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萌萌就這樣在乾元宮重新住了下來。有玉璽在手,真是比拿到匯豐銀行的鉑金信用卡的附卡還管用,包吃包住自不用說,凡人見到她,都客氣有加,象供菩薩一樣供着她,真是比當日做當紅內侍時還要風光百倍。
只是她眼下的身份有些尷尬,說她同皇帝毫無瓜葛吧,皇帝卻留她入住自己的寢宮;說她是皇帝的女人吧,她與皇帝卻又是分居而寢,分桌而食,根本看不出任何恩愛之處。宮人們對她這個公主身份也頗有疑惑,一時間流言蜚語滿天飛,說什麼她當初假扮內侍混入宮中,就是爲了勾引皇帝之類云云。
趙萌萌或多或少聽到一些,卻一點也不生氣。
這羣小人,爛你們的舌頭根去!
我就勾引皇帝了,怎麼着吧!有本事你也去勾引一個呀?怎麼,沒那本事?既沒那本事,就別在姐面前說三道四!
宇凌珺的心境似乎很是複雜。她看得出,他想接近她的,可不知什麼原因,驅使着他故意冷落自己。每次經過她身邊時,他明明在偷偷看她,可只要她的目光迎上去,他便目不斜視,傲然而過,故意擺出一副無關輕重的姿態來。
他越是這樣掩飾,趙萌萌心中越覺得希望滿滿。
男人嘛,就是被自尊心和虛榮心交替統治的奴隸。平民百姓尚且如此,更不用說他這個堂堂一國之君了。當他的自尊心和虛榮心膨脹得要將他撐爆炸的時候,就是他向我屈服的時候。
哼,耗就耗唄,誰怕誰呢。
一晃十來日過去,雙方一點動靜都沒有。誰都不肯再先邁出一步。
宇凌珺,你這個小肚雞腸的小男人!認個錯會死啊?說句軟話會痿啊?!怎麼什麼事到了你那兒,就變得這麼難了呢?
不行,總得做點什麼事,促進促進。
這日一早,趙萌萌梳妝打扮一番,遣人請來了小圓。
“萌萌姐姐,有什麼吩咐麼?”
小圓在沒有外人的時候,依然稱她是“萌萌姐姐”。
趙萌萌很受用這個稱謂,微笑着對他道:“別說什麼吩咐不吩咐的。我只是想知道,皇上今兒是不是該去上朝了。”
“萌萌姐姐,你算日子還算得這麼準啊。沒錯,今日皇上的確該上朝了。只不過,如今朝堂上都是樂太后說了算,皇上去或是不去,結果都一樣。”
“呵呵,今天就會不一樣啦!”
趙萌萌輕輕笑着,插上最後一支銀簪,對着鏡子再次瞧了瞧,這才滿意地起身,道:“小圓,陪我走一趟!”
“去哪兒?”
“上朝!”
不等小圓閉攏張大的嘴,趙萌萌欣然笑着,雄糾糾氣昂昂地走了出去。
今日的天氣,同她穿越到此的第一天,竟是如此相似。天氣晴朗,
豔陽高照,只是空氣依然清冽,寒意依舊,她不由同樣縮了縮脖子。
來到乾元大殿,一班大臣早已整齊列隊,有一人正佇立中央,滔滔不絕地講着什麼。與第一次所見不同的是,高臺之上,宇凌珺有氣無力地靠龍椅背,目光空泂無神;他的身後,多出了一道絲簾,樂漪瀾正坐在後面,專心致志地聆聽着。
看來垂簾聽政,並不是孝莊和慈禧纔會用到的啊。
不知等她百年之後,宇凌珺會賜她一個什麼諡號呢?不如叫孝禧吧。哈哈。
見到趙萌萌突然造訪,諸位大臣不禁面面相覷。那位正在發表演說的人,也閉了嘴。
臺上的樂漪瀾看得分明,不禁輕聲向着兒子提醒道:“皇帝,問問看,她這是要做什麼?”
宇凌珺心下頗不耐煩:不必你提醒,朕一樣會問她的。真是多餘!
“平陽公主參見大周皇帝!”
趙萌萌欠身微微行了個萬福,朗聲問候。
樂漪瀾的怒氣嗖地便竄上了腦門子。她居然沒有向哀家問安!
今日趙萌萌穿了身緊身金色短襖,淡金色的繡花長袍外罩了件同色的半透明紗衣,一直拖到地上,輕靈脫跳,玲瓏身段若隱若現;那滿頭烏黑柔順的長髮也被盤成了漂亮的髮髻,幾縷碎髮披散下來,帶出幾分飄逸靈動,引人遐想無限。再看那雙秋水般的雙眸,冷傲中卻另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讓人爲之所攝,自慚形穢,不敢褻瀆。
宇凌珺竟看得癡了。
“皇上!皇上!”
樂漪瀾在身後輕聲呼喚,卻不得任何迴應。
見皇帝已然神魂顛倒,樂漪瀾顧不上體面,公然喝道:“趙萌萌,這裡是大周的朝堂,你無權進來!”
趙萌萌卻並不退卻。
“本宮是大周的皇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大周的朝堂,本宮有何不能進?”
“哼,大周祖訓,後宮不得干政!莫說你現在還不是皇后,就算是,你也無權進來!看在大家的體面,你還是趁早滾下去的好!”
“咦?太后你不是對朝政干預得不亦樂乎麼,難道太后不是後宮之人?”
此言一出,臺下一片譁然。有人偷笑,有人恥笑,有人皮笑肉不笑。
“趙萌萌,你不要太囂張!就憑你想扳倒哀家?還是回去修煉個幾十年來說吧!”
“哈!囂張?本宮今兒就是囂張了,怎麼着?哼!若論囂張,本宮比起太后來,真是小巫見大巫了。只不過,本宮不必修煉幾十年那麼辛苦。試問幾十年後,太后還在人世乎?哈哈!頭上三尺有神靈,你的所作所爲,老天爺都看着呢。就算本宮不收你,老天爺一樣會收你。”
聽她吐語如珠,明明是當堂對罵,那聲音聽起來卻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動
聽之極,宇凌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便再也挪不動了。
趙萌萌當然知道宇凌珺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她不失時機地向他投去目光,宇凌珺躲閃不及,四目相交之際,竟有如電閃雷鳴般,激得他竟暗暗打了個激靈。
哼哼!宇凌珺,這下讓我捉到你了吧!
趙萌萌頗爲得意,昂首挺胸對他道:“皇上,別忘啦,你的玉璽還在本宮手中呢。本宮若不來聽取朝臣建議,如何知道什麼旨該發,什麼旨不該發呢。你說,本宮是不是很應該來聽聽早朝?”
宇凌珺心下好笑。如此冠冕堂皇的要脅,他還真是第一次聽到。不過也好,總算有人能頂撞一下身後這位活菩薩,替他出口氣了。
他提氣朗聲道:“來人,賜坐平陽公主。”
一名內侍應了一聲,很快搬來了一把椅子,放在了丞相之位的對面。
新任丞相不免偷偷皺了皺眉。
趙萌萌款款而行,在那把椅子前略略停了停,卻繞過它,徑自向臺上走去。
宇凌珺愣愣地望着她,猜不透她意欲何爲,卻不想她竟然明目張膽地向着自己走來,一屁股坐在了龍椅之上。
“過去點。”
她故意往他那邊擠了擠,硬是將他擠過去幾寸遠,正好騰出一塊空地供她享用。
臺下大臣目瞪口呆。
樂漪瀾在後面看到這一幕,鼻子都要氣歪了。
“大膽!趙萌萌,你怎敢與皇帝平起平坐?!難道你們大華竟連這點禮法都不曾教過嗎?”
“太后息怒。”
趙萌萌不緊不慢地道:“大華禮法,是謂男女平等。凡男子能做的事,女子都可以去做。本宮既然是皇帝的妻子,理應爲夫君分擔國事。本宮視力不太好,若坐得離皇帝太遠,根本看不到奏摺上寫的些什麼,倒不如同皇帝坐在一起,看個清楚明白,慢慢品讀,慢慢思量……不是說,慢功出細活嘛。呵呵。皇上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趙萌萌學着動畫片裡的大眼女娃娃,撲閃着長長的眼睫毛,衝着皇帝眨眨眼。
她這一笑,宇凌珺不禁跟着笑了起來。
“男女平等。哼,這可是千百年來,朕聽到的最震驚的一件事了。雖是舶來之物,朕倒也想體會體會,什麼叫男女平等。”
“皇上!”
樂漪瀾氣急敗壞:“就算是舶來之物,也該講個入鄉隨俗,客隨主便吧!皇上怎能輕易縱容!”
“朕意已決,母后毋須多慮。朕以爲,母后在沒有想到更妥當的法子要回玉璽之前,還是稍安勿躁的好。”
宇凌珺略略回頭,眼睛卻沒有離開過趙萌萌的目光。現在的他,倒坦然了許多。
趙萌萌,你是朕見到的最潑辣最勁的女人,朕,喜歡!
(本章完)