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國宮中,墨啓修爲着近日來的頭疼反覆發作,備受折磨。即便是在朱雀的暖懷裡,仍是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蜀王是怎麼了?莫不是朱雀這兒已經留不住你了?”朱雀看着墨啓修翻來覆去的,睡不安穩,睜開了朦朧的眼睛,看着他說着。
墨啓修用手指輕揉着自己的太陽穴,說着:“不知爲何,在你宮中之前還是好好的,但是近日頭疼的厲害了些。不知道你房中的香氛去哪兒了?最近似乎沒有聞見了。”
朱雀淺笑着,她早就已經讓琴瑟將房中自己配製的香氛移走了。看着墨啓修這個樣子,想來也是已經被那香氛深入骨髓了,再過不久,若是再在後宮中逗留數日,便會頭疼欲裂。即便是再高明的太醫,也是無濟於事的。
佯裝着很是擔心的樣子,朱雀輕撫着墨啓修的臉。最喜歡的便是他那高高的鼻樑,同墨錦寒的鼻子有九分的相似之處。
“香氛,朱雀已經將它換了,換成了果香。朱雀倒是覺着這種自然的芳香,會更加適合皇上一些。待到天明瞭,朱雀去叫太醫來吧。好好的給皇上診治一番,這樣皇上就不會再有頭疼的毛病了。”朱雀說着,一邊用腳尖勾着墨啓修身上的錦被,將他的腳尖蓋住了。
墨啓修點着頭,雖是頭疼着,但還是閉上了眼睛,等待着天明。
“皇上,娘娘,太醫已經到了,不知道是否是現在請進來?”錦瑟隔着簾子問着朱雀,想要得到迴應。
朱雀這才起身,錦瑟拿上了衣裳幫着她換上了之後,朱雀說着:“請他進來吧。”
太醫進了內殿給墨啓修診脈之後,神色略帶凝重的說:“敢問娘娘最近皇上可都是在您的寢宮中過夜的?或者說皇上近日是否吃了什麼異常的食物?”
“哪裡有什麼異常的食物?在我這裡,我與皇上同用膳的。不過近日除了我的宮中,皇上也去過別的地方。”
太醫說出了墨啓修可能導致頭疼的原因之後,朱雀在心裡暗暗嘲笑着:所謂的蜀國名醫,也不過如此。這點伎倆,就連一個小小的頭疼病是因爲被人下藥了都不知道麼?果然是中看不中用的廢物。
開了幾個方子之後,朱雀就讓錦瑟拿着方子下去給墨啓修熬藥了。看着躺在榻上一夜未眠的他,朱雀心中竟然也有了一種愧疚。他不是無辜的,但是比起墨錦寒來,一個墨啓修又算得了什麼?
墨啓修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見朱雀只是披着一個薄薄的外衣,就趴在他的牀沿邊睡着了。試着去推了一下她,才驚醒了朱雀。
“皇上,你醒了?”朱雀着急的問着。
“你怎麼在這兒睡着了?”
墨啓修只是好生奇怪,在朱雀起來的時候,墨啓修是隱約感覺到了的。只是後來自己因爲太勞累了,又沉沉的睡下去了。掙扎着起來的時候,朱雀馬上拿了兩個軟枕給墨
啓修墊着後背。
“錦瑟,拿藥過來吧。”說完,又笑着對墨啓修說:“皇上,方纔太醫已經看了。說是你的頭疼病,需要一種獨特的東西做藥引。那種藥引子需要去越國找尋,因爲越國有一種巫醫,他們會治皇上的這種病痛。”
聽着朱雀的話,墨啓修先將碗裡的藥給喝下去之後,因爲太清苦,所以緊皺着眉頭說:“越國?那麼遠。”
朱雀點點頭,吩咐錦瑟將藥碗端下去之後,便看着墨啓修,輕撫着他額上皺着的幾道紋路。墨啓修還在想着會否應該去越國,找尋那味神奇的藥。他不是沒有聽所過巫醫的,只是以前聽說巫醫的時候,母后還在世。那個時候的他和墨錦寒之間還沒有現今這樣的生分,他們那個時候還興高采烈的說着,要去尋找巫醫當師傅。
因爲他們不僅會看病救人,還可以預測天象。比起蜀國那些江湖術士而言,要傳奇的多了。只是有生之年,還沒有機會見上一面。因爲巫醫一族,是很罕見的。而且一般都是家族嫡傳,不會將自己的所學隨意的教給他人。
正想着,又是一陣頭疼襲上來,朱雀扶着墨啓修慢慢的躺下之後,墨啓修開口道:“朱雀,既然如此。那麼我還是要去越國走一遭。只是此行,要想辦法保密纔好,否則我怕丞相那幫人是會藉機造反的。就你跟着朕去吧,不帶旁人了。”
朱雀心下大喜,果真還是會聽了她的話,去越國。這樣她就能夠儘早的見到墨錦寒了,而墨啓修也能夠空出整個蜀國來,無暇顧及那麼多的他,必定也會因着疲憊而傷神一番吧。
“是,皇上,但是朱雀還是想請求皇上准許臣妾帶着錦瑟一同前往。”
“罷了,由你去吧。”墨啓修擺擺手,就閉上了雙眼睡下去了。朱雀看着他神思倦怠,起身就出去了。吩咐下去讓錦瑟準備好了要上路的行李之後,就獨自去了柳如眉的春華宮。
雖是因爲墨啓修畏懼着丞相的實力,被逼無奈才放出了柳如眉,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柳如眉在墨啓修的眼中,心裡仍是保留着一席之地的。否則又怎麼會在得知她高燒的時候,急忙趕過去,並且叫太醫送去了上好的藥材。
打入冷宮的妃嬪都很難再有翻身的機會,何況柳如眉還是蜀國的皇后。與墨啓修舉案齊眉的女人,縱然是犯下了大錯,靠着自己的舅舅得到的寵愛,終究不會長久。只是在帝王的眼中,哪有那麼多長久的情呢?
看着柳如眉獨坐在房間裡,倚梅靜靜的在一旁候着,不敢多說話。正要對朱雀行禮的時候,卻被朱雀制止了。倚梅悄悄的退下去之後,朱雀走近了柳如眉的身旁。
“皇后娘娘這宮中倒是真的冷清了不少,看着皇后這個樣子,朱雀心中很是難受啊。當日的風光無限好,如今也會風水輪流轉。”
柳如眉知道朱雀這是暗諷着她的無用,但是眼下剛剛託着舅
舅的福分,才走出了那冷清清的幽閉之處,她還不想招惹上是非爭端。因而只是苦笑着對自己說:“風水到哪兒又如何?終究是留不住的那一顆心,你如今不也是娘娘嗎?僅僅因爲丞相府中的一面之緣,竟然就叫皇上傾心了,這是何等的殊榮?”
朱雀冷哼了一聲,要說在乎墨啓修的,除了柳如眉還有誰更勝一籌。然而墨啓修卻是不識好歹的,分不清誰纔會真正的對他好。辜負了柳如眉一番苦心還不說,卻三番四次的要將她置於死地。
“皇后可知道皇上過幾日就要出發去越國了,還不知道娘娘能否在宮中協理好後面的事情。若是需要的話,臣妾還能夠向皇上說說,帶着皇后一同前去。”
聽着朱雀的話,柳如眉的心裡一緊。以往墨啓修就是要去一個什麼地方,不論遠近,第一個想到的必定是她柳如眉,而今是真個不同以往了啊。看看自己春華宮中,只能愁眉苦臉的對鏡自憐,豈能不哀怨?
“罷了,你們去吧。還請你路上照顧好皇上就行了。我會在春華宮中爲你們祈福,想必皇上的病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了,你心裡清楚。他爲何會一心就撲在了你宮中,想來也不只是因爲他欣賞你吧。”
朱雀沉吟着,難道柳如眉已經知道了她調製香氛的事情?那種香氛的確能夠催動男女之間的情愫,但是一般人若是不精通一些香料之事,是斷然不會察覺到的。
柳如眉自知後宮中的人爲了爭寵,總是會想盡了一切辦法的去將墨啓修留在身邊的。她着急的不是他今夜在哪兒就寢,而是他墨啓修的身子每況愈下,卻還是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既然皇后不領情,那也罷了。朱雀這就告辭,還請娘娘保重自己的身體。”
看着朱雀離去的背影,柳如眉笑着。終究都是苦命的女人,早就已經派人去調查朱雀的來歷了,不過只是墨錦寒身邊豢養的一個孤女罷了。若是爲了報答恩情,纔來到墨啓修的身邊,那也太不自量力了。
“娘娘,楚國大皇子洛川景求見。”倚梅進來通傳的時候,柳如眉一怔。
洛川景怎麼會自己上門來找他?記憶回到了在冷宮的時候,那日他因爲閒庭信步着走到了冷宮深處。大概是眼見着宮中蕭瑟的樣子,甚是悲涼。竟然不自覺的就走進了院子裡來,柳如眉正站在那棵已經枯黃了的杏樹下面。擡頭的時候,就看見了走進來的洛川景。
以往只是聽聞楚國皇子才貌兼備,卻沒能親眼見上一面。如今真的見到了,卻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興奮了。她意圖靠着洛川景出去,走出這個鬼地方。因而就百般的挑逗捉弄,然而洛川景偏不愛柳如眉的這一套。
爲着自己的前程,爲着自己不這樣斷送了未來。柳如眉依舊上前攀談着,那日他們除了聊了一些閒話之外,別無其他。然而他對她說過的話,卻叫她至今都難以忘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