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建偉還專門僱了一個樂隊,坐在一輛敞篷車一路奏着哀樂,可即便這樣,做爲本市首富的陸建嶽的葬禮還是顯得有點冷清。
當然,陸老悶的親友團就更冷清了,畢竟,他在W市也沒有什麼朋友,而陸家鎮的人可能還不知道兄弟殘殺的事情。
所以,替他送行的除了蔣凝香雨墨和徐曉帆之外,剩下的只有家裡的幾個人,就這樣,陸老悶的親生兒子陸邦還真的缺席了父親的葬禮,氣的蔣碧雲差點昏過去,嘴裡直罵畜生。
好在和陸建岳家裡的親朋好友混在一起,看在外人的眼裡,這支隊伍看上去纔像點樣子。
不過,陸鳴注意到,前來參加陸建嶽葬禮的好像也沒有幾個有身份地位的人,他悄悄問了一下蔣凝香,竟然沒有幾個認識的。
起碼送葬隊伍中沒有看見孫維林,不過,陸濤好像已經猜到人走茶涼的結局了,所以他把公司的員工叫來不少,湊在一起倒也有十幾輛車。
現在的城市裡的葬禮就像是完成一個工業產品的程序一樣,一切都是已經設定好的程序,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幾乎把一切都代辦了,從致悼詞到跟遺體告別總共不到十分鐘,人就進了火化爐了,簡單的就像是送兩個人上了飛機一般。
在葬禮的整個過程中,只有蔣凝香和寧化雨、陸濤有過短暫的交流,蔣碧雲和寧化雨則像仇人似的,彼此都沒有正眼看對方一眼。
而陸鳴的視線也沒有離開過陸濤,同樣,陸濤好像也一直惦記着他,不時朝他瞥上一眼,只是眼神中充滿了仇恨。
在等着拿陸老悶骨灰的功夫,陸建偉和陸麗忙着辦理各種手續,蔣凝香帶着陸南星陪着蔣碧雲在貴賓室裡休息,陸鳴則跟着陳丹菲徐曉帆和雨墨在院子裡溜達,雨已經漸漸停了,遠處的山巒霧濛濛的,火葬場後面的一片樹林鬱鬱蔥蔥。
“哎,我聽說這裡的樹之所以長得這麼好,全是因爲用人的骨灰做肥料的原因……”只聽走在面前的雨墨小聲對陳丹菲說道。
陳丹菲馬上央求道:“哎呀,別說了……太瘮人了,晚上回去做惡夢呢……”頓了一下又問道:“骨灰不是都交給家屬帶回去了嗎?”
雨墨說道:“帶回去的只是象徵性的一點點,大部分都灑在樹林裡了……”
陳丹菲馬上轉身道:“哎呀,別忘那邊走了,怪不得樹林裡有這麼多烏鴉呢……”
看着雨墨和產蛋費走遠了,徐曉帆衝陸鳴小聲說道:“我記得你上次說過認識楊曉藝嗎?”
陸鳴一愣,說道:“楊曉藝?我什麼時候說過認識她了?”
徐曉帆嗔道:“你現在可是貴人多忘事啊,那時候我審訊你的時候,你明明說在監管醫院和戴光斌的辦公室見過她,還說她買了一棟豪宅……”
陸鳴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道:“你是說那個副行長?怎麼忽然提起她了?”
徐曉帆看看左右沒人,小聲道:“昨天晚上他被人殺了……就在她自己的公寓裡……”
“啊……”陸鳴一臉吃驚的樣子,不過,他吃驚的不僅是楊曉藝被殺的事情,而是奇怪徐曉帆爲什麼要告訴
他這件事。
“跟她一起被殺的還有兩個男人,今天一大早局裡面已經搞清楚了這兩個男人的身份,你猜猜,他們是什麼人?”徐曉帆繼續說道。
陸鳴笑道:“莫名其妙,我怎麼猜得到?楊曉藝我也只見過這麼兩次……怎麼?你該不會指望從我這裡找點破案線索吧。”
徐曉帆說道:“我的話的重點不是楊曉藝,而是那兩個跟她死在一起的男人……其中一個名叫徐達,另一個名叫王洪濤……”
陸鳴搖搖頭說道:“都沒聽說過……”
徐曉帆白了他一眼,說道:“這兩個男人都曾經在東江市邊防支隊服役,和廖木東、陳志航、圖金龍都是戰友,只不過不在一個連隊……”
陸鳴好像有點明白徐曉帆的意思了,驚訝道:“你的意思是他們都參與了125襲警案?他們怎麼會跟楊曉藝在一起?”
徐曉帆說道:“他們是去找楊曉藝要錢的,結果被另外一個人殺死了……”
陸鳴說道:“我搞不清楚是什麼原因,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
徐曉帆說道:“也許,要不了多久,125襲警案就要告破了,你功不可沒啊……另外,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範局可能要回來了……”
陸鳴驚訝道:“不是說有人在調查他嗎?怎麼?沒事了?”
徐曉帆說道:“也不是沒事了,而是最近市裡面治安情況不好,昨天一天就發生了兩個槍案,被殺的還是一個副行長,市裡面省裡面對目前公安局的工作很不滿意,所以,決定讓範局回到公安局的崗位……不過……”
“不過什麼?”陸鳴疑惑道。
徐曉帆小聲道:“最主要的還是因爲陸建嶽已經死了,有些人認爲威脅已經解除了……”
陸鳴琢磨了一下,好像漸漸明白了徐曉帆的意思,可還是一臉不解地問道:“這些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徐曉帆生氣道:“你怎麼是塊榆木疙瘩?範局回來以後,對阿龍的案子豈不是有利?”
陸鳴一臉恍然道:“哎呀,你直說好了,拐彎抹角的,誰知道你什麼意思?我還以爲你懷疑我殺了楊曉藝呢……”
徐曉帆悄悄掐了陸鳴一把,罵道:“你這混蛋……確實會裝糊塗……”
正說着,陸鳴一瞥眼看見不遠處的陳丹菲正站在那裡跟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說話,而且看那個男人一臉殷勤的樣子,心裡面頓時警覺起來,同時油然而生一股醋意。
“認識那個人嗎?”陸鳴問道。
徐曉帆眯着眼睛看了一下,說道:“不認識。”
說着,瞥了陸鳴一眼,小聲道:“你該不會容不下她和男人說句話吧?”
陸鳴紅着臉說道:“我只是隨便問問……怎麼這個男人看着有點面熟啊……”
徐曉帆嗔道:“你就扯吧,我都不認識,你能看着面熟?哎呀,別裝了,受不了就趕緊過去吧……”
徐曉帆這麼一說,陸鳴還真不好意馬上過去,只好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你覺得範昌明會重視阿龍的案子?”
徐曉帆說道:“起碼再沒有人從中作梗了……”
陸鳴說道:“你們不是都講證據嗎?就算範昌明重新當局長,可指控阿龍的證據並沒有改變
啊,檢察院要的是證據,而不是誰當局長……”
徐曉帆嗔道:“起碼不會在有人從中作梗了吧?”
陸鳴說道:“反正不管誰當局長,我不相信誰敢說阿龍無罪,範昌明要是這麼牛逼,也不會被人排擠到黨校去了。”
徐曉帆嗔道:“你懂個屁啊……哎呀,我都懶得跟你費唾沫……哎呀,你看,陸濤也過來了……”
陸鳴扭頭一看,果然看見陸濤也走到了陳丹菲的身邊,並且看那樣子陸濤顯然跟那個男人認識,再看看陳丹菲。不但沒有離開的樣子,反而和那個男人聊得挺投機。
陸鳴再也忍不住了,衝徐曉帆說道:“他們是不是在商量陸家鎮的葬禮安排……”
說完,沒等徐曉帆說話就朝着陳丹菲走了過去。
陳丹菲的餘光已經發現陸鳴朝着這邊走來,於是衝男人笑道:“哎呀,邱總,我連一點管理酒店的經驗都沒有,你一下讓我當個副總,這不是看我笑話嗎?”
邱俊笑道:“丹菲,你就別謙虛了,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有見過豬跑?我說句不該說的話,望江大廈說白了本來就是阿明的產業。
可此一時彼一時,如果你能出面擔任酒店副總經理的話,那也是衆望所歸,說實話,這些年,我們這些老員工,誰也沒有忘記過阿明啊……”
陸鳴走到陳丹菲身邊,一臉疑惑地說道:“丹菲,這位朋友我不認識啊,他怎麼一再提到我的名字……什麼酒店副總?我沒有開過酒店啊……”
只聽站在一邊的陸濤哼了一聲道:“恬不知恥……”
陸鳴裝作沒有聽見,衝陳丹菲說道:“這位朋友是……哪個單位的?”
陳丹菲一本正經地介紹道:“這是邱總……啊,我也剛剛認識,他邀請我擔任望京大廈的副總經理呢,說是年薪三百萬……我都有點懵了……”
陸鳴驚訝道:“望江大廈?不就是前幾天纔打死人的那個地方嗎?”
陳丹菲說道:“是呀,我都有點害怕,動不動就打死人,誰敢去啊……”
陸鳴瞪了陳丹菲一眼,說道:“我怎麼聽見南星在哭呢,你趕緊過去看看吧……”
陳丹菲咬着嘴脣注視了陸鳴一會兒,說道:“不過邱總挺有誠意的,我還真有點動心呢……”說完轉身走掉了。
邱俊疑惑地看着陸鳴問道:“請問你的是……”
陸濤說道:“邱總,難道你連大名鼎鼎的陸鳴都不認識嗎?”
邱俊好像第一次見到陸鳴似的,伸出手來說道:“啊呀,久聞大名啊,原來是陸總……對了,我想今天陸老四的女婿肯定會來,沒想到走到面前卻不認識,不好意思啊……”
陸鳴拉下臉來說道:“邱總,你不姓陸啊,我也不記得家族中有你這號人……”
邱俊不明所以道:“是啊,怎麼?”
陸鳴一副好鬥的樣子,湊近兩步問道:“既然你不姓陸,這陸老四是從何說起啊,你算老幾?”
邱俊一陣愕然,衝陸濤說道:“阿濤……你看,我也就這麼隨便一說……他還當真了……”
陸濤把菸頭扔在地上,一邊用腳碾滅,一邊說道:“他說的也沒錯,你不過是孫維林的一條狗,有什麼資格叫陸老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