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辰和武勝按照之前的計劃來到了鴻天下公司,鴻天下並沒有位於寸土寸金的省城市中心,而是選址在了距離市中心50公里外的近郊位置。
這是劉辰第一次見到鴻天下這家公司的辦公大樓,比網上流傳的照片更加氣派,目測有二十多層,在一片工廠的平地上顯得特別顯眼,站在這幢辦公大樓頂上,一定會有一覽衆山小的感覺。
很奇怪,僅僅是一家投資公司,爲何需要這麼大的辦公樓,一般來說,投資公司沒有任何車間生產加工,屬於輕資產公司,玩資本的,不需要佔用大量的辦公場地,所以那些公司會盡量將自己的公司往市中心衝,市中心是資本最集中的地方。鴻天下投資公司卻恰恰相反,選擇了遠離市中心,而且擠在了一片工廠之間。
目前對這家鴻天下公司尚不瞭解,劉辰也不便下定論,但直覺告訴他,這其中可能有着不可告人的原因。
來到了鴻天下投資公司的辦公大樓下,門口的保安十分謹慎地看着劉辰他們的車輛,因爲本公司的員工進出車輛都有車輛通行證,而劉辰他們沒有,一看就是不速之客。
保安從崗亭裡出來,走到了駕駛室窗戶旁,輕輕地敲了敲窗戶,武勝放下車窗後,保安立刻問道:“請問兩位找誰?”
武勝回答道:“我們找你們徐總。”
“哪個徐總?”
聽出來鴻天下有好幾個徐總,武勝指名道姓地說道:“徐章太。”
保安微微點頭:“哦,我們大徐總他今天沒有來公司。”
武勝問道:“他在哪裡有說嗎?”
保安撓着頭笑出了聲:“呵呵,領導的行蹤怎麼可能會跟我們這些底層員工彙報呢。”
武勝繼續追問道:“那你這邊有他的聯繫方式嗎?”
“你們私下沒有聯繫過嗎?”保安用一種懷疑的目光望着車裡的武勝和劉辰,再次警覺起來。
武勝笑了笑,編了個理由道:“我們是江下來的,有個投資項目想要跟你們徐總談一談,之前在網上看到你們掛出來的項目意向。”
“這是我們的名片。”劉辰適時地拿出了一張名片,當然這張名片也是提前準備好的,假冒的身份。
保安接過劉辰手中的名片看了一下,“江下市聚合建築有限公司?”
“對,我們是聚合建築。”
保安翻了下這張名片,看上去沒什麼可疑的地方,便說道:“這樣吧,我們徐總的電話我這邊沒有,我給你們一個市場部經理的電話,你們可以和她聊聊,她應該知道我們徐總的聯繫方式。”
“好的,謝謝。”
保安從崗亭裡的一張通訊錄裡找到了市場部經理的手機號碼,抄在了一張紙條上遞給了劉辰,“她姓張,張經理,是個女的。”
“謝了,大叔。”劉辰接過紙條,然後讓武勝將車子開到一旁的空地上,他拿起手機撥通了這個市場部張經理的電話。
市場部經理屬於公司的中層,應該可以接觸到高層的信息,劉辰撥通電話後便盤算着怎麼問到徐章太的電話,不一會兒對方接起電話問道:“喂,您哪位?”
聽這聲音對方年紀應該不大,三十歲左右,劉辰沉默了一番後,用一種低沉的聲音說道:“你是徐章太的老婆是吧,讓他趕緊還錢!”
電話中的張經理以爲自己聽錯了,驚訝道:“什麼?還錢?你們是什麼人?”
劉辰扯了扯自己的領口,繼續威脅道:“我們是什麼人你不用管,讓徐章太趕緊還錢,不然小心你哪天橫屍街頭!”
張經理這次聽清楚了,原來是徐章太在外面欠了錢,被人追債了,可是自己不幸被誤認爲是徐章太老婆了,她忙急着解釋道:“你們幹嘛?我不是徐章太的老婆啊,他是我領導,他欠你們錢,你們去找他啊,不要來找我!”
劉辰從張經理急切的語氣中感覺到了慌張,自己的策略算是成功了一半,於是他繼續對着電話威脅道:“別狡辯了,我們查到你就是他老婆,你一定知道他在哪裡對吧,趕緊讓他出來,不然別怪我們心狠手辣。”
張經理一個女人家從沒有被人這麼威脅過,什麼橫屍街頭,什麼心狠手辣,她真的大腦懵住了,努力地解釋道:“我真不是他老婆啊,你們搞錯了,我……我把他的電話給……給你們,你們自己去找他吧,別……別來找我啦!”
劉辰聽到張經理說話都哆嗦,效果差不多達到了,便引出自己的目的:“看你挺配合,那就給個機會,把他的電話給我,別作假,不然後果會很嚴重!”
“好,我把電話通過短信發給你。”說完張經理便匆匆掛斷了電話,她還算誠實,半分鐘後將徐章太的手機號碼發了過來,一共有三個手機號碼,看來這個徐章太也是個狡猾之人。
劉辰拿出手機記錄了三個號碼後,便卸下了自己的手機卡,將它折斷,隨後扔在了一條水溝裡。
武勝見狀問道:“劉哥,你到底有幾張電話卡呀?”
“我也不知道有多少,反正有很多。幹我們這行的,電話卡的使用壽命只有幾天時間,有時候撥過一次電話就不能再繼續使用這個號碼了。”劉辰一邊說着一邊更換自己新的電話卡。
武勝問出了自己一直埋在心裡的好奇,“劉哥,你反偵查意識真強,對了,你以前是幹嘛的?”
劉辰停頓了幾秒後,笑着說道:“賞金獵人。”
“劉哥,你別開玩笑了,現在這個社會,哪有什麼賞金獵人啊。”武勝大笑起來。
劉辰跟着武勝一起笑了起來,但沒有繼續回答武勝的話。
武勝識趣地說道:“既然這是劉哥的秘密,那我就不問了,走吧,去找徐章太。”
劉辰對於武勝的態度感到非常不好意思,按理說,作爲好兄弟,是不該有所隱瞞的,但自己的過往,真的不能透露,他想了會兒說道:“以後你會知道的。”
武勝轉過頭,伸手拍了拍劉辰的肩膀,表示自己對劉辰的理解,劉辰也同樣伸出手,搭在了武勝的肩膀上拍了拍,歉意轉化爲了感激。
劉辰他們開車離開了鴻天下,來到了不遠處的一棵樹下靠邊停車,兩人下車後抽着煙休息一下。
劉辰一邊抽菸一邊撥打着徐章太的電話,果然這個張經理挺識相的,徐章太的號碼不是每個都打得通。
三個號碼,第一個是空號,第二個已關機,只有第三個有人接起來,是一箇中年人的聲音,渾厚而又穩重,“你是哪位?”
因爲是陌生號碼打進來,而徐章太這個號碼只有少數內部人知道,所以他在語氣中又顯得有些謹慎。
劉辰調整了一下語氣後回答道:“我是曹銘輝。”
“什麼?你是誰?”徐章太重複地確認道。
“我是曹銘輝啊,不記得我了,徐總。”劉辰假扮着曹銘輝的身份驚訝地說道。
徐章太對這個名字非常驚訝,隨後不自覺地驚呼道:“你……你不是……不是……”
“還沒把錢還你,我怎麼會死呢,呵呵。”
“你……”
劉辰可以明顯感覺到徐章太的情緒變得十分不穩,對於這通來自“陰間”的電話,他十分的害怕和震驚。
劉辰從徐章太的反應中更加確定了自己所調查的結果,徐章太和曹銘輝的死一定脫不了關係,而且在整個事件中,徐章太是個知情人士。
“你……你到底……你想……你是……”徐章太囁嚅着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問什麼,此時的他已經完全沒有了剛接起電話那般沉穩和從容,既害怕得想掛電話,又想知道這通電話背後的目的,他心裡有一個巨大的疑惑,曹銘輝到底有沒有死。
曹銘輝如果死了,那打這通電話的人到底是誰,爲什麼要冒充曹銘輝,如果沒死,那接下來的很多秘密將不再是秘密,自己頭頂的天隨時都有可能變,活着的曹銘輝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定時炸彈,不然也不會這麼急着殺人滅口。
劉辰見徐章太緊張得說不出話來,他便主動問道:“徐總,你現在在哪裡?”
“你想幹嘛?”徐章太反問道,他似乎很怕暴露自己的行蹤,很怕曹銘輝去找他。
劉辰輕輕笑了一聲,說道:“徐總別緊張,我只是想把錢還你,然後再問你些事情。”
徐章太一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繼續問道:“你想問什麼事情?”
劉辰沒有正面回答,冷冷地說道:“很重要的事,電話中說不清楚,需要面談。”
徐章太也不是個簡單人物,沒那麼好糊弄,他通過劉辰的語氣變化之間意識到其中的破綻,質疑道:“你不是曹銘輝吧,你到底是誰?打電話給我的目的又是什麼?”
劉辰倒也不慌被發現,而是繼續順着話題下去,“我是誰見面你就會知道了,你在哪裡?”
徐章太狡猾地反將了劉辰一下,“你在哪裡,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