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等人家說完,吳孝賢就再次激動的打斷了對方,問道:“百里決死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大半年前啊。”路人回答道,奇怪了,這天下皆知的事情,這位有錢的主,怎麼就不知道呢?
吳孝賢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問道:“還有呢?”
“哦,鳳凰被擒了嘛,她聽到那葬魂曲的笛音之後,就被勾起了殺念,纔會導致楚國大面積火災的,這根本就是個意外,不是……”路人回答道。
吳孝賢對這個沒什麼興趣,說道:“重點,國舅府怎麼了?!”
“元帥夫人曾美玲,曾家老夫人,還有曾夫人,都是被刺客殺了,就是國舅爺的夫人,也是被刺激到……”路人又沒說完。
因爲吳孝賢已經飛走了,用絕對快的輕功。
“爺,哎,爺!”路人在後面叫喊着,掂了掂手中的銀子,遇上這麼一個土財主,沒有結交到,可惜啊。
原來他不在的時候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她是怎麼堅持過來了的?
溫惠完全能夠掌握到自己的情緒,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如果她二十真的有一場死劫,必須要七星來化解,那麼如今七星以去六星,她是怎麼都不可能集齊七星的。
若她離去,這天下是不是會再次大亂?會不會又是羣雄割據,百姓是不是又流離失所?這些她都無法去確定。
然而在其位某其事,她必須想好她不在之後,如何避免這天下大亂。
一個國家是不可能沒有領袖的,而如今能夠找到和她有血緣關係的,也就武祈了。
如今天下太平,武祈該是可以掌控的,畢竟安全局就是他管理的,各地的造反事件,他應該能夠平息下去。
所以她悄悄寫好了傳位聖旨,交給了紅羅剎,如果她真的要死,那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
武靈兒已經和段英才遠走高飛,她相信段英才有那個能力保護好武靈兒,這也算是解決了一件心事。
最擔心的是那個孤寡老人,若是武祈繼承皇位成功,武烈自然是不會受到什麼攻擊,若沒有繼位成功,恐怕這些年的戰場廝殺,那些仇家,便能至他於死地了。
所以她必須留下足夠的人手,去幫助武祈坐穩這皇位。
而她最近一直都在悄悄做這件事情,然而她當然希望這些安排都是徒勞的,她能過二十歲這場死劫。
希望活着,卻又不懼死亡的來臨。
鳳凰這幾日都陪着溫惠,完全知道溫惠所做的種種安排,說道:“雖然慕容家自古便是能夠 預測天命,可人定勝天,你不必如此灰心。”
“若真的人定勝天,他們又如何能夠全部離我而去?鳳凰你又何哭能變成時間最醜陋的毒物?”溫惠淡淡反問道,語氣之中多少有些無奈。
鳳凰也不在言語,她深知天地法則的存在,又能說些什麼安慰溫惠呢?
站在這皇宮的最高處,俯視整個皇宮,這裡是重新休整過的,比起江南風情,如今更多了些金碧輝煌的東西,莊嚴肅穆卻又不失風景優美,精緻典雅,只是莫名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尤其這偌大的皇宮,只有一個人住的時候,你會更加覺得壓抑。
那道身影由遠及近而來,只是一眼,她便知道是誰,她沒想到吳孝賢
自己會回來。
若問心中此刻是什麼感覺?
開心,不是!
生氣,不是!
是沒有任何感覺,無比的平靜,就是連死都平靜對待了,還有什麼事情是無法平靜對待的?
更何況一年半的時間,足夠消耗很多感覺,好幾日的調節,足夠她平復下所有的情緒。
“惠兒。”吳孝賢看着一臉平靜的溫惠說道,心中莫名刺痛的時候,又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溫惠的眼睛太過平靜。
那種平靜,就好似是放下一切,任何事都不能在激起她任何情緒的平靜,好像是斷七情絕六慾了一般,人若斷了七情六慾,還能爲人麼?
溫惠很平靜的微微頷首,很多事情她都已經不想在問了,因爲已經完全沒有任何的意義。
也不會在生氣,不會再去抱怨在她需要他的時候不出現,因爲想的很明白,能夠永遠陪着自己的,就只有是自己。
“對不起。”吳孝賢看向溫惠的眼睛說道,他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就說了這三個字。
“沒關係。”溫惠淡淡說道,然後轉眼看向這整片華麗的皇宮,不在看吳孝賢。
吳孝賢是受不了這種冷戰的,直接雙手搭在了溫惠的肩膀上,硬生生將溫惠扳過來,說道:“我不知道我不在的時候,會發生這麼多事情,如果知道,我一定不會放你一個人的。”
“沒關係,這本來就是我選的路,你沒有那個責任陪我一同走,我們本就是協議婚姻,感情淺薄,何必道歉?”溫惠語氣十分平靜的問道。
吳孝賢想從溫惠的眼眸之中看出生氣,責怪,想知道她說的不過是氣話,可是她的眼神之中只有平靜,除了平靜之外再無其他,冰冷的好像沒感情的人一樣。
“感情淺薄?”吳孝賢看向溫惠問道。
溫惠看着吳孝賢發紅的眼眶,和眼神之中的不可置信,心中莫名刺痛,可是很快她就控制住這種感覺了。
“原來用情至深的從來只有我?”吳孝賢看向溫惠問道,漸漸的眼前人的人影開始模糊,滿是痛苦的說道:“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喜歡上你。”
“那麼現在可以結束了。”溫惠升手將吳孝賢的手從肩膀上拿下來。
“對啊,我也想結束,所以藏起來,一個人想要忘記你,可這麼長時間了,依舊沒有忘記,知道你出事,還是會去擔心,還是會去自責,爲什麼放你一個人了?”吳孝賢語氣之中帶着十足十的悲傷。
溫惠轉身看向別處,不想透露出任何的感情,她將她離開之後的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只是唯有吳孝賢了。
她以爲他不需要他做什麼,他本就不是個善茬,這世間誰能奈何的了他?
更何況他連見都不想見她了,她又何必自作多情的去安排他的事情。
如今最好的安排,或許就是讓他討厭自己,忘記自己吧,這不也是他想要的嘛?
他討厭溫惠用背對着他,轉到溫惠前面,盯着溫惠的眼睛,問道:“你不是問我,爲什麼要不告而別嗎?”
溫惠看向吳孝賢,依舊很平靜,不過確是給了另外一個意思,你說。
原來還是在意的,還是想知道的嘛,不是全然沒有感情的,他對她是越來越沒有要求了,只要有點反應就可以了。
頗
爲無奈的嘆口氣,說道:“終究是敗給你了。”
看向眼前之人,問道:“你知道我在聽到葬魂曲之後,是什麼反應嗎?”
原來是葬魂曲?看向吳孝賢問道:“想到了什麼?”
“殺了你。”吳孝賢看向溫惠說道,這簡單的三個字,與他來說,太過沉重,也不敢去告訴溫惠,可說出來,卻又意外的鬆口氣。
溫惠詫異的看着吳孝賢,他想殺了她?可馬上便平靜了,就算葬魂曲能夠影響人的判斷,可總是有一個心理誘導的過程,問道:“想到了什麼,讓你想殺了我?”
“所有我平時想極力忘記的事情,所有的猜疑,都被心中確定,你和趙豐義,你和百里決,你懂我再說什麼。”吳孝賢看向溫惠說道。
對,她懂,最開始錯了的,便是她,又如何能夠怪他呢?
愛到深處若被背叛,那便只能是恨了,想殺了她,也是正常人的思緒。
溫惠的反應讓吳孝賢一陣悶痛,伸手拉住溫 惠的肩膀,問出了他一直不願面對的答案,問道:“是真的嗎?”
她清楚吳孝賢猜測的都是什麼,這兩人確實和她發生實質性的關係了,不管是因爲什麼原因,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看着眼前的人,她想說對不起,可是卻清楚對不起是無濟於事的,然後卻想不到更好的說法,微微垂眸,道:“對不起。”
她以爲吳孝賢會恨不得殺了她,因爲他是人人口中的暴君,脾氣暴躁易怒,惹他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吳孝賢微微鬆開溫惠的肩膀,被得到證實之後,他產生了另外一個問題,問道:“爲什麼?”
爲什麼?她也不清楚,然而卻是淡淡道:“可能我本身就是個朝三暮四之人吧。”
“朝三暮四?”慕容杉諷刺一笑,伸手指着 溫惠的心臟處,問道:“你連心都沒有,你如何朝三暮四?朝三暮四,最起碼還是付出了感情的,最起碼還是愛的,只是愛沒給了一個人而已,可你有愛嗎?有嗎?”
有的,她是喜歡過的,那個明明自己處境危險,卻從不求饒,脾氣還很臭,卻還擔心她,提醒她,收斂鋒芒,不要得罪人。
那個時候她就知道,這個人雖然脾氣臭,可在大事上是絕對能忍之人,若能熬過這質子的命運,他定然能夠成事。
果然,他成了皇上,就算因爲脾氣臭,被人說成是暴君,可他終究是坐到了人上人的位置。
可爲了她,他甘願放棄皇位,甚至是放棄名聲,要知道在這個男尊女卑的年代,男子嫁人是多麼丟人的一件事情,然而他就是能放棄一切,愛她勝過愛自己。
然而那個時候的自己是懷疑的,因爲她不相信愛,她只是覺得吳孝賢靠近她是別有目的。
或許是爲了炸藥的配方,或許是爲了進一步吞併武家軍。
可他都沒有,成親之後,他整日就是過着練武,喝茶,彈琴唱曲,陪着她的日子,對朝堂之事,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滿滿的,她開始相信他,她開始覺得有這樣一個人陪着一起走到最後也挺好的。
開始接受他們是夫妻這件事情,開始試着 去喜歡他,去愛上他。
其實想試着去愛的時候,就已經愛上了,她愛那個陽光下笑的沒心沒肺,猶如孩子一般的吳孝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