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還來不及驚呼,衛蘭心就覺得自己被他抱在懷裡急速向下衝去,風聲在耳邊呼呼響着,她緊緊摟着軒轅澈的脖子,緊閉着雙目不敢睜開!
“小傻瓜,爲夫在此,怕什麼?呵呵呵!”上面傳來他開心的笑聲,他溫熱的氣息就輕柔地拂在她臉上,讓她的心變得暖暖的。她睜開如水的雙眼,看到了他面具下帶笑的俊眸,還有他身後急速後退的紅色花影!
衛蘭心不再覺得害怕,這種奇異的感覺真好,像在花海中飛翔,美妙、歡快而刺激!她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似乎飛了很久,軒轅澈突然停了下來,深深地看着她,雙眸映上了桃花的豔紅:“你這樣笑着的時候,最美!”說完,他突然低下頭,深深地吻着她的脣舌,就像在享用美酒佳餚!
吻了很久,他才放開她,兩人大口地喘着氣,目光卻含着笑意癡纏着!
“放我下來吧!你這樣抱着不累嗎?”衛蘭心道。
軒轅澈把她輕輕地放了下來。站定,她才發現,他們已到了澗底,四周全是豔美的桃花,而眼前,則是一泓碧綠的潭水。
“這該叫桃花潭吧?真的好美!‘桃花澗底桃花潭’……嗯,請對下一句!”衛蘭心突然來了興致。
“陪你看桃花,還得吟詩作對?”軒轅澈略表不滿,轉而又道,“那就‘鴛鴦眼裡鴛鴦樹’吧!”
“什麼呀?瞎扯!牽強附會!”
“怎麼牽強附會了?你看,那不是鴛鴦樹?”
衛蘭心順着他手指側首一看,果然有兩棵桃樹交錯着長在一起,一棵開紅花,一棵開粉花,煞是好看!
“好吧!算你對得工整。”那兩棵是“鴛鴦樹”,那他們兩人不就是“鴛鴦”了?衛蘭心內心暗喜,臉色微酡。突然,腦中閃過在白馬寺求的那支姻緣籤,她猛然心中一痛!盯着潭水,她想得出了神。
“怎麼了?”
她轉過身來,擡首望着軒轅澈俊魅的雙目,面帶憂傷地認真問道:“‘南山一桂樹,上有雙鴛鴦’,下闕是什麼?”
軒轅澈望着她,眸色漸變深沉。
“是‘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嗎?”衛蘭心臉上憂傷更濃。
前方桃樹深處,幾個黑色人影一掠而過!軒轅澈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深深地盯着衛蘭心:“小傻瓜,我不讀詩都知道,是‘千年長交頸,歡愛不相忘’!知道嗎?”說着,他在她臉上輕輕一吻。
“真的嗎?”衛蘭心輕輕說着,把頭靠在了他肩上。他伸過雙手輕輕摟着她,兩人就這樣相依靜立着。
桃花飄落,寂靜無聲。良久,軒轅澈道:“心兒不是最愛即興起舞嗎?此地這樣美,心兒不如爲夫君舞上一曲!”
聞言,衛蘭心慢慢擡起頭,緩緩後退兩步,輕輕甩出水袖,雪白裙裾飄飛,她如桃林仙姝般舞了起來。
“嗯……嗯……啊……啊……”
如天籟般的動人吟唱不知從何處飄來,與她的舞步完美契合,軒轅澈不自覺地擡頭望天,卻找不到仙樂來源。再望向她,只見她一邊舞出千般美態,一邊臉露淺淺笑意。櫻脣時而輕抿,時而只微啓一線。那天籟般的吟唱,竟就是從她脣間流出!
軒轅澈驚詫地發現,原來不須張嘴,也能哼出美妙的歌聲!原來不須歌詞,也能唱出感人至深的樂曲!他恍似被邀上天庭的凡人,出神地看着仙姝在花間獻舞!
……
“太尉,北匈國師的密信可有提到暗使到達的確切日期?”太尉府書房內,趙一普問道。
“沒有!信中只提到,讓我們把一切都事先準備好,暗使隨時會到。依留單于這隻貪心的老狐狸,想要得更多。他們這次還想要軒轅澈的邊關軍事部署。”
“可這是最難的,我們到目前都還摸不清軒轅澈的底細!爹,怎麼辦?”趙青楓問。
趙太尉眯起危險的雙目,拈鬚說道:“這倒無妨!依留這隻老狐狸總是要與老夫合作的。盟約可以先定,邊關軍情則要慢慢打探。對了,衛府那邊怎樣?”
“何楓對衛府和衛景羽很是滿意。另外,軒轅澈與晉王妃近日是越來越濃情蜜意了。”趙一普回道。
“爹,前兩日紫煙回府,還在孃親面前哭哭啼啼,說如今晉王獨寵晉王妃,他的三位側妃和近千姬妾,大半年來都形同虛設了。”
“這個老夫知道。”趙太尉拈鬚暗笑,“想不到這軒轅澈還是個情癡!哈哈!”
……
當衛蘭心回到晉王府時,她沒有直接回覺雨苑,而是急急直奔聽風苑。
今早離府時,她不僅滿心欣喜,還對澈感激不盡!昨晚聽聞六哥從吳郡回來了,她興奮了一夜。
體會到她盼望儘早見到六哥的焦急心情,今日天一亮,軒轅就命霍勝護送她去薛侯府看望六哥,怎不讓她心生感動呢?
與六哥相見,兩人自是喜不自勝!可她總覺得,六哥表現有些怪怪的,似有什麼事瞞着她!後來,她終於發現,六哥胸口竟受了不輕的劍傷,連說話都不能大聲。
在她的追問下,六哥告訴她,昨晚他一近洛都,就遭到了十幾名黑衣高手的埋伏偷襲。他們出手狠辣,招招奪命!
隨行的人身手都不怎麼樣,六哥幾乎以一人之力擊退了衆多殺手。最後,他抓住一名受了重傷的殺手,逼問是誰派他們來的。那殺手只說了“晉王”二字就吐血而亡!
“軒轅澈爲何要殺我?”六哥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因爲不喜我們走得過近?我總覺得他的眼裡隱藏了太多的東西,讓人看不真切!他對你,是否真的誠心以待?”
帶着疑惑驚怒,衛蘭心匆匆告別六哥,要回府問他一個清楚!
坐在馬車裡,想起六哥,她心痛不已。六哥剛從瘟疫橫行的吳郡死裡逃生、凱旋而歸,卻突遭無端刺殺。若不是六哥身手不凡,哪裡還有生還的可能?六哥長這麼大,又何曾受過這樣的重傷?
難道真是澈乾的嗎?他爲何要這樣做?
他確是一個城俯太深的人!當初要將她推落山洞,他表現得又是如何的溫柔從容?
他總是那樣,讓人猜不透他所思所爲?當日六哥離開,他陪她去送別;如今六哥回府,他竟派人暗殺!
難道真的如六哥猜測,是看不得她與六哥已非親兄妹,卻依然感情深厚嗎?那他又爲何要裝好人,破天荒地讓霍勝送她去薛侯府?
這不是欲蓋彌彰,此地無銀三百銀嗎?衛蘭心越想,心中越着憤懣氣惱!
站在聽風苑門口,她耐心等待。本以爲與他已心心相印了,可是她要進入他的聽風苑,還得次次通報等候!
他真有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對她那麼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