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紫嫣微微瞪了她一眼,朝她使了個眼色。
憐月立馬乖乖地跑到蘇紫嫣身後站住。
蘇紫嫣也不想多說,便淡淡地指着裡面說道:“請!”
東琅漸一笑,對蘇紫嫣護短的行爲付之一笑。
憐月見東琅漸往偏殿而去,好奇地低聲問蘇紫嫣:“大公主,我們這是要去做什麼呀?”
蘇紫嫣沒有回答,只靜靜的走着。憐月討了個沒趣,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
憐星聽了蘇紫嫣的話,驚喜地看着東琅漸,“國師,真的可以嗎?您沒有騙我吧?”
東琅漸看了下蘇紫嫣,似乎對於憐星的問話非常的不滿。
蘇紫嫣只得替着他解釋着說,“憐星,你放心吧。國師是一國之師,怎麼會拿燕皇子開玩笑呢?”
憐星一想也對,趕緊將燕錦城帶出來。
誰知,燕錦城看着那一顆顆黑色的藥丸,怎麼都不肯吃。
“苦!苦死了!我乖乖的!我不吃藥!不生病!不吃藥!”
憐星含淚哄道:“燕皇子,這不苦的。你吃了,憐星帶你去盪鞦韆,劃小船,還給你買紙鳶,好不好?”
燕錦城眼裡噙着淚,扁扁嘴巴,“真的?”
憐星擦了擦臉,點了點頭,笑着道:“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您呀?吃了吧。”
燕錦城這纔將藥塞進嘴裡,合着水嚥下肚子。
大家靜靜地看着燕錦城,尤其是憐星,眼睛一瞬不瞬的,彷彿下一秒,燕錦城的眼睛便能靈動起來,露出鮮活的表情。
可是,他沒有!
燕錦城只是突然捂着肚子,然後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皇子!”憐星尖叫一聲,連忙將他抱住,她自己卻收勢不及,重重地撞到了地上,硬生生地承受住一個成年男子的重量,疼得整張臉都皺起來。
“憐星!”憐月大驚,慌忙過去將她扶起來。
憐星卻不顧自己,急忙查看燕錦城的情況,發現他沒有受傷才鬆了一口氣。
蘇紫嫣瞪着東琅漸,一字一頓道:“你可沒說他會暈倒!”
東琅漸的眉頭微微蹇起,不悅地看了一眼被憐星寶貝似地抱在懷裡的燕錦城,道:“放心,一刻鐘他就會醒過來。沒醒過來我負責!”
“你負責得起嗎?”憐星流着眼淚,毫無顧忌地大聲質問。
東琅漸畢竟是國師,憐月雖然敢捉弄他,但也只是背地裡的。
聞言只是拉了拉憐星的袖子,“別說了,我們先把他弄到牀上去,地上涼。
”
蘇紫嫣聽了東琅漸的話,又想到自己剛剛從燕錦城臉上捕捉到的表情,心裡忽然對燕錦城的癡傻疑惑起來:他是真傻還是裝瘋?
因爲醫治燕錦城是偷偷進行的,所以旁邊也沒有留其他的人。憐月與憐星合力將燕錦城搬上牀。
不到一刻鐘,牀上的燕錦城忽然咳嗽了一聲。
憐星驚喜地道:“醒了醒了!他醒了!他醒了!”
燕錦城迷茫了一陣,只看了一眼身邊做得最近的憐星,然後看向蘇紫嫣,“紫嫣姐姐,我這是怎麼了?”
憐星高興地道:“太好了,大公主,他認您了!他認識您了!”
燕錦城皺眉,將自己肩膀上的手給拉下來,“憐星姑娘,你弄疼我了。”
憐星瞬間僵住,他竟然會對自己如此的冷淡。
燕錦城見憐星愣愣地看着自己,疑惑地看向蘇紫嫣,用口型道:“她怎麼了?”
蘇紫嫣嘴角抿成一條直線,在那個疑惑的眼神裡,慢慢地彎了嘴角,“她沒事,就是受了點打擊。燕皇子,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燕錦城搖了搖腦袋,“有點頭疼,腦子裡一片空白,玉娘呢?”
憐星震驚地看着燕錦城,紅紅的眼睛,再次有眼淚奪眶而出。
最後,卻只能捂住自己的嘴巴,跑出了屋子。
燕錦城看着憐星離開的方向,問蘇紫嫣道:“她這是怎麼了?”
蘇紫嫣冷笑一聲,“被狗給咬了,疼得哭了。”
燕錦城似懂非懂,卻也沒有再問什麼。
見着他好了,蘇紫嫣便淡淡地說道:“聽說你剛吃過晚飯,反正你現在身子不舒服,要不就先躺着休息會吧。”
燕錦城乖巧地點了點頭,“我正覺得自己頭暈,還有點噁心。紫嫣姐姐,那我先休息了。”
蘇紫嫣點了點頭,站起身,躺在牀上的燕錦城忽然又道:“玉娘呢?”
蘇紫嫣道:“玉娘出去了,再過一段時間就回來了。”
“嗯。”
出了屋子,蘇紫嫣笑吟吟地對東琅漸道:“你可沒有告訴我,這藥居然會讓人忘記前塵往事。”
東琅漸眼睛微微眯起,也笑道:“我也是現在才知道。”
蘇紫嫣心中一定,她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想到剛纔跑出去的憐星,蘇紫嫣心裡一痛。
這天下,女人都太傻了,愛上了就不顧一切,仿若飛蛾撲火,毫不猶豫地付出自己的所有,卻不知道,那火是要以燒死自己爲代價的!
蘇紫嫣吃過晚膳,才問憐月:“憐星她怎麼樣了?”
憐月咬脣,半響道:“她現在又去照顧燕皇子了。”
蘇紫嫣的手一頓,“她吃晚飯了嗎?”
憐月搖了搖頭。
“走吧,跟我一塊去勸勸她。”蘇紫嫣輕嘆一聲,卻是站起了身子。
“我勸了,要不等她先冷靜幾天再說,我現在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憐月不想蘇紫嫣操心她們姐妹的事兒,現在,事態如此緊急。
想想憐月說的也有些個道理,蘇紫嫣便點點頭,“那我們不勸她,就把她帶回來,讓她好好沐浴,吃飯,睡覺。這麼日日對着燕皇子,她是要多傷心纔是,你說是不是?”
憐星本來不願走的,但是蘇紫嫣後來說,這是她以公主的身份下的命令,讓她回去!
只好在憐月的看護下,回了憐月的屋子。她的屋子也在偏殿,就在燕錦城隔壁。
蘇紫嫣對守着燕錦城屋子的幾個宮女道:“你們先下去吧。”
待宮女都走後,蘇紫嫣在屋外靜靜地站了一會。
月亮還剩下一個鐮刀彎就可以組成一個沒有缺憾的玉盤,但它發出的清輝似乎絲毫沒有減少,將院子裡的樹影照得斑駁難辨。
蘇紫嫣推開門,清輝便跟着她也閃了進來,還帶着一絲夏末秋初的涼意。
直走到燕錦城的牀前。
月光透過窗棱,灑了一些在燕錦城的臉上,將他英俊的輪廓給溫柔地勾勒出來。
看了一會兒,蘇紫嫣忽然出手,一把匕首閃着青光直直地朝燕錦城的脖子割去。
眼看着匕首就要割裂那細嫩的肌膚,牀上的燕錦城忽然張開眼睛,急急地往旁邊閃去。
燕錦城保住了自己的項上人頭。
幾縷頭髮飄落下來,匕首上有淡淡地血痕。
燕錦城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臉,“紫嫣姐姐!”
他剛纔本來還想繼續裝睡下去,可是,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殺意。他相信,如果自己還不躲開的話,流的就不只是這點血了。
蘇紫嫣笑,絕美的容顏在淡淡的月光裡竟有些妖冶,她笑道:“你躲得倒快!你的武功比你裝傻的功夫,厲害多了。”說着,便背過身去。
燕錦城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裡衣,無奈地跳下牀,將衣服穿好。
“我不知道姐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蘇紫嫣微微歪着頭,匕首在空中虛虛地劃了幾刀,臉上的笑意隨着虎虎生風的刀法消失。
她沉着臉,聲音冰冷:“東琅漸有本事將你治好,自然也有本事讓你變回去!你信不信,你這回,就再也治不好了,一輩子留着哈喇子等着人伺候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