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並未離去的知畫瞥了一眼身着一襲白色裙裝的水凝煙,脣角勾起一抹幸災樂禍的笑意,旋即迫不及待地離去。
“王妃,不好了,不好了!”知畫一衝進房間,便對着坐在主位上的蔣夢嬈大聲嚷道。
此刻房間裡已經坐滿了人。除了蔣夢嬈,府裡的幾個姨娘今日來此請安恰巧也在這裡。
“什麼是大驚小怪的?”蔣夢嬈冷聲質問道。
之前在花園裡被她抓傷的臉頰已經結疤,如今老遠看去,滿臉都是彎彎扭扭的黑絲,說不出的醜陋。知畫擡頭看了一眼,旋即垂眸快速遮去眼裡的一抹鄙夷。
“王妃,那個女人明知今日要與王爺拜堂成親,竟然……竟然執意不穿喜服,卻換上了一身白衣,實在是晦氣啊!”
“什麼?竟然有這樣的事情?”
蔣夢嬈乍一聽到這個消息,驚愕之餘眼裡閃過一抹狂喜的笑意。今日可是王爺的大喜日子,到時會來許多平日與王爺交好的官員,王爺還健在呢,這個女人就急着穿喪服。到時王爺在人前失了顏面,那個小賤人就死定了。
坐在底下的何姨娘、瑤姨娘、欣姨娘暗自將蔣夢嬈的神色看在眼裡,頓時如炸開了鍋一般,議論紛紛。
“這個女人怎麼能這樣呢!大喜之日穿成這樣,實在是晦氣啊!”
“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咱們王府是辦喪事呢!真是不吉利呀!”
“王妃姐姐,您可是咱們王府的當家主母啊,這件事您可不能不管呀!”
聽着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將矛頭全都對準水凝煙,蔣夢嬈頓時心裡那叫一個舒坦。
“哎,三位妹妹,你們難道忘了前兩日本王妃還沒將那個女人怎麼樣,王爺就把那個小賤人袒護得跟什麼似的。你們看看我現在的這張臉。”蔣夢嬈故作哀怨地說道,“如今那個小賤人可是王爺的心頭肉。我這個王妃也該退位讓賢了。”
話落,蔣夢嬈的眼裡掠過一抹嫉恨的寒芒。那個水凝煙不過是東璃國一個將軍之女,論家事,論修養哪能和她蔣夢嬈相比,真沒想到王爺竟然被豬油蒙了心,竟然讓那個小賤人和她平起平坐,這口氣她實在難以下嚥啊!
“王妃姐姐,您可不能這麼說呀!那個小賤人遲早會被王爺冷落的。”
“是呀,這些年王妃姐姐將府裡掌管得妥妥當當,妹妹們就只認定姐姐這一個王妃。”
“是呀,姐姐要再說什麼喪氣的話,妹妹我第一個不答應。”
何姨娘、瑤姨娘、欣姨娘的一番話頓時把蔣夢嬈說得心花怒放,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絲得意之色。知畫看在眼裡,故作嘆息道:“王妃、三位姨娘,剛纔王爺讓奴婢過去傳話,說那個水凝煙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只怕今日即便水凝煙真穿了那身喪服似的白衣,王爺也不會說什麼吧。”
此話一出,蔣夢嬈和三個姨娘先是一愣,旋即眼裡閃過一抹十分明顯的妒火。豈有此理,她們在王爺跟前從來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可是這個女人三番兩次地給王爺難堪,王爺竟然還如此寵溺、縱容這個女人,簡直快要妒忌死她們了!
當下,四人皆從彼此的眼裡看到了一抹狠色。這個女人絕對不能坐上王妃的位子,否則今後哪還有她們的活路。
“王妃姐姐,您一定要想想辦法,絕對不能讓這個女人當上王妃呀!”
“就是啊,王妃姐姐,正所謂紅顏禍水,若是那個女人成了王府的人,指不住將王府搞成什麼樣呢?”
“王妃姐姐,王爺如今是被那個狐狸精迷住了,您一定不能讓那個狐狸精得逞啊!”
“你們讓本王妃怎麼辦?我可拿那個小賤人沒轍!”
蔣夢嬈絞盡腦汁想了半天,可就是不知如何對付水凝煙。那個女人不但精明,而且擅於使毒,搞不好啥時被那個女人毒死了也不知道。
“哎呀,王妃姐姐辦不到,但是閣老位高權重,一向深得王爺的賞識,想必王爺總得聽取閣老的意見吧。”瑤姨娘眼裡閃過一抹精光,開口道。
此話一出,何姨娘、欣姨娘也急忙跟着附和。蔣夢嬈忽地腦中靈光一閃道:“對呀,本王妃怎麼忘了,到時讓爹爹聯合今日前來府中的各位官員一起提議,讓王爺改變主意,說不定王爺迫於壓力,一定會答應的。”
何姨娘、瑤姨娘、欣姨娘聽言,連忙拍馬屁道:“妙啊妙啊,王妃姐姐簡直是冰雪聰明,蕙質蘭心。”
“妹妹謬讚了。”蔣夢嬈頓時被誇得有些飄飄然。
“王妃,三位姨娘,只做這些恐怕還不夠。”便在這時,知畫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詭異的表情。
蔣夢嬈和其他三人皆是心中一動。
“怎麼?你的意思是……”
知畫勾脣一笑,旋即湊到蔣夢嬈耳邊,嘀咕了幾句。蔣夢嬈聞言,頓時驚喜道:“這法子好,到時那個小賤人絕對死定了!”
如今冥月國的京城還在有人不斷尋找着水凝煙,各處的城門把守極嚴,進出的人羣都要經過仔細的盤查,司徒霍青要在這個節骨眼上迎娶水凝煙,那自然得做得再低調不過了。因此,他通知前來觀禮的人員皆是心腹之人,就連宮中的寧妃他也未派人通知。畢竟宮中人多眼雜,萬一走漏風聲傳到司徒少恭那裡,那他的一切機會都會功虧一簣。
今日的王府只在裡面張燈結綵,紅綢高懸,外面的大門口一如往日。所以外人根本不知青王府有喜事。上午時分應邀的官員陸續前來賀禮。吉時快到了,身着一身吉服的司徒霍青卻依舊沒有看到那抹期盼的身影。忙着應酬的他總是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地轉眼望向門口。
“新娘子到!”隨着門口響起一道高唱聲,大廳的人全都迫不及待地轉頭看向門口,不過下一刻全都目瞪口呆。
他們等了半天,哪裡看到什麼新娘,只看到一個白衣女子在丫環的攙扶下走了進來。一時間那些官員暗自議論不停。
“不會吧,這個女人就是新娘?”
“新娘子不是應該穿喜服嗎?”
“王爺真的是今日要娶王妃嗎?不會是想跟咱們開玩笑吧?”
“看王爺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呀!”
……
此時此刻,大廳裡一片譁然。所有人將目光全都凝在了司徒霍青的身上。只見司徒霍青下一刻邁步走到水凝煙跟前,在衆人好奇的目光中,他執起了水凝煙的手。
水凝煙剛想掙扎抽出自己的手,誰料司徒霍青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水小姐,凡事適可而止,否則惹惱了本王,本王雖然捨不得把你怎麼樣,但是隻怕你那兩個屬下可就要受罪了。”
此話一出,水凝煙頓時不敢亂來,轉眸狠狠瞪了司徒霍青一眼,可是看在其他人的眼中,則成了打情罵俏。
“本王還沒有見過你這麼淘氣的新娘呢,今日你說想做咱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打扮,雖然有爲常理,但是本王還是想成全你。”司徒霍青緊接着對水凝煙勾脣說道。他的眼裡滿是寵溺和溫柔,看起來倒真像是那麼一回事。
水凝煙聞言,頓時滿頭黑線。心裡恨恨道:該死的司徒霍青,竟然竟然拉上她在衆人面前秀恩愛。此刻,水凝煙已經敏銳地捕捉到了數道射在她身上的狠厲目光。
水凝煙眸光輕轉,就看到王府的女主人狠狠怒視着她,恨不得將她吞入肚中。旁邊還有三個打扮得十分妖豔的女人,想來應該是司徒霍青的三個姨娘。還有一道仇視的目光則是來自於一個留着山羊鬍須的中年男子。身着深灰色華服,換身透出一股陰鷙和威嚴。看起來此人與那個青王妃有幾分的相似,若是猜得不錯的話,想來一定就是那個囂張女人的老子了。
想到這裡,水凝煙的脣角忽地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原本她還擔心着待會怎麼應付和司徒霍青拜堂的事,如今看來有不少人都見不得她坐上王妃的位子,那麼不用她出手就會有人按耐不住想方設法阻止她了。
半晌見水凝煙配合着他保持着沉默,司徒霍青這才鬆了一口氣。側目看着這個女人的裝束,眉心微微現出一道褶子。他還沒死呢,這個女人就迫不及待地穿起了喪服,果真是最毒婦人心。
好在剛纔他靈機一動,巧言化解了尷尬,否則他這個王爺的臉面都丟盡了。明明這個女人又做了一件令人着火的事情,可是不知爲何,他竟然對這個女人恨不起來。
“水小姐,吉時已到,咱們該拜堂了。”當下,司徒霍青壓下心頭的思緒,對水凝煙提醒道。
誰知話音剛落,只聽一道陰沉的聲音驟然響起,“王爺,且慢!您不能和這個女人成親,這個女人不能做您的王妃。”
水凝煙循聲望去,發現說話之人正是那個仇視她的留着山羊鬍須的男人。當下她眼裡閃爍着興致勃勃的星芒。看起來馬上要有好戲看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