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嘉縣縣長申智高帶妻子龔春蓮回家鄉棗溪來了。回到闊別三年多的家鄉,申智高沒有一點衣錦還鄉的得意與輕鬆。自己老家成了**的匪窩,哥哥是共產黨裡面的頭,這使他在同僚面前很沒面子。雖說沒人拿這個說事,但自己心裡感到不自在。還好國民黨不搞株連,儘管知道他哥哥是共產黨的人,仍然任命他擔任陽嘉縣長。但是陽嘉縣給共產黨折騰了幾年,要清除**殘餘,肅清**影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共產黨善於蠱惑人心,這幾年陽嘉很多地方都給赤化了啊!尤其讓他尷尬的是,家鄉棗溪這個攤子如何收場?自己的哥哥做過八大隊的大隊長,自己的一些親戚堂兄弟都是八大隊的骨幹,幾乎所有棗溪人都跟共產黨有扯不清的關係。他慶幸由自己擔任陽嘉縣長,不然鄉親們該受多大的罪啊!可是,棗溪既然是著名的匪窩,不做點什麼,場面上說不過去啊。該如何處置呢?
當縣長的女婿回鄉,樂壞了龔道明!當時把女兒許給申智高,就是看他有可能做官的份上,事實證明自己的眼光沒錯,終於等來這一天!龔道明執意要女兒一家住在自己家裡,理由是女婿家和他哥哥家的房子都沒造好。他擺了盛宴招待女婿。
席間,龔春蓮問:我哥哥呢?
龔道明答道:也不知道他在哪裡,自從他離開八大隊後就整天在外面賭博。
申智高奇怪了,問丈人:德興什麼時候離開八大隊的?
就是八大隊打尚陽前。他去勸江帆別打尚陽,沒勸成,他一氣之下就辭職了。
提起八大隊打尚陽,龔春蓮就來氣,她柳眉倒豎,恨恨地說:這個江帆真是可惡!他竟然真的會來打我們!
申智高說:還是德興有情義!後來他就再也沒回八大隊了?
龔道明說:是啊,就再也沒回去了。後來他依舊迷上了賭博,沒日沒夜地賭,已經輸了不少,田都賣了好多。唉,這個敗家子。
申智高說:德興就是賭博這點不好。智鐵呢,跟八大隊走了吧?
龔道明說:不知道,八大隊走後就沒見他了,應該跟八大隊走了。
龔春蓮說:爸爸你知道嗎?是智鐵哥救了我們,如果不是他,我們今天也見不上面了。
龔道明說:我知道的,聽說當時八大隊在山上埋伏了一支部隊,就在你們要逃的路上,智鐵不告訴你們,你們就全死了。智鐵爲了這個還受了八大隊的處罰,連大隊附的職務也撤了。後來他沒事幹,在傅村街上逛,還差點被人打死了。
申智高吃了一驚:啊?是誰打的?那他不是受傷了?
是啊,肋骨打斷了,也不知道是誰打的。
哦,那他不一定跟八大隊走,他受傷走不了的,可能在什麼地方躲起來了。
也有可能。
龔春蓮問父親:海鳳呢?也跟八大隊走了?
還能不走嗎?她是江帆的老婆。唉,說起來是我害了她,我真不該管這個事。
龔春蓮似乎對此事仍然有氣,說:你本來就不應該管這事,我知道你當時爲什麼要這麼做。
龔道明明白女兒的言下之意,但當申智高的面又不好明說,只是說:我是說我讓海鳳受苦了,但我對待你的想法並沒錯,你看看現在-
申智高聽不明白他們父女的話,說:我剛纔去找我哥,他不在,說是在傅村。這幾年我哥的生意做得不錯吧?
龔道明說:你哥的生意比日本佬來之前還好。其實八大隊的事,他作不了主的,他是被人利用了。沒想到你哥這麼聰明的人也會犯糊塗,怎麼能跟共產黨攪在一起呢?共產黨是專門跟我們這些富人作對的啊。
我知道他被人利用了,我勸過他的,他不聽。現在弄得我也很爲難。
那他這個鄉長還能做嗎?
申智高一聽龔道明的話就明白了,他想當鄉長!申智高知道,申龔兩姓從來不和,哥哥當鄉長,龔道明一直不服氣,哥哥爲了拉攏龔家,才主張了他和龔春蓮這樁親事。哥哥有跟八大隊在一起的這些事,鄉長是肯定當不成了。如果從申氏家族的角度,哥哥當不成也不能給姓龔的當,但他現在畢竟是自己的丈人,他又這麼想當這個鄉長。因此他說:我哥是肯定做不成鄉長了,像他的這種情況,不坐牢已是萬幸了。棗溪鄉的鄉長只能棗溪村人當,山裡人是當不了的。按規定,當鄉長有文化程度方面的要求,鄉下讀書人不多,山裡人更少,因此真正有資格當鄉長的人很少,岳父的文化程度是夠資格當鄉長的。
龔道明聞言大喜:是啊,有資格當鄉長的人是不多。我以前還不知道當鄉長有文化程度方面的要求,如果從在鄉民中的威信來說,你哥最合適,其次是我。如果有文化程度的限制,人就更少了。在棗溪,除了你,就我、你哥、智才、志遠、德興幾個讀過中學,他們幾個年輕,威望不夠。
龔春蓮說:爸爸,你就那麼想當鄉長嗎?又沒工資發。
龔道明笑道:這不是想不想的問題,得看有沒有人能當,一個鄉總得有人給縣政府做事吧,總得有人給鄉親們領個頭吧。再說,女婿當縣長,如果我當鄉長,也可以幫幫女婿。
申智高說:德興跟我哥一樣,給共產黨做過事,不能當鄉長。
龔道明說:那智才也給八大隊做事的。
是嗎?智纔好像沒參加八大隊嘛。
他只差了一套軍裝,實際上他比八大隊裡面的人做得還多,而且是核心人物,他是八大隊醫院院長,什麼戰地服務團的團長,江帆有事都找他商量的。
其實,申智高是知道申智才爲八大隊做過事的,但他們倆關係很好,智纔是小他一歲的堂弟,兩人一直很談得來,聽說他名義上沒參加八大隊,就想包庇他。但聽丈人的口氣,是包庇不了了,別人不戳穿,丈人都要說。這樣的話,不但包庇不成,還會落得一身騷。因此他只好說:是這樣嗎?我還以爲他沒參加八大隊呢。照你這麼說,他的校長也不能幹了,教書能不能教還是個問題。
照我說,他教書也沒資格了,不然把學生都教成了共產黨,他對共產黨的那些道理懂着呢。
唉,我這個三弟啊,坐過牢怎麼還不吸取教訓呢!不過也不是一點也沒吸取教訓,據說他沒參加共產黨。
誰知道,他們共產黨都神神秘秘不公開的。
這個事,我多少知道一點,他不是共產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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