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慧得知愛女今日出徵,不由放下手中政務,匆急趕來送行。
與此同時,韓藝跟韓瑄也跟在韓慧身後,假意對韓瑾噓寒問暖幾句。韓瑾心知肚明那二人不過是貓哭耗子假慈悲,不過礙於母親大人的顏面,韓瑾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沉默以對。
韓慧凝視着眼前這個今非昔比的三女兒,心中很是寬慰道:“老三,這可是你首次爲國效命,且任務堅巨,你可一定要小心行事啊。”
“母親大人,我知道。”她定定的回答,語氣沒有一絲怯懦。
韓慧點點頭道:“邊界女匪猖獗大膽,到時候若遇險況,要立馬派人回來通知,我好派兵營救。”
“瑾兒明白。”
見韓慧和韓瑾二人在分離時,竟如此的母子深情, 韓瑄走來,神情嫉妒語氣頗酸道:“老三,這次你若不能功成名就的回來,不但是你要受朝廷處罰,連母親大人也有危難。你最好,好自爲之。”
韓瑾冷瞥了一眼韓瑄道:“我韓瑾定會盡最大的努力不讓母親失望。”
“但願吧!”自討了個沒趣的韓瑄也不多說什麼,只是冷笑的退到一側,嘲諷的望着韓瑾的這支男子軍團。
韓瑾意味深長的拍打着韓瑾的肩膀:“此去不如家中方便,照顧你的人選可以帶足?”
“放心吧母親,孩兒帶了子慶和黑羽在身邊,他們會照顧好我的。”
“嗯,那就好。啓程吧,母親我就親自爲你開路!”
“瑾兒謝過母親。”
說罷,韓慧長袖一揮,一馬當先的騎上棗紅烈馬,“駕”的一聲長喝,打開了韓瑾人生上的第一條建功之路。
哪怕年過四十,韓慧矯健的身軀依舊不輸羽剎國任何一個年輕女子。尤其是那充滿英氣的俏麗容顏,更爲她增添了幾分風姿與撩人。
由於老百姓們都知道今天是韓瑾前往邊界的日子,原本熱鬧擁擠的大街竟在今日,難得留出一條寬闊整潔的大道來。
韓瑾騎着白駒,有序的跟在韓慧棗紅色的烈馬後。她目光清越而堅定,眉關深鎖,一雙如寒夜般的眸子裡散發出點點冷光,白淨如雪的臉龐沒有一絲笑意,整張臉看上去如數九寒冬一樣。
紫色的裙帶,被微風吹過,飄飄飛舞,宛如九天的仙子,又似鉤魂的無常。
衆人遠遠看着,嘴裡無不發出嘖嘖的贊聲,原來這韓女君,竟是一個這樣美豔無雙的人兒。只是不知,這次她帶領着一羣男將團去平匪,會是怎樣的結果?
大家妄自的猜測着,然,在觀望而擁擠的人潮中,一雙噙含着淚水的眼睛,卻癡然相望。看着她漸行的身影,清淚陡然滑落而下。
感覺到了脣上的鹹意,他連忙擡起衣角擦拭。
這一些,難以逃過身側的粉面奴兒。他唉嘆一聲道:“公子,想哭就哭吧!”
不料,李綻卻搖了搖頭,似哭似笑的說道:“我不是難過,只是替她高興罷了。”
“是啊,她那麼出衆,一定會功成歸來的。公子,你也不必替她擔心了。”
“我知道,只不過這次恐怕是最後一次相見,但願她一切都好。”
“會的,公子人走遠了,我們也該回去了,否則夫人那邊會不高興。”
“嗯,走吧……”
李綻再次深深凝望了一眼那清麗的倩影
,不捨之情溢滿整張容顏。最終,掩面而去。
“忘憂茶樓”最上方的雅間位置,一紅衣男子憑欄相望。
但見他紅衣如血,模樣妖嬈無雙,一顰一笑皆是風情萬千。
此刻,他只是怔怔的望着馬上女子,卻見她美如深谷幽蘭,雪中傲梅,給人的感覺似只能遠遠觀賞。
她那雙行事冷靜審慎的水眸,仿若寶刀之上飛舞的寒光,一眼即洞穿心機,將人解析的通透。一直以來,他都不知道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但他明白,她是一個聰明而有追求的女人。同時她出塵的美豔,以及特立獨行的舉止,也只能讓任何愛慕她的男人自嘆不如的望而興嘆。
這一次,她就要前往邊界平匪,衆人都認爲她凶多吉少。但他能從她冷傲自信的臉上看出,她一定可以圓滿完成任務。
“雪裳公子,你爲何不當面給他送行?”
旁邊的藍華有些替她不值的問道。從上次他慷慨解囊爲她平難的時候,藍華就看出了雪裳公子對韓瑾的心意。但他不明白,像公子這樣優秀的人,難得遇見一個自己喜歡的人,爲何不說出來。天底下,多少官家富商的女子想要娶他爲夫,難不成區區這個韓瑾還不樂意?
冷雪裳只是淡淡的搖了搖頭道:“出征在即,她一定有好的思緒還未整理,我若貿然出現,定會給她增添煩憂。待她勝利歸來,我再道賀也是不遲。”
藍華聽罷,不由笑道:“難得公子這麼深明大義,若真讓韓瑾這小娘子娶了去,定是她一生的福氣。”
冷雪裳聽罷,只是淺然一笑,妖嬈嫵媚的容顏,驀地閃過一抹即逝的羞澀。
……
硃紅錦轎內,淺藍色的珠簾讓人輕輕撩起。
一張活色生香的絕美男顏出現在了衆人的視線。
男子有着傾城的容顏,他如琉璃般的美眸四處流轉,最終落在了馬背上那個秀麗的女子身上。
他抿着脣,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隱含着一絲笑意。那抹笑透着相思,透着無限情意。
“公子,要不要下轎?”旁邊侍候的奴兒眼中透着關心問道,一早這君陽公子就不顧倌主的意願,死活要讓人把他擡到這個地方來,這好不容易來了,卻又不下來着實讓人不解。
“不用了,我看看就好。”
“我知道,你也是來給韓家三女君送行的,難道你就沒有什麼要對她說的?”
“有……”他惆悵的回答着,眼神略顯迷離。是的,多次午夜夢迴都有她的身影,他豈能沒話對她說?
“那爲何不說,萬一以後沒機會了呢?”
“別胡說,韓女君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但見一向溫和的君陽公子也會有板臉生氣的一面,小奴兒立即知道自己失言,恨不得抽自己嘴巴。
當下改口道:“是我說錯了,既然公子有話想跟她說,爲何不去?一會這馬走遠了,可追不上。”
聽罷小奴兒的話,君陽只是苦澀的笑笑:“她是那般的高高在上,如今的她受萬衆矚目,而我卻不過是小倌裡的一個倌奴,我與他的身份天差地別。就算她不計較這些,但衆目睽睽之下,百姓會怎麼看待,旁人會怎麼說?”
“你可是我們琅琊小倌的紅牌啊。”
“那又如何,在衆人眼裡也是個低賤下作的男人。我若上前替韓女君
送行,只會讓人辱沒了她的清譽。”
“這……”
“能在這裡看着她離開,我也沒有半點缺憾了。”他喃喃而言,目光至始至終不曾離開。
……
皇宮內,最高的樓臺之上,可見京都東西南北四處。
這時雍容華貴的九皇子殿下銀渙,不顧自身危險,俯身遙望前方。
烈日下,他墨黑的髮絲在肩畔輕狂的飛揚着,時而貼着他白皙晶瑩的肌膚,時而又扶過他薄薄的微微揚起的脣。窄窄的鼻樑,如山上雪般襯着幽光,拔卓挺立。而那雙細長溫情的眸子,讓人多看一眼但要沉淪。
他就這樣望着那支整齊有序的軍隊,就算使勁所有力氣也只能看到馬背上人兒的大概輪廓。
宮奴無歡看在眼裡,不由擔憂道:“殿下,站得太高,對你心臟不好。我們還是換個地方看吧。”
“不行,別的地方,根本就看不到。”他倔強的說着,一刻也不願錯過。
可最終,那身影,還是在視線中淡化。
“既然不捨,爲何不去送行?”
無歡的話,讓他癡癡一怔。許久才淺淺一笑:“愛慕她的人那麼多,我想她應該會應酬不過來吧?”想到那日的遊園會,他早已經從君陽和雪裳的眼睛中,看出了他們的心思。
無歡不解道:“你是皇子殿下,就算送行的人多,她也會隆重的接見你。哼,她該感到榮幸吧?”
“本宮是很想去,但宮更想知道,除了冷雪裳和君陽之外,還有多少人惦記着她。從眼下看來,爲何除了韓家自己人,竟沒有一個不相干的人前來?”
面對九皇子的疑惑,無歡得意的笑笑:“那是因爲上次他們見到了九皇子的親自光臨,見識到了你的美貌與氣魄,個個不由自形慚穢,不敢再對韓瑾多有它想,便主動放棄了吧?”
並沒有因此而驕傲的銀渙,只是平心而論道:“若論美貌,冷雪裳和君陽也是天下絕色,本宮不信,會是這個原因。”
無歡有些語塞道:“反正皇子你就別往心裡去了,他們沒有一個能比得上你的。尤其是君陽,還是一個小倌,這樣的身份豈能與你相比?”
“可是……”
“若是九皇子還是擔心的話,那就等韓瑾這次勝利歸來就立馬請女皇陛下賜婚。我想女皇陛下念她此次有功,也斷然會答應的吧?”
聽到這裡九皇子銀渙半喜半憂道:“那若是她沒有平匪成功呢?”
無歡撇了撇脣道:“她若這般無能,還妄自逞英雄,這樣的女子你倒是要認真考慮,值不值得你去嫁。”
“說得是有些道理……”他深思的點點頭,眼中有些擔憂。
“好了,人都走沒影兒了,九皇子,我們回寢宮吧?”
“嗯,不過你準備一下,明天隨本宮去迦葉寺一趟。”
“去那裡幹嘛?平常你不是最討厭去那種地方嗎?”
對於無歡的質問,他心虛的側過緋紅的俊顏道:“去許願。”
“啊,我知道了,你是爲韓家女君祈禱對嗎?”
“也……也不全是,母皇病重,本宮也想去爲她祈福……”
“好吧,我知道了。”無歡壞笑着說,黑瞳掃着銀渙時,不由多了幾分深意。心道,看來這九皇子殿下,還真是對韓瑾動了深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