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鄭柔受傷倒地,荷香趕忙上前查看,“側妃!”
扶起鄭柔的時候,她頭上的傷口還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滴着血,血紅的傷口與她白皙的臉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側妃,您沒事吧?”緊緊的扶着鄭柔,荷香甚至都不敢隨意亂動她,生怕哪下不對令她流血更加嚴重。
聞言,鄭柔像是一時被撞的懵了似的,半晌都沒有反應,最終眨了兩下眼睛便暈了過去。
“側妃!”見狀,荷香頓時嚇得心跳都要沒了,“側妃、側妃!”
“叫人出去請大夫。”瞟了一眼似是被嚇傻的衛菡,雲舒轉頭朝着一旁的琉玥吩咐道。
說完,雲舒上前一步走到鄭柔面前,卻嚇得荷香頓時將鄭柔緊緊的摟在懷中。
“你又要做什麼,你們主僕二人要將我家側妃怎麼樣?”
瞧着荷香一副母雞護崽的架勢,雲舒二話不說直接從她的懷中搶過了鄭柔,打橫抱起她之後就擡腳出了房中。
生怕雲舒會對鄭柔不利,荷香趕忙跟了出去,不想一行人方纔行至綺蘭苑的門口就遇見了迎面走來的夜傾昱。
“這是怎麼回事?”看着鄭柔頭部受傷躺在雲舒的懷裡,夜傾昱眉頭緊皺的問道,但是卻並沒有接過鄭柔。
“回殿下的話,是皇子妃將我家側妃推倒撞到了桌角,這才磕到了頭部。”一見夜傾昱問起,荷香便趕忙急不可耐的說道。
“奴婢覺得說那些都是後話,眼下還是鄭側妃的傷勢要緊。”
話落,雲舒便依舊抱着鄭柔快步走向棲雲軒,倒是令衆人覺得心下有些奇怪。
如她這般作態,倒反而像是她纔是鄭柔的忠僕似的。
全程夜傾昱都只是跟在雲舒的身後,並沒有親自上前,待到回了棲雲軒之後,場面又是不免一陣混亂。
“燕洄,你帶着本殿的令牌去宮中請太醫來。”
“是。”
待到燕洄離開之後,荷香看着躺在牀上昏迷不醒的鄭柔,朝着夜傾昱“撲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殿下,您要爲我家側妃做主啊!”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細細說來。”
“回殿下的話,因着皇子妃之前獻出的那些首飾有些問題,是以我家側妃便去詢問了一番,可是不料皇子妃她惱羞成怒,一氣之下便伸手推了我家側妃。”
聞言,夜傾昱不着痕跡的掃了雲舒一眼,卻見後者幾不可察的朝着他眨了眨眼睛。
“首飾有問題?什麼問題?!”
“這……”見夜傾昱問起,荷香似是有些難以啓齒一般。
“講!”
“是,皇子妃拿出的那兩箱子首飾裡面,有一大半均是假的,是以我家側妃纔會特意去詢問,生怕弄出什麼誤會,可誰知皇子妃非但不領情竟還害了我家側妃。”
聽聞這話,夜傾昱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此事稍後再議。”見太醫被燕洄一路運着輕功帶回了皇子府,夜傾昱便微沉着臉說道。
“微臣見過……”
“免了這個虛禮,你快些過來看診。”
看着夜傾昱微沉的目光,李太醫也不敢多耽擱,趕忙上前爲鄭柔診治。
房中的人都焦急的在一旁等着,雲舒的身前染上了鄭柔額頭的血跡,整個人略顯得有一絲狼狽。
荷香回身間見雲舒還在此處,不禁心下怒火頓起。
“你還有臉待在這,還不快滾!”若不是皇子妃,她家側妃怎麼會受傷!
聞言,雲舒眼睛不覺微微眯起,眼底漸漸匯聚了幽暗之色。
誰知她方纔準備轉身離開就被芸香攔住了去路,原本她方纔還沒有那麼激動,也不知是不是聽了荷香的話的緣故,竟忽然揚起手作勢欲打向雲舒。
見狀,雲舒卻不躲不閃的站在那,眸中寒光四射。
對視上雲舒那雙眼尾微挑的雙眼時,芸香的腿下意識的就軟了,可是未免會因此鬧了笑話,她還是硬着頭皮揚下了那一巴掌,不料卻被雲舒恰好攔住,一把掐住了她的手腕。
“打我?你怕是還沒那個資格吧!”話落,雲舒便眼神兇狠的甩開了芸香的手,轉身離開了棲雲軒。
一時被雲舒的氣勢嚇到,芸香似是委屈的不行,轉頭朝着夜傾昱哭訴道,“殿下,您看看綺蘭苑的人,當真是無禮跋扈,您一定要爲側妃做主啊!”
聽聞芸香的話,夜傾昱卻只是緊緊的皺起了眉頭,眸中似是充滿憂慮的望向了牀榻上的鄭柔。
然而荷香在一旁看着芸香的行爲,眼中卻劃過了一絲不悅。
芸香幾時變得這般沒有分寸了,眼下這個時候在殿下的面前哭鬧什麼!
更何況,側妃的傷勢也不知是何情況,她怎地竟扯些個沒用的東西!
不多時,李太醫爲鄭柔看完了傷口,隨後畢恭畢敬的朝着夜傾昱說道,“啓稟殿下,側妃的傷勢需要靜養,這一下可是磕的不輕。”
“要靜養幾時?”
“這個就說不準了,要看側妃的身子狀況,不過少說也要半月之久,畢竟是傷到了頭部……”話說到這兒的時候,李太醫的神色似是有些欲言又止。
見此,夜傾昱不覺追問道,“怎麼?”
“回殿下的話,側妃這一下磕的有些嚴重,這頭上若是不仔細注意的話,恐會留下疤痕。”
“恐會?”
聽聞李太醫這般不確定的語氣,夜傾昱的眼睛不禁微微眯起,眼中風雨欲來。
“這……微臣只能盡力開些外敷的藥,但實在是不敢保證結果如何。”說着話,便見李太醫一下子跪倒在了夜傾昱的面前,頭深深的低了下去。
聞言,荷香和芸香不禁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擔憂之色。
自古以來女子的樣貌就是格外重要的,倘或鄭側妃當真因此臉上留下疤痕的話,怕是不止她自己要傷心,就連殿下對她的恩寵指不定也會因此減少。
想到這,荷香便眉頭緊皺的望着牀上昏迷的鄭柔,眸中憂色深深。
直到太醫下去開藥之後,夜傾昱便一直靜坐在榻邊沉默的望着鄭柔,見她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他趕忙輕言問道,“醒了,頭可痛着?”
方纔睜開眼睛,鄭柔似是一時間有些發懵,似乎是感覺到了額頭上傳來的痛意,她下意識的便要伸手去撫摸,卻被夜傾昱輕輕的拉住。
“額頭上有傷,仔細會痛。”說完,他便不着痕跡的鬆開了手,眼中倒是依舊充滿了憐惜。
“我……”
“側妃,您可算是醒了,都要嚇死奴婢了。”瞧見鄭柔終於清醒過來,荷香趕忙微笑着說道,一併放下了在胸前合十的手掌。
“我昏睡了很久嗎?”或許是失血的緣故,鄭柔的臉色很蒼白,嘴脣也毫無血色,顯得十分的惹人憐。
“您已經昏迷了兩三個時辰了,殿下一直在這兒守着您呢!”
聽聞荷香提到夜傾昱,鄭柔轉頭望向他,柔柔一笑,“殿下別擔心,嬪妾沒事。”
“留了那麼多的血,竟還在逞強!”
“只是一點皮外傷而已,又不是什麼要了命的重傷,嬪妾哪裡有那般精貴。”
“側妃還說呢,若非是皇子妃忽然發瘋似的推了您,也不會害您的額頭受傷了,太醫還說會留疤呢!”似是看不慣鄭柔這般良善的樣子,荷香十分氣憤的說道。
“不可在背後妄議皇子妃!”毫不猶豫的斥責了荷香,鄭柔隨即轉頭對夜傾昱說道,“是嬪妾自己不小心,殿下別聽荷香胡說。”
“本殿都已經知道了,你無需再替衛菡遮掩。”
說完,夜傾昱仔仔細細的打量着鄭柔的額頭,眼中似是充滿了心疼之意。
見狀,鄭柔儘量保持着微笑說道,“真的沒什麼……”
可是話雖如此說,但她的眼中卻漸漸蓄起了眼淚,生生看得人心疼不已。
似是不願讓夜傾昱看到自己這般模樣似的,鄭柔趕忙扭過頭不再看着他。
“瞧我這是怎麼了,竟在殿下的面前丟人。”說着話,她趕忙擦拭着自己的眼淚,不讓夜傾昱見到她這般模樣。
“在本殿面前,還需要這般嗎?”
只這一句話,鄭柔頓時便有些受不了了,似是觸動了她心底最脆弱的那根線,淚意忽然就氾濫了起來。
她輕輕的將頭靠在夜傾昱的肩膀上,無聲的流着眼淚,也不知是因爲頭上的傷痛還是被衛菡欺負的委屈。
荷香見此,眼觀鼻鼻觀心的帶着屋中的婢女都退了出去,細心的爲他們關上了門。
可誰知她們方纔出去,沒過一會兒就見夜傾昱陰沉着一張臉也走出了門外。
“好生照看側妃。”
話落,他便頭也不回的出了棲雲軒,瞧着方向,倒像是奔着綺蘭苑去了。
再說荷香等人輕手輕腳的進到房中之後,便見本該躺在牀上休息的人卻一直靠坐在榻邊,眼中淚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之色。
見狀,荷香趕忙上前一步問道,“側妃怎地不歇着了?”
“殿下可是去綺蘭苑了?”沒有理會荷香的問題,鄭柔反倒是問起了夜傾昱的去向。
“奴婢瞧着方向,倒的確像是奔着綺蘭苑去了。”
緩緩的伸手撫過額頭上的布條,鄭柔的眼中不覺閃過了一抹幽光。
“側妃眼下覺得如何,方纔雲舒抱着您回來的時候,瞧着你滿頭都是鮮血,簡直都要嚇死奴婢了。”
“你說什麼,雲舒?!”鄭柔疑惑的皺起了眉頭,不解這當中還有云舒何事。
“對呀,之前在綺蘭苑出事之後就是她將您一路抱回棲雲軒的。”
“那殿下呢?”
“殿下一直在後面跟着,寸步未曾離開。”荷香只當鄭柔是在介意夜傾昱是否在場,是以便如此說道。
可是荷香不知道的卻是,鄭柔心中計較的根本就不是這個。
她不懂,殿下爲何要讓雲舒抱着自己?
就算一開始雲舒將她抱出了綺蘭苑,可見到他之後他也應當將自己接過去纔是,爲何他會任由雲舒抱着自己呢?!
看着鄭柔微微皺起了眉頭,荷香卻下意識的解釋道,“殿下還是對側妃很上心的,方纔側妃一直不醒,殿下便一直守在這裡了,而且您方纔剛醒,他便急着去綺蘭苑爲您討公道去了。”
聞言,鄭柔的目光悠遠的落到不知是何處,口中輕輕嘆道,“也許吧!”
……
且說另外一邊,雲舒從棲雲軒回到綺蘭苑之後,恰好見到衛菡神色慌張的走來走去,十分的焦慮難安。
見狀,雲舒難得有些感到驚訝。
倒是極少見到衛菡露出這樣的神色,看來是這次的事情將她嚇到了。
不過嚇到也好,如她這般侯門公府的大小姐,就是應當經歷一些事情,否則的話,還當真以爲天下都是被她們掌控的呢!
看着雲舒終於回來了,衛菡趕忙急急的問道,“怎麼樣?鄭柔是死了嗎?”
雲舒:“……”
她是多盼着鄭柔死呢?
“太醫來的時候,奴婢就回來了,是以並不曾得知具體看診的情況,但是想來不會危及到性命。”
聽聞雲舒說性命無憂,衛菡這才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難得放鬆了下來。
“那你爲何不在那將消息打聽清楚再回來?”
“回皇子妃的話,因爲奴婢是被棲雲軒的丫鬟給趕出來的。”
“什麼?!”
“是荷香將奴婢趕出來的,加之有殿下在側,是以奴婢便只能先回來。”
“殿下……”
想到夜傾昱眼下正陪着鄭柔,衛菡的眼中便頓時變得有幾分不悅。
“既是無關性命那還在那裝什麼,生生驚動了殿下。”
聞言,雲舒只是靜靜的站在旁邊,並沒有接話。
“此事也怪不得我,若不是她口口聲聲冤枉我的話,我也不會一時氣惱推了她,眼下她既是無恙那我們便互不相欠,我也不追究她冤枉我的罪責了。”
衛菡自顧自的說着話,卻完全沒有考慮到自己的這一套說辭有多麼的荒唐。
就像是她自己也清楚這件事情是她不對,可她還是梗着脖子與人強辯到底,說什麼都不會承認是自己衝動易怒造成的結果。
“即便是殿下來了,我也一樣是這般說法,此事便要當真說錯的話,那也是錯在鄭柔自己,若非她幾次三番來綺蘭苑找麻煩的話,今日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有句話叫自作自受,衛菡覺得說的就是鄭柔這個情況。
“哦?你是何種說法?!”
忽然,夜傾昱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頓時將衛菡嚇得一個哆嗦。
“見過殿下。”
沒有理會給他施禮的衛菡,夜傾昱徑自走到了房中坐下,眼中意味不明的望着衛菡。
他也不叫起,就這般任她屈着膝,直到將她的身子開始左右打晃,他方纔懶懶的說了一聲“起”。
“說吧,本殿也聽聽你的說辭。”
聞言,衛菡面色坦然的望着他回道,“此事全賴鄭側妃,若非是她信口開河誣賴臣妾的話,臣妾斷不會一時氣惱下手推了她的。”
“污衊?!”
“對,就是她污衊臣妾,臣妾所準備的那些首飾均是臣妾曾經佩戴過的,還有一些甚至是臣妾的嫁妝,怎麼可能會有假!”
襄陽侯府家大業大,怎麼可能會有假的東西,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你說的倒是言之鑿鑿,可本殿聽聞的卻是另外一回事。”話落,夜傾昱便緩緩的拍了兩下手,隨後便見李管家帶着人走了進來。
“這幾名小廝都是那日負責從你房中運箱子出去的人,連他們都說那箱子輕的要命,你竟然還說自己是被污衊?”
“不過是幾個小廝罷了,難道在殿下的耳中,臣妾的話還比不得幾名小廝說的?!”
“旁的倒也罷了,只是今次,確然是比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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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晚了,大奇自斷一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