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夜傾辰頎長的身姿立於崖邊,凜冽的寒風吹起他的大氅,身後是萬丈深淵!
“屬下遵命!”
夜傾辰眸光森森的俯瞰崖底,他的眸光漸漸變得嗜血猩紅。青冉在這裡,他便一直剋制着自己殺人的慾望,可是現在,他把青冉弄丟了,忽然就想殺了所有人!
而承乾殿中的一羣人不明所以的看着夜傾辰匆匆忙忙的離去,卻是一時不知爲何。夜傾瑄冷眼看着夜傾辰離去的背影,他想……應該是慕青冉出事了!
這次的事情,不過是他稍稍利用了一下尤銘,不想卻是事半功倍。屆時就算是夜傾辰要查,也只會查到尤銘的身上,與他卻是無干的。不過……他倒是第一次見到夜傾辰這般“驚慌失措”的樣子!
整潔雅緻的室內,玉石的地面光潔照人,兩旁的隔牆都覆着層層紗幔,一路延伸至內間。累絲鑲紅石薰爐煙霧嫋嫋,整個房間靜謐安適。忽然,房門被人從外推開,門外走進一人,因是逆着光,並不能看清楚他的容貌打扮。他一路行至內間,透過層層帷幔,方是見到了牀上躺着的人,卻赫然正是“墜崖”失蹤的慕青冉!
慕青冉悠悠轉醒的時候,一時間有些不知身在何處。她記得她和紫鳶還有流鳶明明是走在路上,可是忽然被人從後面拍了一下就暈倒了。她可以確定自己不是被尤銘的人擄走了,一則,如果是尤銘,她此刻絕不會安穩的躺在這;二則,他也沒那個本事在流鳶在的情況,神不知鬼不覺的將自己劫走!
餘光掃見坐在牀邊靜靜打量她的人,那人一身黑衣,臉上帶着一面銀白的面具,慕青冉的腦中瞬間清醒!冥夜!
兩人四目相對,一個震驚警惕,一個平靜幽深,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慕青冉方是平復心緒開口說道,“是公子命人將我抓回來的?”
“是救!”冥夜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慕青冉,“現在豐鄰城到處都是靖安王府的人,若然被發現帶了回去,你猜後果是怎樣?”
聞言,慕青冉卻並未有絲毫恐懼,反倒是淡淡笑道,“自然是尤銘不得善終,畢竟——是他擄走了我!”
冥夜目不轉睛的打量眼前的女子,她還是那麼美,也還是那麼聰慧,所有的事情彷彿都在她的算計當中,只除了——自己!
“之前在臨水你恐會牽連他人,不願與我一起,現在你既已金蟬脫殼,卻又是如何打算?”
慕青冉看着對方專注的眼神,心下百般思量。說到底,她與冥夜之間並未有多相熟,自己對他更是一無所知,可現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況且從她醒來到現在都沒有見到紫鳶和流鳶,只怕多半是被這人關了起來。如今他舊話重提,慕青冉卻是不敢貿然接話,萬一哪句話惹的他不快,後果不是她能預料的。
“我已經嫁與靖安王了。”
“可現在你已經‘死了’!”她一開始的打算不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嘛!現在外面的人只怕都覺得靖安王妃墜崖身亡了,世上再無慕青冉此人!
聞言,慕青冉不再說話,只微微低首,不明悲喜。冥夜見狀,向她更坐近了一些,伸出手似要輕輕將她擁進懷裡。
“冥夜!”慕青冉見狀,瞬間將手橫在兩人中間,緊緊的低在他的胸膛上。她有瞬間的眐愣,隨即錯愕的擡頭對視上他的眼睛,卻見裡面一片幽光。可對方卻似乎根本沒有將她的這點力氣放在眼裡,他只用一支手便將其反剪到身後,然後將臉貼近她的,慕青冉分明從那雙黑白分明的眼中看到了戲謔之色。
冥夜的脣一點點的湊近慕青冉,本以爲她會像剛剛一樣躲開,可誰知她竟是不聞不動的坐在那,眸光平靜的看着他。
“不躲開?!”冥夜微微挑眉,頗爲詫異的看着慕青冉。
慕青冉聞言,卻是微微淡笑,她慢慢伸出手覆上冥夜臉上的面具,眼中滿是柔光,聲音輕柔的說道,“我以爲,夫君是不願我躲開的!”
冥夜的眼睛瞬間變的更加幽深,他一把將她扣進自己懷裡,卻任由她的手摘下自己的面具!
雖然她心裡已經猜到,可是真的當看到面具下夜傾辰的那張臉,慕青冉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從這一次見到“冥夜”之前,慕青冉從來沒有想過夜傾辰和冥夜會是同一個人!可是真的當她發現了這個事實,卻又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的順理成章!
夜傾辰將慕青冉鎖在懷中,目光灼灼的望着她,“何時發現的?”
“摘下面具的那一刻!”她本也就是心中懷疑,纔有此一說,卻沒想到竟是一語中的。
若說在此之前,慕青冉從未想過這種可能,可是剛剛夜傾辰抱他的那一瞬間,她在他的身上嗅到了淡淡的藥香,那是和她身上一樣的味道,絕對錯不了。從大婚開始,夜傾辰幾乎是夜夜抱着她入睡,他素日的貼身衣物也多是與她放在一起,時日一久,他的身上或多或少便沾上了一些她的氣息。如果他是夜傾辰,這倒是沒什麼,可若是冥夜,那就有很大的問題!所以,慕青冉纔在他抱住她的時候,有片刻的眐愣。
如果冥夜就是夜傾辰,那麼似乎很多事情都能解釋的通了……她初到豐鄰城靖安王府上下的禮遇有加,夜傾辰對她人前人後的維護,包括現在她的毫髮無傷,都有了最合理的答案。
見他仍是不依不饒的看着自己,慕青冉微微擡手,將衣袖置於他的鼻翼間。
藥香!
夜傾辰這才明白她爲何會忽然懷疑自己的身份,這一點,倒是他疏忽了。不過這也不要緊,他本也沒打算一直瞞着她,之所以在大婚之時沒有坦白這件事情,是因爲從在臨水結識她開始,他就知道她的心思是歸隱山林,而冥夜的身份與夜傾辰的身份註定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生!一開始他以冥夜的身份想要帶她離開是真的,後來以夜傾辰的身份想要娶她也是真的。可她一直不肯把心交給他,一直想要置身事外,這是他絕對不能允許的!想到她精心策劃的這一些,如果不是墨瀟的人在崖底只發現了摔得七零八落的馬車,卻並未見到半個人影,他甚至都要相信她是真的遇難了。他不得不承認,慕青冉是真的瞭解他的,但是卻瞭解的不夠徹底,或者說她輕視了自己在夜傾辰心中的分量,所以纔會被他“抓”了回來!
看着夜傾辰微微變冷的眼眸,慕青冉微微閉眼,再也沒有比眼前的情況更加糟糕的了。她現在方是明白爲什麼夜傾辰會對她佩戴的那枚玉佩那般上心,可是卻又不曾真的“動怒”。她早該想到的,就連鸞兒送自己防身的匕首,他都會在意的丟給流鳶,更何況是她貼身佩戴的玉佩,他雖總是在問,但卻從來不曾做什麼,如果他不是冥夜,按照夜傾辰的性格,只怕那玉佩早就粉碎成末了吧!還有便是她及笄那日冥夜在送還玉佩的時候留了一張字條,那一句“衆裡嫣然通一顧,人間顏色如塵土!”,她之前臨摹夜傾辰的字跡便是覺得很相似,但卻一時想不起究竟在何處見過,方纔聞見他身上的藥香,將兩人聯繫在一起,方是想了起來!
“這裡是……”既然冥夜就是夜傾辰,那想必這裡便是傳說中的“地宮”吧!
“地宮。”夜傾辰的手慢慢摩擦着她的黑髮,眼中滿是柔情。可看在慕青冉的眼中,只覺得風雨欲來。
“紫鳶和……”
“不是說要做臨水的糕點與我品嚐嗎?”夜傾辰的聲音異常的溫柔,卻是讓慕青冉聽得頭皮都有些發麻,他生生打斷了她的話,卻也是讓她一時不敢再問。
何況他提起藤蘿餅,他之前便告訴過她,他最不喜聽假話……
“夜傾辰……”
“不是告訴過你,要喚我夫君的嗎?”說話的時候,他的脣微微貼在她的脣瓣之上,若有似無的摩擦輕觸,卻是讓慕青冉動也不敢動,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夜傾辰,明明那麼震怒,可是現在他壓着滿腔怒火與她軟玉溫存,卻是讓她覺得不寒而慄。
“青冉是想繼續待在這,還是與爲夫回家?”撫摸着她秀髮的手慢慢探向她曲線優美的脖頸,大掌輕而易舉的便掐住了她,一如初見時那般。
明明口中說着那樣溫柔的話,可是夜傾辰的眼中卻半分笑意也無,那溫柔之下掩蓋的滔天怒火,慕青冉看的真真切切。繼續待在這,便是代表她仍然想要“逃離”他,而回家……從摘下他面具的那一刻,慕青冉便知道,他在試探自己,現在,她但凡敢表露一點有逃離他的想法,只怕,都會輕而易舉的惹惱他。
“回府吧!”她哪裡還有選擇,如果是她隻身一人,倒是沒什麼,可是到現在都沒見到流鳶和紫鳶的身影,再看夜傾辰現在的狀態,她實在放心不下她們。
“這才乖……”聞言,夜傾辰方是將掐在慕青冉脖子上的手放了下來,抱起她便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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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乃們一直千呼萬喚的章節來鳥!不要說偶笑的太猥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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