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鐵諾歷五六八年十一月自由都市香格里拉近郊
廣受香格里拉市民所喜愛的巨星冷夢雪,從波魯特佳爾登陸,車隊一路上往香格里拉前來,因爲受到各地災變影響,道路中阻,這趟旅程花的時間比預期要久。儘管公瑾與石崇不約而同地對行經路線作過確認調查,但並沒有人發現到,車隊在快要抵達香格里拉的前天夜晚,與降落的魔屋有短暫接觸,並且多收容了兩名乘客。
也幸好是多了這兩名乘客,要不然,當車隊進入香格里拉,羣衆只看見大批馬伕、隨從、侍女、安全人員,卻獨不見這支車隊的主人,那就是笑話一場了。
泉櫻和妮兒就這麼進入車隊,朝香格里拉而去,不過她們的夥伴卻沒有跟來。除了楓兒自己,無論是哪個人都贊成她留下休養,所以儘管當事人強烈反對,衆人仍無視她意願地讓她待在魔屋裡。
風之大陸上的演藝人員,無論是歌手、吟遊詩人,亦或是舞臺劇、雜耍的演員,通常不會長駐一地,而是不斷地展開旅程,藉着在各地旅遊的機會,表演獻藝。
每到一個地方,他們會託庇於當地的酒館茶樓,在該處演藝爲生,不過會毫無保留地接受他們的地方,通常還是該地的青樓妓館。這樣子說或許有點奇怪,但在青樓聯盟主事者的眼中,青樓除了嫖妓狎玩,還是可以有些別的娛樂價值,或者……情報價值。
當一個演藝人員的名氣日盛,往往就會加入某個大規模的表演團體,以求更好的福利與保障,因此會形成一個移動性質的表演旅團,應各地的邀請,遊走演藝,每到一個地方,就搭起自己的戲棚與舞臺,不用借舊有建築物的場地。
能夠加入這樣的演藝團體,自然是身份的象徵,不過要養一支這樣的旅團,所費的金錢也是極爲驚人,除了香格里拉,能養起這等演藝旅團的都市,實在是不多。
冷夢雪的身分,號稱香格里拉第一當紅歌手也不爲過,半年前應邀出海,並不是一個人前往,而是率領了一小隊、大約是十輛馬車左右人數的團隊,一同出海,當時香格里拉舉行了相當盛大的歡送典禮,希望這支遠訪海外的隊伍,能爲風之大陸爭光。
同樣的馬車、幾乎同樣的人手,再度回到香格里拉,是在十月二十四號的上午,當車隊進入香格里拉的五里範圍,就被蜂涌出城的羣衆夾道歡迎,沿途灑着鮮花瓣,掌聲、喝采聲,不絕於耳,看着這一幕幕熱鬧光景,坐在車中的泉櫻不禁有一絲恍惚。
出自青樓聯盟的馬車,藏着什麼機關,這點不足爲奇,不過泉櫻卻對這輛馬車的壁板,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
馬車四面的壁板,像是某種魔術鏡片一樣,由外往內看是彩繪厚木,但由內往外卻能看得清清楚楚,楓兒和泉櫻坐在車裡,可以毫不費力地環視周遭的每一處,看見道路兩旁每一個民衆的表情,裡面有老有少,甚至有着需要人攙扶才能走動的老婦人,他們都展露着笑容,朝車隊揮手。
泉櫻從小生長在杭州,雖然不是窮鄉僻壤,但也是一個文采風liu重過繁華氣息的城市,幾曾見過這等商業都會的奢豪景象?就如同每一個初訪香格里拉的旅客,她的心立刻就被眼前情景給吸引住了。
坐在她對面,作着侍女打扮的妮兒,卻覺得周圍有些怪異,氣氛中帶着一種緊張,人們的笑容看來也不自然。
(這也難怪,畢竟是在陌生人的統治下……)
石崇並不是孤身一人來到自由都市的,原本石字世家的成員,除了被公瑾掃蕩誅滅的部分,其餘的都秘密往自由都市前進,現在已經集合大半,在協助佔領的第二集團軍撤走之後,就順理成章地接管了香格里拉,因此從城外看去,那些手執兵器、來回巡防的士兵,幾乎全都是艾爾鐵諾人。
(嘖……全是艾爾鐵諾的士兵,這樣子到時候……就比較好辦事了。)
之前楓兒曾對她們兩人提示過,所以當妮兒看到城頭上戒備森嚴的警衛軍,所感到的不是畏懼,而是明白這些衛兵既然是艾爾鐵諾人,對香格里拉的環境必然不瞭解,香格里拉人對他們也不熟悉,在這兩個空隙之間,就大有自己能夠活動的餘裕,是很適合進行地下工作的環境。
香格里拉對於冷夢雪這名市民偶像的迴歸,表現得極其熱切而興奮,所擺出的歡迎陣仗,比預期中更爲盛大,不但有樂隊奏樂迎接,前頭甚至還有表演雜耍的小丑遊行開道,整個氣氛像是一場盛大的嘉年華會。這點也是她們的運氣,如果早了幾天,天災地變尚未平息,人們是不可能這麼興奮地出迎的。
數天之前,魔導公會的精銳隊伍進入自由都市,分別張設魔法陣與祭壇,三處同時運作,穩定平復狂亂的天地元氣後,自由都市的天災地變情形已經大爲好轉,人們得以休養生息,開始進行重建工作。
和其餘地方的人民相比,自由都市百姓的抗壓、恢復力被訓練得不錯,因爲阿朗巴特魔震、日本陸沉的波及影響,類似的天災地變,已經數度破壞着自由都市的土地,人們對於這樣的災情,已經有了一套應變之法。
頹喪消沉的人,在連續幾次的慘痛遭遇後,被自然淘汰了不少,剩下的人,培養出一套強韌而樂觀的人生態度,就像冰雪掩蓋下的野草,只要嚴苛的環境稍稍舒緩,就會立刻發芽生長,再造新生。
艾爾鐵諾的軍人,雖然攻破了他們的城池,取得了這塊土地的統治權,但卻無法征服這裡的人心。商人無祖國,只要換個方向一想,這些遠從萬里之外跋涉而來的異國軍人,也是個大好的新客源,不管平常怎麼凶神惡煞,只要對方是有智商的生物,商人們就能發揮長袖善舞的本領,快速建立起自己的舞臺。
公瑾並沒有在領地內做過多的管制,即使是石崇,也一改往昔在艾爾鐵諾的殘虐嗜殺作風,嚴厲約束手下軍士,不得有任何的掠劫行爲,讓商旅貨物得以流通,所以沒有幾天,一度門可羅雀的市集,又重新熱絡起來,趁着迎接市民之星迴歸的機會,大大來熱鬧一番,吸引買氣。
“不過……”泉櫻若有所思,道:“石崇不知已經控制了香格里拉幾成?如果他完全接管了香格里拉所有地下勢力,這次行動的風險會高很多。”
妮兒正色道:“任何行動都有危險,都有風險,我不認爲這次行動會一帆風順,只是看我們有沒有勇氣與能力去克服,而我相信,我們會克服那些危險的。”
“也對,可惜我們這一趟恐怕沒有什麼援兵了……”泉櫻略感憂心的聲音,低低傳入妮兒耳裡。
距離通天炮發射已經快要七天,天地元氣紊亂、難以凝聚發勁的情形,雖然沒有惡化,但也沒有好轉。察覺到自身力量不住下降的兩女,對於將要孤軍奮戰,心裡難免不安。
在援軍方面,情形遠比當初預料得麻煩。蘭斯洛閉關,源五郎留在北門天關,織田香鎮守惡魔島,小草、梅琳老師都去平復天地元氣,換言之,雷因斯一方能夠派遣過來的天位戰力,扣除仍留在魔屋裡的楓兒,等於說全部都已經在這裡了。
之前泉櫻曾期望說能夠再有援手,那是希望至少在戰力上,能夠與敵方的最強者打平,因爲目前如若對上公瑾、奇雷斯,這邊將處於壓倒性的不利位置,沒有能夠正面對抗的王牌人物。
其實,即使環顧整個風之大陸,能夠與奇雷斯、公瑾對抗的頂級高手,又有什麼人呢?
在強天位武者的排名裡,最強的白鹿劍聖、朱鳥天刀,如今都已因爲不同的理由而倒下。
多爾袞、山中老人,這兩位上世代的高手雖強,與奇雷斯有一斗之力,立場卻不站在雷因斯這邊,不會出手相助。
源五郎的實力高深莫測,織田香更是身兼魔族、星賢者兩家之長,可是目前都與敵人處於對峙狀態,不可能趕來赴援。
念及此處,泉櫻忽然想起海稼軒,這個白髮冷眉、一臉譏誚傲氣的有道青年。儘管外表看來比自己還年輕,但他精通白鹿洞武學,劍術、力量都較自己爲強,給人一種很可靠的感覺。
在耶路撒冷一戰中,他爲了躲避奇雷斯的攻擊,破空飛走後,就再也沒了消息,一如他毫無預兆地出現,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倘使他仍在這裡,說不定就有與奇雷斯一拼之力。
(算了,多想這些已經無濟於事,在這裡的人只有我們,就該思考如何憑我們的能力把問題解決……)
思索間,車隊已經到了城門口,雖然是可以就這麼駛進去,但衆人卻接到石崇即將親自出迎的消息,照禮節,冷夢雪應該要親自下車,向市長大人致意。
車隊因此停了下來,當車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周圍羣衆全部靜了下來,屏息等待車中的麗人降凡。
一隻穿着粉紅舞鞋的纖足,落在鮮豔的大紅地毯上,如蝴蝶般輕盈的動作,與印象中冷夢雪的典雅有些不同,人們心中一奇,這纔看清楚是一名紗巾遮面的侍女先走了出來。
類似沙漠民族風格的緊扎長褲、刺繡背心,極爲貼身地展現青春少女的凹凸曲線;中空打扮所露出小腹與香臍,肌膚雪嫩滑膩,引人遐思;跳下馬車、轉身接人時的輕巧動作,像是一隻靈活的白兔,雖然只是一名遮住容顏的侍女,卻已經充分吸引住人們的目光,忍不住爲她的俏麗喝采。
不過,這聲叫好很快就被更廣、更大的沉默所取代,因爲在她的攙扶下,冷夢雪終於從馬車的簾幕中現身。
先是一隻戴着白絹手套的纖纖柔荑,以無可形容的優雅姿態,輕輕放在侍女攙扶的手掌上,跟着,一名穿着絳紫色天鵝絨禮服長裙的麗人,踩着馬車鐵階緩緩踱下紅毯。
一開始,因爲她斜斜戴在頭上的那頂大圓草帽,人們沒法看見她的面容,只能從那依稀熟悉的動作,去確認心中的記憶,然而,她卻很快地摘下草帽,遞往旁邊的侍女,一束濃密的如雲秀髮,像是藍色的水晶瀑布,瞬間披垂至腰際。
藍色眼罩下的明眸、細緻的柳眉、紅豔的櫻脣、吹彈可破的白嫩臉蛋,如記憶中類似的面孔,卻在久別之後,更增添一種難言的魅力,倍添了豔麗的深度與廣度,美得讓預備歡呼的人們不敢相認,直到她終於舉起了手,像是舞蹈似的美麗動作,輕輕揮動。
“香格里拉的朋友們,我回來了,你們好嗎?”
這是記憶中那個熟悉的聲音嗎?沒有人能夠回答,不過當那充滿磁性的嗓音傳入耳中,化作一種麻痹理智的甜美電流,直竄腦門,人們登時確認了眼前麗人的身分,紛紛拋出手上的花束,用盡一切力量狂叫出來。
“夢雪小姐,歡迎回來!”
人們的呼聲震耳欲聾,說得誇張一點,幾乎可以媲美通天炮發射時的狂猛暴音,喧鬧的程度,令泉櫻微微失去了鎮定,有些初次粉墨登場的不知所措,幸好,旁邊樂隊奏出的樂聲忽然轉爲高亢飛揚,一道討人厭的聲音,在這動人的時刻響起,令她驚醒過來。
“香格里拉市長,艾爾鐵諾一等公爵,石崇大人到~~”在侍從司儀的高聲喊話下,一隊浩浩蕩蕩的人馬從城門內走出,包括香格里拉的市政官員、各個商會的主席與理事,都是香格里拉內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而一馬當先走在隊伍最前頭的,就是石崇。
入主香格里拉的石崇,不知是決心改變作風,亦或是單純的得意忘形,全身上下的打扮煥然一新,不但身穿華麗的大紅錦袍,腰間佩着一條環鑲上十二顆不同色寶石的鮮豔腰帶,就連外頭披着的硃紅大衣、腳底的赤色長靴,都縫滿百色羽毛,走起路來,步步揚風,奢豪華麗得讓人灼痛了眼睛。
(石崇不是瘋了吧?什麼人不好學,學起那個浪蕩子來。)
(這頭老狐狸弄什麼玄虛?)
妮兒和泉櫻腦裡都閃過這樣的念頭,石崇的衣着倒還算不上太妖,至少穿起來不會像是女人,不過這種誇張的華麗打扮,在看到的瞬間,她們險些以爲是如今坐在艾爾鐵諾至尊之位的旭烈兀,親自光臨香格里拉。
不過這樣的誇張打扮,似乎很合香格里拉人民的意,沒有人對此發出噓聲,反而爆發了另一波的掌聲浪潮,讓石崇得意洋洋,率領着大小新任官員,一路踏着紅毯而來,在羣衆的鼓掌聲中,來到車隊之前。
“喔喔,夢雪小姐,你好嗎?許久未曾聆聽你那美妙的歌聲,真是令老夫睡不安枕、食不下咽,只希望能夠再忙裡偷閒,前來香格里拉聆聽你的歌聲。這趟到海外演藝,你一定相當辛苦,希望異大陸的食物,沒有令你的歌喉感到不適啊!”
石崇笑得滿面春風,語氣是出奇地親匿與熱情,儘管自稱“老夫”,但他卻是一個有着堂堂儀表的中年男子,再配上這副看來很誠懇的招牌笑臉,實在讓人很難對他起惡感,如果不是因爲過去的名聲太壞,香格里拉的市民可能還會把這位新市長當明星看待與擁戴。
一面說話,石崇也像一個熟絡的老朋友般,好像出於本能反應,不經意地握起冷夢雪的手。
和泉櫻相處多日,妮兒已經完全明白她討厭生人、不喜歡與人肢體接觸的個性,連陌生人都已是如此,更何況是敵人,所以看見石崇的這個舉動,妮兒頓時感到一陣心驚肉跳,有如身受。
不過,泉櫻卻沒有什麼激烈反應,只是微微一笑,謹守禮儀、又不會使人感到冷淡,微笑着說了一句:“多謝石君侯美意,半年不見,石君侯更勝往昔,夢雪恭賀君侯登上這個造福市民的大位。”然後在旁邊的熱烈鼓掌聲中,不着痕跡地把手抽回來。
整個過程中,泉櫻的表情、姿態、笑容、言語,讓妮兒彷彿看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女子,如果說青樓聯盟的化妝術是讓外表煥然一新;那麼青樓聯盟的調教,似乎真能創造一個截然不同的內在。從泉櫻的流暢動作,妮兒知道她正將自身定位爲一個粉墨登場的演員,所作所爲的一切,都只是在作着個人的表演,全然不顯露內心的真實情緒。
“哈哈,看到夢雪小姐遠遊歸來,老夫真是太高興了,香格里拉的金鳳樓已經爲夢雪小姐擺下筵席,主廚也是你的忠實歌迷,答應會使出渾身解數,好好弄幾道功夫菜,爲你接風洗塵,你可千萬不要推辭喔!”
要和討厭的人同桌用餐,當然不是什麼賞心悅目的喜事,但卻是地下工作的必然業務。在泉櫻看來,包括石崇在內,他身後那一大羣士紳富豪全都是可憎的對象,但目前既然是以工作爲優先,也就顧不得什麼私人喜好了。
泉櫻點頭微笑,正要典雅地說幾句場面話答應,忽然石崇的臉色一變,怒喝道:“好賤人,居然膽敢在老夫眼前玩花樣!”
突如其來的如雷怒喝,震得周圍羣衆心神大亂,不知道石崇何以忽然翻臉動怒,直到聽見連串弩箭聲響,幾十支用機械發射出來的強弩,由西方的一根旗鬥上,疾往石崇方向射去,這才知道是發生了刺殺事件,場面登時一陣大亂。
有人發射弩箭,妮兒一早就聽在耳裡,只是那弩箭勁風一聽便知道沒有威脅性,並非出自天位武者之手,更不可能傷到石崇分毫,所以只是盡一個侍女的本分,低垂着頭,默不作聲。
然而,泉櫻卻好像被嚇了一跳似的,不但面上花容失色,腳下還退了兩步,連肩頭都看得出顫抖,十足逼真的恐懼模樣,這才真正把低頭扮侍女的妮兒給嚇到。
(喂!喂!你這也太入戲……太會演戲了吧?這、這就是你們秘密特訓的東西嗎?)
沒有天位力量作後盾,又只是孤身一人,這種刺殺當然不可能成功,淬毒強弩一發,大批的護衛人員立刻試圖攔截,同時涌向旗鬥,預備捕殺意圖行刺市長大人的刺客。
光天化日,又是衆目睽睽之下,石崇當然沒有讓護衛們保護,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一頭十尺高的透明巨獸就在空中浮現,不但將射來的數十支勁弩,全數震成殘木碎鐵,更一拳轟在旗鬥之上,木柱折斷,刺客渾身浴血地滾跌在地上,看那筋折骨斷、奄奄一息的模樣,眼見是不活了。
“好狗賊,居然妄想在香格里拉進行恐怖活動,死不足惜!”
石崇憤怒地喝罵一聲,跟着就換過一副擔憂中帶着歉意的表情,拱手向身後的泉櫻道:“夢雪小姐受驚了,在歡迎你的典禮上,讓你受到波及,老夫真是悔疚得無地自容,這個……老夫新入主香格里拉,市民對我尚不瞭解,還有所誤解,以爲我過去的施政風格……呃,這個……”
妮兒心中好笑,以石崇在艾爾鐵諾的殘虐作風,真可說是仇家遍地,上千萬人恨不得生啖其肉,刺殺行動是家常便飯,在香格里拉遇到這種事,有什麼好稀奇了?以前旭烈兀曾公開說過,會被人嘗試行刺,是一個名人身分與地位的象徵,看石崇的臉色,說不定也相信這一套,對於能夠被人刺殺,還覺得沾沾自喜呢!
泉櫻也是同樣的想法,正要說幾句客套話敷衍,忽然聽見那名刺客發出幾聲瀕死呻吟。
“夢雪……我愛你,就算死了,我也要得到你,我對你的愛……啊……”
話沒說完,被轟入體內的化石勁爆開,那名刺客肢體扭曲,當慘碎骨慘死,不過臨死前所說的話,周圍的人卻已經聽得清清楚楚,一時間整個場面安靜下來,默然無聲。
泉櫻雖然能保持清醒,不過也有一種喝醉酒的迷惘感覺,向身後的妮兒低聲說話。
“偶像歌手時常遇到這種事嗎?”
“我也不知道……以前夢幻幾何沒有紅成這樣子,大概夢雪學姐比較特別吧!”
尷尬的方向,似乎一下子就倒了過來,侍從們忙着處理善後,拖走屍體,泉櫻則是以典雅的動作,想向石崇表示歉意,然而,卻有一名護衛人員跑來,向石崇拱手道:“稟告家主……不,市長大人,那名刺客原……原來是個女人。”
“女、女人?夢雪小姐的魅力真是無遠弗屆。”
即使是石崇這樣的深沉老練,突然聽到這樣的消息,面色也不禁一陣古怪,就更別說徹底被震驚到的妮兒了。不過,他畢竟不是大驚小怪之人,馬上就回復笑容,向部屬命令。
“來人,把這刺客給我亂刀剮了,什麼人不好行刺,居然妄想傷害夢雪小姐,這不是擺明要我石崇好看嗎?敢在老夫面前胡來的狂徒,一個個都不會有好下場。”
似乎察覺自己說得太大聲,石崇回頭一拱手,笑道:“真是失禮,老夫太過心直口快,夢雪小姐千萬不要在意。”
說完這一句,石崇就率領着身後的一衆隨從,帶領泉櫻一行人進入香格里拉,而在重新登上馬車之前,泉櫻小聲地和妮兒說話。
“妮兒。”
“什麼事?”
“這次的任務……我真的覺得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