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高氏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傷的重不重?”
“回夫人的話,奴婢來的時候,小姐已經昏倒了。”
坐在駱承安身側的駱鳳麟一聽,也不等駱承安發話,站起身直接從椅子上竄出去,在門口的時候正好與剛剛進門的胥盡歡擦肩而過。
那一瞬間好似看見胥盡歡的臉上帶着一絲嘲諷,可此時的駱鳳麟哪裡還有心思去琢磨這些,連聲招呼都沒打,直接竄出去了。
“鳳麟。”駱鳳翔心底隱隱覺得不對勁兒,可到底爲什麼,一時又說不出來。
駱鳳仙受了傷,高氏哪裡還坐得住,站起身急忙向衆人告了罪,急匆匆地走了。出了這麼大的事,衆人哪還有心情說笑,範雲的神色有些煩躁,本來對駱鳳仙印象就不是很好,今天的宴會,從一開始到現在,這位駱家的小姐當真是賺足了衆人的眼球兒啊!
範雲嘲諷地一笑,垂下頭不去理會其他人。
夏青擔憂地望着高氏匆匆地背影,對太祖道,“太祖,來的時候鳳仙姐姐只是有些輕微的扭傷,這怎麼好端端的就被編鐘砸傷了呢?咱們還是趕緊去看看吧!”
太祖有心讓夏青和範雲多接觸接觸,可是鳳仙也太不爭氣了,當着大家的面,太祖也不好說什麼,只好一臉讚許地對夏青道,“難爲玉容時時處處都替別人着想,也罷,這宴會是辦不下去了,今天就先到這裡算了吧。”
太祖高聲對衆人道,又轉過身來對夏青道,“今個兒搞砸了你的宴會,等哪天太祖再好好替你補回來。”
“太祖說這話簡直就是折煞玉容了。”夏青趕緊施禮。
駱承安聽了太祖的吩咐,這才忙着向衆人告罪,一邊往外邊送客。
出了這麼大的事,宴會提早結束這也在衆人的意料之內,衆人也不好多叨擾,嘴上說了幾句關懷的話,三三兩兩地走了,駱承安父子三人親自把胥盡歡他們送出府門外,一直等見胥盡歡他們上了馬車,這才轉身回來。
太祖和竇夫人她們強撐着送走了衆家女眷,範雲一直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等衆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範雲這纔看了身邊的沈如歌一眼,沈如歌點頭,上前一把拉住夏青的袖子,嘴上甜甜地道,“玉容姐姐,等過幾天,如歌請姐姐到沈家來玩兒好不好?”
夏青一笑,還不等說什麼,邊上的竇夫人已經替夏青開口答應了,“那感情好,玉容纔來京都沒幾天,人生地不熟的,能多走動走動,出去轉轉也是好的。”
“二伯母。”夏青在一旁道,“這事恐怕多有不便之處,我看還是先算了吧,再說了,姐姐如今又傷着,我怎好在這節骨眼兒上出去。”
太祖在一旁不贊同道,“這有什麼不好的,咱們周國可沒大兆那些個規矩,你既然來了駱家,就不要在意那麼多,該出去轉轉的時候就出去轉轉,別老是待在家裡,沒病也把自己憋悶壞了,總得要多找一些年齡相仿的人才有話題聊,我看就這麼定了,去去去……不但你去,到時候就連鳳鸞也跟着一起去轉轉,鳳鸞那孩子倒是跟你滿合得來的。”
這是頭一次太祖在大事情上邊想着鳳鸞,竇夫人一時不免有些激動,緊催着夏青應承着。
夏青無奈,不好駁了太祖的面子,只好點頭。
“太好了!”沈如歌見夏青點頭,一蹦一跳的回到範雲身邊,“娘,這下子就有人陪我聊天了。”
“你呀!”範雲以手指着沈如歌的額頭,道,“別光想着玩兒,你玉容姐姐本事多着呢,跟她在一起,娘不求你樣樣都學,只要能趕上玉容的一半我就偷着樂了。”
“娘!”沈如歌被範雲說的不好意思,衆人都笑起來。
太祖讓夏青和竇夫人親自把範雲母子倆兒送出大門。一回身,太祖已經站在廳堂門口了。
“今天也累了一天了,玉容就先回去歇着吧,鳳仙那裡,等休息好了再去看看也不遲。”
夏青一愣,笑着朝太祖福了福,這才帶着晴晌她們回去了。
宴會上難免會有人給夏青置備一些小禮物,夏青盛情難卻,再說這也都是看在駱家的面子上,也就都收着了,郭媽媽聽了夏青的吩咐,帶着其他人到後邊整理那些東西去了,見身邊沒有外人在,晴晌這才上前,道,“小姐,奴婢總感覺今天的太祖怪怪的。”
夏青一笑,連晴晌都看出來了,自己又怎會看不出太祖的用心。而且這沈家表現的也太明顯了一些。
爲什麼日子就不能平平常常的過呢?夏青以手抵着額角,無力地垂下長長的睫毛,“我乏了,你們先下去吧!”
沈家的馬車上,沈如歌一改剛剛的天真爛漫,眸色深沉地看着範雲,“娘,這個駱玉容看起來不簡單啊。”
範雲輕輕地點頭,“若是空有個漂亮的殼子,駱家的人又何必費盡心思地把人找來。”駱家的人打的什麼算盤,自己又怎會猜不出,只是……“若是這個玉容當真比鳳仙好,我也不介意。”
沈如歌皺眉,“我還是比較喜歡玉容些,那個駱鳳仙簡直就是一個花癡,整天追着二哥跑,當真以爲我們不知道呢。”
“夠了,不要再說了!”
範雲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嚇得沈如歌趕緊閉嘴。“娘,我不說就是了,你不要生氣。”
當初駱鳳仙在背後是怎樣詆譭莫言的,範雲記得一清二楚,這樣一個女人,居然還妄想嫁給自己的孩子,簡直是異想天開。範雲狠狠地哼了一聲,“等着吧,我會讓駱鳳仙后悔的。”
同一時間,胥盡歡從馬車上下來,踏進驛館的大門,胥韌跟在胥盡歡身邊,雖然已經是秋天,可手上依舊拿着一柄扇子,裝模作樣的搖晃幾下。“少主,你瞧。”胥韌站在大門口,指着不遠處的一道背影對胥盡歡道。
胥盡歡回眸看去,嘴角慢慢的挑起一個淺淺的弧度,轉身跟了上去……
太祖見到駱鳳仙的時候,駱鳳仙已經清醒過來,請來的太醫正在爲駱鳳仙處理腿上的傷口,高氏坐在牀邊抹淚,一擡頭看見太祖進來,趕緊起身相迎,駱承安和駱鳳舉他們也靠了過來。
“太祖,您怎麼也來了?”駱承安誠惶誠恐地道。
太祖沒吭聲,只是朝牀上的駱鳳仙看了一眼,見此時的駱鳳仙眼睛腫的跟胡桃一樣,鼻頭也紅紅的,見太祖正看着自己,委屈地撇了撇嘴,道,“太祖!”
太祖沒說話,柳媽趕緊在太祖身後添了一把椅子,讓太祖先坐下。
苗頭不對啊?二人對視一眼,均在對方眼底看見了疑惑。
沒多會兒,太醫爲駱鳳仙上了藥,又開了幾味清熱消炎的藥,這才告辭出來。
駱鳳翔送太醫出門,又找丫頭去把藥抓回來,自己則轉身進門,一進門就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兒,高氏和駱承安侷促不安地站在太祖身前,而鳳舉和鳳麟則站在父母身後,太祖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着手上的茶盞,雖然沒說什麼,但是衆人明顯地感受到了太祖的怒氣。
房間裡靜悄悄的,偶爾只能聽見幾聲駱鳳翔間歇性的抽泣。
駱鳳翔皺眉,上前一步來到太祖身邊,還不等他開口,就見太祖隨意地放下手中的杯子,道,“你們都先下去吧!”
只一句話,屋子裡隨伺的丫頭們就魚貫地退了出來,走在最後的一個小丫頭體貼地關上了房門。
駱承安和高氏一愣,不明白太祖這是要幹什麼,原本竇夫人和駱承康也是要來看鳳仙的,可是都被太祖給打發走了。
夫婦倆就這樣疑惑地看着太祖在柳媽的扶持下站起身,緩緩地走到駱鳳仙牀邊,側着身子在牀沿邊坐下。
太祖伸手揭開蓋在駱鳳仙腿上的薄被看了看,見白皙的小腿上,紅腫一片,的確傷的有些重。眉頭就皺了起來。
“太祖……啊!”
駱鳳仙一句委屈的太祖還未說完,就被太祖反手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屋子裡的人都愣住了,就連柳媽都沒想到太祖會動手打駱鳳仙。
駱鳳麟剛想上前,被駱鳳翔一把拉住,朝着他搖搖頭,示意先看看再說。
“太……太祖?您爲什麼……打我?”
駱鳳仙不敢置信地盯着太祖。
“我打的就是你!”太祖氣的臉都青了,這麼久的拼命壓制,到現在終於忍不住,整個身子都抖起來。
“太祖!”柳媽在一旁趕緊扶着太祖,一邊替她揉搓胸口。
駱承安夫婦一見太祖動怒,趕緊跪下身去,叩頭道,“太祖,鳳仙有錯您儘管責罰,可千萬不要氣壞自己的身子啊!”
“是啊!太祖。”高氏也在一旁勸道,“一切都是媳婦的不是,是媳婦沒教調好,你要打要罰儘管開口,可千萬彆氣壞了身子。”
自己的父母都跪下了。駱鳳翔他們自然也不能站着,趕緊都跪了下來。駱鳳麟擡頭看着太祖,“太祖,鳳仙究竟做錯了什麼事,惹得太祖您生這麼大的氣。別不是這中間有什麼誤會了。”
“誤會?”太祖哼了一聲,轉身對駱鳳麟道,“平日裡你跟鳳仙走的最近,別以爲我老糊塗了不知道,這事你也脫不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