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她未歸,今天看見她,她又掉頭就跑。方景芝立刻追趕,卻和一個老頭狹路相逢:“你是誰?”
扭頭看她的洪亮,一臉的迷糊:“你又是誰?”
“我是他外公。”
“放屁!我是她媽,怎麼不認識你?”
趁着他們互相打量,樊妮飛一般的躲進了公路邊的樹林。方景芝和洪亮對吼一句,雙雙回頭打探,卻沒看見樊妮,轉身齊步朝前跑。
“死丫頭,馬上給我出來,不然,永遠別回家!”
“樊妮,你遲早得跟飛兒過,他一定會好好愛你!”
洪亮的話音剛落,方景芝立刻拽住他:“你和寧飛什麼關係?”
洪亮聽完她的話,心裡雖然有所揣測,還是謹慎地反問一句:“我是他外公,你是……”
“我是她媽。”方景芝重重地朝他點頭。
關係一旦弄明白了,方景芝一把拽住洪亮的手,臉上爛笑成了一朵花:“原來你是寧飛的外公,剛纔真是失禮了。”
她也知道矜持,躲在樹林裡的樊妮看着老媽那副巴結的嘴臉就一肚子氣:“見過不要臉的,可沒見過她這樣不要臉,巴不得現在就把我嫁出去!”
她小聲嘀咕着,從樹林裡走出來朝前走。洪亮和方景芝見狀,雙雙放手朝她追去。到了她跟前,方景芝突然扭頭看着洪亮:“外公,你想到我家看看?”
“不!我受飛兒之託,特意來看看樊妮在他家習不習慣?”
他的話讓方景芝一陣迷糊,她的目光在樊妮和洪亮身上打轉,大聲道:“外公,你說,寧飛的家在我們小區?”
“嗯,這個臭小子,瞞着我把以前的房子賣了,去銀行貸了十萬,買了你家樓上的三室兩廳。還說,房子大,以後小孩子纔有玩耍的地方。”
他說得和寧飛一模一樣,真不愧是爺孫倆,來之前,他肯定和寧飛通過電話。不知道,他是不是在他面前胡說八道?樊妮剛在心裡輕罵着,就聽見方景芝笑得合不攏嘴:“
是嗎?寧飛這孩子真懂事,妮以後跟了他,肯定不會吃虧!”
洪亮聽出方景芝心裡的滿意,扭頭看着樊妮:“那讓樊妮帶路,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好!好!好!”一連三個好字,完全代表她對寧飛十二萬分的滿意。心裡憋氣的樊妮當作洪亮的面不好對她發脾氣,極其勉強地扯着嘴角朝洪亮道:“外公,我媽就這德行,見了有錢人,巴不得把自己賣了。”
天殺的!辛辛苦苦養育二十八年的女兒,竟然當作外人的面這樣罵她。方景芝聽完她的話,爛笑的臉頓時搓成了豆腐渣:“樊妮,你……”
樊妮卻不以爲然,沒回她,大步朝前走。洪亮無奈搖頭看着這對僵持的母女,輕聲道:“還是飛兒想得周到,她跟自己的媽都頂嘴,如果跟我住在一起,一天不定吵幾次。”
方景芝雖然被樊妮氣得夠嗆,還是跟在她和洪亮身後去了寧飛的家。站在客廳裡來回走了幾圈,她立刻擡腳朝二樓走,卻被樊妮一把拽住:“媽,幹什麼?”
方景芝纔不管她的阻攔,擡手架開她,徑直上了樓:“幹什麼?既然外公讓我來看房子,就得看個仔細,免得你嫁過來以後被矇騙。”
洪亮雖然在心裡對方景芝有些反感,但第一次來這裡,他也想看個仔細:“對!樊妮,我也想去樓上看看。”
現場三人,兩人贊同上樓,孤軍作戰的她只得屈服,無奈地跟在他們後面上了樓。推開臥室門,裡面的凌亂馬上招來方景芝的反問:“妮,寧飛怎麼不愛乾淨?到處亂七八糟的!”
樊妮怕她繼續沒完沒了的追問,不耐煩地嗆她一句:“媽,我怎麼知道?也許,他早晨走得匆忙,沒來得及收拾。”
事先和寧飛通過電話,洪亮一進屋,就看出其中的端倪。他緩緩走到方景芝跟前,柔聲細語地朝她耐心解釋:“妮她媽,飛兒今天一早去外地出差,肯定是昨晚收拾東西的時候太匆忙。平時這孩子很愛乾淨,他的東西誰都不許碰,自從認識了妮,他可是懶多了。”
他今天出差,她昨晚沒有回來,難道他們……洪亮的話剛完,方景芝一把拽過樊妮,眼神狠狠地瞪着她:“說,昨晚,你是不是和他在一起?”
有外人在場,說什麼都不能讓人看笑話。樊妮聽完她的話,更加不耐煩地架開她的手:“沒有,我昨晚在學校加班。”
“真的?”
“不信,你打電話給王處。”
看着她們母女沒兩句又槓上了。一旁的洪亮突然靈機一動,看着方景芝淺笑道:“妮她媽,飛兒有點事要我單獨給樊妮交代,你如果方便的話……”
人家擺明了攆她走,方景芝聽完他的話,轉身就朝臥室門口走出:“好!我回避,我回避。”她說完,人已經走出了臥室。來到樓下的客廳踱了幾步,她突然氣惱地摔門而去。
方景芝一走,洪亮瞥了一眼樊妮,背對着她道:“樊妮,知道今天我爲什麼來這裡?”
“寧飛讓你監視我,怕我給他戴綠帽子。”
她的聰慧他很欣賞,洪亮扭轉過來的面龐一片哀傷:“飛兒之所以會有這樣患得患失的情緒,完全是因爲他母親。”
這下樊妮迷糊了:“我不明白。”
有些事是時候讓她知道了,說不定,她會讓他真正快樂起來。洪亮看着樊妮清麗面頰上的疑惑,緩緩打開了塵封多年的記憶,語氣也變得沉重不堪:“多年前,他母親認識了我的警衛寧華。寧華來自川北一個小村莊,家裡一貧如洗,只有一個瞎子老母相依爲命。
七十年代的中國農村,有強勞力的家庭都難以溫飽,更別說像他那樣的家庭了。寧華當兵後不久,他母親因爲踩到家裡的火盆,無人施救活活燒死。
母親的離世讓寧華備受打擊,加上他有些才氣,就寫了些哀傷的詩歌來緬懷。洪芳偶然看見了這些詩歌,立刻被他的才華傾倒。”
他說的這些日記中沒有,也許,他只想讓她知道他和岑可之間的糾纏。樊妮在心裡如是想着,就聽見他繼續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