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於“風塵三俠”的故事,民間最早應該是在唐末的唐僖宗時期。
而後由道士杜光庭著述成書,記爲《虯髯客傳》流傳於世,並於宋朝的太平興國年間被收錄在當時的類書(也即輯錄彙集資料,以利尋檢、引用的一種古典文獻工具書)《太平御覽》的《太平廣記》之中。
只是,因爲後世之人未能在流傳下來的初唐正史之中尋到有關“虯髯客”的字句,且宋代以後多有文人以《虯髯客傳》爲範本來編撰小說、傳奇,所以世人漸漸認爲“風塵三俠”的故事,如後世許多流傳的傳奇故事一般,就是一個傳奇故事。
但重點來了,實際上《太平廣記》真的是一個寶庫啊!
如後世耳熟能詳的《柳毅傳》、《無雙傳》、《虯髯客傳》,以及《杜子春》、《張老》、《裴航》《霍小玉傳》、《鶯鶯傳》、《李章武傳》、《任氏傳》、《離魂記》、《南柯太守傳》等傳奇名篇,都是出自此書。
而杜光庭老先生根本就是一個神仙傳記類的大作家,《太平廣記》裡收了不少他的著作,後世的仙俠、武俠和玄幻小說的作者要拜祖師爺的話,也就只能是他老人家了!
甚至,在後世被奉爲武俠聖典的《大唐雙龍傳》中,也將虯髯客的殼子套在其中的主角寇仲身上。
而當初黃娜舅侄初來乍到之時,因爲一路艱辛困苦的求活發展,是真沒有時間去研究這傳說中的“風塵三俠”是真是假,還是在天鳳軍初具規模之後,也才把他從茫茫人海中篩了出來。
雖說黃娜沒時間對虯髯客的資料進行深入的研究,但憑着後世所知還有方纔所見,多少心中還是有些判斷,而傳說中的此人既有桀驁不馴,又豪氣干雲的說法,應該還是有着一定的現實基礎。
並且其人能輕易闖過天鳳軍營中的層層警衛,悄無聲息的潛入中軍帥帳,說不定還真有什麼“武藝”、“輕功”在身上,因此這樣的人才肯定是不能放過的,所以黃娜也纔會選擇和顏悅色的與他煮茶說話,看看是否有機會將他折服收做小弟。
而且,《大唐雙龍傳》的書和電視劇黃娜都看過,自然不會犯裡面那個“李秀寧”把寇仲錯過的錯誤,對這個真人版的虯髯客肯定要用上全部的心思。
便也說,此時黃娜問張仲堅夜談帥帳來意如何,張仲堅倒也言明是來瞧人的,而對黃娜的觀感卻是“不可說”。
對此黃娜自然用了心思揣摩,不過以她的智商自然是兩秒就想透了,便道:“可因全是好話,所以不可說?”
張仲堅頓時面色一囧,只得苦笑點頭承認,然後不失風度的捧道:“元帥氣度,實乃仲堅生平僅見,此言非虛也!”
聽着這話,黃娜不想這張仲堅居然一言不合就開啓了馬屁模式,怕接下來會把天給聊跑偏了,於是忙也拉回正題道:“虯髯兄雖自稱過客,而據本帥所知,兄在民間行事光明磊落,也非偷雞摸狗的市井之徒,俠名之下,胸中自該有一番丘壑纔是。如今夜探軍營,定有所圖,不若予許兄三問,試解兄之疑惑,可好?”
見黃娜把話說到如此份上,張仲堅也知機會不能錯過,便自點頭後稍稍思索,道:“這第一問,便是這人,究竟爲何能夠飛天?”
對於這樣的問題,比起黃小剛來她早就整理出了一套嚴謹合理的理論了,對張仲堅自然也不會藏私,便道:“傳說天地初開時混如懸卵,得盤古大神開天闢地,其中輕而清者上浮爲天,重而濁者下沉爲地,而其中最輕者,便是氣!”
“其中最輕者是氣?不錯!”張仲堅自討學識也算廣博,對於這盤古開天之論倒也算是讀過,略微思索後倒也點頭承認。
然而,黃娜卻是在此時拋出了叫他震驚的說法:“所以,飛天的關鍵便是御氣!”
“御氣?”張仲堅頓時驚訝得瞪大雙眼,不由急道:“敢問我等凡人,不知該如何御氣?”
旋即一想,這肯定是個什麼秘法,頓時臉上顯出窘色,正要改口的時候卻聽黃娜笑道:“簡單!”
說着,便見她先是取出一方絲巾,拋與空中任其墮下,見張仲堅瞧着不明所以,於是又從書桌上取來一張方紙,隨手一拋紙頁便也飄然落下,笑道:“氣,無所不在!”
到了這時,就見張仲堅突然瞪眼醒悟,便見他拾起絲巾拋往空中,張口一吹便將絲巾吹得浮空而起,也不知道是他肺活量大,還是真有什麼異能功夫,居然一口吹得綿長有力,竟是將絲巾直吹到了三丈多高的帳頂之上。
不過,一口氣吹完,絲巾久久不落,卻見張仲堅起身一躍,竟是能平地跳起近三丈高,將粘上帳頂的絲巾取下。
只是,手持絲巾的他臉上既有明悟又是困惑,不由扭頭來瞧黃娜,黃娜便是展顏一笑,將落地的紙頁拾起,拿在卓案上平鋪對摺,三兩下疊了一個紙飛機,對着機頭哈一口氣後,便往帳門處投了過去。
要說摺紙飛機的手藝,舅侄倆未必能分得了伯仲,不過黃娜這次折出的紙飛機該是屬於萬中無一的神機,但見飛機航行十分平穩的直直往帳門飛去,待飛出個三五丈距離稍有力盡時,機頭便微微一跳,做出一個類似眼鏡蛇機動的動作,而後又繼續平直飛行向前,直到撞上門簾也才停止。
張仲堅眼前一亮,便自疾步上前將紙飛機拾起,捧在手上左右查看細細思考,好一會後這才張口哈哈大笑起來,轉身行至黃娜面前拱手以揖禮拜下,口中道:“仲堅拜謝元帥開示,當真是茅塞頓開!茅塞頓開呀!”
想這張仲堅都能悄無聲息的摸進黃娜的帥帳了,又怎麼可能放過東宮的空軍校場,所以看他表情做派應該是早就觀察過部隊的訓練情況,在遠處看過三角翼的起降,只是遠觀僅見其型而不能解其原理。
如今得了黃娜如此直白的解釋,以他的談吐智商,理解起來自然不難。
不過黃娜估計他也就是隱隱約約的明白了個意思而已,若真要他用簡單明確的詞語來解釋,怕也是會將他難住,打死不可能叫他總結出什麼“空氣動力學”、什麼“仿生學”、“氣象學”、“力學”的原理出來。
說什麼茅塞頓開,顯然還爲時過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