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見我決心已定,情知道再相勸是不可能的了,索性便都不再相勸,只是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絲的擔心,卻都默默的做好一切的打算,我心中登時間暖流滑過,便也不再停留,收拾好行裝後,便隨着南宮沐再次北上,而云海和玄沐也暫時找了玄鴻貼身侍衛扮作玄鴻的模樣。
我扮作男裝之後,快馬加鞭的趕到了京郊至地,放眼望去,京郊四面環山將京城圍在中間,一派的山清水秀,若是沒有這些擾人的事情,說不得這裡倒是散心最佳的場所,只可惜!我搖頭輕嘆,便低聲道:“不論什麼辦法,一定要想辦法找到殿下。”頓了一頓我又接着說道:“別忘了二王妃和梅側妃。”
南宮沐會意,便點了點頭,和暗中的人打了個手勢,便聽見暗中人四下裡離開的些微響聲,我凝着眉頭,沉思良久。
待到過了幾日,仍是沒有什麼結果,這日,我便妝扮成窮家女,哭泣着跪在玄樺別院門前,如今皇上剛剛駕崩,但是梅香卻因爲身體不適被安排在了這別院之中,我情知這麼做不對,但是梅香素來心軟,爲今也只有這麼個辦法了。
這日打聽到梅香上香歸來,我便哭泣着跪在別院很遠的地方,身上的衣衫破破爛爛,眼睛更是哭得紅腫,趁着梅香歸來,我便匍匐在地,梅香溫雅大方,氣質若蘭,見了我後,本欲離開,我忽而上前大聲哭道:“求求夫人可憐可憐我吧!”話還未說完,就有家丁將我一腳踢倒。
梅香亦是冷冷的走開,我忍着傷痛,仍是哭泣,“我的孩兒得了不治之症,大夫說恐怕是不行了,我這個做娘平日裡沒有讓他過上好日子,臨死了,我只希望我的孩兒能夠風風光光的走!求求夫人可憐可憐我吧!求求夫人求求夫人!”
梅香將要進了院中,到底是停下了腳步,好像是嘆息了一聲,便吩咐着一個小廝前來,那小廝有些躊躇,梅香便又說了些什麼,那小廝才悻悻的走了過來。
他隨手扔給我一包銀子,厲聲喝道:“這些銀子是我們夫人賞你的,識相的你就快點走開,否則的話別怪我不客氣!”那小廝兇相畢露,我嚇得忙往一邊躲了起來,又不斷地磕頭,“多謝王妃,多謝夫人,我做牛做馬也要報答王妃!”
那小廝不耐的怒目瞪了瞪我,“你當我們王府別院是那麼容易你想進就進來的麼?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模樣!還不快走呢!”
我嚇得忙拿了銀子匍匐着顫身跑走了,直待過了許久,纔回到隱蔽的住處,南宮沐一副店小二的打扮,掩去了本身的英武不凡,看上去的卻像是個粗野村夫。
我抿了口茶,低聲道:“都準備好了麼?”
南宮沐點了點頭,“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娘娘放心便是。”頓了一頓,他有些遲疑,“只是,只是梅側妃會上當麼?”
我嘆了口氣,喃喃的道:“姐姐天性善良,應該不會出錯。”況且又是跟孩提有關,只怕是遇見着這樣的事情,也會不管不顧了吧。
直過了幾日,我便復又妝扮成那日老婦的模樣,直待梅香出府上香的路上,哭着跪在“孩兒”的面前,正當準備要入土的時候,卻有幾個強盜過來勒索,我哭着喊着只抱着草蓆之上的孩兒,悲咽淒厲的聲
音響徹雲霄。
忽而人羣散開,一隻素手伸了過來,我緩緩的擡頭,見着梅香依然溫雅的面容卻消瘦了許多,我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便哭着喊道:“求求夫人可憐,我已經物價可歸了,求夫人求夫人救命。”
“你怎麼會在這裡?事情還沒有辦妥嗎?”梅香擡眉問道,雖是極力的掩飾,可是仍然能聽出一絲關切的擔憂,果然,梅香的心性一向是溫柔善良的。
我摟着地上的“孩提”失聲泣道:“我的孩兒已經去了,可是,可是那些銀子卻被,被那些強盜搶走了。”我撫摸着懷中的“孩提”面色愈加悲傷沉痛,“我的孩兒至今還未入土爲安!求求夫人可憐可憐吧!”
此間早已圍了很多的山野民衆,人羣中老弱婦孺紛紛落淚,梅香終究是心慈之人,眼睛在地上的“孩提”上閃過,半晌低聲道:“給她點銀子,只怕你沒地方安生了,就跟着我回到別院中吧!”
她的話還未說完,貼身丫頭惜月便低聲道:“夫人,爺交代過,只怕是……”
“無妨,她一個婦道人家不礙事的,待會你好好安排就是了。”梅香復又轉首對着我說道:“快去把你的孩子入土,日後你就留在別院中做活吧!”
我忙忙的磕了幾個頭,哭着說道:“夫人的大恩大德,我定會給夫人做牛做馬,以報答夫人的恩典!”說話至於又磕了幾個響頭,人羣中也紛紛傳出讚歎之聲。
就這樣,我順利的來到了玄樺的別院中做起了燒火的老婦,暗中觀察了好久,並沒有見着趙氏,微微想一想便也瞭然,論起心機處事,趙氏的確是比梅香更適合留在京城中,這倒並不是因爲趙氏多麼的厲害,論起心機方面,梅香並不比任何人差,只是心性實在是太過柔軟善良,若是趙氏在此的話,只怕我想進這個別院就不會這麼容易了。
“王媽,柴房裡柴火快要沒了,待會你和彩雀還有劉二去山中撿些柴火回來。”燒火房的掌管丫頭翠嬈笑着喚着我。
我忙擡眉露出樸實的笑容,“姑娘放心吧。”我拿起一邊的扁擔就要出去,翠嬈又說道:“王媽你那麼大的年紀就別拿扁擔挑了,你跟在後面撿些柴火就可以了。”
我笑道:“沒事,我們莊家人什麼樣的活沒有做過,姑娘放心便是。”一邊的彩雀忙將我手中的扁擔接過去,只笑道:“你呀就別倚老賣老了,別看你經常在着深山中走,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季節,別說你是出生在這深山大林中的,且說那一擔擔的柴火,豈是你能挑的動的?”
我面色微紅尷尬的言笑,“彩雀姑娘的這張嘴兒真是越發的能說會道的,那我不拿扁擔便是。”說着便跟在她的後面,和翠嬈告了別,便逶迤着往山中而去,一路上只見翠送環繞,綠水輕搖,我只裝作出一副見慣了的樣子,便旁敲側擊的打聽她一些事情。
原來彩雀是這裡京郊土生土長的人,幼年的時候便因爲生計原因,便被賣到了那別院中,據她所說,那別院中的規格其實相對來說比較複雜一些,我仔細的說着,問了問最近別院中有沒有收留過什麼人,彩雀搖頭不知,並且怔怔的告知我,有些事情下人不該知道的就不要打聽,否則的話,只怕是不好。
我點了點頭,掩去眼神中流露出的一絲讚賞,能夠明白這些想必也是個聰明的人,只是些微想一想也能夠猜出,即使玄樺將玄鴻藏匿在這裡也不會輕易的讓人知曉,更何況她只是個做粗活的丫頭呢?我斂了斂眉,弄不好此事怕是連梅香都不知曉吧!
如此又過了幾天,事情總算是有一些進展了,是夜,暗中聯繫南宮沐,趁着漆黑的夜色,來到別院一處極爲隱秘的地方,順着白日間留下的記號悄悄行事,直待看見了幾個黑衣侍衛立在一邊,南宮沐悄悄的使了個眼色,我會意便立在一邊,不多時,只見那侍衛一個個的倒下,我親身上前,南宮沐一刀將鎖鏈打開,兩人便魚貫而入來到裡間。
原來這僅僅是一個溶洞,人走在裡面幾步才發先了一道密室,仍然是以剛纔的手法,解決掉這幾個人後,南宮沐便護着我一步步的來到密室裡間,遠遠的就看見了一個修長的身影被鎖在了厚重的鐵鏈間,幾乎即刻間我便認出了玄鴻,沒有任何顧忌,我三兩步的上前,捧着玄鴻削瘦的俊臉只低聲道:“你還好嗎?”話未說完整,我的眼淚早已經掉了下來。
玄鴻眼眸中透着驚訝與驚愕,低聲道:“胡鬧,你怎麼來了?”我不管他的問題,與南宮沐一起強行將他解了出來,又幫着把紫嫣救出,紫嫣幾乎只剩下一口氣了,她絕世容顏上帶着展露出一絲光彩,當下也不多說,南宮沐當先用功先給玄鴻輸了些內力,然後才扶着玄鴻往回走。
三人依然是小心翼翼的一步步挪動,來到外面,索性屋中的下人都被我下了藥,當下便也不害怕,三人慢慢的挪步,堪堪將走出院落,卻沒想到紫嫣因爲傷痛忽而墜倒在地,僅僅是電光火石之間,周圍已經出現了數名侍衛高手。
我神色一冷,心中陡然生寒,該來的最終還是來了,就算南宮沐武藝高強,現在也不可能離了這裡了,這該怎麼辦纔好?
我看着玄鴻幾乎沒有血色的蒼白俊臉,更是心急如焚,可是卻沒有什麼辦法,只能順從的被人帶到了別院的大廳中。
不多時,梅香便急匆匆的趕來,忙高聲問那幾個侍衛,“這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眼眸忽而瞥見地上的我,頃刻間神色一頓,疑惑而驚訝,“翎兒?你……”她目光輕轉依次着看見了玄鴻等人,幾乎是霎時間便閉上了眼,復又豁然睜開,只是眼眸中不再有疑惑與驚訝取而代之的卻是清冷和決然。
我心中大爲悲痛,這個樣子的梅香是我從未見過的,如此的清冷凌然不再似往日般的柔和,她冷漠而陌生的像是我從未見過,我知道該來的還是會來。
我匍匐在前,早已是看見她這副冷漠的模樣時節,我的眼淚便掉落下來,呢喃着哭道:“姐姐,今日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我不求姐姐寬恕,只求姐姐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放了我的夫君,只要讓我的夫君走,我隨便姐姐處置。”
“翎兒,不可!”玄鴻緊拽着我的手,沙啞的聲音彷彿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放了你的夫君,你的夫君出去了,那我的夫君不是就要倒黴了嗎?”她悠然而冷笑,“我自小連母親的面都沒有見過,又失去了我那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你還想讓我再失去我唯一的夫君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