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他這氣頭還沒消,縱使他心頭想見她想得緊,他也不能乾脆這般沒原則沒男兒大氣的事情。
心下雖有了決定,可是多子這話,卻搞得他火燒屁股般,一陣的焦躁無措,臉上的愜意笑容頓的收斂,面色冷凜,此刻,他哪還有心情繼續享受這按摩的美妙滋味。
狹長的美目緩緩睜開,騰的坐起身來,擡手揮退身旁的宮女。
侍候的宮女瞧着白雲正如此正色嚴謹,忙起身行禮退了下去。
“多子,朕覺得你倒越來越適合到雷盼弟身邊侍候。”不然,怎的一天到晚的向着她,爲了她,連他這個主子的臉色都不顧。
“皇上,奴才是愛屋及烏,皇上對皇后娘娘的心思,大夥心頭都跟個明鏡似的,皇后娘娘是皇上在意的人,奴才對皇后娘娘好,不就代表了奴才對皇上忠心了麼。”
白雲正慍怒的話,多子知道皇上這次當真對皇后娘娘生了怒意,對自個打的算盤雖略有了幾分的底氣不足,可面上仍是一派的鎮定從容。
“呵,如此說來,朕倒是不怪罪你了。”眼中冷光一閃,好你個多子,跟朕玩花樣,勾脣冷笑,“朕這會就跟你道明瞭,打從現在起,皇后娘娘再不是朕在意的人,以後你們就別打着敬愛朕的幌子去敬戴她。”
就算皇上真的不再喜歡皇后了,可皇后好歹也是皇后,後宮之主,一國之母,他們這些宮人,都是做奴才的,豈有不敬戴主子的道理,皇上這話聽着也太孩子氣了點。
多子嘴角一陣抽搐,但還是笑着回道,“奴才聽令便是”
“皇上,陸將軍求見。”突地,殿外衝忙奔進一名小太監。
陸鼎寒回來了,俊眉一挑,眼睛一亮,臉上方纔的陰鬱之色瞬的消散不少,對着奔進大殿通報的小太監道,“快傳”
“是”
每逢陸將軍進殿,皇上便會遣了他們退出大殿,這次陸將軍又夜入皇宮,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與皇上商談。
待前來通報的小太監轉身一走,多子喜色對着白雲正俯身道安道,“奴才就先行退下了”
“嗯”白雲正笑着點了點頭,他就是喜歡多子這不需他多言吩咐,便知道如何行事的性子。
“都跟咱家一道退下吧!”得到白雲正的許可,多子轉對便令着殿內的一干宮人全數的退下。
帶着一干宮奴,走至大殿的中央,恰好和進殿面聖,一身黑色褥衫,臉色嚴苛冰寒,身形高大健碩的陸鼎寒罩了個正面。
“陸將軍”略微垂首,多子對着他眼中的大冰塊行禮道安。
“多公公好”陸鼎寒一臉冷沉的點了點頭,繼而依舊不苟言笑的朝着白雲正所在的方向走了去。
“說吧,最近局勢都如何了?”姿態慵懶的坐靠在睡榻上狹長的美目淡淡的清掃了眼靠近的高大男人,白雲正似笑非笑的問道。
“厲王爺將水雲奴帶走了”
“水至善就這麼點能耐?”這人在他宮裡才呆了多久,這麼快就讓厲甚嗥給得逞了。“說說,這中間都是怎麼回事?”
一覺醒來,周圍的一切都陌生得緊,牀幔,錦被,房間,屋內的擺設,一切的一切都和晨雨殿不一樣,甚至連她身上穿的衣服也並非她所熟悉的樣式。
驚坐在牀上,惺忪的睡眼掃量着周圍的一切,視覺越漸的清晰,頭腦越漸的清醒。
她記得,夜裡
,她和春景兩人正在屋內閒聊攀談,忽而瞧着春景神色嚴肅,面含殺意,聽得她低聲念道‘有人’,她剛爲春景如此陌生,不同往日的表現震驚訝異,胡思亂想之際。
春景突地倒在了地上,緊接着屋內便闖入了兩個陌生的蒙面男子,慌亂之下,她便想大呼求救,哪料,她的身後就突地多出個男人來,非但對着她呼救的行徑怒聲大罵,嚴辭斥責。
那人還……還吃了她的豆腐,佔她的便宜。
她記得,那個男人長相很是俊酷,身形高大健壯,膚色健康異常,可是行爲卻無恥至極,他居然對她這麼個正正經經的閨女幹出了那等不合禮儀的事情。
他禁錮了她的雙手,對着她的耳垂、脖子亂通一氣的非禮不說,他還親了她的嘴兒,還將他靈蛇般的舌頭給伸進了她的嘴裡,還強逼得她的舌頭與之共舞。
雖然在這過程中,她有些動容,有些情不自禁,有些激動澎湃,有些興奮,有些享受,但是……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春景怎麼樣了,她現在又在哪裡,從這周圍環境看來,她根本是被人劫出了皇宮。
那個爲首的男人那般的性急,一瞧着她便撲上身來亂啃亂咬,他指不定是個採花賊,她被採花賊給劫了!
巨大的驚歎在她腦子中盤旋,繼而這強烈的認知沉澱在她的心頭。
視線落在身上的白色衣衫上,慌亂、驚懼、無措、難過頓時爬滿了心頭,一掀淡藍錦被,起身,下榻,連鞋子也未顧得穿,便光着腳丫子奔出了內室。
“啊……”人剛剛奔至內寢的門口,腳步剛踏入大廳,便和來人的胸口撞了個結結實實,一陣的頭暈眼花,嬌弱的身子慣性的朝着身後的地面直直倒下。
眼疾手快,厲甚嗥一把將水雲奴給撈了回來,“沒事吧!腦袋撞疼了沒有?”
厲甚嗥扶着水雲奴,大手摸上她的額頭,仔細的查看,滿目柔情,瞧着那白皙的額端留下的紅紅的撞擊印記,一臉的愧疚和心疼。
他的聲音很低沉,很磁性很溫柔,飽含關心、焦急和恐慌,單是聽着頭頂傳下來的話,水雲奴恐慌的心便安靜下來。
他的動作很輕柔,雖然過於親暱了,但卻不叫她覺得討厭。
定下心神,擡首,正欲對頭頂的男人這突如其來的幫助說聲道謝,可視線對上的剎那,溫和帶笑的臉刷的冷漠冰寒下來,倏地從他懷中奮力的掙扎脫離,“是你”
這個該死的採花賊,又藉機的佔了她的便宜,虧得她方纔還以爲他心底善良,幫了她免受擱屁之苦。
她記得他的存在,記得他是她的相公,可她卻不願回到她的身邊,看着他時全無好顏好色,她當真的喜歡上水至善了,當真的想要從他身邊逃離,自此成爲水至善的女人。
嫉妒,憤怒的火焰快要將他燃燒,快要使得他暴怒起來,但是他還是沒有這般做,將所有的火氣壓抑在肚中。
他不要驚嚇到了她,不要讓她更甚的憎惡他,不要逼得她想要逃離他的想法變得更加的濃郁強烈。
“是我”她面容由靜到怒,由喜到冷的轉變,像把利劍插在厲甚嗥的心口,直冒着汩汩血水,眼鼻發酸,鼻音濃濃,沉底暗啞的道着,“我不會再傷害你”
他如此一說,即是承諾,也是對兩人幸福生活的期許,希望她能給他一個機會,忘卻了往日的仇怨傷害,一同迎接未
來,他願許她餘生,願傾盡他餘生的愛,全數的給予她關愛,疼寵。
他的視線直直的看着她的臉,他的眼中有道不盡的心痛,道不盡的悔恨,道不盡的愛意,道不盡的期待,他的神情很傷痕幽怨,喜悲參雜。
又是初見時的眼神,在晨雨殿內,她就是因爲他的這種悲傷眼神,而移不開視線。
受了他一次眼神的欺騙,她再沒得必要再同一種騙法上上當第二次,她可不是那種在欺詐面前,上當受騙,自覺自願之人。
索性的,頭朝左一偏,她立馬的將視線轉了過去,冷清的道着,“空口大話,毫無行動,你若真的不會傷害我,你就不該將我給擄了過來。
再或者說,你即刻的將我給放了,不然,我能相信了你的話。”
“我不能放了你”厲甚嗥喉頭一緊,濃嗆的苦澀在喉嚨散化開來,她還是想逃開他,連看也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我知道,這點不用你說,我不過問問而已。”她扭頭沒好氣的瞪了厲甚嗥一眼,小聲咕隆着,“我叫你放了我,你就放了我,你那麼大費周章的把我抓來,吃飽了沒事幹啊!”
“我其實不想用這種方式”她的生氣,俏顏遍佈不滿,厲甚嗥便以爲她對他將她帶出皇宮的方式大爲不爽。
“不管你想與不想,你都這麼幹了。”這江湖上的人,當真的奇怪,擄了人還對着受害者解釋自己其實也不太滿意自己擄人的方式,“你只需告訴我,我跟你出宮,這都第幾天了?”
“第四天”厲甚嗥低聲說着,心虛的撇開了她清冽的視線。
第四天,她現在才醒過來,怒,盛大的怒意在她臉上散佈開來,繼而連眼睛也開始憤恨的發紅,垂放在腰際的小手,緊握成全,若不是爲了保存性命,她當下便要朝着他的俊臉回了過去,她厲聲對着他狂躁的吼道。
“你居然下藥讓我昏睡了四天四夜”
“嗯”看着水雲奴氣急敗壞的臉,厲甚嗥禁不住面露微笑。
許久,他未見着她這般撒潑鬥勇的脾氣了,他本以爲,自那次炮烙事件之後,她會變得格外的陰鬱、冰冷。
那次事件過後,他很是後悔,他怕自己留在府上會不由自主的跑去見她,他怕見到一個心如死灰,面容冰冷,神色空洞無神的她,所以,他懦夫的藉着查探商行之事離了王府。
若非聽聞她不見了,他何時願意回府,怕是他自己都不知曉,因爲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面對她的勇氣。
可事實證明,他低估了她,她並未變得如他所想那般失色黯然,反倒越加的純情靈氣、越加的活力四射。
是因爲離開了他禁錮的緣故,還是因爲水至善滿滿的愛意滋潤?
思及此,歡笑頓的收斂,神色駭人深邃,面容冷凜。
他伸手,不顧她的掙扎,溫柔的扳過她的臉,面色嚴謹道,“不管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我已經愛上你了,我放不開你,我也絕不放開。”
“你、你在胡說些什麼?”杏目圓睜着,手舞足蹈的反抗,這人怎麼說變臉就變臉,方纔還笑嘻嘻的,怎得一會就一臉冰寒,對着她道些莫名其妙的話?
“雲奴,我知道你不敢相信,你怕我又是在欺騙你,但是,我這次是真的,真的真的愛上你了,我不能沒有你。”看着她困惑的瞪大了眼,滿臉驚恐,厲甚嗥恐慌的一把將她抱入懷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