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語:要麼成爲一個流弊的人,要麼就流弊地死去。
我叫雷佈雷,家住蕭西村,這個村落地處偏遠,貧窮落後,很多村民爲了謀生,都會選擇外出打工。我的父親叫雷暴天,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爲人憨厚老實,我的母親叫夏雨歡,是個農民的媳婦。
雖然我的家境貧寒,比不上外面那些大都市燈紅酒綠的奢華生活,但是我們依然快快樂樂地活着,很少有煩惱、憂愁。
聽我的父親說,當年我的母親生下我的時候,是在午夜時分,當時天現異象,陰雲密佈,鬼哭狼嚎,半空中連着打了七道驚雷,顏色也各不相同,分別爲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村醫李分珍連夜趕到我們家,也是心有不安,但是身爲一名醫生,他還是履行了作爲一名醫生的責任。
就這樣,李分珍醫生花了將近兩個多小時的時間才艱難地把我從母親的肚子裡,帶到了這個喧鬧的人間。當時,我的父親並沒有做好迎接我的準備,可能是他太過激動,或者是被夜間的各種異象,一時間慌了心神,便情急之下,從牀邊用力地扯下來一塊帶着汗漬味道的紅色棉布,裹到了我的身上。
村醫見狀,也是無奈地搖搖頭,長舒了一口氣,這纔對我的父親感嘆道:
“雷暴天,祝賀你喜得一子!但是請讓我說幾句不好聽的話,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太過詭異,我想這個孩子將來必定非同一般,至於是福是禍,尚未可知,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和你的老婆能夠好好地看護他,把他撫養成人!”
“恩,李先生,我記住了,感謝你今天的大恩大德!”
我的父親一聽,心裡也是隱隱地感到有點不安,但是他馬上點頭回應道。
因爲此事發生在夜間,蕭西村的村民大多數都在熟睡之中,爲了不讓李分珍醫生把這件怪事說出去,我的父親便多給了李分珍一些錢和糧食,希望他守口如瓶。
李分珍果然信守承諾,沒有說出此事,只對外說雷暴天的這個孩子,是他在前兩天午時接生的,村民們也都信以爲真,皆對我的父親表示祝賀。
後來又過了一段時間,我的父親想到了要給我取一個名字,他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讓李分珍醫生取名比較合適,便來到了李分珍醫生的診所,談及了此事。
李分珍聽到我父親的請求後,眉頭緊蹙,思忖了許久,方纔走到了我父親身邊,刻意地壓低了聲音,緩緩地說道:
“這個……要我說,那天晚上天現異象,又連着打了幾聲驚雷,你當時用一塊紅布裹住了你的孩子,所以,就給他取名叫佈雷吧……”
“佈雷……雷佈雷?”
我的父親遲疑道。
“對啊,你覺得怎麼樣?”
李分珍醫生反問道。
“呵呵,好好,既然是李先生給取的,那我的兒子從此以後就叫雷佈雷了——”
於是,我就有了這個雷人的名字,雷佈雷。
等我長到十四五歲的時候,我養成了一個怪癖,喜歡大、小事宜,甚至是擼啊擼,都要爬到牆頭上解決,哪怕是颳風下雨,也要打着一把破傘,奮不顧身地爬上去。我解釋不清楚這到底是爲什麼,可能是我想和別人不一樣吧。
直到有一天,我照例爬到牆頭進行方便,竟一不小心摔了下來,本以爲我會和我多年來積累下來的污穢之物,來一個親密地接觸,卻幸運地掉到了牆頭的另一邊,不過,我的屁股還是摔得很痛,原來我生生地坐死了兩隻刺蝟,善哉,善哉,這不是我的有心之過哦……
正當我瞧看自己傷勢的時候,意外地發現我的左側屁股上長着一個奇怪的褐色胎記,上面竟是一道類似閃電的痕跡,摸起來卻沒有任何的特別之處,跟皮膚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渾然天成一般。
後來,蕭西村新上任的一位書記,找到了一條爲村民致富的道路,就是把原來的農耕地變成一座座果園,開始種植各種果樹。這位書記還饒有興致地給這個致富計劃取名爲“春雷”行動。
爲了學到先進的種植技術,書記專門組織了一些村民去縣城找專家求教,幸運的是,我的父母皆被選中,但是不幸的是,就在這些村民學成之後,竟然在返程的路上遭遇了天災。
說是天災,其實是這輛大巴車在行駛的過程中,被一道突如其來的閃電擊中,幾秒鐘後,這輛車已然變成了黑乎乎,帶着刺鼻氣味的廢銅爛鐵,所有的乘客包括司機,都死於非命,灰飛煙滅了,連個影子都找不到。
當我得知父母死訊的時候,我頓時感到天空瞬間變成了死灰一般的黑色,黑色在不停地向四周蔓延,很快壓到了我的頭頂,我的視線也變得模糊不清,我不知道我的心情是什麼樣子的,可能當一個人在最痛苦的時候,是感覺不到那種痛的,就像人受了很重的外傷一樣,你眼睜睜地看着炫目的鮮血在流淌,卻只能做出一副麻木不仁的表情。
父母死後,我和我的爺爺相依爲命,但是沒過幾年,我的爺爺也因爲嚴重的肺氣腫去世了,從那以後,我便了無牽掛,成爲了一名孤苦伶仃的孤兒。
記得,在我爺爺臨死前的那天晚上,我坐在他的牀頭,看着他無比艱難地進行呼吸,胸部的起伏有點誇張。
這時,我的爺爺強忍着病痛,顫顫巍巍地握着我的手,吃力地說道:
“雷佈雷,爺爺……爺爺快不行了,但是爺爺……放心不下你,真不知道我死以後,你該怎樣面對接下來的生活。”
“爺爺,你不要擔心,我會堅強地活下去的,而且活得比任何人都要堅強!”
我看到爺爺深陷的眼窩裡,滿含着傷心的眼淚,爲了不讓他難過,我馬上對他說道。
“哦,雷佈雷,你是好樣的……咱們雷家雖然家境貧寒,世世代代都是農民,但是卻從來沒有做過任何虧心事,所以我們活的都很自在,無憂無慮……”
我爺爺的臉上突然掛着一抹欣慰的微笑,只聽他接着說道:
“雷佈雷,我沒有什麼……貴重的東西留給你,只有一個木……木匣子……”
“木匣子?”
我遲疑道。
“對,就是木匣子,它被我鎖在了那個箱子裡,而且很多年都未曾打開了……”
我的爺爺一邊說着,一邊用手顫抖地指着位於牀尾的一個破舊不堪的小箱子,我沿着爺爺所指的方向看去,忽然覺得那裡面放着的不是什麼木匣子,而是一件很神奇,很神奇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