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正式文件還沒有下發,但是楊帆接任市委副書記的事情,已經傳遍了兩個大院內的每一個角落。得了楊帆好處的朱子揚,果然兌現了承諾。也不知道他是用的什麼辦法說動他家老子的,這個問題楊帆就懶得去想了。至於那五千萬什麼時候還,陳雪瑩自然不是省油的燈,一年的還款協議上面寫的清清楚楚的。
楊帆能隱約的感覺到,除了陳政和之外,還有一支手在背後推着自己往上走。這隻手的主人是誰,楊帆時候聽朱子揚說,祝雨涵確定給他工程的最後日期,是宛陵趙德明出事的第二天。
當一切變的清晰之後,楊帆有種何其幸也的感動,對於姐姐的恩情無以爲報,只能在寂靜的夜裡,感受內心深處的那一份痠疼。
那天晚上的事情之後,筱月似乎突然變得安靜了。在楊帆的面前顯得非常的文靜,原本就很懂事的女孩,一夜之間似乎成了一個大人。每每在楊帆對面坐着的時候,目光變得有點詭異,偶爾會發呆,臉會不自覺的紅。
楊帆能感受到一個少女懷春的味道,在這個夏初的季節裡瀰漫。好比春天撒下的一把種子,發芽之後正在瘋狂的滋長。這種感情上的變化,楊帆最初本能的選擇迴避。
幾家歡樂幾家愁!楊帆正式上任的日子終於來了,省委組織部朱部長又一次來到宛陵。負責市委日常工作,聯繫人大和政協,分管羣團,共建宛陵,招商引資,計劃生育工作。這個工作分工,似乎也能看出一點問題來,一切似乎纔剛剛開始。
死黨沈寧。在不知不覺中也回到了宛陵。入主市交警支隊。省委正式文件下發後。閔建正式接任了羅達剛的職務,成爲了市委常委的一員。緯縣區區委書記蘇妙娥。因爲治下經濟在全市連續兩年名列第一,成爲了第二個受益者。
風波之後,一切又似乎又恢復了平靜。
楊帆正式上班的第一天,早晨起來天有點陰沉,隨着太陽的出現陰霾散去。
悶!是這一天天氣的唯一寫照。空氣中感覺不到一絲風。天氣預報說氣溫將驟然上升到3度。屋子裡開了空調,煙癮犯的時候楊帆溜達到門口,站在走廊上抽菸。
柳正陽從辦公室裡出來,看見楊帆的時候臉部的肌肉扭動了幾下,最後停在一副自認爲非常得體地笑容上面,慢慢地走到楊帆面前笑着說:“楊書記,怎麼不在屋子裡呆着,天太熱了。小心中暑啊。”
柳正陽的心情楊帆完全能夠理解,這些天柳正陽估計花落很多心思卻落了個竹籃打水,心裡能好受纔怪了。
“怎麼。劉秘書長有事情麼?”楊帆平靜地笑着問,似乎兩人之間從來沒有發生任何交集。實際上楊帆哪裡會聽不明白柳正陽話裡的酸味?
“是這樣的,剛剛接到省委宣傳部的通知,歡樂中國行要到我市來演出,我接到通知就來向你彙報了。”柳正陽很努力的笑着,楊帆則淡淡地迴應:“應該先向董書記彙報吧?”
“我這就去。^^^^”柳正陽說着笑着走了,楊帆也慢慢的回到辦公室裡。
林頓這個時候過來冒出一句:“看他那德性,居然咒您中暑。md!”
楊帆平靜的看了林頓一眼說:“別瞎猜,沒根據的話別亂說。”
林頓嘿嘿一笑,曉得楊帆對身邊的人一向寬鬆的秉性。有點不在乎的說:“您大人大量。我們做下屬的,在小事情上不盯着一點。那還要我們做啥?”
楊帆不禁失聲而笑說:“就你會說話,好了,做事情去吧。”
剛剛在位置上坐下,門口林頓又探進一個腦袋說:“楊書記,宛陵酒廠地王廠長來了。”
楊帆說:“讓他進來吧。”
王友明頂着微微鼓起的肚子走了進來,見到楊帆的時候微微彎腰,顯得有點吃力。楊書記,您好。”
王友明地來意,楊帆非常清楚。案頭上正放着宛陵酒廠的一份發展規劃報告呢,這幾年宛陵市下屬像樣的企業不多,宛陵酒廠到算是一個效益不錯的單位。企業能發展,自然離不開廠長的功勞,王友明能把90年代末那個瀕臨倒閉的酒廠救活了,就非常能說明這個人的能力了。
“坐吧!”楊帆笑着從位置上走到沙發前坐下,與王友明之間的距離不過一張茶几,這個距離讓王友明顯得有點惶恐。^^^泡^書^吧^首發^^關於酒廠升格爲集團的報告,都打了快一年來,在趙德明手裡就是沒通過。原因很簡單,王友明沒有給趙德明送錢。
王友明沒有給趙德明送錢也是有原因的,因爲酒廠以前一直是在曹穎圓地關心下慢慢發展起來地。王友明擔心給趙德明送錢了,反而會壞事。現在趙德明被抓了,王友明很自然的慶幸了幾天。
“楊書記,我們廠地事情,……。”王友明也不抱太大的希望,市裡關照不關照生意都要做,廠子都要擴大。對於新上任的副書記,王友明抱着一種試試看的心態來的。
楊帆上任伊始,就想過做件事情來樹立一下形象,從趙德明留下的文件當中,花了一個小時翻到了酒廠的報告。覺得,宛陵酒廠按照這個報告來看,還是大有可爲的。
“你們的報告我看了,不過這只是字面上的東西。我一貫主張眼見爲實,走吧,帶我到你們酒廠去看一看。”楊帆說着這就站立起來,這個雷厲風行的派頭,搞的王友明還以爲自己看花眼了。
楞了一下後,王友明算是反應過來了,不過看看時間已經快10點了,估計去了也就是吃一頓閃人。王友明還在發呆的時候,站在門口的楊帆笑着說:“你發什麼楞呢?時間不早了,我下午還有一個會要開呢。”
“哦,來了。”王友明一陣小跑跟了上來。結果發現楊帆走路很快。王友明幾乎是一路小跑纔跟上楊帆的步伐。
“王廠長,上我的車吧。我有點事情要問你。”楊帆朝王友明招手,示意他上車的時候,王友明還以爲自己聽錯了,又楞了一下。發現楊帆不是在說笑時,渾身有一種被電流擊中的感覺。又像是微醺之際地那種暈乎乎地感覺,腳下有點搖晃的跟着上了楊帆地車。
車子開動,楊帆主動對王友明笑着說:“你們的報告我仔細的看過來,希望市裡能解決發展資金的問題,報告上寫的是三千萬地新廠擴建貸款。我說的沒錯吧?”
王友明已經有點不太清醒了,只是連連的點頭,楊帆沉吟一番說:“等我看看實際情況再說吧,你先抓緊時間。彙報一下你們廠裡目前生產銷售的現狀。”
“哦,是這樣的,我們酒廠最近幾年發展的比較快。基本佔據了我市範圍內中低檔白酒的市場。現在我們的規劃是,擴大宛酒特貢之一品牌地影響力。可是,目前我們資金緊張,生產的白酒連本市市場的需求都不能完全滿足,所以……。”王友明說地有點前後顛倒了,楊帆不由笑着遞給他一支菸說:“彆着急,想好了慢慢說。”
王友明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因爲楊帆遞煙之後,芝寶打火機也跟上了,手忙腳亂的點上煙後。王友明深深的吸了一口。慢慢的從之前慌亂的情緒中平靜了下來。
“楊書記,現在阻礙酒廠發展的最大困難有兩點。一是資金不足,而是名氣沒有打響。我召開了廠裡的骨幹開了幾次會議研究這個問題,大家的意見非常一致,那就是兩手一起抓,兩手都要硬。只要市裡幫我們解決了資金問題,新酒廠很快就能動工,最多一個月就能投產。期間,我們打算請一個著名影視演員,作爲宛酒特貢的代言人。”
王友明說話地條理漸漸地清楚了,楊帆聽着不由問了一句:“新廠區投產能夠在一個月內完成王友明曉得楊帆在質疑自己說大話呢,連忙解釋說:“楊書記,您還不瞭解我們廠的實際情況。廠子原本是大集體,90年代末瀕臨倒閉,後來是靠着員工們把家裡地存款都拿出來入股,這才慢慢的把場子救活的。新廠區的資金一直沒辦法解決,我心裡着急啊,在全場員工大會上做了動員,希望大家拿出當年自救的作風,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咱們不等不靠,自己先動手先幹起來。就這樣,籌集了兩百多萬,加上廠裡從各方面擠一點借一點,新廠區就開工了。現在已經幹到一半了,就是設施簡陋了一點,不過我們新廠區的基礎打的很牢固,這是絕對不敢馬虎的。惦記着以後還要擴建呢。”
這個話算是深深的打動了楊帆,別看這個王友明肚子起來了,不過能力確實不錯。至少在員工中間威信非常的高。
“既然這樣,那就別去廠裡了,直接去新廠區的工地上看看。”
王友明沒有想到,楊帆作出這樣的決定。趙德明在的時候,求爺爺告,人家也不肯到廠裡去看一看。
車到工地,遠遠的看過去,果然王友明沒有誇大,幾座廠房正在施工。楊帆直接往裡走,發現邊上還有不少打了地基,卻沒有建起的廠區。看來,真的是因爲資金短缺,而影響了酒廠的擴建。
這個時候王友明氣喘吁吁的跟上來,手裡拿着兩頂安全帽。
“楊書記,您注意安全。”王友明笑的比之前在辦公室裡真實的太多了,微微發胖的身子,現在是一身的大汗,t恤衫都溼透了。
天氣漸漸的熱了起來,空氣中沒有風,楊帆身上也在冒汗來,不過這種冒汗讓長期坐在辦公室裡的楊帆感覺到一種久違的暢快。
“走吧,我們四處看看。”熟練的帶好帽子,楊帆信步往前走,林頓緊緊的跟上。王友明站在原地楞了一下,突然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楊書記是真的把酒廠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年近六十的王友明,突然渾身來了力氣,一陣大步追了上去,笑着大聲說:“楊書記,您等等我。”
在工地上足足轉了一個小時,楊帆這纔算完,看着渾身是汗的楊帆,王友明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王友明早就打電話讓人送點飲料來了,可是飲料送到之後,楊帆一直在亂轉,還沒顧得上喝呢。
找來塊陰涼的地方,楊帆蹲下,摸出煙來遞給王友明一支。接過邊上送來的冷飲,狠狠的喝了一大口之後,楊帆擦了擦嘴巴說:“王廠長,你們乾的不錯。擴建之後產量能提高多少?我指的是全部廠房。”
說完有人睇過毛巾來,楊帆胡亂的擦了擦,搬塊磚頭往屁股下面一墊,很沒形象的坐着。
說實話,王友明有年頭沒看見這樣的市委領導了,臉上多少有點慚愧的說:“楊書記,我們酒廠虧待您了。”
林頓在一邊笑着說:“呵呵,王廠長這是少見多怪了,當年在緯縣,你是沒看見,中藥材,種果樹。後來的工業園區,楊書記那次不是頻繁出現第一線?只要園區的企業有困難,楊書記肯定是第一個知道,第一時間解決。”
楊帆看來一眼林頓,笑着說:“不帶王婆賣瓜啊!”
王友明笑着說:“我看出來了,這話不假。”
楊帆抽完一支菸,拍拍屁股站起來,看了一眼廠區的建設情況後,大聲說:“一個星期能,我保證給你解決資金問題,三千萬是不是?銀行那邊我親自去說。”
說完楊帆看了看錶,回頭朝林頓笑着說:“走了林頓,時間不早,下午還有會議要開。”
王友明聽傻掉了,看着林頓手忙腳亂的起身,去叫司機,再看看楊帆朝自己微笑的表情,不由的臉上一陣劇烈的抽動。
“楊書記,您無論如何要留下來吃午飯。”王友明總算是反應過來了,上前一步抓着楊帆的手大聲說楊帆笑着拍拍王友明的手說:“王廠長,心意我領了。今天工作真的很多,下次有機會再說吧。”說着楊帆用力的掙開王友明的手,大步朝車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