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廣延是個中等身材、不胖不瘦,有三分灑脫姿態的男人。
慕娉婷微微頷首:“都是自家人,駱大人不必多禮。”
駱廣延爲了謹守禮節,並不擡頭看她。
“駱大人隨我來。”慕娉婷擡腳,進了房門。
駱廣延毫不遲疑,也跟了過來。
門口可見狼藉,血跡斑斑點點,內室倒着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丫鬟裝扮男子。
駱廣延被驚得三魂七魄都要飛了。
“王妃,這……下官治家不嚴,請王妃降罪。”他鎮定下來,誠心請罪。
慕娉婷不勸他,只沉沉說道:“這事,還是要先查清楚真相,再說懲罰不懲罰的。”
駱廣延行禮後詢問:“敢問王妃,剛剛到底發生了何事?”
“先找個大夫來幫他治傷,他還不能死。”慕娉婷指了指地上的男人:“讓駱夫人處理吧,帶到安全地方去。”
駱廣延應命,叫小廝去悄悄找駱夫人來。
慕娉婷這才說起之前的事:“我看書有點困了,剛要小憩片刻,屋外鳥叫聲忽然沒了,我便覺得有了蹊蹺,透過窗戶看到了這個假扮丫鬟的男人,正低着頭走來。”
“他身量不高,又瘦小,我初時也以爲是個丫鬟,然他大概不適應女子裝束,步子跨得極大,卻又被裙子給束縛住,因此行走時候有些彆扭,被我看出了端倪。”
兩人走出屋子。慕娉婷一一把自己的判斷說給駱廣延聽。
她聲音略帶清冷,迷濛桃花眼中厲光微閃。
秋日的微風帶着涼意,也帶着令人舒心的花草清香。
駱廣延第一次正眼看着眼前絕豔的女子,心中涌起驚濤駭浪。
一般女子,怎能有這般縝密思維?這般冷靜思考?這般……果斷凌厲手段?
或者,連大半的男子,都難以有這樣表現吧。
駱廣延與慕娉婷出了門,到了牆角那一處。
牆角下草叢中果真有兩個人的腳印,都是軟底鞋。
只是之後便是青石路,無從判斷這兩人各自從哪裡來。
慕娉婷靜下心,彎腰查看腳印,量了量腳印的大小,順便,從腳印旁撿起一小塊與此處泥土顏色不同的指甲蓋大小灰白色泥土。
她又直起身,觀察牆上痕跡。
她伸長自己胳膊,試了試自己能在牆上達到的最高點、平舉手的高度、屈臂按着牆的高度。
又四處查看。
駱廣延和採香見狀,也急忙查看,兩人卻並沒有什麼發現。
轉頭,就見慕娉婷竟然越走越遠。
“王妃。”採香急忙跟上。
“我找到一些東西。”慕娉婷伸出手,掌心。有一點灰白色小塊顆粒,微微有些溼。
駱廣延小心接過,微微用力摩挲,而後面色一變。
慕娉婷靜靜看着他,隔一會才問道:“想來駱大人認識這種土?”
“回稟王妃,下官確實認識。”駱廣延灑脫不起來了,語氣沉重:“此物下官書房有許多,乃是用來燒製瓷器的瓷土。”
慕娉婷頷首,想起駱嘉敏屋中那些別緻的瓷器:“駱大人喜歡燒製瓷器?敏姐兒那些裝花茶的罐子和茶壺,都是駱大人設計的?”
“乃是下官閒暇時候。打發時間的小愛好,敏姐兒要,下官便給她制了一批。”駱廣延詢問:“王妃可要去下官書房?”
能滿足女兒的小愛好,是個慈愛又開明的父親。
“自然要去看看。”慕娉婷桃花眸微眯,“我怕對方的目標不光是害我,還有其他後手。”
從上次的事情可以知道,對方喜歡用計中計,一個計策裡夾雜好幾重陰謀,你避開一個陰謀,以爲萬事大吉的時候,說不得已經掉進了另一個陰謀裡。
自然要謹慎行事。
駱廣延不善於追查蹤跡,只能跟在慕娉婷身後,隨她一路走,看她偶然彎腰查看足跡,伸出手比一比,看她在竹林裡偶爾擡手觸摸什麼痕跡,看她走過去再繞回來,然後終於選定一條路繼續走。
“採香,你在這兒等我一會。”慕娉婷吩咐:“看着竹林,不要讓人進去,就說我的耳墜.落在了竹林中,一會要讓人來找。”
慕娉婷取下自己耳墜,直接扔在竹林中,落入葉子裡。
駱廣延:“……”
採香:“……是。”
“王妃,這……這兒也沒有瓷土啊,爲何可以肯定對方是從這兒走過的?”駱廣延忍了許久,忍不住問出聲。
慕娉婷笑着說道:“這條青石路上確實是沒有足跡,然而對方若是一直沿着青石路走,必然會遇到人,爲了避開人,對方便要走小路,他的足跡大小我已經記下,前行一段路找找,便可找到。”
駱家宅子充滿了野趣,青石路窄小,反而多有各種花木,不求名貴,不求精緻,只取自然二字。
花木中多有踩出的小徑。
對方便用這些小徑來避開人,然因爲走得人不多,小徑上的土微微鬆軟,因此留下了足跡,方便追蹤。
有落葉無足跡的地方,對方似乎因爲走得匆忙,因此竹葉或者樹葉,總有被碰到的地方,或有新鮮落葉,或有耷拉下來的細枝,方便跟蹤。
駱廣延不大聽得懂,卻莫名覺得高深莫測。竟因此對慕娉婷肅然起敬。
他不是迂腐的人。
對方走得路很隱蔽,一路都沒遇到幾個人。
有一處花草似乎剛剛澆過水,水灑到了小徑上,溼了一團,此處留下的足跡格外的明顯清晰。
慕娉婷站在這兒站了很久。
“王妃?”駱廣延也好奇湊上,低頭打量足跡:“此處可有上什麼不對?”
什麼都沒看出來,駱廣延有些挫敗感。
“棱角不太對。”慕娉婷這麼說了一句。
隨着腳印,他們一路探訪到了書房院外。
“駱大人,對方對駱家宅子很熟悉嘛。”慕娉婷看了一眼已經面色鐵青的駱廣延,語氣淡然。
不用慕娉婷說。駱廣延也明白。
那麼一條几乎不會碰到人的路,他自己都找不到。
“下官慚愧。”駱廣延作揖,心中惱恨又羞慚。
書房院子門緊閉。
“駱大人先進去。”慕娉婷站在駱廣延身後。
駱廣延伸手推門。
駱廣延的書房院子並不大,也無繁雜裝飾,但器物倒是不少。
院中一張很大的石桌,桌邊有大缸,有一個小石磨,把個不大的院子擠得滿滿當當的。
然而一顆古樸的松樹盆景,卻讓書房多了一些文風特有的雅緻風骨。
此刻,院中六七個下人正在石桌前忙碌。
“老爺,您回來了……”其中一個長隨迎上,見到慕娉婷之後,急忙垂下頭。
慕娉婷一一打量過去,扣除四個小廝,還有兩個長隨。
只不過,兩個長隨身量都挺高,不符合她心中劃定的人選。
“這一個時辰之內,可有人來過書房?或者,你們中,可有人出去過?”慕娉婷出聲詢問。
長隨看了一眼駱廣延。
“據實回話,不得有任何隱瞞。”駱廣延面色嚴肅吩咐。
長隨急忙低頭回答:“回稟王妃,午宴之後到現在,除了老爺和幾位客人之外,並無人其他人進到書房院中;周桂才老孃包大娘曾來過,給他送了些點心,周桂纔在院門口與包大娘見的面。”
“小人和駱誠都出去過,還有駱傑也出去過,均是老爺讓奴才等人去取東西。”
“出去各自去做了什麼,去了多少時間?可有什麼疑點?”
長隨一一回答了。
院中下人都是在駱廣延在的時候進出過,等駱廣延被她叫去之後。院中等着看駱廣延當場做瓷器的客人離開,之後院中下人再無出入。
駱廣延也點頭:“確實如此。”
“包大娘身高體重如何?”
叫周桂才的小廝一一回答了。
慕娉婷在院中行走一圈之後,眉目漸漸凝重。
對方身量應該是比自己稍微高一點,身材屬於稍微瘦弱點的那種。
但是院中來來往往的人中,沒有一個符合要求的。
小廝太矮,長隨太高,包大娘太重。
“去把包大娘叫來,問問她這段時間遇到過什麼人。”
包大娘來了,她確實很胖,腳卻比慕娉婷量出來的小一些。鞋子上果然有一些瓷土的痕跡。
至於遇到的人,包大娘苦思冥想。
“只要不胖的、身高比我稍高或者差不多的。”慕娉婷補充:“男女都可以。”
包大娘斷斷續續提了四五個人名字。
“至於剩下的,王妃恕罪,今日人多,有些人婆子實在是不認識。”包大娘小心翼翼說道。
慕娉婷在院中踱步,讓人把那幾人都叫來,一一查看過腳印,大小無一能對得上。
慕娉婷沉了沉眉眼,只能承認自己找不到那人。
揮退了別人,慕娉婷轉頭看着駱廣延:“駱大人如何看待太子殿下的?”
駱廣延猝然一驚。猛然擡頭看着慕娉婷:“殿下宅心仁厚,禮賢下士……”
慕娉婷笑出了聲,十分開心:“駱大人笑話講得真好,本王妃十分喜歡聽,你繼續。”
駱廣延臉一黑,覺得沒法子和慕娉婷繼續聊下去了。
慕娉婷看着他,含笑說道:“駱大人,我要聽實話。”
駱廣延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太子殿下雖則器量微狹、亦只是中人之姿,比不得肅王爺英明睿智、龍章鳳姿。甚至比不得宣王殿下勇猛果然,然太子殿下乃是陛下嫡長子,地位不可動搖。”
他清晰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便是上次太子想要敏姐兒的命,駱大人也要給?”慕娉婷面色不變,只淡淡詢問。
“大不了,下官掛印而去便是,太子總不至於爲難一個白丁。”駱廣延這次沉默的時間更長,最後終於長嘆一聲,“總不能爲了駱家一家,讓大齊再起內亂。讓百姓再次塗炭。”
沉重表情下,是一個文人正氣凜然、剛直不屈的靈魂。
慕娉婷點了點頭,或許,這就是那些臣子明知道寧紹璟比太子強得多,卻依然願意支持太子的原因?
嗯,應該還有一點。
當年唐太宗弒兄奪位,爲後來留下很不好的示範,這應該也是朝臣的顧慮。
她要去詢問一下父親。
“對了。”慕娉婷擡頭:“竹林裡有人埋了東西,我也不知道是什麼,駱大人最好挖出來看看。”
駱廣延今日受到的刺激已經足夠多了,這會兒略微有些?木:“多謝王妃指點。”
慕娉婷粲然一笑:“不客氣,你倒黴了,崢哥兒也要受牽連。”
駱廣延呵呵一笑。
慕娉婷也笑了笑,忽然又問了一句:“駱大人是不是要升官了?上個月就有消息了吧?”
駱廣延清了清嗓子:“回稟王妃,確有此事。”
果然,怪不得太子不依不饒的一定要在駱家身上做文章。
“父皇很看重駱大人。”慕娉婷朝門外走:“走吧,我告訴駱大人東西埋在哪兒。”
駱廣延趕忙帶了最信任的長隨駱忠駱誠,拿了工具跟在慕娉婷身後。
“王妃,您終於回來了。”採香一個人留在原地,等得心慌意亂,生怕慕娉婷出事。
慕娉婷拍了怕她的手,詢問道:“這一會兒可有人來過?”
“未曾。”採香搖頭。
慕娉婷踩進了竹林裡,指了一個地方,對駱廣延說道:“就這兒,挖吧。”
“這個……王妃是如何判斷的?”駱廣延虛心請教。
“細心、細緻觀察,合理推測。”慕娉婷側頭看他一眼:“駱大人肯定不擅長畫畫。”
駱廣延默默退後兩步,這個事情,大家都知道好麼。
“這一處的竹葉,是溼的,其他地方都是乾燥的。”慕娉婷指了指地上:“前幾天曾下過雨。因此葉子底下藏溼氣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最近幾天天氣都很好,所以路面和葉子上面都已經被曬乾,這一處溼潤的葉子忽然翻上來,說明肯定是有人動過,而且動的時間並不長,否則,葉子上的水早就幹掉了。”
駱廣延真的很想掩面而去,只是幾片帶着溼氣的枯葉,就推測出如此多事情,一下子顯得別人那麼蠢。
關鍵是,他剛剛也從此處走過,根本沒發現。
枯葉被扒開,露出底下泥土。
果真,有被動過的痕跡。
駱廣延面色一變,正容看着駱忠駱誠挖掘。
泥土中,一個造型別致的竹節狀瓷罐被挖了出來。
駱廣延怒極反笑。
“這是下官親手做的……”駱廣延清雅的嗓音有點澀。
他並不願意多言,只伸手擰開瓷罐。
寫給僞帝陳亮的信,口稱吾皇,說些朝中密事……慕娉婷一眼掃過,脣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看着駱廣延:“駱大人,您好好輔佐太子啊。”
她帶着採香,施施然離去。
至於駱廣延怎麼善後,她自然會找合適的人來詢問。
秋風蕭瑟,霜凍如雪,菊花卻開得越發的豔麗,邀請慕娉婷賞菊的帖子填滿了兩三個匣子。
慕娉婷斜睇一眼,沒有太子妃這一類不能拒絕的人,她便讓採香全都婉拒。
自從她生辰之後。這些人對她熱情了許多。
都是那支七鳳點翠金步搖的功勞。
“王妃,曹大人來了。”慕娉婷用完晚膳,採香進來回報。
“請到花廳。”
曹伯懿恭恭敬敬站在花廳中,見過慕娉婷之後,方纔在下首小心翼翼坐下。
“不知王妃召喚下官,是有何事?”他恭敬詢問。
“前段日子駱家的事情,曹大人應該也知道一些。”慕娉婷眸色冷厲,開門見山:“昨日在駱家,又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曹伯懿聽完,也呆住了。
駱家本就不若王府守衛森嚴,昨日又有喜事,往來人員更是繁雜。
謀刺親王妃的同時還陷害朝廷官員,大膽程度遠遠超過曹伯懿的意料。
主謀,幾乎不用想都知道是誰。
“下官這就派人去聯繫駱大人。”曹伯懿拱手離開,回到鞠園卻有些遲疑。
查是要查的,然此刻,卻不方便回擊。
他立即給寧紹璟寫信。
慕娉婷也要給寧紹璟寫信,她拿起鎮紙,壓住紙張,正要落筆。腦中卻靈光一閃。
拿起鎮紙,又壓下。
拿起,再壓下。
“來人。”她提筆快速寫下幾句話,吩咐:“去把這個交給曹長史,讓他與駱大人一起合作找人。”
“埋陶罐之人,十之八.九是長短腿,左腿長右腿短,右腳用木頭等物墊在腳下,因此走路與正常人無區別。”
“對方既然稱駱大人與僞帝陳亮有勾結,則極有可能是對方自己與陳亮有來往,可順藤摸瓜,最好暫是不要打草驚蛇。”
曹伯懿看完,不知道慕娉婷是如何判斷的。
但他深信慕娉婷並未亂說。
現在的王妃,令人信服的很。
只最後一句,只叫曹伯懿心驚肉跳,差點兒摔倒。
“駱大人言道,太子殿下乃是陛下嫡長子,地位不可動搖,若動搖,則可能致使大齊再起內亂。讓百姓再次塗炭,想來其他大臣也多抱持此觀點,曹長史可有辦法說服他們?”
他在書房轉了好幾圈,咬牙想去求見慕娉婷,然此刻天色已晚,只能被作罷。
第二日早早便守在怡和殿外求見。
“曹大人已經想到辦法了麼?”慕娉婷今日盛裝打扮,明豔逼人。
曹伯懿急忙低頭回話:“回稟王妃,駱大人他……怎麼會跟您說起這些事情?”
女子參政,總歸爲人所忌諱。
“是我主動問他覺得太子如何的。”慕娉婷低哼了一聲:“太子最近太囂張了一點,手伸得特別長。”
曹伯懿輕咳一聲:“他是太子。”
“威脅到我的命。便是太子又如何。”慕娉婷淡淡一笑:“難道王爺特別忠君愛國?那他束手就擒就好了,何必還出去領兵打戰。”
曹伯懿竟然無言以對。
慕娉婷粲然一笑,神采飛揚:“要我乖乖受死,那是不可能的,何況還有我的家人,也可能因此而遭到劫難。”
被囚禁而死,是她本來的宿命,若是肅王敗了,她的結果估計還是一樣。
“我不認命。”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慕娉婷昂起頭:“所以,要爭取一切可以爭取的人。”
曹伯懿肅然行禮:“下官明白了。”
“嗯。”慕娉婷應了一聲,“今日辛苦曹大人了,好好查查,務必要找出太子的把柄。”
曹伯懿頓了頓,思索良久,纔再次開口:“王妃,王爺現在,在示敵以弱。”
慕娉婷怔了怔之後,才扯了扯脣角。
怪不得,到現在寧紹璟都與僞帝餘正天處於“僵持”狀態,據說戰事打得火.熱,可成果麼……
呵呵。
反而另一邊,宣王寧少旭可謂是戰果輝煌,半月一小勝一月一大勝的,襯得原先被稱爲最被人憧憬的寧紹璟?淡無光。
“這也並不衝突。”慕娉婷思索一陣之後,緩緩開頭:“暗中聯絡便是了,又不需要嚷得人盡皆知;重點是如何說服支持王爺。”
慕娉婷的問題,曹伯懿發現現在自己真的回答不了,太子乃是嫡長,地位穩如泰山。
如何才能讓別人舍太子而就肅王?
“王妃有辦法?”曹伯懿虛心請教。
慕娉婷古怪看他一眼:“這不是曹大人該想的事情麼?”
曹伯懿默,王妃您剛剛那樣,下官以爲您有辦法了。
“我今日要進宮給皇祖母請安,曹大人且去忙吧。”慕娉婷起身:“若今日事情有了結果,來告訴我一聲。”
太后一如往日開朗愛笑。
讓慕娉婷覺得意外的是,榮泰宮裡竟然也有了一間小小私塾,掛着大大的黑板,用着白色的粉筆,年老的嬤嬤爲先生,教導年輕的小宮女識字。
慕娉婷陪着太后玩了大半天。對太后宮中的煮茶,深惡痛絕。
好想發明炒茶。
等明年春天,就去裝作和敏姐兒商量,把炒茶做出來。
只不過,這炒茶,將來怕是利潤很高,可以當作用來拉攏人的工具。
慕娉婷默默把這件事情記在了心中。
下午,太后累了,慕娉婷便告辭。
出宮路上遇到了四公主。
四公主冷笑看着慕娉婷,慕娉婷輕哼一聲裝作看不見她,揚長而去。
四公主的面色陰冷:“賤人,讓你躲過一次算你命好。”
她的婢女不敢出聲。
“廢物,一點事情都做不好。”四公主咬牙切齒罵完慕娉婷,轉頭一巴掌摔在婢女臉上。
丫鬟不敢躲閃,低着頭縮着身體承受四公主打罵。
謝謝寶貝們的打賞票票和鑽石,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