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蓮教總壇。
九天聖火宮的大殿上。
火蓮聖母坐在她火紅的寶座之上,手中拿着一封金色封皮的信,上面寫了這樣幾句話:“血鷲重生之身現已查明是一個全身白衣的少女,名叫冷雪瑤。據我門人偵查,其現在鄭州,我派望天下正道得而共誅之,以救天下蒼生千年浩劫。金剛門方丈。
火蓮聖母看完後將信遞給了大護法蒼流水道:“你看怎麼辦?”
蒼流水不假思索的道:“血鷲重生,天下浩劫難免,我們必須在冷雪瑤還清醒的時候殺了她!”
火蓮聖母聽罷默不作聲,雙目緊閉,面上似有愁苦之色。半響後又目視羿青峰道:“峰兒,你看呢?”
羿青峰早已蒼白的臉龐更加蒼白了。
火蓮聖母又道:“你看我是爲了天下蒼生呢?還是爲了我百年來的好朋友呢?”
羿青峰身體動了一下,還是沒有說話。
火蓮聖母移開目光喃喃道:“寒霜走了,現在雪瑤也要走了,哎……兩個我最喜歡的孩子都要走了……”
火蓮聖母疲倦的站起身,道:“流水,你自己看着辦吧。”
半盞茶功夫後,蒼流水和二護法莫勁草、三護法禹落陽、四護法苗鏡花、五護法慕飄雪和六護法江殘月一起御劍向鄭州飛去。
此時清晨初降,雨後的空氣溼潤清新,由於是清晨,街上的行人不多,雪瑤走到一個空無一人的包子攤前,要了三個菜包子,狼吞虎嚥的吃起來。
由於吃的太快,雪瑤只覺喉頭一塞,一股幹氣從胃裡涌上來,竟是被噎着了。
就在她手足無措的時候,一碗清水端了過來,雪瑤不及多想,忙端過清水咕嘟嘟的灌了下去。
這時耳邊傳來一陣慈和的輕笑。雪瑤擡起頭,只見一個和藹可親的老人站在身邊,慈祥的笑道:“姑娘,慢點吃。”
雪瑤點頭道:“謝謝大爺。”突然心中一念閃過,便對那老人道:“大爺,我可不可以向您打聽一件事?”
老人笑道:“說吧,我知道的一定告訴你。”
雪瑤嚥了口唾沫道:“你知不知道千年前的血鷲是個什麼人?”
老人面色大變的道:“姑娘,你怎麼問這個?”
雪瑤道:“只是聽人家說起,隨便問問。”
那老人見一時沒有生意,便索性坐到雪瑤身邊道:“姑娘,難道你從沒有聽你家的老人提起過這個人?”
雪瑤搖搖頭,道:“我是個孤兒。”
老人面露惜色的“哦”了一聲,道:“這我也是聽我的祖輩給我講的。這血鷲本名已經沒人知道是什麼了。只知道他是千年前魔教的最高統治者,八百年前魔教盛及一時,全是賴他的領導。那是啊,世上的修真界正道人士無一敢與之抗衡,這嗜血魔鷲心性狠辣,手段殘暴,後又與同樣暴虐成性的千年靈妖烏蠶精結合,這就更加變本加厲。自從魔教在他的領導下,幾乎將正道三大派火蓮教、金剛門和天緣樓盡數剿滅。天下的黎民百姓就遭了秧,魔教中人橫行天下,百姓們深受其害。不少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那時真是一個暗無天日的日子啊!人人自危,都擔心有一天魔教的人會找上門來,一語不合就殺了你全家。但是當時魔教中人遍佈天下,人們躲是無處躲,逃也無處逃。可想而知,那時的人們過的日子有多苦。還好後來,老天有眼,用天刑厲爪和火蓮教的九天聖火將那惡魔打的魂飛魄散。”
“可是那萬惡的烏蠶精卻用自己一生所吐的烏蠶絲封住了血鷲的一縷魂魄。更可怕的是。十七年前,人們傳聞血鷲的金瑤又重現人間,血鷲又要重生了,若是這傳聞是真的,那咱們的苦日子就要來了……”
雪瑤聽了渾身一片冰冷,她想起了十幾年前在雪女宮做的噩夢,那裡面就有一個全身黑衣的女子。便問道:“那……大爺,您知道烏蠶精是個什麼樣子嗎?”
“據說,這烏蠶精美麗無比,是個妙齡少女。喜歡穿一身黑衣。”
“吧嗒”雪瑤手中的包子掉在了地上。
老人擔心的問道:“姑娘,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雪瑤恍恍惚惚站起身。一句話不說的向前走去。
老人一臉茫然的看着這白衣少女,竟忘了向她要包子錢。
原來,那夢中出現的黑衣女子竟和老人所說的一摸一樣。難道她就是烏蠶精?那自己的夢中又爲何會頻繁的出現這個女子?難道,自己真的是血鷲的重生之身?
拓拔博的話又一次在腦中響起:“這冷雪瑤便是血鷲的重生之身!”“我們現在必須殺了她!” “我們現在必須殺了她!” “我們現在必須殺了她!”
“啊——!”雪瑤發出一聲尖叫,抱頭向前方跑去。路上行人見狀嚇了一跳,紛紛讓道。
就在雪瑤瘋狂向前跑的時候,突然結結實實撞在一個人身上。擡頭一看,驚呼出聲:“李公子?”
那人也驚呼道:“冷姑娘!”
雪瑤撞的這個人正是李世民。
雪瑤見了心上人,這幾天一直壓抑的情緒紛紛涌上心頭,她一下子撲到李世民懷中,淚水決堤而出。
李世民一下子呆住了,半響才道:“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但是雪瑤只是嗚嗚咽咽的哭,一句話也不說。
李世民見了路人的目光,頗爲尷尬。但又不好將雪瑤推開,只得任她一次哭個痛快。
過了一會,路人越聚越多,好似看熱鬧一般指指點點。
這時雪瑤也感到了四周的異樣。忙從李世民的懷中掙出。
李世民一臉尷尬的道:“冷姑娘,我住的地方離這裡不遠。咱們先去那裡好嗎?”
雪瑤忙點點頭,和李世民撥開人羣,朝一家客棧走去。
雪瑤和李世民來到一間客房內,雪瑤一下坐在桌邊的木凳上,淚水又不由自主的滾下來。
李世民問道:“冷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雪瑤哭道:“李公子,他們都說我是血鷲的重生之身, 你說這是不是真的?”
李世民微微皺起眉頭道:“他們是誰?爲什麼這麼說?”
雪瑤垂着頭道:“正道三大派的人都這麼說,至於爲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李世民道:“你不要聽他們胡說,那嗜血魔鷲只是個傳說,誰也沒見過他是個什麼樣子, 你又怎麼會是他的重生之身?再說了,我的雪瑤妹妹這麼可愛,怎麼會和千年前的嗜血魔鷲扯上什麼關係?”
“妹妹?”雪瑤用一雙晶瑩的淚眼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道:“對呀,雪瑤是我的好妹妹。我永遠信任你,你餓了吧?我叫人給你拿吃的來。”說罷起身出了房間。
聽了這樣一番話,雪瑤沒有高興,一顆心沉到了海底,“妹妹……妹妹……”雪瑤喃喃重複着這個詞。
“爲什麼會是妹妹?爲什麼?”雪瑤想笑,但又笑不出來,滿臉滿心都是苦澀之情。
正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屋頂傳來,並伴隨着精氣充沛的喊聲:“大家守住四面八方,別叫那丫頭跑了!”
片刻間,整個客棧都沸騰起來,到處都是腳步聲和“殺了嗜血魔鷲”的喊聲。真不知來了多少正道人士。
шшш• ttκā n• c o
雪瑤在屋中聽的心驚肉跳。雙手不禁握緊了金瑤劍。李世民撞門而入道:“不好了,那些人好像是衝你來的!”
雪瑤“嚯”的站起身。手足無措的看着李世民道:“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正在此時,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只把雪瑤二人嚇了一跳。
李世民道:“只好委屈你了。你先躺到牀上去。”
雪瑤道:“幹嘛?”
李世民道:“你先別管,照我說的去做。”雪瑤不及多想,便躺到了客房內的牀上,李世民用被子將她蓋好,又掩上蚊帳。自己則除去外套,打着哈欠去開門。
雪瑤揭起蚊帳一角偷偷向外看去,只見那兩個金剛門的天刑、天罰大喇喇的走了進來,對李世民道:“怎麼半天才開門?”李世民道:“我們正在睡覺啊?”
天刑怒道:“大白天睡什麼覺?”
李世民道:“咦?這幹你什麼事?人家小兩口何時睡覺還要向你們請示不成?”
雪瑤聽了明白他口中的“小兩口”指的是誰,不由滿面通紅。
天刑的目光移到了掩着蚊帳的牀上:“牀上躺的是什麼人?”
李世民不好意思的道:“除了我那位,還能有誰?”
天罰聽罷忙頌了一聲佛號,對天刑道:“師兄,咱們還是走吧。”
天刑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張牀。他道:“若是那妖女藏在牀裡,我們定然不知道。不如讓我們用清心鑑照一下,看看裡面是否有什麼兇戾之物。”
李世民卻鎮定的道:“不行,我夫人最怕見什麼鬼啊神啊的東西,你們還是走吧。”
天刑微微一笑道:“施主放心,我們不會讓您的夫人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的。”說罷從懷中掏出一個金色的圓鏡,鏡面通透明亮,一看就知道是佛家上品。
天刑走到牀邊,在李世民緊張的目光下用清心鑑對準蚊帳,清心鑑放出一道耀眼金光,直直射透帳布,落在雪瑤身上。金光立時由金轉紅,並劇烈震動起來。
屋內四人均是面色大變!
天刑更是大喝一聲,左手對着牀凌空劈下!
正在此時李世民一下衝上去,一把抱住天刑的雙臂,大聲道:“雪瑤你快走!快走啊!”
天刑的雙臂被李世民牢牢抱住,怎麼也使不出那威力巨大的“大慈刃”。
只見牀上連滾帶爬的衝下一個人來。向着門外就跑。
天罰這才反應過來,右手凌空而劈。一道白色光刃帶着開山裂嶽之勢衝向了雪瑤。
雪瑤不顧一切的向門外跑去。但是天罰爲金剛門五大尊者之一,看家本領“大悲刃”是何等的凌厲?那白色光刃立時硬生生的斬在雪瑤背上。
只見雪瑤白色的衣服上立時騰起一抹血霧。她纖弱的身軀撲倒在了門框上。
白衣如霜,紅血如梅。在絕美的少女身上形成了一副悽美的畫面。
李世民狂吼一聲,鬆開天刑,撲向了雪瑤。
天刑、天罰見此情景,同時低聲頌了一聲佛。
李世民抱起雪瑤道:“雪瑤!你怎樣了?你怎樣了?”
雪瑤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絲微笑:“我沒事,只是有點疼。”說罷咳出一口鮮血。原來,這大悲刃不但劈傷了她的身體,還震傷了她的內臟。
李世民眼含熱淚,對天刑、天罰吼道:“你們還是出家人嗎?下這麼重的手!”
天刑、天罰又同時頌了一聲佛。
天刑道:“公子可知這女子是什麼人的轉世,我等才下這麼重的手的?”
李世民道:“我不管她是什麼人的轉世!我只知道。她是個善良的好姑娘。”
雪瑤聽到這兒,雙手緊緊握住了李世民的手。
天罰道:“善良?如果她善良就不會在一夜之間殺了一千多名突厥人。”
李世民堅定的道:“我不相信那是她,不相信!”
這時客棧內的正道人士聽見如此大的動靜,全部向這間客房靠攏。眼見門框邊的一名少年懷中躺着一位白衣少女,看上去又像是被“大悲刃”所傷。心中立時瞭然。這少女八成便是血鷲的重生之身了。
這時天罰上前一步道:“這位公子,請你讓開!這女子留不得!”
李世民道:“我不會讓開,更不會讓你們再傷害她!”
天刑道:“那就休怪貧僧不客氣了!”說罷大手五指張開向李世民肩上抓去。
李世民本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學過一些武藝。立時並指如戢向天刑手掌上“液門穴”點去。
天刑一時大意,穴道立時被制。渾身痠軟,一個碩大的身軀一跤坐倒在地。
衆人一片譁然:縱橫一世的天刑竟被一個毛頭小子弄倒了?這小子使得是什麼妖法?
這時正道衆人和天罰都以爲李世民會什麼妖術。紛紛手握法器,不敢靠近。李世民一雙俊目凝視衆人,一人與幾百人默默對峙。
小小的客棧內氣氛緊張之極。這時雪瑤突然咳出一口鮮血道:“李公子,我好疼……”
李世民道:“沒事,我帶你去看大夫。”說罷橫抱起滿身鮮血的雪瑤,向外走去。
正道中人見他靠近,紛紛退讓,但是依然圍成一個半圓,並不讓路。
李世民心急如焚,再這樣拖下去,雪瑤就會因失血過多而死。但看這架勢,這些正道人士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究竟怎麼辦纔好呢?李世民心中苦苦思索着對策。
眼看雪瑤的鮮血一滴滴滴在地上。李世民直急的頭髮都快白了。
這時正道衆人都有一個心思:若是自己殺了血鷲的重生之身,定能名揚天下。這個機會千萬不能讓別人搶了去。每個人、都在揣測別人的心思。
這時拓拔博道:“這位公子,我們只想殺了這白衣少女,並不想多傷無辜。你還是把她交出來。否則我們只好得罪了!”
李世民道:“她究竟犯了什麼錯?你們要如此趕盡殺絕?”
拓拔博道:“她犯的唯一的錯誤,就是體內不該有血鷲的靈魂。”
李世民道:“那血鷲只是一個傳說啊!難道你們當中有人親眼見過他?”
拓拔博終於按耐不住的道:“少廢話!你到底交不交出這妖女!”
李世民道:“她已經快死了,你們就讓我帶她去看大夫吧!我只有這一個請求,請你們答應!”
這時人羣中走出一個全身藍衣的中年人道:“李世民,你素以賢德愛民著稱,難道你竟要爲了這女子的美色與天下蒼生爲敵嗎?”此人正是蒼流水。
感覺這衆人同仇敵愾的情景,十七年內的點點滴滴涌上心頭。雪瑤眼角終於滑落了一滴心碎的眼淚:爲什麼,爲什麼所有的人都討厭我、憎恨我?雪女宮的姐妹們、火蓮教的師兄們、天緣樓和金剛門的人,所有的人都這樣,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上天!你告訴我!
這時李世民的聲音又迴響在雪瑤耳邊心上:“我不想與天下蒼生爲敵,我只想救我善良可憐的妹妹。請你們放我們過去。”
“妹妹……妹妹……爲什麼他會把我當成妹妹,爲什麼不是別的?爲什麼?”
這時一聲慘呼響起,李世民抱着雪瑤向前撲到在地,原來天罰從背後用“大悲刃”斬傷了他。
衆人發一聲喊,紛紛提起法器衝向了地上的雪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