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的愛情觀念真奇怪!”勞拉嘀咕一聲,這一次陳雪瑩聽了也微微的汗顏。在美國呆了三年,陳雪瑩也算是守身如玉,一個傳統家庭出來的孩子,往往在觀念上是難以轉變的。倒是現在很多新新人類,他們能很快的接受一些新鮮觀念,並且能“發揚光大”。
回到自己的房間裡,石磊笑呵呵的從冰箱裡拿出啤酒,丟給楊帆一罐說:“你不喜歡那個勞拉?這兩天你姐姐晚上都是和她泡在一起的,本來想晚上一起去酒吧坐一坐,聯絡一下感情,現在看來泡湯了。”
楊帆笑着搖頭說:“雖然我沒有怎麼接觸美國人,但是從這個國家發展歷史和一些翻譯的書裡,我覺得我能理解一些這個國家國民的秉性。感情投資對於他們而言,效果並不明顯。美國人從來都是最看重利益,只有利益對他們來說是最實在的。美國人做生意,最求的永遠是利益最大化,就算他們要到宛陵去投資,我能做的也是在談判桌上和他們較量。只有在談判桌上獲得的勝利,纔是有意義的。”
“要不是知道你沒出過國,我還真懷疑你在國外呆過很長的時間。”
陳雪瑩的好心楊帆並沒有受領的意思,洗個澡就睡下了。明天一早還要趕回宛陵去上班,楊帆得早點休息。楊帆表現出來不滿,自然是一種作態,也是一種掩飾。
經過和陳雪瑩的接觸下來,楊帆對她的性格多少有點了解,今天的裝着不滿的樣子,回頭陳雪瑩在這個事情上會更加的賣力幫忙。說白了楊帆這是在算計陳雪瑩,不過楊帆的算計是在一個小範圍內,完全不會觸及到陳雪瑩的利益。
另外一點,美國人現在是金融危機的中心,說實話楊帆對於這個投資的可能性抱着強大地懷疑心態。尤其是勞拉表現出來的輕佻,這其中固然有美國人的文化和性格上差異。但是。楊帆感覺到勞拉不想是一個來做正經生意的人。
懷疑歸懷疑,楊帆沒有露在臉上。第二天一早就讓石磊派車送自己回去。和勞拉在酒吧裡泡到很晚的陳雪瑩,起來之後得知楊帆已經回宛陵去了,氣的直跺腳罵石磊。
回到宛陵,剛上班秘書長柳正陽就急急忙忙地來通知楊帆開會。
“什麼會?怎麼原先沒見通知?”楊帆不過是隨口問了一句,柳正陽立刻回頭掃了掃門口。故作神秘的壓低聲音說:“宛陵到黃山的高速公路省裡批下來了,這可是一塊大肥肉,今天開會就是討論這個事情。”
柳正陽這麼一說,楊帆心裡就明白了,這條路的上馬已經喊了好幾年了,當初李樹堂在的時候就在喊,一直沒能最終確定下來要修這條高速公路。以前修路是指望省裡撥款,這個提議因爲省裡利益的無法協調,加上省財政的困難而一直被擱置。前一段楊帆在常務副市長的位置上時。會議上圓振提到過這個事情。
當時這個提案被通過。是因爲董中華大力地支持。沒有給圓振唱反調。那時候楊帆就覺得有點不正常。現在批下來了。不知道今天地會議會出啥事情。
“同志們。在省委省政府地關懷和大力支持和協調下。宛陵至黃山地高速公路修建計劃。省裡終於批下來了。這是一條我們期盼已久地路。是宛陵背靠長三角對外輻射戰略地重要一環。也是宛陵經濟騰飛不可或缺地一個必要因素。…………………………。”董中華不愧是政工幹部出身。總結起經驗和理論來。是一套一套地。光聽他說地這個話。你會以爲修了這條路。宛陵地經濟就能騰飛了。
董中華說完後圓振接着說。話題還是圍繞着這條路。
楊帆非常懷疑一件事情。那就是董中華和圓振是不是已經在這個事情上達成了妥協。又或者是不是省裡地政治格局發生了新地變化?
“爲了這條路能早日上馬。市委市政府主要領導多次與省有關部門溝通和協調。最後達成一致意見。由宛陵市和黃山市分別出資一部分。省政府撥款一部分。三方出資共同修路。該路段在我市境內全長45公里。計劃總投資爲26億圓。市政府將從地方財政撥款6億。用於該道路地修建…………。”
圓振說到這裡地時候。楊帆地腦子裡漸漸形成了一個概念。那就是一張利益地大網無形地張開了。
會議開的很順利,以楊帆爲首的這一撥常委,在這個問題上一言不發,就看着董中華和圓振盡情的發揮。
回到辦公室,楊帆的腦子裡始終有點問題沒有想明白。
朱子揚一個電話打進來時。楊帆還在那裡發愣。反應過來時,朱子揚的電話已經斷掉了。楊帆趕緊打了回去。
“朱哥。你好啊。剛纔有點走神了,沒聽見。”
“兄弟,出事情了,我剛剛得到地消息。李樹堂在前天下午的一個會議上,因爲心臟病突發進了醫院,現在還沒脫離危險期。估計就算救過來了,也無法繼續主持工作了。”
當!楊帆的手機掉桌子上了,朱子揚還在電話裡喊:“喂,出啥事情了?”
重新拿起電話,楊帆冷靜了幾分,淡淡的說:“被嚇到了。”
朱子揚聽了不由哈哈大笑說:“不錯,我也被嚇到了。不過,你也別太吃驚,李樹堂下去本來就是預定的事情,下半年的省人大召開就會做調整,這次生病不過是提前下去罷了。”
“你們家老爺子有沒有說的更具體一點?”楊帆追問了一句。
朱子揚冷笑兩聲說:“還能有啥具體的,何少華的鍋裡怎麼能容下別人地勺子?以前祝東風在是一回事,不在自然又是另一回事,誰讓李樹堂是常務副省長?他要是管個偏門地,未必會提前下去。”
楊帆嘆息一聲,接着問:“郝書記啥意思,你家老爺子有沒有透露一點?”
朱子揚淡淡的說:“我家老子喝多了,說漏了一句,郝書記也不能一手遮天啊!”
這句話,突然讓楊帆明白了一個事情,那就是郝南把自己丟到宛陵來,那也是沒安啥好心地。祝東風在的時候,江南省至少是平衡的,祝東風走了,郝南初來乍到,這個就不怎麼平衡了。楊帆到宛陵,從廣義的範圍內來說,實際上就是一枚天平上的砝碼。郝南無疑希望楊帆的質量能夠起到一定的作用,不過從李樹堂的事情來看,目前郝南手裡的砝碼並不多。李樹堂和郝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一條線上的,省裡的天平現在是傾斜的。
想的越多,楊帆的腦子就越亂,最終只能是一聲嘆息,對朱子揚說:“多謝了。”
掛了電話,楊帆不由的連連冷笑。擡手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舉例中午下班還有半個小時。楊帆心想,假如半個小時內接不到想接到的電話,今後在宛陵的行徑,只能用如履薄冰來形容了。
下班前五分鐘,楊帆幾乎打算放棄希望的時候,桌子上的座機突然急促的響了起來。楊帆眯着眼睛,等電話響了足足有6下後,這纔拿起電話,平靜的說:“你好,我是楊帆。”
“呵呵,我是郝南。”電話裡郝南的聲音顯得非常的沉穩,似乎像一雙有力的手,搬開了楊帆心頭的一塊大石頭。
“郝書記!您有什麼指示麼?”楊帆的語氣立刻變的恭敬了起來。
“沒什麼指示,有點私事想擺脫你,可以的話週末到省城來我家一趟。”
桌面上擺着一盤棋,從形勢上來看,白棋佔據着明顯的優勢。中盤戰鬥已經過半,黑棋一旦拿不出什麼有力的手段,這盤棋就可以結束了。
這是一盤春蘭杯決賽的對局,兩位世界頂尖高手之間的碰撞。
楊帆手裡捻起一枚黑子,在食指和中指之間轉動着,盯着棋盤上每一個可能是下一手的地方。終於電腦上顯示出來黑子的下一手,看見這一手棋後,楊帆的目光猛地劇烈的收縮。
“試應手!”
白棋陷入了長考,這枚黑子落在了一個白棋非常難受的位置,應不應都非常的彆扭。仔細的端詳了一陣棋盤後,楊帆露出了一絲苦澀的微笑,喃喃自語:“可棄可取!就看這手棋能發揮多大的作用了。”
省城,郝南的辦公室裡,也在擺着同樣的一盤棋。郝南面對着棋盤上黑棋的試應手,同樣是久久沒有移開目光。半晌才低聲說:“從這裡入手,能改變整個局面麼?”
這盤棋的結果,最終是黑棋的試應手獲得了成功,引發了白棋一系列的壞棋,最終黑棋獲勝。結果出來的時候,楊帆已經駕駛着他的r6,出現在前往省城的道路上。
天已經黑了,遠處露出點點燈火,車燈似乎想穿透黑暗,照亮整條道路。很明顯,這是不可能的,前方的路上雖然有燈的存在,但是依舊是黑的,亮着的只有前方短短數百米。楊帆需要小心駕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