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頭,跟了我這麼久,還不瞭解我的脾氣,我這樣子像是要生氣的樣子麼?”伸手在鸚鵡的腦門輕彈了一記,隨即舉起那玉釵,再度笑問道,“這釵可漂亮?”
“嗯”這次,鸚鵡再不敢多話了,只是一個勁的點着頭。
“好就成,這是送給你妹妹的禮物。”
“夫人……這太貴重了。”
“老闆,給我包起來。”隨手付過銀兩,剛轉過身,就與身後的人撞了個正着,“啊!好痛。”
“被撞疼了?”
撩人心絃的醇厚低嗓自頭頂傳來,捂着撞疼的額頭,水雲奴慢慢的擡首,入目的是一張面如冠玉,脣紅齒白,呈現得有些放大的俊容,男子的皮膚有些偏白,白衣勝雪,如墨的長髮,工整的束起。
言笑吟吟,風姿特秀,爽朗清舉,生得一雙劍眉鳳目,嘴角噙笑的站着,好似偏偏濁世白衣佳公子,又如謫仙下凡。
單是看着那張臉,便只覺得極富書生的味道,然而,視線一往他身上移動,才發現這男子生得高大健壯。
高大的身軀,結實而修長的雙腿,肌理分明的粗壯臂膀,埋在白衣之下,也能略微觀察到的隆起的健壯胸肌。
他不是她見過的最美的男子,卻莫名的讓她有幾分着迷,還有幾分莫名的熟悉。她看着他的臉,想要將視線抽回來,卻發覺自己還想要看下去,心頭盤升起一股惱怒。
也顧不得自己的做法合不合舉,用力的搖頭,以示讓自己顯得更清醒些。
白雲峰看着她面帶懊惱,搖頭掙扎的可愛行徑,本就噙着笑意的紅脣,禁不住咧得更開,她似乎也如自己一樣對彼此都有興趣呢!
“和我撞到一起,讓你有這麼生氣麼?”
“我、並沒有生氣。”若非必要,她向來都不想也不願搭理他人,像劉琦,康乾或是王府大院上上下下的奴僕,然而,她卻不太願意引得眼前之人的誤會。
他是刻意的和她撞在一起的,本來之前他設想的兩人相遇的橋段頗多,英雄救美也好,因購買動一樣東西而禮賢相讓也好,或是在她面前扮演一回俠義之士也好。
舉凡那些公子哥們平日裡追女常用的招數,好的也罷,爛的也罷,他都設想過,只是到頭來,那些全都排不上用場。
自打她出了府門,他便跟在她的身後,試圖英雄救美,不知道是不是衆人識得她是厲王府的王妃,這一路下來,暢通無比。就連看見無端被人欺負,或是不得已而賣身之人,她連正眼都懶得一瞧,小腳一擡,又繼續走她的路。
她出乎意料情節之外的反應,使得他英雄氣短。
無奈之下,他自是隻有主動出擊,瞧着她並不排斥自己,白雲峰立馬的打蛇隨棍上,“那爲了表示你沒有生我的氣,可否賞臉陪在下上去喝口茶,這樣一來也算是給在下一個機會當做賠禮。”
晶亮的眼睛帶着狐疑的神色看上他的臉,他在邀請她,只是剛有這樣的意識,水雲奴還未來得及開口拒絕或是應承,鸚鵡已經抱着一大堆的東西衝上她的前面。
揚着一張臉,小眼睛迷得猶如一條細縫,帶着防備而又急躁的語氣對着白雲峰道,“我家夫人是有夫婿的,你休得亂來。”
瞧瞧那架勢,將他當做色狼一樣防範的舉動,他極度的不喜歡。
緊接着她那討厭的動作之下,吐出的話,他更是不喜歡。你都說是你
家夫人了,難不成我還會認爲她現在還是位小姐,非得在後頭加個夫婿的詞
昨晚,他就見識過這小丫頭對水雲奴的影響力,若是不先將她搞定了,要想和水雲奴單獨相處,那純粹的絕屬空談。
思及此,狹長的鳳目輕輕上揚,微勾,隨即露出他魅人勾魂的招牌微笑,醇厚低沉帶着魅惑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帶着點委屈,“姑娘瞧着在下這模樣像是個登徒浪子?”
“不、不、不是”男子的雙目,柔情似水,男子的笑,驚心動魄,男子的嗓音低沉魅惑,無論是臉還是身,從頭到腳,完美至極,一時間,鸚鵡神情恍惚,搖着腦袋,吐字不清。
“那姑娘可是擔心在下會對你家夫人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
“哪裡、哪裡,只是、只是我家夫人今兒個比較忙。”
“真是這樣,在下只是想要爲自己的粗魯之舉道歉罷了,卻不想……”低垂着頭,白雲峰那張好看的俊容一改先前的如沐春風,神色迅速黯淡下來,眼神數不出來的落魄。
“夫人,您剛纔不是說口渴麼,這茶樓就在眼前,我們……”美公子被自己弄得神色黯然,鸚鵡頓生愧疚,連忙轉過頭,看着身後一臉怔仲的水雲奴,用着小貓般愛憐的眼神祈求道。
“可是,我們還要去你家,這樣一來,可能趕不及了。”相較於鸚鵡的心神盪漾,水雲奴還是保持着足夠的理智。
“是呢!”點點頭,再度轉身,一臉歉疚的看着白雲峰,“公子的好意,我們……”
“難不成姑娘就不可以單獨的回去?”再接再厲,繼續流露出一副讓人心生憐憫,愧疚不安的表情。
他都放下他大男人的魅力,做到示弱博取同情的份上了,難不成關鍵時刻,還得叫他重新打回原形。
況且他呆在這裡的時間本就夠久了,若是再不弄清楚他對她的態度,他早晚得被逼瘋。
“啊……”
“在下初來咋到,無意間就冒犯了你家夫人,如果,姑娘二人不給在下一個彌補罪孽的機會,在下只怕是會食不下,寢不安,姑娘忍心看着在下心負愧疚,度日如年?”
“有、那麼嚴重嗎?”他的話激得鸚鵡眼圈發紅,聽他的話,她如果不讓他即刻的請客補償,他真的會抱憾終身,“你其實沒必要非得請我家夫人喝茶賠罪,只是道個歉便能了了。”
“姑娘不懂,那是我們家鄉的習俗。”他的魅力下降了嗎,爲何在他刻意的顯露魅力之下,這小丫頭還能如此冷靜的思考那些有的沒的。
“習俗啊!”即是習俗,那簡單的一個道歉怕是真的行不通了,轉過身,鸚鵡揚起泛着水霧的雙眼,滿含期盼的對着水雲奴道,“夫人,您就陪這位公子上樓喝口小茶,喝完接受道歉後立馬就走。”
“姑娘弄錯了,即是習俗,自是沒有馬馬虎虎的道理,少個一炷香的時間都是不算的。”站在一旁,白雲峰一聽鸚鵡嘴裡那略帶糊弄意圖的話,趕緊的上前解釋,順道的打破她的那種假想。
“那麼長的時間”小嘴不滿的嘟了嘟,轉過身本想駁回白雲峰方纔的要求,卻無奈見着他那滿含期待,將她看作救世女神般的仰慕神情,滿腔‘俠義’心腸又漸燒得旺盛起來。
“夫人……”
“別忘了,你還要回家探親。”
“奴婢以後再回去。”
“不可以”
“可是,夫人……”
“我說過,不可以。”
“夫人說不可……以……”扭過頭,小臉滿是沮喪,只是再次望向白雲峰那漸變晦暗傷心的眼時,又破天荒的道了句,“夫人,我自己回家,夫人等在這裡就好了。”
終究,她是抵不過美男子眼底的哀傷。
“你要自己回去?”視線在白雲峰和鸚鵡之間來回掃射一圈後,隨即落在鸚鵡的身上,水雲奴的眼眉上勾起一絲詭異的笑。
“嗯,夫人在這裡安心的接受公子的道歉,奴婢去去就回。”
“我可以答應你,跟他一道上樓喝茶,接受道歉,但是,你必須在家裡待滿一個時辰,否則,我便拒絕你的提議。”
“奴婢是夫人的隨侍丫鬟,怎麼可以離開夫人那麼長的時間。”
“除此之外,沒得商量。”水雲奴的語氣堅定執着,全然沒有商量的餘地。
要離開夫人那麼久的時間,那怎麼成,“奴婢還是不回……”
“姑娘,您就當作是幫在下這個忙可好。”一瞧着小丫頭有些的動搖,白雲峰將臉上的期盼表情更是發揮到了極致。
“好、好吧!”不甘不願的,但是誰叫她抵抗不了美男子哀怨無助的求救呢!
“看得出來,你很在意那丫頭。”一待鸚鵡離開,白雲峰立馬回覆到正常的神色。
打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水雲奴的無端忍讓,之所以會不動聲色,任由着他和那小丫頭你來我往,不過是把他當做一項可以利用的工具罷了。
她並非對他如他對她一般,對他滿含興趣,她的目的只是爲了讓那小丫頭可以心甘情願的回家探親,和自己的家人多相處一段時間。
“也看得出來,你這人城府頗深。”勾脣淺笑,對於他看穿心思並不覺得厭惡,反倒覺得這樣纔好,才應該,“不是要請我喝茶賠禮道歉麼,公子還不開路?”
“好,裡面請。”
街道之上,剛從錢莊辦完事情的康乾二人,正準備打道回府,不料眼睛無意識的向上一瞟,卻瞧見了茶樓上的那一幕。
腳步一停,一個伸手,康乾拉了一旁男子的衣袖,“李燁……”
“什麼”並排而走的李燁,瞧着康乾停下,他也跟着停了下來,
“你看那兒,茶樓上。”
視線順着康乾所指的方向瞧去,只見一身湖藍色裙衫着身的水雲奴,正靠坐在窗前,一臉淺笑言言的對着一白衣男子說着什麼,兩人神情自然,尤像是相交多年的老友一般。
再仔細地瞧着那白衣男子的相貌,赫然發現那人就是前陣子站在王府大門外怪異男子,頓時間,李燁的眉頭禁不住深擰起來,“那人爲何會和王妃在一起?”
繼而,兩人相互對視一眼,皆是神色凝重。
“你說的可是真的?”坐在銅鏡前,嚴媚兒正精心梳理着她柔順如瀑的長髮,一聽聞貼身侍女杏兒爆出的話,整個人立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臉高深莫測的驚問道。
“奴婢句句屬實”杏兒不知道爲何夫人會反應如此大,整個人全無了往日的端莊嫺雅,面上有些猙獰而又帶着算計的笑,嚇得她以爲自己說錯了話,急忙跪在地下解釋起來。
“奴婢給夫人買完胭脂水粉後,路過西湖橋樑時,不小心撞見的,奴婢當時是以爲看錯了,還刻意的停下來多看了幾眼,奴婢沒有說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