻滿是歡喜。”

他這一番話說得淡定從容,卻又透着無比磊落的氣魄。

天順帝看着容景遇道:“不要給朕戴高帽子,你的那些個小心思,朕心裡都有數。”

容景遇淡笑道:“皇上若是這樣的想的話,不如就此殺了微臣。”

“你是在激朕嗎?”天順帝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又想學蘭陵王又羣臣來壓朕?”

“微臣不敢。”容景遇微笑道:“皇上對微臣生隙,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微臣與蘭陵王走得甚近,可是微臣想請問皇上,這樣也能算做有罪嗎?”

天順帝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容景遇卻又緩緩地道:“蘭陵王於微臣而言,不地是個工具罷了,微臣心裡想的不過是爲皇上多做一些事情,然後打探好蘭陵王的一舉一動,再尋個機會配合皇上將他除去。”

“你真是這樣想的?”天順帝微微皺着眉道。

容景遇緩緩地道:“事情往往是做的,不是說的,微臣對皇上的心思,皇上也是知曉的,這一次落日樓裡的事情皇上就沒有一點懷疑嗎?”

天順帝的眸子微微一眯,容景遇又道:“非是遇要爲自己脫罪,而是眼前的事情擺在那裡,只要微微深挖就能理的清楚。童嬪突然小產,刺客剛好在那個時候襲擊,緊接着又出了魔教的人,然後再是書奴。對於書奴的事情,我知道不管我怎麼解釋,皇上必定是不會相信的。可是微臣也想問問皇上,若是書奴真的是微臣的人,又何必將她放在地道之中?”

“書奴真不是你救的?”容景遇冷着聲問道。

容景遇看着天順帝道:“微臣如果要救她的話,必定會想出更爲周全的法子,以防她會有危險,也斷然不可能棄她不顧。”

天順帝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眸子是頓時有些猶豫的色彩。

容景遇又緩經地道:“上次書奴被劫,微臣派人四處找她,可是卻一直沒有任何消息,可是她此時突然出現在這裡,就實在是太過怪異了。”

天順帝看了容景遇一眼道:“你下去吧,這件事情朕心裡有數。”

容景遇輕應了一聲,然後緩緩地走了出去。

天順帝看着他的背影,眸光頓時更深了一些,最近發生的事情,件件都是計中計,局中局,沒有人能知道那些事情背後真正的原因是什麼。

天順帝原本是極爲篤定這一次的事情是容景遇做的,可是到了這一刻的時候,他的心裡卻又有些吃不準了,他覺得天底下的人都值得懷疑。

張公公在旁輕聲道:“容太傅倒是一個心機頗爲深沉的人,奴才方纔那樣打他,他竟是一點反映都沒有,那像那些荊條打在別人的身上一般。”

天順帝看了張公公一眼道:“你想說什麼?”

張公公低低地道:“奴才對於朝中的大事都是不懂的,有些想法說出來皇上聽着應該覺得好笑。”

“別拐彎了,直接說。”天順帝緩緩地道。

張公公緩緩地道:“方纔奴才那樣打容太傅,可是他卻一點感覺都沒有,容太傅平日裡瞧着是個極爲儒雅的人,可是那樣打下去,就算是鐵人也未必承受得住,可是容太傅能承受,連哼一聲都未曾。”

天順帝的眸光深了些,張公公又道:“能承受這種痛苦的人,心志之堅想來也異於常人,而能忍受這些的人,除了心志堅定之外,必定也是個極擅於隱藏的人。”

天順帝的眸子裡迸出一抹寒意,嚇的張公公把餘下的話全嚥進了肚子裡。

天順帝緩緩起身,在屋子緩緩踱了一圈後終是道:“張德全,你跟容景遇有仇嗎?”

張公公忙伏在地上道:“回皇上的話,微臣和容太傅一點私人恩怨也沒有,只是據實說話。若是說錯了,還請皇上責罰。”

天順帝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你沒有說錯,相反,今日裡你說的話全部都合情合理,怕是說中了容景遇的心事。”

張公公愣了一下,天順帝又緩緩地道:“起來吧,今日裡你對朕說的話再不可對其它人說,知道嗎?”

張公公知道天順帝一向天威難測,他原本已嚇出了一身的冷汗,此時聽到天順帝的這一句話後忙道:“皇上聖明,奴才記住了。”

天順帝對他擺擺手,他便走到外間去伺候,他離開之後,天順帝幽幽地道:“容景遇,你真是好心思,今日裡險些把朕也騙過去了。在你的心裡,只怕是已經成功的騙了朕,這樣倒也好,朕倒想看看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容景遇把今日裡的事情算得極爲巧妙,他卻做夢都沒有想到,他苦心這排的這場苦骨計,成功於張公公,卻也失敗於張公公。

這邊天順帝在對付容景遇的時候,南方已經亂成了一團,憤怒的百姓抵制朝庭的重稅,對天順帝已產生了極大的不滿。在那裡,已經有人豎起了旗幟,旗號爲推倒暴君。

與些同時,天順帝下詣徵繳的冬稅也被人半路截下,而此時正值新歲的開始,朝中的官員有人隱隱知道那邊發生了事情,卻沒有一人敢告訴天順帝。

待到元宵之後,南方的暴亂已經十分嚴重,朝中的官員倒有多數知道了這件事情,卻由於那加急的密報被容景遇攔下,朝中的官員也沒有一人敢將這件事情告訴天順帝,於是朝堂上下便有了一種極爲怪異的現象,那就是滿朝文武都知道南方的事情,獨獨天順帝不知曉。

天順帝還在皇宮裡盤算着,若是那一批冬稅全部徵繳回來,便能緩解國庫目前極爲空虛的局面。

他甚至還在想,冬稅收集到之後,先把北方的亂事平定了,然後再尋機會把朝中那些別有用心的人除去,容景遇和蘭陵王在他的名單上並列第一。

只是原本應該收集上來的銀子,卻到正月十五還沒有任何動靜,而南方的官員卻一直未見京中有任何消息,實在是忍不住便再次派人前來報信。

而這一次的信使卻是連京城都沒有進,便被人劫殺於半路。

如此又過了幾日,是正月的二十,天順帝還沒有看到稅銀,便命容景遇去摧促,不料容景遇卻在初一那一日被張公公打成重傷,一直臥牀不起。

天順帝以爲他在裝模做樣,便派了得力的太醫前去爲他把脈診治,而診斷出來的結果的確是容景遇失血過多,再加上天氣寒冷,他實是無下牀之力。

天順帝聽到太醫這樣的回話,心裡卻是將信將疑,他想起容景遇初一那天被打後來見他的樣子實是淡定從容,也無任何痛楚的感覺,又豈會傷得如此之重?

天順帝疑心那太醫已被容景遇收買,便又派了另一個太醫前去診治,不想太醫診治後回的話竟和第一個太醫診治的結果一模一樣。

天順帝的心裡惱怒,卻又還要做做樣子,便決定親自前去看容景遇,當他到達容府時,卻見整個容府幹淨的出奇,四處看不到一絲雜物,所有東西的擺放更是整整齊齊。

天順帝的眸光深了些,當他走進容景遇的病房時,卻見他面如金紙的躺在那裡,眼睛微微閉着,人看起來也瘦了一大圈,整間房子裡都瀰漫着藥味。

容景遇此時尚在沉睡,琴奴要將他喚醒,卻被天順帝阻住了,琴奴只能微微低着頭站在那裡。

天順帝見容景遇此時的樣子和那一日在大殿上看到的樣子判若兩人,他微微沉思了一番後便走了出來,琴奴忙去送他。

天順帝問道:“容太傅病了多久呢?”

“自初一那一日回家後,就一直病着。”琴奴輕聲應道:“皇上來的也真是不巧,容太傅剛睡下……”

“一會他醒來的話,不必告訴他朕來過。”天順帝淡淡地道。

琴奴應了一聲,天順帝看了她一眼後便大步走了出去。

天順帝離開之後,琴奴走進了容景遇的房間,然後輕聲道:“二少爺,皇上已經走了。”

容景遇緩緩從牀上坐了起來,他的眼睛一睜開,清亮中透着精明,又哪有一絲病態?只是他的臉色依舊臘黃,和他的眼睛看起來極不協調。

容景遇冷笑道:“他素來多疑,若不是親眼所,他只怕是誰也不會信。”

琴奴淡淡一笑道:“今日裡他來看過了,想來也安心了,至少一時半會不會來找二少爺的麻煩。”

“那批稅銀有收到了沒有?”容景遇又問道。

琴奴笑道:“正在路上。這一次這個狗皇帝讓二少爺去收稅銀,實在是一件妙事。”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她又微笑道:“二少爺藉機又可攢一批軍資,而且還能借這一次的事情激得天下百姓對那個狗皇帝生出離心,我瞧着,那狗皇帝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

容景遇淡淡地道:“你可不要小看他,畢竟他現在還是皇帝,在他的手裡還是有一批對他極爲忠心的士兵,如今我們慢慢掘他的根基,我倒想看看他還有什麼本事。”

琴奴輕笑一聲後道:“二少爺素來算無遺策,如今一切都朝着二少爺預定的軌跡在走,只要再過一段時日,南方的暴亂再嚴重一些,那麼整個南方就是我們的了,任憑他有極好的法子也無法平熄那一場動亂,就算他真的能平熄的下來,想來整個王朝的根基也被撼動了。”

容景遇的眸光幽深,不置可否。

琴奴卻又問道:“二少爺,你難道不高興嗎?”

“有什麼好值得高興的。”容景遇淡淡地道:“縱然這一次的事情能成功,我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琴奴愣了一下,容景遇輕聲道:“想來書奴再想起我的時候,心裡存的也只有恨意了。你們四個自小跟在我的身邊,如今也只餘下你和醫奴了。”

琴奴聞言眸光幽深,眼睛微微一紅,有淚珠滾落。

容景遇卻又輕聲道:“上次你能撿回一條命,實是你走遠,可是下次會如何沒有任何人知道。我只盼着下一個不是你也不是醫奴,醫奴素來不過問太多的事情,我倒也不必爲她擔心,但是你就不一樣,這些年來,你仗着有幾分聰明,卻又做下了多少糊塗的事情。”

琴奴輕聲道:“二少爺……”

容景遇伸手打斷了她的話,他緩緩地道:“有些事情不需要多說,我們都知道的,有些人不是你能動的,你就斷然不能動。若說劍奴是我害死的,那麼書奴就是你害死的了。”

琴奴咬着牙道:“二少爺……”

容景遇打斷她的話道:“我想你肯定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明雲裳的身上,可是我想說的是,我們和她,原本就是要一爭長短的,生和死怨不得任何人,勝和敗也沒有定數,若是有一日我們都死了,或者說我們敗了,也沒有什麼好去怨別人的,怪只怪自己技遜一籌。”

琴奴低聲道:“二少爺的話我理解,但是並不認同。”

“你一定又想說我對明雲裳手下留情。”容景遇緩緩地道:“這就是我遜於她的地方。”

琴奴沒料到他竟這般解釋這件事情,頓時一雙眸子睜得極大,她咬着牙道:“二少爺,你說的這些我還是不認同,你從來都不遜於任何人。”

容景遇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若論智謀,我也許並不遜於她,可是若論感情的話,我是她的手下敗將,這一點無需否認。而在這樣的廝殺和算計之中,卻是容不得一點其它的心思。”

琴奴看了他一眼,他又緩緩地道:“你跟在我的身邊這麼長時間了,你的心思我自是知曉的,但是琴奴,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不必再在我的身上花任何心思。初一那一天將你留下來,不是因爲我被你打動,也不是我對你手下留情,而是在我看來,你還有些用處。”

琴奴聞言眸光閃了閃,容景遇又淡淡地道:“所以你往後做事不要再帶任何感情了,在某些事情上,你遠不如書奴聰明。”

琴奴的身子晃了晃,容景遇卻看都未曾再看她一眼。

正在此時,門被敲響,寒燼走進來道:“二少爺,出事了。”

“怎麼呢?”容景遇微微皺着眉頭道。

寒燼看了他一眼後答道:“我們籌集到的銀子半路被人劫走了。”

容景遇微微皺着眉頭道:“別急,細細說來。”

寒燼答道:“我們依着二少爺制定的計劃,將那批銀子用石頭從官府的銀庫裡偷了出來,而後又用運石車將那批銀子運往我們的銀庫,這件事情原本是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可是卻在半路遇到了一羣難民,他們離開的時候,我們再看那批銀子,卻已經全部變成了石頭。”

容景遇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他微微沉思了一番後道:“在哪裡發現銀子變成石頭的?”

“淮水之畔。”寒燼答道。

容景遇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淮水之畔素來是安靜波的地盤,她如今卻和戰天南去了千赫草原。此時的那些人也只有明雲裳才能調集的動,想來這件事情是明雲裳做的了。”

寒燼咬着牙道:“二少爺應該揭露她的身份。”

“她原本就是明雲裳,要如何揭露?”容景遇冷着聲道。

寒燼愣了一下後沒有說話,琴奴卻在一旁道:“就算是揭不破她的身份,安靜波的身份總能揭穿吧!”

“安靜波人在千赫草原,她行事素來是極狠的,她的身邊還有一個戰天南,那裡又不是京城,你覺得我們有那樣的機會嗎?就算有,天順帝沒有親眼看到,也算是白忙活一場。”容景遇緩緩地道。

琴奴微微皺着眉道:“依二少爺的法子,如今我們倒拿他們沒有辦法呢?可是那批銀子的金額不小,二少爺難道就甘心吃這個啞巴虧嗎?”

容景遇幽幽地道:“沒有人願意吃這記啞巴虧,可是那批銀子本是我們偷出來的,此時要找他們算帳卻是不易,不過就算是我們如今對付不了明雲裳和安靜波,可是淮水邊的那個土匪窩卻可以藉機除去。容靜波族人出事,我就不信她不回來。”

琴奴微笑道:“我明白二少爺的意思了,我這就去安排。”

“慢着。”容景遇看了她一眼道:“這件事情由寒燼去做吧,你這段日子也累得緊,先休息一段日子吧!”

琴奴愣了一下,容景遇又緩緩地道:“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琴奴知道他這樣說因爲對她的不信任,她的眼裡滿是淚光,容景遇卻不再看她一眼,只淡淡地吩咐道:“寒燼,去做事吧!”

寒燼看了琴奴一眼後答道:“是,屬下這就去安排一應事情。”

琴奴紅着眼離開了容景遇的房間,容景遇卻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事到如今,有些事情也該捅出來了,他倒想看看天順帝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而安靜波若要從千赫草原回來的話,那麼好事也算是正式上場了,就是不知道明雲裳又該做出怎樣的應對方案。

他想起明雲裳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他的眸子裡有了一抹狠厲。

正月二十五,天順帝還沒有等到冬稅的銀子,卻等到了加急的快報,上面詳細的說明了南方暴亂的事情,天順帝勃然大怒,他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吼道:“爲什麼年前南方就出了那麼大的事情卻沒有人告訴朕!”

文武大臣沒有一人敢多言,一個個低着頭不說話。

天順帝又怒道:“全成啞巴了嗎?”

文武大臣依舊沒有一個人敢說話,天順帝暴怒道:“如今離暴動已有一個月,那邊的叛黨只怕還在看朕的笑話,這件事情已經發生這麼久了,朝庭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文臣低着頭,武將不說話。

天順帝氣得不輕,當下將那摺子重重地摔在地上道:“如今應該如何應對,給朕拿出一個具體的方案來,否則今日裡誰也別想下朝!”

天順帝的話一落,下面倒有不少的大臣在那裡竊竊私語。

鬱夢離從大臣中走出來道:“回皇上的話,微臣願往南方平定暴亂。”

天順帝看着他道:“平定叛亂,如何平定?”

“追究根個叛亂的根源,不過是皇上這一次徵集冬稅,南方前年雪災,那邊的百姓還沒有來得及休養生息,皇上便又加徵了冬稅。再加之徵稅的官員橫徵暴斂,有違皇上的仁政,所以纔會出現這樣的事情。”鬱夢離分析道。

天順帝的眸光深了些道:“你怎麼知道那些官員橫徵暴斂?”

鬱夢離鎮定無比地答道:“微臣前年與謹相一同去南方鎮災,當時那裡的災性微臣和謹相都深感慘烈,而朝中的官員,說句難聽的話,只要到了地方,便是一方之霸,常會藉機斂財。前年那場災禍他們沒有斂到銀子,只怕心裡還有些不甘,如今又到了徵稅之期,而這一項稅又是往年裡沒有的,他們自然認爲這是一個極好的斂財之道。皇上若是不信微臣的推測,大可以着其它的官員去查。”

天順帝的眸子裡滿是怒氣,他伸手重重地拍上龍案道:“陳幾道,你這就去查南方徵稅的事情!”

戶部侍郎陳幾道忙應了一聲。

天順帝又看着鬱夢離道:“你曾與謹愛卿一起去過南方,想來對南方的事情也極爲了解,實是去平息這件事的上好人選,只是世子妃臨盆在即,你此時前往,能否安心?”

鬱夢離朗聲道:“國家大事無重要於家中小事,再則家中還有人照應,想來賤內也能平安生產。”

天順帝對他的說詞很是滿意,天順帝想了想後又道:“你有這樣的胸懷,朕心甚慰,只是你的身體一向不好,這樣平亂的大事你也沒有太多的經驗,這件事懷容朕再好好想想。”

鬱夢離躬身道:“是!”

第四十七章第十二章第三十五章第八十九章第八十一章第58章 沒打算此時娶妻第32章 我們本兩不相欠第三十七章第七十二章第十二章第三十六章第五十七章第四十五章第九十五章第八十一章第三十七章第44章 誰挖坑來誰填坑第三十二章第九十三章第一章第七十九章第三十六章第39章 弱者的勝利之路第63章 出賣的是父女情第65章 情比金堅心如鐵第七十八章第七十三章第八十三章第十五章第三十三章第一百章第七十九章第五十七章第33章 一場歡喜一場憂第八章第44章 誰挖坑來誰填坑第四十八章第64章 昨夜之事可記得第十三章第六十八章第十九章第三十五章第31章 有本事你就走啊!第15章 渣男對上病世子第五十八章第四十九章第四十九章第七十章第五十五章推薦完結文悍妾當家第七十九章第五十四章第二十三章第一百一十四章第二十六章第六十五章第三十六章第32章 我們本兩不相欠第二十六章第一章第五十七章第23章 暗香曾入世子鼻第六十三章第33章 一場歡喜一場憂第六十九章第六十五章第四十一章第六十五章第71章 無恥的男男女女第一百零六章第23章 暗香曾入世子鼻第七章第一百零四章第四章第一百二十六章第60章 我愛你,你愛不愛我沒關係第56章 被設計的婚事第六十四章第24章 嫁娶大事第三章第71章 無恥的男男女女第二十五章第八十一章第三十二章番外之容景遇第五十八章第一百一十六章第71章 謹相大婚第9章 黃昏忽聞淺笑聲第二十三章第八章第五十四章第八十九章第六十四章第六十章第七十七章第九十五章第14章 國色天香嬌牡丹第45章 取巧而彈的琴技
第四十七章第十二章第三十五章第八十九章第八十一章第58章 沒打算此時娶妻第32章 我們本兩不相欠第三十七章第七十二章第十二章第三十六章第五十七章第四十五章第九十五章第八十一章第三十七章第44章 誰挖坑來誰填坑第三十二章第九十三章第一章第七十九章第三十六章第39章 弱者的勝利之路第63章 出賣的是父女情第65章 情比金堅心如鐵第七十八章第七十三章第八十三章第十五章第三十三章第一百章第七十九章第五十七章第33章 一場歡喜一場憂第八章第44章 誰挖坑來誰填坑第四十八章第64章 昨夜之事可記得第十三章第六十八章第十九章第三十五章第31章 有本事你就走啊!第15章 渣男對上病世子第五十八章第四十九章第四十九章第七十章第五十五章推薦完結文悍妾當家第七十九章第五十四章第二十三章第一百一十四章第二十六章第六十五章第三十六章第32章 我們本兩不相欠第二十六章第一章第五十七章第23章 暗香曾入世子鼻第六十三章第33章 一場歡喜一場憂第六十九章第六十五章第四十一章第六十五章第71章 無恥的男男女女第一百零六章第23章 暗香曾入世子鼻第七章第一百零四章第四章第一百二十六章第60章 我愛你,你愛不愛我沒關係第56章 被設計的婚事第六十四章第24章 嫁娶大事第三章第71章 無恥的男男女女第二十五章第八十一章第三十二章番外之容景遇第五十八章第一百一十六章第71章 謹相大婚第9章 黃昏忽聞淺笑聲第二十三章第八章第五十四章第八十九章第六十四章第六十章第七十七章第九十五章第14章 國色天香嬌牡丹第45章 取巧而彈的琴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