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纖鼓起勇氣,艱難地擡起手,接過沉重如山的信封。
信封很簡單,很軟,有些皺皺的。
她拿在手中,竟然覺得有些溫熱,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承載着龍澤的感情。
信是接過來了,剛纔豪氣沖天的沈雲纖又出問題了。
她可憐兮兮地看着夜爲治,詢問道:“大哥,要不還是你幫我看吧,你看了之後就讀給我聽。”
如果是好事,夜爲治肯定不會瞞着她,可若是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按照夜爲治的做事風格,怕她傷心,就會瞞着她。
這樣,她就不必傷心了。
“確定?”
她剛纔還是很確定的,被夜爲治這麼一問,她又猶豫了。
到底要怎麼樣嘛,龍澤回來之後,要是知道她這麼懦弱,還懷疑他,連他的信都不敢看,他會不會生氣。
忽然,沈雲纖注意到她的肚子。誒!她都懷了龍澤的孩子了,現在還在怕什麼。
就算龍澤怎樣怎樣的,大不了她就跟着孩子一起過。
現在她手裡可是有產業了,想要過活沒在怕的。
“算了,我自己來。”
“確定?”夜爲治再次問道。
“大哥你怎麼那麼煩啊,一個問題問了兩邊。我確定了,確定了。”沈雲纖道。
夜爲治計謀得逞,滿意地點點頭,他激將法也用了,對付沈雲纖他還真是沒其他法子。
就算沈雲纖看,他也不會代她看的。萬一裡面是龍澤寫給沈雲纖的情話,叫他看去了還得了。
不說龍澤日後回來找他算賬,就連沈雲纖這裡他就不好過。
還好還好,在他的機智下,沈雲纖終於迷途知返了。
不得不說,夜爲治對這件事的猜想是很準確的。
沈雲纖打定主意後,她便不理會其他人的視線,小心翼翼地將信封拆開。
她拿出信紙,灑脫的墨跡展現在眼前。
信的稱謂寫的是:吾妻梨之
看到這裡,沈雲纖感到心頭一熱,這是她的丈夫在喚她啊。
終於,將整個信紙都拿了出來,沈雲纖展開信紙,沉醉地看着,嘴角露出淺淺地微笑。
夜爲治總算是放下心來,安靜地站在一旁,不去打擾沈雲纖。
沈雲纖看着熟悉的字跡,將信一字一句地讀了一遍。
“吾妻梨之
梨之,見字如面。
爲夫知道梨之肯定難以入眠,時時刻刻想着爲夫。
爲夫很好,現在很安全,梨之不要擔心。
梨之總愛亂想,爲夫一向潔身自好,所以不用擔心。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
勿念。”
信的內容很短,沈雲纖卻是感動的不得了。
他遠在邊關怎麼知道她想他想得睡不着覺。
他遠在邊關怎麼知道她在擔心他的安危。
他遠在邊關怎麼知道她害怕他桃花旺盛,惹些紅粉知己。
他……
忽然,沈雲纖咧嘴笑了。
她發現她問的這些問題好傻,他是龍澤,是她的丈夫,怎麼會不知道她的想法呢。
就像龍澤說的,她是三千弱水中的一瓢,那麼她這一瓢水也只能龍澤來取。
“怎麼樣?九弟說了什麼?”夜爲治問道。
“沒什麼,就說他現在很安全,讓我不必擔心。”
“就這樣?”夜爲治明顯不相信她,若真是報個平安,她用得着看那麼久?
而且看的時候又是哭又是笑的,他猜信的內容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嗯,就這樣啊。不然咧,還應該有什麼嗎?”沈雲纖反問,還好她剛纔沒把信給夜爲治,否則她可要羞死了。
夜爲治聳肩,不以爲意地道:“就這樣就就這樣吧,反正也不是寫給我的。只要雲纖好了就行。”
“我何時不好了?”沈雲纖斜着腦袋嘴硬道。
真是的,明明知道她不好,還說出來,她臉皮薄怎麼好意思嘛。
“呵呵,這就不記得了?我來幫你問問。”夜爲治轉身,掃視鄒莊、綠竹、常順三人。
常順反應快,立馬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聽到,也什麼都沒看到。我只是來送信的,信送到了就該離開了。”
說完,嗖的一下閃了出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鄒莊跑不起來,正拱手想要告辭,夜爲治卻不給他這個機會。常順動作快讓他給跑了,剩下的兩個人他可不能放過。
“鄒管家在九皇子府當了這麼多年的管家了,爲人一向公正正直,本皇子相信你不會說謊的。”夜爲治率先給他戴了一頂高帽。
“這……”鄒莊看了看夜爲治又看了看沈雲纖,忽然面目猙獰,叫到:“哎喲,肚子疼,下午的時候我被大皇子給撞到了,現在還沒好呢,綠竹,快,扶我去看大夫。”
綠竹連忙點頭,扶着鄒莊就急急忙忙地出門去了。
出門之後,綠竹感激地看向鄒莊,“鄒管家,你太機智了,要不是你裝病,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鄒莊擺手,手心已經冒出虛汗來了,嘴上卻鎮定說道:“沒事沒事。”
鄒莊可真是睜眼說瞎話,下午被夜爲治給撞上了,炒了一下午的菜沒事,現在問他問題倒有事了。
“唉,”夜爲治搖頭感嘆道:“看來本皇子在這裡果真是不吃香了啊!想當年……”
“誒!大哥,好漢不提當年勇,打住,打住啊。”沈雲纖劫了夜爲治的話,她現在高興得很,可不想聽他在這裡說什麼往事。
“哈哈,好,打住就打住。大好時光當前,回憶前塵往事作甚。
雲纖你可真是厲害,我不過就問一個問題,還是事實,你看他們都怕你怕得不敢回答了。”夜爲治嘖舌。
“切,誰說我可怕了,我這是用我善良的品格征服了他們。”沈雲纖不贊同地道。
“是是是,你厲害,大哥說不過你。不過,九弟在信中可還說什麼了?”夜爲治認真地問道。
沈雲纖知道他是在關心龍澤的處境,於是也認真的回答道:“沒有,龍澤除了報平安,說了幾句平常話,就沒說什麼了。”
夜爲治疑惑,龍澤在韃靼行事不便,就連邊未將軍都得不到他的消息,明顯是他有意爲之。
可龍澤特意寫信給沈雲纖,他還以爲是有重要的事,怕被別人發現,這樣看來,他是想錯了。
也許是他這個弟弟轉性子了,想到這裡,夜爲治輕輕一笑。這樣便好吧!
“好了,既然沒什麼事了,大哥就先走了,有什麼事你叫人來叫我就是了。”夜爲治拂袖,瀟灑離去。
沈雲纖不挽留,看着夜爲治離開的背影,感嘆道:大哥總算有傳說中大皇子的味道了!
“綠竹進來。”沈雲纖喚道。
“是。”鄒莊離開後,她一直守在門外,並未離去。
“王妃有什麼事?”
“我要給王爺回信,你替我準備一下筆墨紙硯。”沈雲纖看着手裡的來信,吩咐到。
“是。”不一會兒,綠竹就將所有東西準備好了。
沈雲纖移步到案臺前,提筆就寫。
她要把她對他的思念全都寫在紙上,她要讓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她的感受。
沈雲纖心中思緒萬千,提筆卻不知道該從何寫起。筆上的墨汁滴在信紙上她都沒下筆。
“王妃怎麼了?不是要寫信嗎?”綠竹不明白她爲什麼不寫。
“哎,綠竹,你到一邊去,不要打擾我。”沈雲纖道。
綠竹識趣地退到一邊,原來是王妃不好意思啊。
只有沈雲纖自己知道,她這是在找藉口,想了一會兒,沈雲纖洋洋灑灑的寫下幾句話,滿意地放下筆,完工!
“好了,綠竹,將這些東西收起來吧。”沈雲纖吩咐道。
轉而,沈雲纖走到門邊,看着空曠的院子叫到:“常順,出來。”
常順隱在暗處,聽到沈雲纖叫他,萬分不想下去。可是主子有令,不得不從啊。
嗖地一下,常順出現在沈雲纖面前。
“哇!”對於神出鬼沒的常順,沈雲纖十分吃驚,“常順,你這是什麼功夫,好厲害啊,教教我吧。”
常順受寵若驚,“王妃謬讚了,這是輕功。屬下這算不得什麼,王爺的輕功纔是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言外之意就是,王妃我教不了你,你還是去找王爺吧,相信王爺會很樂意。
他還想多活幾年,這件事還是不要再提了。
沈雲纖知道他的顧慮也不勉強,只是揮揮手,不教就不教吧,就像常順說的,龍澤的武功不知好了他多少倍。
等龍澤回來了,讓龍澤教她。
有個這樣的夫君可真是太好了!
想着想着,沈雲纖忘記了正事,還是常順問道:“王妃叫屬下可是要給王爺回信?”
“對,就是回信,喏,給你。”沈雲纖將信遞給常順。
“一定要將信完好無損地帶到王爺面前。”沈雲纖叮囑道。
常順接過信,自信地說道:“王妃放心,您的信會安全到達王爺身邊的。王爺收到信肯定會很高興。”
只是常順不像夜爲治,猜的不是那麼準確。
“那是。”
常順拱手行禮,然後退下去了。他除了王妃的信,他還得稟告許多的事,有的忙了。
沈雲纖呼了口氣,終於完事了,今天她一定要美美地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