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這隻火鳳凰比傳說中所說的還要巨大,它的雙翼張開,竟有二十多米長,此刻它全身都被紅色火焰所包圍,雙翼振動之間竟有無數火花迸射而出。
花滿樓立即調轉馬頭,朝西邊疾奔,而這時候他卻聽到身後不遠處傳來的宇文飛絮的嬌斥聲:“哪裡走!”
花滿樓轉頭的瞬間,卻看到一張他熟悉且陌生的面容,眼前之人是宇文飛絮沒錯,可是花滿樓卻是看到一個神色異樣的宇文飛絮。此刻宇文飛絮直直地盯着他,青淚逐漸盈眶,不過在她刻意的壓制下還是沒讓淚水流下來。
“你怎麼還沒死?”宇文飛絮一改語氣,冷冷地看着花滿樓。
“我的命是爹媽給的,怎麼能說死就死呢,這樣也太不孝順了吧。”花滿樓立即換上笑容,他知道輝玄速度再快也無法超過在天上飛的火鳳凰,而且他更怕的是宇文飛絮氣急之下可能將他燒成灰燼。
“你……你來我們營地幹什麼?”宇文飛絮本想問花滿樓這段時間去了哪裡,但想到自己的矜持,便立即改口。藉着月光,她發現花滿樓竟比先前黑了很多,而且看起來比以前更加壯實的,而當她仔細看清花滿樓身上的衣服時,臉色立即變道:“你是遊牧蠻族的人?”
花滿樓則是擡頭看着天上那一輪圓月嘆道:“還是故鄉的月亮比較圓哪。”
宇文飛絮自然聽出花滿樓的話外音,但是她不敢立即確定花滿樓言語的真實性,她怕花滿樓會欺騙她。現在的她如履薄冰,深怕花滿樓會成爲第二個二王子。宇文飛絮上前一步,同時拔出腰間長劍,揮劍指向花滿樓:“別跟我說廢話,告訴我你此行的目的!”
花滿樓沒有回頭,而是仰頭望着夜空那一輪皓月,悠然嘆道:“其實,很多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很像一個小孩子,因爲喜歡一個事物。一個人,而經常跑去偷偷地躲在角落觀看。雖然,我明明知道這件事物,這個人永遠都不會屬於我,但是我卻依然十分執着地冒着生命危險來了。”
“你……”宇文飛絮的玉手微微顫抖,手中的劍映射着皓潔的月光。
“絮兒。”花滿樓緩身下馬,步步走向宇文飛絮,“第一次……第一次遇見你,我這一生突然有了牽掛,何爲思念,就是在寂靜星夜的時候一人站在月光下,靜靜地想着一個人,想着曾和你一起度過的短暫時光,星星點點,每一個讓我潸然淚下的瞬間。”
“別說了!”花滿樓所說的話,都是宇文飛絮近段時間的所有思緒。
“不,我要說!我想你應該知道我並不是什麼君子,我從來也不認爲自己是君子,但是我卻想給你留下一個良好的印象,哪怕我明天就要戰死沙場,我也要讓你在今後的某段時間裡呢喃我的名字,在夢裡回憶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個片斷。”此刻花滿樓和宇文飛絮只距離三步,花滿樓能夠聞到從宇文飛絮身上傳出的淡淡的芳香。
“你的氣息。”花滿樓慢慢地伸出手,從花滿樓伸出手到他的手輕輕地放在宇文飛絮的臉頰上,這彷彿是十年般的間隔,宇文飛絮的身體又一次微微顫抖起來,“你的氣息在我的手上,也瀰漫在我的心裡。絮兒,我不爲別的,只想告訴你,因爲你的出現,我的人生纔有了方向;因爲你,我纔有動力踏上征途;僅僅只是你的一個眼神,一句話,一個吻……”
“別說了!”宇文飛絮將頭甩開,她將劍抵在花滿樓的肩膀上,此刻的她眼裡*淚水,“一派胡言,你只不過是一個欺騙女人感情的花花公子!”
當時那把劍距離花滿樓只有三釐米,而在三分鐘之後,這把劍的主人將會徹底地愛上花滿樓。
“是的,我是一個花花公子,一個專門欺騙女人感情的敗類。我剛纔已經將所有的心聲頭吐露出來,如果你要殺我,我希望你的劍能夠快一點,我希望在自己去另一個世界的時候能將自己的心挖給你看,讓你知道我對你的心到底是紅色的,還是黑色的。”花滿樓繼續道,“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不是生離死別,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絮兒,我對你的愛沒有期限,如果還有來世,我希望還能遇見你,不管你是否已爲人妻母,我依然會默默地注視着你,直到世界完全暗黑。”
花滿樓慢慢地張開雙手,微笑地看着宇文飛絮:“如果我的雙手是一對翅膀,我願意今後和你共同飛翔,爲你托起所有的希望和夢想。絮兒,我愛你。”
“當!”長劍鏗然落地,宇文飛絮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感情,猛地撲入花滿樓的懷裡。然而卻因爲宇文飛絮的衝力過猛,兩個人一起倒在草地上。
花滿樓緊緊地摟着宇文飛絮,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剛纔所說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實,應該是真假摻半吧。宇文飛絮是一個讓男人無法抗拒的成功女性,在戰場上她是人人敬畏的女戰神,而此刻她卻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一般在花滿樓的懷裡大聲哭泣。
“絮兒,我知道你有許多話要對我說,此刻無人,你就將心中的所有語言都說出來吧,我願意分擔你的一切。”宇文飛絮則是放聲大哭,而且哭聲越來越大,十多分鐘之後她才慢慢地停下來。
“我當初以爲你死了,可是今天晚上你卻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裡明明有好多話要對你說,可是我卻不敢開口,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我的敵人,很多時候我都要考慮自己的下屬,常常把自己的事都放在腦後。我好累,真的好累,好想像現在這樣靠在你的身上,盡情地哭。”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都過去了。”花滿樓輕拍着宇文飛絮的玉背,寬聲安慰道,“如今你已不再是一個人,因爲你有我,而我也從此有了你。”
“答應我,不要離開,好嗎?”宇文飛絮緊緊地抱着花滿樓,生怕花滿樓會立即離開她似的。
“我答應你。”花滿樓在宇文飛絮的額頭輕輕吻了一下,“不過我希望你不要再追擊我的朋友,如果沒有他們,我可能早被狼吃了。”
“嗯。”宇文飛絮現在最關心的是花滿樓會不會離開她,其餘的她纔不會去在乎,而且以她現在的情況也已無法趕上逃往北方的牧民們。宇文飛絮慢慢地站起身,而後則是直直地看着花滿樓,說:“告訴我,我的計劃失敗是不是因爲你?”
見花滿樓點頭,宇文飛絮卻是抿嘴笑道:“我就知道我的男人不是吃素的。”
“嘶!”這時候輝玄突然高聲叫了起來,接着它小跑到花滿樓身邊,將頭頂着花滿樓的身體。
“它怎麼了?”宇文飛絮這纔看清輝玄的真實樣子,當她要撫摸輝玄的時候,輝玄竟對她噴氣,威脅宇文飛絮不要碰她。
“它在催我離開。”花滿樓苦笑道,“這匹馬極通靈性,比較怕生,平時對不熟識的人都會這樣,你不要介意。”
“它是我所見過的跑得最快的馬,剛纔若不是我將火鳳召喚出來,說不定還無法將你截下來呢。”
“嘶!”輝玄又一次催促花滿樓,但是花滿樓現在是騎虎難下,眼前這隻母老虎可是出了名的厲害,他可不認爲現在自己有能力逃離她的魔掌。爲此花滿樓在心計算了一下,最後對宇文飛絮嘆道:“你有筆嗎?”
“你要筆做什麼?”宇文飛絮奇怪地看着花滿樓。
“我寫一封信,讓馬帶回去。”
“信?”
“嗯,這段時間我一直受到牧民族長的照顧,爲了報答他,我答應要幫他們找到一個新的樂土。現在他們已擺脫了你們的追捕,而我自然要寫一些信息報平安。”
“它能找到那些人嗎?”
“當然可以。”花滿樓輕拍輝玄的頭道,“有些時候它比人還奸詐呢。”
“我沒有帶筆,我的營帳裡有,我們回去取吧。”
“不用,你借個火就行了。”花滿樓折下一根樹枝,對宇文飛絮說,“能把它燒焦嗎?”
“可以。”宇文飛絮將玉手輕握住樹枝的另一端,片刻之後宇文飛絮所握之處已焦了一半,“這樣行了吧?”
“嗯。”花滿樓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在月光下寫下三個“安”字,之後便以遊牧民族特有的文字寫下一封不怎麼長的信,信中主要是向餘芳告知自己現在的情況,花滿樓所寫的並不是家書,而是一個計劃,他要餘芳跟隨白露到沙加城的樓蘭魔法學院去讀書,他們在那裡匯合。花滿樓之所以想出這個計劃主要源於宇文飛絮的弟弟宇文傑傲,花滿樓會在短期內勸宇文傑傲再次上學,至於他會用什麼辦法,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你是什麼時候學會他們的文字?”宇文飛絮問道。
“就是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他們的文字並不難記。”花滿樓道,“不過學無止境,世間最博大精深的是一個民族的語言,再聰明的人也無法將其完全精通,而我只是學了一些皮毛而已。”
這倒是花滿樓過於謙虛了,花滿樓自小就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一般事物他只要看一遍就不會忘卻。當初他在學習白馬族文化的時候只用一天的時間就將複雜難懂的文字全部記於腦中,之後又用一天的時間來消化,族中長老還因此而老懷開慰過好一陣子。
宇文飛絮越是接近花滿樓就覺得他越是神秘,她感覺花滿樓身上有一種迷人的氣息,這種氣息往往使她迷失自我。當初她正是被花滿樓即興作畫的風采所吸引,而逐漸墜落愛河之中。
花滿樓將自己的外衣寄在輝玄的脖子上,之後則是輕拍他的頭,笑道:“回草原去吧,那裡纔是你的家。”
輝玄長嘶一聲,它看了花滿樓一眼,之後則是如黑色閃電一般射向遠方。見輝玄速度如斯,宇文飛絮不由嘆道:“這匹馬真是太神奇了。”
花滿樓沒有回答,而是直直地看着遠方。說不擔心那是假的,白馬族裡有花滿樓的妻子,也有他的朋友,他不希望他們任何一人受到傷害,特別是餘芳。
“走吧。”宇文飛絮對花滿樓輕聲道。
“嗯。”
花滿樓和宇文飛絮並肩走回營地,當值班士兵看到二人時急忙轉身通報宇文傑傲。宇文傑傲正爲花滿樓離開的事而發火呢,而當他聽到二人竟是並肩而行,當下歡呼一聲,像個小孩子樣從營地裡衝出。
花滿樓和宇文飛絮大老遠就聽到宇文傑傲的歡呼聲,對此宇文飛絮則表示十分無奈,苦聲笑道:“我們家族衆位叔伯中屬我們家人丁最爲單薄,我父親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傑傲是我唯一的弟弟。”
花滿樓點點頭,笑道:“他是一個十分有性格的人。”
“滿樓,你怎麼不高興,是我哪裡做錯了嗎?”女人的直覺是十分敏銳的,花滿樓表面上雖然帶着笑容,但是他的言語和眼睛卻出賣了他,宇文飛絮以爲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夠,自然會如此一問。
“沒有,我只是有些擔心我的朋友。”花滿樓這一句倒是實話。
宇文飛絮剛想說話,花滿樓卻是哂然笑道:“不要爲我擔心,我沒事的。可能是我討厭戰爭的原因,時間久了大概就沒事了。”這一句話纔是花滿樓的中心思想,他也正是想借助這句話離開軍營,從而繼續實施他的下一步計劃。
“這次行軍任務已經失敗,我們沒有繼續逗留的必要,明天早上我們就要回帝都。”這句正是花滿樓想聽到的。
見宇文飛絮朝他微笑,花滿樓則是在她嬌嫩的手心輕輕捏了一下。如果有人問花滿樓是否喜歡宇文飛絮,花滿樓的回答是肯定的,若是將宇文飛絮和餘芳比較,答案絕對是餘芳。在花滿樓的內心深處,餘芳已成爲他這一生最重要的人,而花滿樓對宇文飛絮僅僅只是喜歡,這是一種欣賞,就如古文所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對於花滿樓的動作,宇文飛絮則是羞紅了臉,她將頭看向一邊,讓自己早已泛起漣漪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姐,花……姐夫,你們回來啦!”宇文傑傲這一聲姐夫可把花滿樓和宇文飛絮二人驚得夠嗆,前則是瞪大眼睛看着他,而後者宇文飛絮卻是叱呵道:“小小年紀不學好,你胡說什麼呢?”
“姐,我沒有胡說。自從上次你甩了柳如意那個娘娘腔,我發現你總是會念叨一個人,雖然我不知道你念叨的人是誰,但我知道那個人一定是個男的,嘿嘿,今天我終於知道這個人是誰啦。”
“找打!”宇文飛絮舉起手作勢要打,宇文傑傲卻嘿笑着跳到一邊,笑着對花滿樓說:“我說你小子不簡單嘛,嘿嘿,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就把我姐姐泡到手。”
花滿樓則是揚眉笑道:“這就要看人論事了,你姐夫我英明神武,瀟灑帥氣,再加上又比你姐姐強上那麼一點點,她不投降繳械纔怪呢。”
宇文飛絮沒好氣瞪了花滿樓一眼,微帶嗔意道:“剛剛看你還像個君子,現在卻似街頭流氓一般撒潑,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
“話是人說的,說多了你也會厭煩,我是怎麼樣的人你以後就會知道了。有一點我需要明確的是,我不是君子,也不屑做君子,只不過偶爾會像君子一樣來上幾句文言,我對你是否真心,你日後就知道了。”花滿樓和宇文傑傲的身高差不多,他這時候卻摟着宇文傑傲的肩膀道,“走,咱們去營帳裡說話。”
纔沒走幾步,宇文飛絮便問道:“哎,你們要去幹什麼?”
“男人做事,女人少插嘴。”花滿樓丟了一句,便和宇文傑傲步入軍營。
看着自己弟弟和心上人的背影,宇文飛絮則是露出一絲髮自內心的笑意。花滿樓是一個迷,而她知道她將會用一生的時間來解開這個迷。
花滿樓和宇文傑傲步入營帳之中,之後花滿樓則是直視宇文傑傲,以十分嚴肅的口吻問道:“在交談之前,我有三個問題要問你,這三個問題將決定你的一生,所以你要慎重考慮。”
宇文傑傲點點頭,道:“你問吧。”
“你這一生的目標是什麼,你現在能告訴我嗎?”
“我不知道,我好像沒有目標,吃吃喝喝就是一天。”
“第二個問題,你有沒有偶像之類的人?”
“當然有,邪神冷樹就是我的偶像。”邪神冷樹是衆所周知的風流人物,後宮女人不下千萬。
花滿樓點點頭,再問:“你有沒有想追上你的偶像,或者說接近他,想他一樣風流快活?”
“哎,被你這麼一說,我好像突然有了人生目標!”宇文傑傲笑道:“我的人生目標就是吃飯吃大碗,睡覺睡大牀,身邊美女如雲,妻妾成羣。”
“可是,你現在有這個能力嗎?”花滿偶一句話潑了宇文傑傲一身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