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駱箏小姐,竟然直接對着她問了這麼一句話,宋七月此刻看着她,那神情很是淡然,沒有帶着一絲的輕蔑,她微微笑着詢問,彷彿她真是覺得如此疑問,卻也讓宋七月察覺到一點,她根本就沒有將她放入眼中,這是挑釁還是其他?
“鄭管家,家裡來客人了,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呢?”宋七月也在立刻開口反問。
駱箏的視線始終望着面前的宋七月,微笑靜默之中,等待着鄭管家回答。
“駱箏小姐,這位是少夫人。”鄭管家這下是兩難了,他一個也不敢得罪,趕緊回道,“少夫人,駱箏小姐突然來了,也是剛剛到,所以沒有來得及立刻告訴您一聲。”
“鄭管家在公館裡侍奉多年,一定是懂規矩的,原來是駱小姐突然到來,怪不得了。”宋七月道,“駱小姐來的這麼匆忙,是來找徵衍?”
宋七月說話的時候,她將挎包提起,轉手遞給了一旁的傭人。那傭人立刻接過,走向樓上去安放了。她不疾不徐邁開步伐,則是來到單人的沙發椅裡,她緩緩入座,那椅子也是對準了駱箏的那一把。
“聽說徵衍結婚了,原來你就是他的妻子。”駱箏卻不迴應她,她還捧着腿上的貓兒,對着宋七月微笑着喚了一聲。可也在同時,她在打量她。
“我聽徵衍提起過你的名字,你叫宋七月。”駱箏笑着道。
駱箏面前的這個女子,她一頭筆直的長髮,又黑又亮,那髮質很好,是柔順而光滑的,像是上等的綢緞一般。她有一雙勾人的漂亮眼睛,會讓人不禁定睛去看,畫了妝的臉龐,有一種幹練的美感,配上她一身套裝,那恐怕是職業女性纔有的風采。
“莫家的親戚多,不知道駱小姐是徵衍的哪一位親朋好友?”宋七月同樣笑問,只是心裡邊卻有了某一種可能來,她難道就是那一位?
“徵衍怕是沒有來得及一一給你介紹,我叫駱箏,是徵衍的表姐。”駱箏道。
莫徵衍的表姐?宋七月明白過來了,她應道,“原來是姐姐,姐姐今天突然來了,徵衍知道嗎?”
“他還不知道,不過也不需要急着告訴他了,他公司忙。”駱箏道。
“他晚上大概是有應酬,還是告訴他一聲比較好,姐姐來了,他會高興的。”宋七月說着,喚了鄭管家,立刻打電話告知莫徵衍。
鄭管家通過電話後回稟,“少夫人,已經通知先生了,先生說他現在馬上回來。”
“瞧,徵衍一知道你來了,他立刻就回來了。”宋七月是知道莫徵衍今天有應酬的,晚上下班前夕他們還通過信息。這個時間點,應酬恐怕是還沒有結束,只是能讓莫徵衍在應酬中半路離去,這位駱箏小姐想必對他很重要。
“和他說過很多次了,我來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還是公事重要,他偏偏不聽。”駱箏道。
“姐姐,你吃過飯了沒有?”作爲女主人,宋七月知道待客之道。
“少夫人,廚房已經備下了清粥小菜。”鄭管家在旁回道。
這動作有夠快,直接吩咐了鄭管家了?宋七月道,“飛機上的東西,味道都不怎麼樣,下了機是要再吃一些。”
“其實我不大餓,只是鄭管家細心。”駱箏道。
鄭管家讓廚房煮了清粥小菜,宋七月便也招待着駱箏往餐廳去。駱箏卻是對公館裡的方位瞭若指掌,都不需要帶路,她就知道餐廳在哪裡。到了餐廳,駱箏坐下來,鄭管家送上了餐具。
宋七月瞧了眼,那餐具不是他們平時用餐的那一套。
而是獨立的餐具,用紫竹葉繡的綢布包裹好的。
“駱箏小姐,您的餐具。”鄭管家將那餐具遞上。
“鄭管家,謝謝你,這麼多年了,還替我保管的那麼好。”駱箏笑着接過,她的姿勢安靜。正是要用餐,駱箏擡眸道,“七月,你也一起吃一些?”
“我剛剛過了飯局回來的,真是吃不下了。姐姐,你吃吧,我喝杯水。”宋七月道。
駱箏朝她微笑,她便緩慢的喝粥。瞧着駱箏,宋七月發現莫家的人,用餐禮儀都是絕佳,駱箏不曾再說話,而宋七月也沒有再出聲。卻還是有一點,也讓她注意到了。駱箏和莫徵衍一樣,他們不喜歡蔥,會將清粥上的蔥花,一一挑開撥到碗邊的小盤裡。
“少夫人,駱箏小姐,先生回來了!”駱箏的粥還沒有喝完,傭人疾步而入先是稟告。
這速度還真是快!
“先生,您回來了。”鄭管家瞧見了餐廳外步入的身影,他立刻呼喊。
宋七月擡眸,駱箏亦是緩緩擡頭,兩人都瞧見了莫徵衍歸來。
“徵衍……”宋七月剛喊了一聲,來不及和他說話,莫徵衍已經徑自漫步走向了駱箏。只見駱箏放下了餐具,她拿起餐巾輕輕擦拭,隨即起身。
莫徵衍走過去,駱箏便張開手臂,兩人擁抱了下。
宋七月看到莫徵衍的側臉,那神情是愉悅的是高興的,他從來不輕易顯露情緒,這一刻卻是如此的清楚。駱箏,他的表姐,她的到來,他是這樣的高興,宋七月彷彿也感受到了這份姐弟情誼。
“怎麼這麼突然。”短暫的擁抱過後,莫徵衍微笑問道。
“正好來辦事,也想來看看你,難道不行麼?”駱箏笑問。
“當然可以,只是你應該事先告訴我,我好去接機。”莫徵衍道。
“徵衍,我可不是小孩子。”駱箏笑道。
“徵衍,姐姐的粥還沒有喝完,先喝粥吧。”宋七月打斷了他們。
“是,先喝粥吧。”莫徵衍也喚了一聲,兩人便也坐下了。
“什麼時候到的?”莫徵衍問道。
“一個小時之前。”駱箏回道。
“最近工作不忙了?”
“你說呢?”
“那看來還是挺忙的。”
原本安靜的餐廳裡,因爲莫徵衍的歸來,也因爲他和駱箏之間的閒聊而熱絡了起來,方纔的靜怡蕩然無存。他們聊生活聊工作,宋七月這才知道原來駱箏一直都住在國外,定居在英國。只是,他們的話題,她似乎也插不上話了。
直到駱箏喝完了粥,莫徵衍道,“今天你也累了,先回房間吧。七月,房間打掃出來了嗎?”
打掃房間?宋七月還沒想到這一步,然而鄭管家應道,“先生,駱箏小姐的房間早就打掃好了。”
“那就先上樓吧。”莫徵衍道。
“好,我也累了。”駱箏應了一聲,擡頭對上了宋七月道,“七月,我先上去了。”
宋七月微笑點頭,莫徵衍便和駱箏一起離開了餐廳。
只留下宋七月一人,還坐在那張餐桌旁,她手邊的水杯把玩着,可是卻沒有喝幾口水。
鄭管家吩咐着傭人收拾餐具,宋七月問道,“鄭管家,徵衍和他的姐姐駱箏,關係很好吧?”
“是的,少夫人。”鄭管家回道。
……
公館的四樓,盡頭的那一間房間,莫徵衍推門而入,駱箏也走了進去。她的行李都已經提了進來,放在一旁。駱箏看着這間房間,和從前一模一樣,還保持着原來的模樣,甚至是她親手懸掛上去的窗簾。
“鄭管家真是能幹,這麼多年了,這窗簾還這麼新,就好像是我昨天買來的。”駱箏走過去,不禁觸碰那窗簾。這房間裡的一切,都讓她感到懷念,懷念起那一段過去的時光,那一段年少時光。
“總是想着哪一天,你還會回來,所以沒有動過。”莫徵衍站在身後道。
“我這麼忙,回不回來還真是難說。”駱箏道。
“再忙,你總是要回來的。”莫徵衍溫聲道。
“你不問我,這次爲什麼就突然回來了?”駱箏靠着落地窗的牆壁,她轉身對着他問道。
“爲什麼?”莫徵衍走過來,他也靠向了窗戶,卻是眺望着外邊的夜景,莫公館外邊的天色,依然黑了。
“也許是公司派我外出?”
“這倒是有可能。”
“不跟你兜圈子了。”駱箏說了幾句後,終於不再和他在話語裡打轉,她說道,“我接到了柏堯的電話。”
“他請你來當軍師。”莫徵衍笑問。
“柏堯說他手上有一個項目,需要一個策劃,所以就來找我了。”駱箏道。
“什麼樣的薪資待遇,能請動你回來?”駱箏在策劃方面的能力首屈一指,她定居於英國,常年接各家公司的案子,卻不簽署於任何一家公司爲其工作,她來去自由,自有一套本事。
“莫氏這麼大的集團,還能給少的?”駱箏笑了,“不過我想,柏堯這次回來,你大概會有些煩惱。”
“我能有什麼煩惱。”
“又要安撫上邊,又要安撫下邊,不是煩惱是什麼?”駱箏道,“我知道你手上應該會派人去跟進柏堯的項目。”
“所以,你這次回來,打算拿雙份的工資了。”
“怎麼樣,給不給我這個機會賺錢呢?”駱箏又是笑問。
“你高興就好了。”莫徵衍微笑說道。
“那就是答應了。”駱箏應道,“莫總,那我等抽空就去莫氏報道吧。”
“都隨你。”莫徵衍回了一聲。
“徵衍,你的夫人,長得很漂亮。”駱箏忽然說道,“不僅漂亮,還很聰明。”
“才見了一面,怎麼就瞧出來她聰明瞭?”莫徵衍問道。
“她要是不聰明,你怎麼會看中她,和她結婚?”駱箏反問,她還記得不久之前,莫徵衍和她通話,他告訴她自己已經結婚的消息。當時駱箏還真是驚訝了,莫徵衍,他竟然會這麼突然,而且他竟然真的結婚了?他不會說謊,這是婚姻問題,不是小事,駱箏卻也是不禁好奇了。這到底是怎麼樣一個女子,今天終於見到了,果然是個漂亮的女子。
“她很聰明,卻也很野。”莫徵衍卻是如此道。
“看來你是想馴服她了,真是男人的劣根性!”駱箏笑道,“不過這段日子,我住在這裡,沒有問題嗎?”
“當然,你是我的姐姐。”莫徵衍一口應道。
“徵衍,你可別小瞧了女人的嫉妒心。”駱箏笑着叮嚀。
“七月,她不會這樣。”莫徵衍回了一句,又是說道,“你先休息吧。”
“好,晚安。”
……
莫徵衍離開駱箏的房間,回到了自己的臥房。宋七月剛剛洗過澡出來,她看見莫徵衍回來,她一邊繫着浴袍,一邊說道,“哎?你家裡到底有多少兄弟姐妹啊?”
宋七月也是真的好奇了,這前兩天冒出了一位弟弟來,今天又冒出了一位表姐來。
“近親遠方的,算不清楚,有些,我也不認識。”莫徵衍走向她,他拿過她肩頭的毛巾,爲她擦拭那溼漉漉的頭髮來。
“感覺分組都可以踢世界盃了。”宋七月一聽也是凌亂了,她任他擦拭着頭髮,“那這位駱箏表姐呢,她是近親還是遠房?”
“遠房。”莫徵衍回道。
“哪一房的?叔伯們那邊的?”不是一個姓,想也不會是近親。
“駱箏,她是我母親那邊的。”
“莫徵衍,爲什麼她是你的表姐呢?我覺得她的年紀比你小哎!”宋七月又是困惑問道,那位駱箏表姐比她的年紀要大,但是還不足以當莫徵衍的姐姐,難道是因爲包養的好?
“難道是吃了什麼仙丹了?”宋七月不禁問道。
“輩分上的。”莫徵衍笑了。
“就像是以前,我要喊你一聲叔叔一樣。”宋七月徹底明白。
“駱箏這次回來,這段日子會住在公館裡。”莫徵衍說道。
“哦,可以啊。”宋七月也不在意,反正又不是睡在一間,不過是樓上樓下互相不影響。
“那就好。”莫徵衍親吻她的額頭,“這周我要出差,不在的時候,我希望你們能夠好好相處。”
“放心吧,女人之間的共同話題比男人多!”宋七月也親吻他的脣。
……
隔天莫徵衍就要出差離去,宋七月早就知道這一消息,所以不詫異了,駱箏聽聞後,她們就要一起送他上車。臨走出發,宋七月看見了他的領帶沒有打好,她就要開口喚住他。
卻是有人比她快了一步,駱箏喊道,“徵衍。”
宋七月一定,只見駱箏已經走向莫徵衍,爲他系領帶。
“不是說過,一定要好好打領帶,這樣出去纔不會有失身份。”駱箏叮嚀着,莫徵衍默然聆聽。
只是這樣的相處,說不出哪裡怪,總之就是有一絲的彆扭來。
這樣的一位姐姐,真是太過親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